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已經是晚上九點多,滿月明亮亮的挂在星空中。

闫諾出了門沒攔車,和方樂手牽着手走在林蔭小路裏,明明接吻已經接的兇巴巴肆無忌憚了,牽起手卻又泛起羞澀。

嘴唇腫的脹脹的難受,也算不上難受,就像是付路陽說的被蚊子咬了的感覺吧,方樂緊了緊手指,“我們發展的太迅速了,闫王爺。”

闫諾輕笑道,“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絕望啊。”他歪過頭看方樂又在舔唇,心想可能壓抑太久吧,親近了才發覺原來有這麽多這麽多的渴望。

方樂說,“開了學可不能這樣,我同桌的好奇心特別旺盛,之前你把我手腕弄青了,他就追問來着。”

“不能哪樣?”闫諾故意反問,“不能親你麽。”

“不能...”方樂頓了頓,“不能親的這麽兇。”

闫諾只想說,我家方老師為什麽會這麽可愛,這麽讨人喜歡!

“好,把洪荒之力改為細水長流,可以麽。”

方樂彎起唇角,“可以。”

剛說完,闫諾就把他拉到一旁樹幹上抵住了親了一口,又輕又柔,“像這樣?”

大概是初嘗親吻的人都會上瘾,方樂左右看看都沒人,只有月光灑落鋪下的影子,他仰起頭回吻,伸出舌尖舔了舔闫諾的唇瓣,又快速撤離,“這樣也可以。”

闫諾被撩的不想做人,“方樂,我跟你說個事兒。”

“嗯,你說。”

“我小時候鬧騰,我媽媽怕我禍害小朋友,就把我留在身邊兒多調教了一年才送我去上學,所以,”闫諾揉着他的耳垂,“所以,其實我可以拿駕照了。”

方樂聽罷忍不住笑出來,“闫王爺,你的想法很危險,超速行駛會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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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上車,你坐在副駕,你來控制車速。”

“我要下車。”方樂眼裏盈滿了笑意,“你自己開去,開到哪兒去我都不管。”

闫諾洩憤的又含着他吮了一通,“等下來了空的你就趕緊走,不要在我面前晃悠。”他牽着方樂重新走回林蔭小路上,“我覺得自己真像個禍害小朋友的禽獸。”

方樂笑的特別開心,“不是一枝花了麽,闫王爺。”

“是花,怎麽就不是花了,”闫諾捉緊了手心,“食人花,你想不想試試?”

可是林蔭小路都走到了盡頭,別說空的,就連一輛的士都沒見到,大約是月圓十五,誰都想着回家團圓了吧。

兩個人又往前走了一段,站在十字路口附近等車,邱曉英給方樂打了個電話,剛挂斷就見一輛亮着綠燈的空的開過來,闫諾伸手揮揮,趁着的士靠近之前,回過身把方樂拉到懷裏緊緊的抱住,“回家了給我發消息。”

方樂心軟,“嗯”了一聲,歪過頭親了親他的耳垂,親的闫諾一聲倒吸氣,“好癢。”

方樂樂了,松開懷抱後,眼睛亮的好像布滿了星空一樣,“原來你的癢癢肉在這裏,”一臉得逞的模樣,“我記住了,休想以後單方面威脅我。”

的士穩穩的停在一旁,司機搖下車窗,“去哪兒?”

闫諾半彎下腰,說,“山海觀三期。”

“過節嘞,不打表,一口價四十走不走啊?”

方樂說“走”,直接拉開後車門矮身鑽進去,闫諾幫着把門關上,兩只手揣褲兜兒目送他,直到的士扭着屁股拐了彎兒再也看不到,他才哼着小調兒轉回身。

話痨司機念叨念叨多不想今晚更班出車,多想在家裏陪老婆孩子,從後視鏡裏看這個大男生一聲不吭的望着車窗外走神兒,嘴邊眼裏全是笑,他好奇的追問,“哎,男娃,剛剛那個是你的兄弟不嘞?”

方樂聞言“嗯”了一聲,“我弟弟。”

“呦,那你們感情好嘞,都抱到一起克嘞。”

方樂在回想闫諾的話,“我不威脅你,諾哥疼你。”

流氓,禽獸。

方樂掏出手機,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司機應付兩句,給闫諾發消息,“其實,有件事兒也要告訴你。”

闫諾:到哪兒了?

