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裴宴淵看到包括華夏交流網的各大網站都被那黑客襲擊, 首頁挂上了這樣的标題時, 第一反應居然有些暗暗的滿意。
看來他雖然說着要按步來, 從長計議,但是內心顯然也是希望能夠盡快讓這些人的嘴臉和醜惡行徑曝光在陽光下,粗暴且快速地解決。
不過接下來, 他也難免擔心,他家的小孩兒會因此受到波及。
“你這樣聯系他, 他要是想查你的身份也輕而易舉。”裴宴淵看着洛議之, 聲音有些嚴肅:“如果他暴露了, 把你供出去可怎麽辦,你告訴我他的黑客代號。”
“不會吧, 他這麽厲害,不可能暴露吧,他在那個暗網被稱作黑客大神啊。”洛議之倒是不以為意,仰了仰下巴:“他的代號叫無身, 我看着口碑還不錯,如果他真敢這麽幹,在我倒黴之前,我可不會饒了他。”
裴宴淵沉眸想了想, 只說:“這些名單牽扯的人太廣, 厲害人物又太多,要是有人想極力報複他, 被抓前花費巨額找其他有能耐的黑客攻破他的防線,計算他的位置再找人去殺他, 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這些人暴露後,肯定會竭力逃脫,警察人手不夠的話,不一定能全部捉拿歸案。”
“這個問題我想到了。”洛議之得意地一勾唇角,把平板上的一個文件夾打開,裏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地址。
“這個是我剛剛掐算出的一部分高官以及黑.道特別厲害人物的位置,我一會兒就讓那個黑客發給沒有牽扯進這件事的警察局裏的高官,讓他們去抓!”
裴宴淵一掃,看這些地址大約有二三十個,大概是最難抓又地位很高的那部分人的所在地,不禁也有些佩服洛議之的奇能,但剩下的還有九百多個,這些人趁亂跑出國幾個的話,可就也不好抓了。
“很厲害,但是其他人呢?”
“其他人也好抓啊,我掐算掐算就是了,我有那些人的名字和照片,掐算他們現在的位置很容易,差不多兩個小時後我就能全部算完。”
洛議之看了眼時間,見現在才淩晨兩點半,打了個哈欠說:“算了,我四點再開始算吧,然後我再讓那個黑客在那個證據貼下面放一個鏈接,曝光這些人的照片并且實時更新他們所在的地址,到時候那些地址附近的人民群衆肯定會自發去堵的,畢竟現在全網人民幾乎都在暴怒的邊緣......不對,應該是大都在暴怒的漩渦中心了,我相信大部分人都不會袖手旁觀的。”
裴宴淵被洛議之随意卻又出其不意的方法策略驚得一怔,随即眼角卻柔和了幾分,“可以,很機靈。”
說實在的,他沒想到還能這麽利用群衆的力量。
“這不叫機靈,這叫機智,我一會兒還會把那些黑道上的人物地址全部剔除出來,發給警察,不會曝光在網上的,省得有人被誤傷。”洛議之呲牙笑,露出白生生的小虎牙,“我什麽都考慮到了的,怎麽,佩服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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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服。”裴宴淵看着洛議之頭頂歪翹起的幾根呆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那你先睡兩個小時,我到四點再叫你吧。”
洛議之卻是不說話了,小模樣也突然變得有些拘謹。
裴宴淵不懂他怎麽情緒又突然變了,又疑惑又無奈,“怎麽了?”
“嗯......”洛議之欲言又止,手指摳着自己衛衣前面的兜兜,“那什麽......”
“什麽?”裴宴淵不知道自己眼神現在有多麽溫柔,前面的李成樹不小心瞄到一眼,瞬間驚悚地打了個激靈。
“就是......嗯,就是我想借你點錢,我肯定會還的,就從我以後的工資裏扣就行!”洛議之有點不好意思:“我一個月不是八百萬的工資麽,我想先預支六......不,七個月的,行不行?”
裴宴淵只一想就知道洛議之借錢是為了幹什麽,心裏卻莫名有點酸,像是泡了溫水又兌了醋,他的少年和他還是太見外了。
不過這也是他自作孽不可活,誰讓他以前剛和小孩兒合作時那麽斤斤計較,還“摳”。
“是為了付錢給那個黑客?”
“嗯,而且我想讓他幫忙實時更新地址,明天或後天再發張炳升和孤兒院其他管理層人員交談時的錄音,這樣就超出了剛開始的任務要求了,我肯定要再加些錢,五六千萬肯定不夠。”
裴宴淵:“你就一點不心疼?”
“啊?”洛議之擡起頭,表情迷茫:“什麽?”
