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佳苑小區位于城南,寧城房價還趨于平緩時期,朝媽一口氣在這個小區兩棟樓裏分別買了兩套房子,一套給朝晖,一套給朝雨。

她各負了一半的首付,剩下的就讓兄妹倆工作後自己還,也是想給他們一點壓力。

這一點,朝雨一直覺得她媽媽是個很有眼光的人。

朝媽總是說:我這輩子眼光最好的一次,就是看上了你爸。

朝雨:“……”

第二天早晨,朝雨七點半就出門了。她穿着牛仔短褲,黃色T恤,腳上穿着小白鞋,加上背着雙肩包的緣故,看着就像學生。

小區門口有很多小吃店,燒餅、包子應有盡有。

也不知道許博衍的喜好,她就買了包子和牛奶。粽子他不吃,包子應該會吃吧。

朝雨多等了五分鐘。那輛熟悉的越野車終于出現了。

他搖下車窗,眼睛望着她,朗聲說道:“上車。”

朝雨大步走過去,“許隊,遲到五分鐘喔。”

他應了一聲:“路上出了一起車禍。”

朝雨可沒有怪他,連忙上了車,系好安全帶。“許隊,你吃過早飯了嗎?我買了肉包子,還有牛奶。”說着便塞了兩個包子給他。

她低着頭咬了一口,吃東西的時候,她的眉眼都眯着,似乎很好吃。

見他不動,她咽下口中食物,“這家包子很好吃的,包子叔每天自己揉面,肉餡都是自己調的。他家包子每天限量賣的。我排了20分鐘才買到四個。”平常她能吃三個,今天特意給他兩個。“你不吃的話給我。”

許博衍失笑,捧着包子咬了一口,皮軟肉鮮,确實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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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期待的看着他,他點點頭,“還行。”

朝雨一臉悅色:“不錯吧。我在微博推薦過這家店,來吃過的人都給我點贊了。”

許博衍幾口就解決了包子,他拿了一瓶礦泉水,問道:“你怎麽發現這些店的?”

“我在寧城生活了23年了,知道的可多了。”她一臉小得意。

許博衍的嘴角撩了下,側臉看着她。她穿着短褲,露出一雙白淨的腿。這雙腿捂了一個冬天更白了,白的有點恍然人。

這麽一對比,許博衍真是夠黑的。

朝雨見他在看自己,她晃晃腿:“我今天沒穿二夾子。”

許博衍應了一聲:“這麽白的鞋不怕髒嗎?”

大概男人和女人的看實物的重點永遠不一樣。“好看啊。”

許博衍真沒覺得好看,只是覺得她穿這個比上次的二夾子順眼。

許博衍啓動車。

路上,他又問了一句:“你的車怎麽樣了?”

朝雨回道:“4S店讓我下周去拿車。其實我的車是去年進水,後來送去修,今年已經出了兩次這種情況了。”

“怎麽進水了?”

“去年寧城大雨啊,車當時停在地下車庫。我人又不在家,等我回來的時候就淹了。”

這種天災誰也沒辦法。車子去修過,但是受傷嚴重,再也恢複不了當初了。

“去年雨确實很大。”

“我同學在珞城,當時發了照片,珞城好像也挺嚴重的。”

許博衍點頭:“很嚴重。”幾個縣城差點都要轉移了。

朝雨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希望今天不要再像去年那樣了。”

許博衍輕扯了一下嘴角:“這種事可躲不了。”

朝雨神色恍惚了一下,她想到他去年在珞城的事。先前她覺得他是占了天時地利的便宜,現在想來是她認知出了錯。

一路交通順暢,一個小時後,兩人到達雨花河。

太陽大,沒走一會兒,朝雨就開始出汗。她慶幸今天穿着短褲,不然要熱死了。再看許博衍穿着淺咖色的休閑褲,也不知道熱不熱。

夏天他難道不穿拖鞋、短褲?

許博衍回頭,見她在看他:“前面就到了。”

“喔。”

越走越近,一股惡臭随風飄來。河面上漂浮着各種各樣的垃圾,在陽光的折射下,水面泛起了五光十色的光點。

朝雨屏住呼吸:“前兩年不是說花了幾千萬在整治了嗎?怎麽還這麽差?”簡直可怕到極點。

許博衍擡首望着不遠處的居民樓,他沉着臉,一言不發。

河邊雜草叢生,蚊蟲不斷。

走了一截路,朝雨兩條腿上不知道被叮了多少個包。郊外的蚊子特別厲害,包沒一會兒就腫起來了,還特別癢。

許博衍走在前頭,背脊筆挺,褲腳上也沾了不少草屑。

他一直在拍了照片,又檢查了一下附近的排水口。幾個排水口堆滿了生活垃圾。他把照片傳給徐逸後,給他打了電話。

許博衍:“下周一和這個區負責人聯系一下,讓下面安排人,盡快把排水口垃圾清理幹淨。”

徐逸:“許隊,你怎麽不叫我一起去?”

朝雨正好從後面上來,喊了一聲:“許隊,我剛剛看到河邊有一頭豬,死豬!”

