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疑惑
好在第二天明頤的戲是在下午，他精神也不算太差，但明頤其實自己知道，自己昨晚吹了那麽久的冷風，已經又開始低燒了。
如果是在日常生活中，明頤遲鈍的感官多半是判斷不出來自己有沒有低燒，但是拍戲要背臺詞，要表演，對精神狀态要求很高。
明頤這會半天腦子都有點鈍鈍的，就知道自己可能生病了。
可偏偏這場戲還很重要，道具以及布景都很複雜，如果拍不好的話劇組要損失很多，所以明頤只能咬着牙上了。
但他狀态實在是不佳，一上來又要掉威亞，就ng了好幾次。
又因為畫的是特效裝，所以明頤的面色根本就看不大出來他有點不舒服，大家看着都只覺得明頤好像是心不在焉才ng的。
導演本來還算有耐心，但接連看着明頤ng了幾次，忍不住就口氣變重了點。
而明頤什麽都沒抱怨，就低頭乖乖道歉，然後重新來過。
如果是以前，導演跟其他演員還能體諒，但這次他們都知道明頤是關系戶，只覺得明頤是在拿喬，神情就不太對了。
然而他們也不敢直接批評明頤，只能各種給明頤臉色看，明頤發覺了，卻也沒有表現出來什麽，仍舊是很努力地拍，也一點都不抱怨。
唯獨一直在一旁靜靜看着的安小可注意到了明頤的不對勁了。
明頤的眼神明顯有些萎靡不振，一點都沒有平時那麽亮。
這會，又ng了一次。
明頤抿了一下薄薄的嘴唇，正準備道歉，導演終于忍不住，發怒道：“明頤你今天怎麽回事啊？狀态這麽跟不上來，也給你示範好幾次了，你到底行不行啊？”
明頤愣了，然後他就垂着眼，默默咬了一下嘴唇。
“今天這場很重要我都提前說了吧，讓大家都好好回去背臺詞，現在就你中途掉鏈子，你讓別人多辛苦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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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的話還沒說完呢，一旁的安小可就沖了上來，拉住明頤，當着衆人的面不管不顧地摸了一把明頤的額頭。
還沒等導演發火呢，安小可就怒道：“明頤是發燒了，又不是故意不好好演的，他都道歉了，有必要這樣兇他嗎？”
導演愣住了。
明頤完全沒料到安小可在這種時候會給他出頭，先是愣了愣，接着他就慢慢拉了一下安小可的袖子，低聲道：“小可你先回去，別的事情等我拍完戲再說吧……”
安小可這會怒氣還沒下來，正犟着一口氣呢，一旁的導演就默默走了過來，看了看明頤，語氣比之前溫和了幾分，道：“明頤你發燒了？為什麽怎麽不提前跟我們說？”
安小可目光動了動，還沒等明頤開口，他就替明頤解釋道：“他體質問題，自己發燒自己不會覺得，但體能确實會變差。”
導演眉頭皺了皺，也沒多問，就扭頭去叫了劇組跟組的醫療人員來。
醫療人員來了，給明頤一檢查，發現已經燒到快三十九度了，不由得微微吃了一驚，連忙就給明頤弄退燒藥和冰袋。
導演見了，也吓了一跳：“怎麽這麽嚴重？”
随後導演就有點愧疚，也嘆了口氣道：“明頤你發燒了也可以提前跟劇組說啊，這種事情沒有什麽好害怕的。”他覺得是明頤太膽小怕耽誤了拍攝進程才隐瞞真相的。
其實壓根就是明頤自己一開始沒覺得自己發燒了。
明頤這會也沒想仔細解釋，因為他那個病解釋起來就又是一場麻煩了。
于是這會他喝了藥，就輕聲慢語地道：“這場戲時間不長，我想着早點拍完回去吃藥就好了，沒想到還是耽誤了大家，真的很抱歉。”
導演：“哎……”
但都拍到這了，明頤确實只剩下一點戲份了。
導演想着劇組進度，咬咬牙，等明頤喝完藥休息了一個多小時，就仍舊是重新開拍。
好在這次明頤表現不錯，三次就過了。
不過等明頤下戲之後，安小可拉着他回去卸妝換衣服，才發現明頤已經出了一身的汗，戲服都打濕了。
等明頤卸完妝他再一看，明頤嘴巴已經發白幹裂了，臉色也一點都沒有平時的粉嫩，整個人就軟綿綿的坐在那，十分憔悴。
安小可心裏一驚，又是心疼又是埋怨，再也沒敢耽擱，直接就叫了車，把明頤送到診所挂水去了。
挂水的時候明頤就安安靜靜坐在那，小臉發白，素顏中透着一股憔悴，但仍是十分幹淨漂亮，睫毛長長垂下來，像是小扇子一般，投射下一篇陰影來。
安小可這會就弄了個熱水袋，給明頤墊着手，自己就坐在他旁邊，讓他靠着。