“沒事,我一會兒就打給你七千萬,不用還了。”裴宴淵不知道該說他家小孩兒是視金錢如糞土,還是太有正義感,私掏腰包六七千萬眼睛眨都不眨,就為了懲罰那些人渣,讓他們無處可逃,真是......大方的可愛。
罷了,這筆錢還是他出吧,如果能一網打盡這些畜生不如的渣滓,也算是積德積福,希望老天能保佑他早日與他家小孩兒情投意合地在一起吧。
“不用還?!!”洛議之呆了兩秒,随即激動又不好意思地臉紅紅着說:“不行不行,錢還是要還的,你能借給我就很好了。”畢竟這麽一大筆錢呢。
“真不用還。”裴宴淵溫柔深邃的視線望着洛議之,将空氣都灼得黏糊發燙,洛議之一對上他的眼神,突然像是被燒了一下,慌忙移開視線,無意識地小聲咕哝:“你......你這麽看我幹嘛。”
“什麽?”裴宴淵沒聽清。
“沒事!”洛議之一轉身,用後背對着裴宴淵,抱着自己的腦袋在心底瘋狂嚎叫。
啊啊啊啊啊啊裴宴淵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對他那麽好還那樣看他!!!!
不行,他快受不了了,現在心髒跳得好快。
......
車內歲月靜好,外面的世界卻徹底炸了鍋,洶湧的怒火一波接一波在整個華夏上空拍打呼嘯,一直到天色蒙蒙發亮,很多人起床,澎湃的暴怒便再次被推上了一個頂峰。
國家機關的人其實早在那些證據發出來沒十分鐘就發現了,震驚的同時也在找人破解那黑客編的代碼程序,力圖删除封鎖這些消息,畢竟實在是驚天大醜聞,裏面涉及的體制內人員太多,這樣突然曝光出來簡直是扇了他們全體一個耳光,不如盡快壓下,然後慢慢處理那些涉案人員。
而其中與那些涉案官員有利益關系的人自然更是“奮鬥”在第一線,憤怒又忙亂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想盡辦法要盡快把這消息壓下來。
可惜,這個黑客也不知是什麽大神,能耐太強,他們派出了體制內的破解程序的幾個天才,也沒能破解。
至于更高級別的,例如國家元首身邊的那些人或者國.防部的中心人才肯定能破解,但是那樣的人都在守護國家重要領導的安全以及國.防安全,哪能抽出來去壓這件醜聞,何況他們哪敢去親自把這事兒報告給國家元首!
其實黑客“無身”也不是一點不吃力,能讓他感到些挑戰的任務已經很少了,所以他也是一直奮戰在電腦前,因此還要求把酬勞加到了八千萬。
洛議之看着裴宴淵給他新打過來的七千萬額度,長呼了一口氣,對裴宴淵更感激了,眼睛濕漉漉的。
這場風波一直持續了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後,黑客大神收手,得了空隙反撲的那些程序高手卻沒有用處了,畢竟這時候全國各地男女老少幾乎沒人不知道這件醜聞,政府和某些“有心人士”以及“利益相關人士”即便想壓,也再壓不住人民的輿論和滔天憤怒。
人民在要公道!
因為洛議之之前把那些人(黑.道以外)所在的地址都曝光到了網上,成功讓那些人在逃跑時被暴怒的群衆堵得嚴嚴實實,有些人渣還被趁亂毆打了好些下,之後被警察順利帶走,而他額外發給警察的那些比較特殊的人渣們的地址,也被警察順利突破,帶走了所有人。
一切順利得不可思議。
洛議之本來還想着,要是有人包庇或者抓不到他們,他就親自出馬收拾漏網之魚,沒想到他都不必出馬。
孤兒院的孩子們被成功解救,裴宴淵沒有撤回裴氏的承諾,向政府申請,辦了一家私人孤兒院,他沒有再用那個沾滿鮮血埋了不知多少可憐孤兒的肮髒孤兒院,而是另外找了個地方,把所有孤兒安排安穩後,又帶着洛亦之去看望他們。
洛亦之是到了孤兒院門口時,才知道裴宴淵居然把孤兒院名字定為了“洛洛孤兒院”,頓時睜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這不是他自作多情吧,這個洛......是指的他的姓氏???
“這些孤兒本來就是你救的,孤兒院用你的姓氏命名,最為合理,不過事先沒有和你說,希望你別生氣。”裴宴淵面上雖然還是一副嚴肅威嚴的模樣,看着洛議之的眼神卻柔和得要命,還蘊滿了淺淺笑意,李成樹又不小心瞄到一眼,連忙僵硬着收回眼神。
沒事,他已經習慣了,至少不會打激靈!