闫諾:什麽事兒,想好再說,我們明天還要再見面的。

方樂:...那還是等月考完再說。

回了家,邱曉英和丁源靠在沙發裏邊看電視邊吃水果,她微微直起身子問道,“闫諾喜歡麽,你做的丸子。”

“喜歡,全都吃了。”方樂走去把自己窩進沙發裏,整個家裏他除了床最喜歡的就是這套沙發,舒服到挪不開屁股,邱曉英剝了根香蕉給他,“你是不是吃什麽過敏了?”

“過敏?”方樂被問的一愣。

邱曉英關心到,“中午回來看你嘴唇就是腫的,現在怎麽還是腫的?對什麽過敏了?”

方樂:“... ...”

“被蚊子咬的。”他挺感謝付路陽早上窮追不舍的疑惑,蚊子背鍋背的當仁不讓。

方樂陪邱曉英講了會兒話就洗洗爬床,跟小說裏寫的初戀小女生一模一樣,懷着蕩漾的心情把聊天記錄又看了一遍,忍不住一個視頻電話就打了過去。

闫諾正在寵幸三花,一人一貓一同入鏡,方樂叫了它兩聲,叫的三花圍着闫諾到處尋聲找人,眼睛瞪的溜圓,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差點兒貓貓拳出擊把闫諾的手機給打掉了,逗的兩人笑個不停。

鬧了一會兒,闫諾倒在床上,看方樂給他立體環視自己的新家新卧室後也倒進大床裏,方樂問,“你真的不好奇我想告訴你什麽麽。”

“好奇,又怕你撩我,你沒少撩我。”聽起來還挺委屈的。

方樂笑了半晌,才說了一句,“真的是食人花麽。”

“我...”闫諾把胳膊橫在眼睛上,“我控制不住,可能緩幾天就好了,洪荒之力在體內奔騰,方老師理解一下。”

方樂滾了半圈趴到床上,捧着手機看闫諾可憐巴巴的模樣,“理解,新婚燕爾嘛。”

闫諾都無力了,“還撩。”

方樂又問,“闫王爺,月考進步是有獎勵的。”

闫諾像是受到了暗示,終于把胳膊移開,“學習使我進步,我自己改卷去了。”

方樂點點頭,挂斷了視頻後緊接着就收到消息:月圓讓我禽獸,學習使我忘色。

方樂笑的滾了一圈:闫諾令我智昏。

回複之後又把當頁界面截屏,圖片保存了一份,又分享了一份發過去。

闫諾:[我要鬧了.jpg]

闫諾:[拿煙的手微微顫抖.jpg]

闫諾:[老子無所畏懼.gif]

闫諾:[我都記小本了 你躺平了等着.jpg]

方樂開心的無法抑制,再次截屏保存,回複到:躺平了,等着呢。[馬克思主義乖巧.jpg]

當晚,方樂都睡下了,闫諾還叼着棒冰拿紅筆改卷,把錯題和重點對着答案解析一個一個攻克,以前所未有的動力奮鬥到了淩晨才合上本子,去刷牙洗漱時,看着放在自己牙刷筒裏的另一支牙刷,輕哼了兩聲,個小混蛋。

夜半人靜,月明星稀。

都睡下了,付路陽醒了。

白天他受到了重擊,比他諾哥宣布男朋友的沖擊還要重,敲得他腦袋發暈,直接把自己鎖到卧室裏,一覺接着一覺睡到了天黑。

付路陽醒了,靠坐在飄窗上抽煙,抽了小半支,把手機點亮翻出聊天記錄,把梁然發來的那幾句話又看了一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現在梁然那邊兒應該是幾點?付路陽打開浏覽器搜索了一下時差,現在是北京時間淩晨三點半,莫斯科大概在晚上十點多,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白天是放任自己昏昏沉沉了一整天,現在,付路陽撥通了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起。

梁然那邊兒也很安靜,兩個人互相聽着呼吸,誰也不作聲,沉默逼的付路陽心煩意亂,妥協的先開口,“在酒店?”

梁然說,“嗯。”

又是一陣沉默,付路陽心想,媽的看看諾哥和方樂,表白了之後開開心心,再看看他們倆,跟拍《圍城》似的,他氣不過的質問,“梁然你個王八犢子,你現在是方鴻漸,我現在是孫柔嘉是不是,咱們倆現在在拍《圍城》後半段,剛表完白就走進了婚姻的墳墓是不是。”

梁然滿頭黑線,也坐在飄窗上看星空,等電話那端的人罵夠了,他才放下心,“付路陽,我喜歡你。”

付路陽滿腦袋亂跑的火車終于嗚嗚的油耗殆盡沒聲兒了,只剩下“我喜歡你”一遍遍回響,好像梁然的聲音是咬着他耳朵傳來的一樣,熱燙的溫度從耳邊兒一直燒了滿臉燒到了脖子,他張張嘴,啜喏道,“我,我也,也...”