徐逸聽見了聲音:“是朝雨嗎?啊!喔!我懂了,先挂了,不打擾了。”

朝雨沒想到這一片這麽可怕,她小時候在河邊,附近的阿姨還在河裏洗衣服呢。那時候水還很清,夏天,他們還可以釣魚釣蝦。

許博衍涼涼地說了一句:“這豬在這裏還好。”

“什麽意思?”

許博衍輕笑了一笑:“沒被人拖走啊。”

朝雨恍然,過來幾秒想明白了,心裏一陣惡心,瞪了他一眼。

兩人走了兩個多小時,許博衍将附近的排水口都記錄下來。

朝雨安安靜靜地在一旁看着,他神色專注,薄唇緊抿着。眉峰淩厲,雙目有神。拿着相機拍照的樣子,真是讓人賞心悅目。那雙手修長有力,骨節分明,最重要的是…那雙手曾握住自己的手,掌心溫熱有力,帶着細微的繭子。

他認真地看着周圍的情況,而她認真地看着他。

許博衍一回頭,就看到她失神的樣子。他眸光一動,突然間皺起了眉,輕輕叫了她一聲:“朝雨,別動。”

朝雨呢喃了一句:“啊——”

“別動!”許博衍轉身看了看四周,撿起一旁的木棍。

朝雨頓頓地問道:“怎麽了?是不是有……東西?”她僵住了。

那是一條灰色的蛇,大概一米多長,就在朝雨的腳邊三十厘米的距離,緩緩爬行。

許博衍拿着木棍,眼疾手快朝着蛇身用力一打,蛇受到驚吓,瞬間游走了。

朝雨一身冷汗,原本紅撲撲的臉色一瞬間白了。

許博衍雲淡風輕地說道:“沒事了。”

朝雨眼淚都要蹦出來了:“吓死我了。”她腿軟,“你扶我一下。”

許博衍默了兩秒,伸出右手。那害怕的表情,可憐兮兮的,就像他門口那只貓。

朝雨抓着他的手臂,她的手軟軟的,掌心滿是汗,看來被吓得不輕。他低聲問:“已經走了,哭什麽。”

朝雨眨眨眼。

許博衍側首:“還能走嗎?”

朝雨抽抽鼻子:“能。”

他那清俊的容顏漾起了一抹笑意:“還有你怕的啊。”

朝雨不想和他鬥嘴了。一路抓着他的手,直到上了車。她拼命地喝水,壓抑着剛剛的後怕,好一會兒神色終于緩和下來。

許博衍沒上車,站在香樟樹下抽着煙。他一手插在兜裏,倚在樹幹上,身姿卓越,神色難得慵懶。

朝雨下車,走過去,撿了一片葉子拿在手裏把玩着。她低着頭,樹葉被她撕成一條一條:“剛剛謝謝你。”

他抿着嘴角,沒說話。只是看着她,她微垂着臉,半邊的頭發擋住半張臉,看不清表情。陽光透過樹葉,稀疏地灑落下來,這一刻讓他有些恍惚。

恍惚地想到那日在墓園。她一路低頭,時不時的抹着淚。明明很傷心,卻強忍着自己。再後來,她的車啓動不了,她失措地求助。

他一直看在眼底。

當她終于敲開了他那扇玻璃,他心頭突然升起一股說不名的情緒。

許博衍扔了煙頭,踩滅了,他擡首看着遠方的天空,藍天白雲。沒有暴雨,沒有霧霾,這天氣真他媽的好!

朝雨抓着腿上的疙瘩,在掐十字玩。

許博衍眸光恰好落在她的腿上,紅紅的蚊子包,他頓了一下:“去吃飯吧?”

“咦,不是回去嗎?”

許博衍斂了斂神色,邁開了腿:“我餓了。”

朝雨臉上挂着笑意,聽你的。

兩人去了附近一家餐廳。找了位置坐下沒多久,許博衍起身:“你先點菜。我去買包煙。”

又是煙啊!

朝雨問道:“那你要吃什麽?”

“随便點。”他對吃的沒有太多要求。

許博衍出了門,右拐去了一家藥店。“有沒有擦被蚊蟲叮咬的藥膏?”

“皮炎平。”

“給我一只。”

“花露水要不要?”

“拿一瓶。”

不一會兒,許博衍回來了,把東西直接擱她面前。

朝雨還沒反應過來,錯愕幾秒,才問道:“給我買的?”

許博衍:“以後再出來記得穿褲子。”

朝雨嘴角抽了抽:“我這是褲子啊,牛仔短褲也是褲子啊!”

許博衍眸光霎時一凜,面上不動聲色:“強詞奪理。自己上藥。”他倒了一杯茶水,茶水溫熱,喝下去似乎更熱了。

朝雨坐在椅子上,伸直雙腿,彎着腰,認真地塗着藥膏,嘴上數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

許博衍瞄了一眼那雙腿,纖細雪白。再小也是女人。他快速地撇開眼。君子非禮勿視!

他的喉結滾了滾:“老板,兩罐王老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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