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山海
第五章
臨近午夜,送醉酒的老師上車回家後,沈巍意外在街邊撿到了因胃疼而不适的趙雲瀾。
他知道他向來不好好吃飯,叼着根棒棒糖就覺得三餐都用過了,胃疼卷縮在床上時才知道錯了,下次卻又還敢不按時用餐。
沈巍知道自己應該和趙雲瀾保持距離,可一看他蹲在路邊,身體就不受大腦控制地走了過去。
送他回家的車上,趙雲瀾第一次把頭靠過來時他怔了怔,理智告訴他不能與他太親近,便擡手輕輕推開了他,但當他的腦袋再次耷拉下來時,他終究還是主動靠了過去,用自己的肩膀給他當枕頭。
沒有結果的靠近,一時的溫暖,對他而言,都是折磨。
他在漫長的歲月裏看着他,一萬年了,早就習慣克制住自己對他的渴望。
人一旦嘗過甜頭後,要換口味去吃苦,該有多難。
沈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做到的,冷靜又鎮定的在暗處看了趙雲瀾一萬年。
趙雲瀾的警惕性很高,從前他克制不住來看他時,不敢進屋,只是站在外面,隔着幾堵牆看一眼也是開心的。
今天他胃疼,送他回來後,終于能正大光明地站在他家裏。
人前左右逢源風流潇灑的,人後過的卻是亂七八糟不堪入目的日子。
趙雲瀾的房間太亂了,亂到沈巍差點沒法落腳,好不容易才越過一堆雜物送他到床上躺着,打開冰箱拿胃藥時,刺鼻的腥臭味立刻湧出,連品行一向優雅的沈巍都忍不住擡手擋住了鼻子,足以可見冰箱的臭味有多麽難聞。
沈巍扣着冰箱門的手背起了青筋,他不高興趙雲瀾這樣折騰自己。
為了不把怒意表現出來,他深呼吸一口平複了下劇烈的情緒,随後去煮水。
空腹不能吃藥,他又在房裏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包勉強能吃的速溶蛋花湯,喂趙雲瀾吃完,等他用過藥後,他本該走的,可看着雜亂無章的房間,腳下一步也邁不開。
趙雲瀾吃過藥已經睡下了,呼吸綿長平穩。
沈巍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為他整理起房間來,動作輕柔無比,時不時擡頭看他一眼,生怕會吵醒他。
沒有辦法,不管他輪回多少次了,在沈巍眼裏,他還是他,那個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收拾完房間後,沈巍坐在床邊,他再也不用掩飾心裏的渴望,目光如水,沉靜又溫柔,頓一頓,平靜的水面開始泛起漣漪,一圈又一圈,抓心撓肝的癢,想觸碰、想侵占、想擁有……
沈巍有些陰鸷又貪婪的望着趙雲瀾,幾乎要控制不住伸出手去,數萬年前的那個擁抱、那個親吻,宛如昨日,不夠,一點都不夠。
曾經,他能坦坦蕩蕩的展露自己的欲望,覺得他好看,想抱,如今卻是一星半點的渴望都不能暴露。
在趙雲瀾面前,他只能是君子端方的沈巍,哪怕他像只孔雀一樣在他面前花枝招展搖着尾巴,他也不能露出一絲一毫的回應。
有人說“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沈巍在想,昆侖君給的那十萬山河,除了是沉甸甸的真心之外,也像是鎖住真心的枷鎖。
昆侖君要他護着這十萬山河,他只能護着,做一個高高在上淩駕于三界的斬魂使,在暗處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看着轉世輪回的他和別人在一起。
這樣一份真心,丢了舍不得,拿着卻又疼得很。
暴戾在沈巍眼中散開,他突然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既然這一世讓他和趙雲瀾有了交集,那麽他是不是可以任性一回,就算是死,也要把他重新攥在手裏?
這個念頭方一冒出,沈巍便出了一身冷汗,他握緊拳命令自己清醒,不可以做任何傷害趙雲瀾的事情。
須臾,他緩緩睜開眼,神色清明,冷淡裏帶着點疏離,又是那個溫文儒雅的沈教授。
已經忍了一萬年了,多趙雲瀾的幾十年不多,只要他好好的繼續輪回下去,他怎樣都好。
可惜事與願違,沈巍的弟弟,面面,一心一意要搞事,各種作妖,算是間接撮合了哥嫂。
當然,這會子的面面連神識都不能離開天柱,也只能靠意外蘇醒過來的另一雙眼睛,盯着地面。
……
皎月家的客廳。
縮小版夜尊面面的神識坐在沙發上,捧着一瓶奶喝得歡快,但為了表現出自己不屑喝奶,肉嘟嘟的小臉上又故意露出嫌棄的表情。
“當年你一刀捅了夜尊心窩,我是夜尊心窩裏流出的心頭血所化,多謝你給我接生。”
“閉嘴……”
特麽還接生呢,她現在就想把他抱到斬魂使巨巨面面,斬魂刀揮一揮,讓他再也說不出話來。
作者有話要說:
沒看過原著的可能看不懂這章哦~那我也懶得解釋了,你們自己去看原著吧,原著真的超級好看!
搜《鎮魂》就好。
一望可相見,一步如重城。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littles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