梁然輕笑着幫他把話說完,“你也喜歡我。”

付路陽徹底被折騰的沒了脾氣,聲音低了好幾度,“嗯,我也喜歡你。”

這一次的沉默就沒那麽煎熬,連輕淺的呼吸都好聽了起來。

“我睡了一覺,從你給我發完消息就開始睡,中途被我媽砸了兩次門我都沒爬起來,強迫自己睡的天昏地暗,我就想,要是醒過來我想的還是你,那你說的應該就沒錯了。”

“我醒來了好幾次,”付路陽哼哼到,心裏面跟絞糖一樣稠稠的,“每次想的都是你。”

梁然聽着他委屈巴巴的聲調,心軟的一塌糊塗,“等我回去了,抱抱你好不好。”

“好。”順嘴“好”完了付路陽才反應過來,“啊?”

梁然輕笑,“我們原本的計劃全都因為我而泡湯了,我回來,你來接機,好不好。”

付路陽一下子就想到青梅,接機的話也肯定會看到她,“不好,我不想去。”

“來吧,”梁然放低了聲音哄,“你來接機,我就抱抱你。”

“不來...青梅也在。”

“青梅知道,我跟她坦白了。”

付路陽差點兒把煙吓掉了,“那你姐姐,你爸媽...”

“他們還不知道,等以後再告訴他們,現在不是時候。”

“我,我也沒,”付路陽都想象不到他爸媽要是知道他喜歡梁然會是什麽反應,“我也沒說。”

梁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忍了兩年多了這句‘喜歡’,要不是青梅突然出現搞了這麽件事兒,我還打算等你自己開竅呢。”

“兩年麽,”付路陽喃喃道,“那...那辛苦你了。”

梁然被逗笑,“是挺辛苦的,你要怎麽補償我?就抱抱之後再親一親吧。”

付路陽覺得自己可能燒的和煙屁股的溫度差不多了,他轉移話題到,“都答應了諾哥戒煙的,就怪你,害我抽了半根。”

“以後不抽了,現在是聽我的話,戒煙。”

“嗯。那你,你現在是,是我...”男朋友、戀人、對象,沒一個詞兒是好意思說出口的。

梁然又一次幫他把話說完,“男朋友。”

付路陽舔舔唇,“你現在是我男朋友,我們,可以無話不談吧?”就剛剛提到了他諾哥,他實在是快憋不住了。

“可以。”話裏帶着笑,不是男朋友的時候不也無話不談麽。

“你會保密,會守口如瓶吧?”

“會。”

付路陽從飄窗跳下來滾進被窩裏,把自己蒙的嚴嚴實實,好像這樣聲音就不會傳出去一樣,“諾哥,和方樂,他們也在一起了,今天早上跟我鄭重宣布的,說只告訴了我一個人,只有我知道。”

梁然聽罷低低的笑出了聲,“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帆哥肯定也知道,葉叢不一定,但也差不多,就你最笨。”

付路陽回想起白天,聲音裏帶了點兒羨慕,“他們倆特別好,特別有愛,方樂這朵高嶺之花徹底被諾哥給采到兜兒裏了,傳聞都是假的我跟你講,方樂笑的可開心了。”

“嗯,他們倆都是聰明人,”梁然重複到,“就你最笨。”

兩個終于表露心情的人隔着十萬八千裏絮絮叨叨的講到天際魚肚白,付路陽嫌手機邊充電邊通話燒的太燙,就開了外響,肚子一連串的咕嚕嚕聽進了梁然耳朵裏,他扁嘴說,“一天一夜沒吃東西,餓死小爺了,因為誰,昂?因為誰?”

梁然說,“現在你還覺得像《圍城》麽?我是方鴻漸,你是孫柔嘉?”

“現在像《仲夏夜之夢》,”付路陽想,不要臉就不要臉,反正梁然都說了他什麽樣兒他沒見過,“你...你還有幾天回來啊,我...我有點兒...有點兒想你。”

“學習,使你忘記時間。”梁然也想,想的抓心撓肺,“我也想快點兒回去,你把計劃好的學習任務做完,我就回來了。”

現在,更想要和梁然考去一所大學了,付路陽全身都是勁兒,“你去都去了,就先好好玩兒吧,娛樂,娛樂使你忘記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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