第20章 ☆、別動打劫
李簡身形一頓,忙躬身道:“侄兒知錯,是侄兒太貪心,雖然攻下嘉譽城,但傷亡慘重……”
他正說着,李濟突然回身,道:“簡兒,十二叔難道還不了解你嗎,你絕不是這等急功近利之人。”
李簡将頭低下,暗道十二叔莫不是發現了什麽,面上卻不動聲色。
李濟似乎無意點破,只道:“十二叔知道你一定有你的苦衷,只是希望侄兒以後要以大局為重,不要再因小失大。”
“是。”李簡暗暗松了口氣。
“裴天賜想必已經帶着大軍退回西涼關,這次不要輕舉妄動,西涼關易守難攻,只能智取。”
“是。”李簡道。
“攻打西涼關,侄兒有什麽妙計,不妨說來聽聽。”
李簡沉吟片刻,道:“倒是也沒什麽妙計,只是侄兒想到大哥如今還在金陵……”
這裏的大哥,不是別人,正是李濟的義子李和悌。
李濟點了點頭,道:“但說無妨。”
李簡想着李濟現在是朝廷流放在外的有罪之人,讓李和悌也攙和進來似乎不妥,見李濟沒有阻攔的意思,便說道:“侄兒聽聞,承元帝遷都之時,曾有朝廷大員出來相阻,卻被承元帝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血祭神靈。”
李濟想起那場血淋淋的血祭,不禁心生寒意,他也是看着李蒙從小長到大的,卻從來都不知道他原來骨子裏是這麽的殘暴血腥。
“十二叔還記得當時被活活放幹了血的兩位官員是誰?”
那場血祭,他也在場,而且還站在離皇帝最近的地方,看的也是最清楚的那個。
“自然是記得的。”李濟閉上眼,他寧願自己永遠不要記住那樣滅絕人性的畫面,“被殺的兩個人,一個是禦史臺中丞趙鄂林鈞,一個是吏部尚書宗政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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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簡接着道:“十二叔還記得吏部尚書宗政宏之子宗敬成嗎?”
“你是說?”李濟豁然明了,吏部尚書宗政宏被處死後,他的大兒子宗敬成也被朝廷削職,調到平陽關鎮守蠻夷,這與他的境遇又有幾分相似。
兩人心照不宣,李簡并未多做解釋,“平陽關距這裏不過數十裏,他手下少說也有五萬兵力,雖說兵力少,但這些都是他多年的部下,忠心耿耿,比裴天賜手下十萬兵力都強,若是能說服他同我們前後夾擊西涼關,此戰必勝。”
李濟道:“平陽關在西涼關西邊,大軍要想來到西涼關,必須要穿過茫茫戈壁,宗敬成未必肯冒這麽大的風險。”
“侄兒深知宗敬成的為人,最是孝悌忠信,如此深仇大恨,他必然也是懷恨在心的。”
李濟想了一想,倒也有理,便點頭道:“不妨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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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天賜退回西涼關後,一連數月不見李簡的軍隊來攻打,逐漸地又放下了警惕。
這就苦了韓靈玉,被迫和裴天賜擡頭不見低頭見,每天面對他那露骨的眼神連飯也吃不好,整個人瘦了不下十斤,原本有些圓潤的臉蛋都瘦出了堅毅的輪廓感,整個人顯露出一絲陽剛之氣。
午飯後閑坐,韓靈玉随手拿過一面銅鏡,端詳再三,确認自己的确是瘦了的,頗心疼地捏了捏自己的臉。
“黑虎,過些時日,你去外面找找看有沒有流浪狗,最好是那種又高又兇的,帶回來養在院子裏。”
黑虎:“……”
該死的裴天賜,每天在吃飯的時候用那種眼神看自己不說,有幾次還在夜裏裝醉闖進她的卧房,要不是有黑虎和小團子攔着,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禽|獸事,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她連晚上睡覺都提心吊膽的。
白天吃不好晚上睡不好,不瘦才怪咧。
可惜了她這麽多年有增無減的體重,居然在這裏掉下去了,可惡可惡,真想閹了那厮。
韓靈玉也只是開玩笑的這麽一說,誰知黑虎第二天就從外面撿回來一只髒兮兮的大狼狗。
韓靈玉喜的不行,忙命人将狗洗洗幹淨,就拴在自己門口。
那裴天賜雖然是個酒|色之徒,但看見她門口那只大狼狗,知道她這是在用實際行動來拒絕他,自己也覺得沒羞沒臊,不常去她那裏了。
卻說轉眼到了寒冬,起義軍沒有後續的糧草供應,士兵們漸漸食不果腹,再加上冬衣有限,有些士兵手腳生瘡幾乎凍僵,軍中抗議聲四起。
這些話傳到李濟耳中,李濟便叫來李簡商量。
“派去平陽關的人還沒有回信嗎?”李濟端坐在案前,身上披着厚重的氅子,面帶病容。
“天氣寒冷,十二叔該多注意身子才是。”李簡坐在下首,捧着熱茶敬上,“已經去了兩月有餘,不曾回信。”
上個月李簡派了十個親信前往平陽關游說宗敬成,沒想到已經過去幾個月了,卻連一點消息也沒有,李簡不由地擔心這些人會不會已經葬身在戈壁灘上了。
李濟咳嗽了一陣,道:“我聽說昨夜天降大雪,有幾個士兵被活活凍死了。”
“此事該怪侄兒,拖了這麽些時日,軍中糧草虧空,冬衣又不夠……”
“莫要妄自菲薄,此是形勢所迫,當盡快解決才是。”
“是。”李簡退出營帳,登上高坡,望向西涼關方向,天地間銀裝素裹,人煙罕見。
那個人在做什麽,是否也像他這樣心懷着思念忐忑難安……
正在出神,軍師張篤行突然從後面冒出來,将李簡吓了一跳。
“将……将軍?”張篤行尴尬地鞠了一躬。
李簡回身看他。
“将軍可是在發愁糧草和冬衣?”