“你這個病真麻煩。”安小可靜了一會，想不到別的話，竟是說出這麽一句來。
但說出之後，安小可就恨不得又把這話吞回去——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反而是明頤，虛弱地笑了笑，軟聲道：“是啊，是挺麻煩的。”
安小可心裏不太是滋味了，可想了想，他又忍不住鄭重道：“你那天晚上也挺好的呀，突然發燒會不會是因為你那個病嚴重了？等拍完戲你就趕快去醫院看看吧？”
明頤聽着安小可擔憂的語氣，不由得默默笑了笑，然後他就低聲慢慢解釋道：“不是啦，其實是我昨天晚上出去坐了坐吹了點風，估計着涼了才發燒的。”
“吹風？”安小可愣住了，随即他眸光暗了暗道：“你是為霍總的事？”
不然安小可實在是想不出來有什麽別的理由能讓明頤半夜出去吹風的——估計就是霍錦棠那天跟明頤發生了什麽矛盾讓明頤不開心？
而明頤聽到安小可這話，自己也愣了愣，然後他就淡笑道：“算是吧，不過其實也不關他事。”
安小可聽到這，心裏不由得咯噔一聲，随即他就緊張道：“你不會……喜歡上霍總了吧？”
為情所困，半夜吹風什麽的……實在是太狗血了……
明頤擡頭：“啊？”
安小可也看向明頤：“啊？”
兩人糊裏糊塗對視了兩秒，明頤先笑了。
“什麽呀，你別瞎猜了，雖然确實跟霍先生有點關系，但也确實大部分是我自己的原因。”
安小可沉默了兩秒，轉過彎來繼續小心地道：“那你……不喜歡霍總咯？”
明頤其實知道安小可這麽問的目的，但這會還是默默嘆了口氣道：“怎麽可能？我還是有職業道德的，而且正常來講我也配不上人家呀，你怎麽想的？”
明頤說前面的半句讓安小可十分滿意，倒是後半句，讓安小可忍不住瞪大了眼。
“什麽呀，你怎麽會配不上他？”
明頤眨了眨眼：“就……正常門當戶對的話，确實配不上啊。”
安小可聽到明頤這話，忽然眯了眯眼，然後他就認真看了看明頤的眼睛道：“明頤你是不是從來沒談過戀愛啊？”
明頤反問：“你怎麽知道？”
安小可絕倒。
随後安小可就正色道：“你那些什麽門當戶對的言論都是從網上看的吧，其實真正談戀愛根本就不用想那麽多啊。”
明頤：“哦。”一臉興致缺缺的樣子。
安小可又看了明頤片刻，終于忍不住道：“你……贊成門當戶對？”
明頤露出一點迷惑的表情：“這不是很大衆的觀點嗎？我覺得你們應該也會這麽想啊……我自己倒是無所謂就對了。”
安小可：……
好吧，可能明頤确實腦子裏沒有戀商這個東西。
·
至于霍錦棠這邊，被送到醫院去搶救洗胃折騰了大半夜，也是後半夜才筋疲力盡的折騰睡了。
足足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
霍錦棠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酸痛，哪哪都痛，這會他按着頭，稍微清醒一點，不由得就暗罵了一聲，然後他就發誓以後再也不瞎去喝酒了。
坐了一會，霍錦棠意識慢慢回籠，然後他就想起昨晚最後一點記憶——是他跟明頤打視頻的那點記憶，之後沈樂樂好像就來了，然後就是醫院裏折騰。
把這些細碎的片段拼接在一起，霍錦棠不難推測出，是明頤叫沈樂樂把他送到醫院的。
目光動了動，霍錦棠緩緩伸手在胸口的位置摸了摸，心頭莫名有點暖。
想着，他就直起身來，四處去找手機，準備給明頤報個平安。
然而找來找去，霍錦棠沒找到手機，就有點煩躁地按了鈴，叫護士進來。
不多會，護士來了，沈樂樂也來了。
“霍總終于醒了。”沈樂樂一臉無奈。
霍錦棠見到沈樂樂，不由得有點奇怪：“你怎麽還在這？”
沈樂樂頓時無語道：“我是下了班順便過來看看，結果就聽到霍總您醒了。”
霍錦棠點點頭，又問：“昨晚是明頤先找的你？”
沈樂樂聽到這就氣不打一處來，但當着霍錦棠又不好發作，只有長長吐出一口氣，盡量委婉道：“是啊，昨晚明頤還足足等到淩晨三點霍總您徹底沒事才去睡的。”
霍錦棠愣了愣，心口這塊微微漲了漲，道：“他等了那麽久？”
沈樂樂嘆了口氣道：“霍總，不是我說您，明頤這孩子挺好的，又不跟您求資源，您就還是少……折騰人家吧。”
霍錦棠聽到沈樂樂這話，目光不由得一沉，但轉念一想，他卻又沒有直接發作，只淡淡道：“嗯，我會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