“我,我不會生氣啊,就是感覺有點......”洛議之仰着臉看着“洛洛孤兒院”五個字,耳朵有點紅,又驕矜地移開眼神,故作自然地說:“咳,有點怪怪的,一點都不霸氣。”
洛洛孤兒院......還不如叫洛氏孤兒院呢。
“不會,挺霸氣的。”裴宴淵臉不紅氣不喘地哄人,反正這名字他一眼就看中了,多可愛多溫暖,就像他家小孩兒一樣。
今天是洛洛孤兒院的落成之日,因為是買了現成的房子,所以安排人進去打掃并規制後,很快就可以住人了,昨天孩子們就都搬了過來,今天是洛洛孤兒院正式落成的日子。
所以裴宴淵準備帶洛議之來看看,順便他還要走些形式,講幾句話,再多祝福祝福孩子們。
洛議之和孩子們一起坐在下面,仰着腦袋看臺上英俊如鑄威嚴迷人卻莫名讓他覺得溫暖的裴宴淵,心髒突然就砰砰砰砰地快速跳起來,不受控制。
他紅着臉甩了甩頭,把視線移開看向周圍的小孩們,一幅幅歡欣又崇拜的笑臉映在眼種,洛議之不由得也彎起眸子,笑了。
裴宴淵在臺上,将遠處少年眉眼燦豔的一幕收進眼底,心髒深處倏地柔軟。
又過了一個月,華夏幾年來轟動最大輿論最廣最受關注的案子終于開庭審理。
因情節惡劣且涉案人太多,這件案子全程分批審理,媒體跟蹤報道,全國人民甚至國外也有關注,前前後後一共持續了一個月。
幾乎每一場洛議之都去了,同時帶着他大量繪制的天罰符——其實是天雷符和消生符,但是他覺得對于人渣來說就是天罰,所以起名天罰符。
這近千人中,有八十多人判了死刑,包括但不限于張炳升王開強等人,只是其中一部分是一月內執行,另一部分卻是緩刑兩年後才執行。
洛議之看到網上說所謂的緩刑其實大有貓膩,很多死刑前被判緩刑幾年的犯人會在這幾年間因為各種原因變成無期徒刑,然後又因為各種原因變成有期徒刑,最後在大衆不知道的時候,又因為“表現良好”而不斷減刑。
洛議之曾經在仙界中他也見過不少這種情況的包庇,他完全能“理解”,也早就有所準備,他相信這件事鬧大後,在公衆的視線下所有人渣都會得到處罰,但可不信所有人都會得到該受的嚴懲。
有權勢并且身處一個地方頂端利益網的人總能找到各種機會為自己開脫。
可惜洛議之不想給他們這些人渣開脫的機會。
在每一個緩刑xx的死刑犯人身上,洛議之都悄悄往他們身上貼了隐匿的天雷符,并設置了時間,只要到時他們并沒有被執行死刑,天雷就會自動降下,把他們劈成焦炭。
至于其他沒有被判死刑的人,則依次被判罰從無期徒刑到有期徒刑一年不等,沒錯,最低的居然只被判了一年,因為男性被強.奸在法律上壓根不屬于強奸罪範疇,頂多能算個故意傷害罪或強制猥.亵罪,這還是在這件案子鬧得很大的情況下,不然其中一些強.奸迷.奸男孩的女人或沒給男孩造成很大身體傷害的男人甚至都不會判到一年。
社會輿論也對這法律表示了不滿,要求改律法的呼聲很大,但現改并不可能,所以就這麽判了下來。
洛議之看着那些人渣松口氣的模樣,冷笑着直接給他們貼上了消生符。
消生符,顧名思義,是不知不覺消解損耗生命力的符咒,這些畜生不如的人給那些孤兒帶來那麽大的傷害和陰影,卻想鑽法律漏洞逃脫懲罰?
妄想。
洛議之按照那些人的作惡程度給他們分開貼了兩種不同的消生符,一種玄級中品消生符,這種人最多能活十年,并且會一直病弱,比如那些明明強.奸了很多小男孩小女孩卻沒被判死刑的畜生,還有牽線錢肉交易的孤兒院老師,某些器官販子,剩下的貼的則是玄級下品消生符,貼了這種符的人最多能活二十年,并且會一直病弱。
洛議之覺得自己還是不夠狠,畢竟這裏面很多人都四五十甚至六十了,他就是不在他們身上貼消生符,這些人都不一定能活二十年,不過能讓他們一直纏綿病榻,也算是懲罰了。
這一個月,除了洛議之,邵餘也全程在法庭裏觀庭。
剛開始他是帶着口罩待在證人席位,但提供完證據後他就和其他普通人坐在了一起,最後幾天,他則又悄悄換了位置,坐在了那個給他們提供新家的裴氏董事長裴宴淵和他的同伴——一個長得非常好看的少年的身後。
他原本只是想抽空再對裴宴淵表示感激,卻在不注意間,聽到了一個最近每次在他做噩夢時,都能拯救他醒來的聲音。
——也是一個多月前在他壓抑着滿腔羞恥與恨意,脫下衣服準備再一次伺候孤兒院給他安排的人時,聽到的那道聲音。
他記得,正是從那天起,孤兒院上方的黑暗被徹底撕開了一個口。
邵餘聽着前面人小聲的聲音,半晌後微紅了眼眶,低下頭死死攥着拳頭。
他好像找到了真正救他的小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