李簡見他須發上沾了一層霜雪,像是特意來找自己,便問道:“軍師可有良計?”
張篤行猶豫再三才開口道:“老夫現雖有一計,卻是險計,不知當講不當講。”
“晚輩面前,哪有當講不當講之說,軍師只管明講。”
張篤行道:“老夫想那裴天賜最是個心大的,早些年天下太平國家昌盛,他不曾吃過敗仗,難免心高氣傲不知高低,如今連月不曾打仗,他必然又放松了警惕,不如趁此機會,命人夜裏悄悄潛入城內,若是能燒掉他的糧倉,即便不能說服宗敬成,我們也有勝算。”
李簡将他的話思索再三,道:“此乃妙計,我去同十二叔商量,今晚就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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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風高。
西涼城。
偌大的縣衙裏一片死寂。
天寒地凍,連守門的侍衛都躲進廂房裏,圍着爐子睡成一片,更不用提裏面的人,一個個都睡得死豬似的。
牆角響起一聲似有若無的貓叫聲,幾個黑影同時出現在高牆上,不約而同地落盡院子裏。
為首的人使了個手勢,幾個人頓時四散開,往不同的院落中摸去。
這晚好像特別冷,外面的水窪早就凍成冰淩,對韓靈玉來說簡直就是這個冬天最冷的一天了。
吃罷晚飯,她就早早睡了,因為外面有一只大狗看着,隔壁廂房裏睡着黑虎等人,她也不必提心吊膽,很快就見了周公。
正夢着榮歸故裏,父親大人坐着馬車,走了十幾裏路出來迎接自己,韓靈玉正笑得合不攏嘴,一陣犬吠突然将她驚醒了。
“靠,死豬頭,看我不閹了你!”深更半夜的,這種時候除了裴天賜會偷偷摸進來,韓靈玉想不到還能有誰了。
匆忙地套上衫子,雙腳蹬進靴子裏,連腰帶也來不及系,急急忙忙沖到門口。
打開門,寒風呼的一聲吹進來,将韓靈玉吹了個透心涼,往外一看,卻一個人影也不見。
隔壁廂房的門也打開了,黑虎和小團子睡眼惺忪地出來,将院落查看一番,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想必是外頭動靜驚動了狗,爺仍舊回去睡罷。”黑虎打着大大的哈欠道。
韓靈玉不放心地又東張西望了一會,見狼狗已經回到窩裏不再狂叫了,這才放下心。
“罷了,是我大驚小怪了,你們也都回去睡吧。”
打發了兩人,轉身阖上房門,一把冰涼的匕首抵在了她的喉嚨上。
“……”這特喵的就尴尬了。
刀刃帶着穿透皮肉的寒氣,饒是經歷過大風大浪【劃掉的韓靈玉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絲毫不敢動。
一炷香過去了,兩柱香過去了……
十炷香過去了——
韓靈玉:“……”大爺,好冷的,這樣尬站着真的好嗎,不如我們尬聊一下先?
“呃……敢問……大蝦何方人士?跟我什麽仇?這樣黑燈瞎火的也看不見,不如咱們把蠟燭點起來,來個秉燭夜談豈不更好……”
她的話似乎起了一點作用,對方握着匕首的手似乎抖了抖,鋒利的刀刃差點沒入她的喉嚨。
w(゜Д゜)w 要死了要死了!
“大大大蝦淡定,你再抖我就要屎了。”韓靈玉欲哭無淚,就差咬着小手絹,“要什麽都好商量,實在不行,我也是可以以身相許的嘛……”
作者有話要說: 李大腿:別動,打個劫?
韓菜鳥:Σヽ(゜Д ゜; )ノ,要錢沒有,以身相許要不要?
李大腿:→_→少廢話,脫啊。
韓菜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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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作者菌要開學了,這兩天可能會比較忙,可能會停更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