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寒,不及回眸一瞥,石破天驚;不及茶盞烹雪,晝晝夜夜輾轉眠句子的宣紙又被人跟着加了一段話。

開歲瓶頭柳,仲月瓦下燕,蠶月桑邊結,槐月枝間葉,蒲月江上龍,伏月荷下漣,巧月鏡中星,桂月井中月,朽月檐上霜,亥月燭下硯,冬月葭尖綠,窮節風吹雪,不及驚鴻铩羽,飛蛾化焰,不及拂卻天邊雪,歲歲年年長相見。

不同于她的清娟,他的小楷也帶着淩厲。

這人啊,真的優秀的過分。

“啊——”

肖冉的驚呼聲哽在喉頭,嘴被人用手捂住了。

“噓,別吵。”葉澤拉過還攥着宣紙的肖冉,把她抱到自己腿上,長腿撐在松木桌邊緣抵着桌腿,連着椅子向後退了一段距離。

肖冉正好被卡在桌子和他人之間。

葉澤背靠着椅背,懷裏圈着肖冉,問:“你沒有什麽要交代的?”

只字未提就敢先跑了。

他閉着眼,肖冉揣測不透他的情緒,只能右手撐在他大腿上,妄圖拉開彼此間的距離。

“交代什麽……”

“快過年了,總該回來過年吧。”随即,肖冉又補充着,“你看,你也要回家過年的,對吧。我只是比你早點……”

葉澤打斷她,“所以,你跟我回家。”

“啊?”

“我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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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葉澤睜開了眼睛,一向懶散莫不經心的眼中帶了認真。

肖冉心悸。

窗外是雨打芭蕉窸窸窣窣的聲音,她聽得一清二楚,比雨打芭蕉的聲音更清晰的是自己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

他許她的,歲歲年年長相見。

葉澤什麽都沒說破,一個人守歲得多孤單難過,跟我回家,往後的歲月我陪你。

陪你走過一年四季十二個月份歷經二十四節氣,從歲暮天寒到草長莺飛,從瓷盞梅湯到紅藕香殘。

肖冉舉着宣紙木着臉,問:“這上面,這些話是你寫的?”

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确定的答案,還是想聽他親口承認。

葉澤偏過了頭,“你該感謝它。”

“什麽?”

“本來想收拾你的。”

肖冉指着宣紙上自己寫的那段話,一字一頓說:“你是說,你原本想收拾我,結果看到我寫的這個就?放棄了?”

“嗯。”

“………”

肖冉誇他,“k神好厲害啊,還會寫這個。”

葉澤面無表情地看着肖冉,不置一詞。

“你怎麽不給我一點反應,比如說害羞臉紅?”

“你說的是事實。”

“………”

“我餓了。”

“那你放我下去,我去給你煮湯圓。只有這個了。”

“暫時不想放。”

“那你繼續餓着。”

葉澤擡手捏上了肖冉下巴,擡高,審視着肖冉表情,說:“肖冉,我發現,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40.夠不到

chapter40低一點我夠不到

“是啊, 我膽子越來越大了。”肖冉說着湊了上去, 右手撐在他的小腹上,左手纖長的手指虛拂過他如長羽絨一般的睫毛。

葉澤的睫毛顫了顫, 抿緊了淡色的唇。

肖冉的膽子,是真的大了。

“嗳, 我給你講個笑話。”

葉澤低聲應了。

“這個笑話是,lpl第一ad大魔王k神躺贏。”

“你不在。”聲音帶着委屈。

“什麽意思?”

“你不在, 我不想carry。”葉澤垂下眼睑, 任由她的手指懸在他的眼尾。

她不在現場,沒有來看他比賽。

肖冉一時無措, 她從來沒聽過葉澤這樣的語氣。

竟然帶了那麽一絲委屈……

“你放我下來啊,好不好, 我去給你煮湯圓, 很好吃的。”

“芝麻味的。”

肖冉溫聲哄着他。

葉澤其實很挑剔, 她也是在日常生活中慢慢發現的。

不吃榴蓮,不吃胡蘿蔔,不吃水芹, 調味不能太重……

可能和生長環境有關,他挑剔也不會說出來,就悶着,采取漠視不理會的方法。

你問他, 他要麽不理, 看心情才會說。

她喜歡他, 接受他的整個靈魂, 連同他的怪癖,忽明忽暗的一千八百種壞毛病。

“不要糖。”

“嗯,我知道。”

葉澤提了要求後看了眼肖冉,最終還是放開了她。

——————

湯圓是昨晚才搓的,裏面包了研磨碎了參了細糖的芝麻。

不會太甜,又能中和芝麻的香氣,符合他不要味道太重的要求。

肖冉在等剛才才從冰箱裏拿出來的芝麻湯圓內部冰顆粒化開的同時,又開了電磁爐上燒水,湯圓化的差不多的同時水也燒開了。

肖冉将大顆大顆的湯圓放進去,用湯勺小心翼翼地翻着面皮滑軟的湯圓以防粘鍋。

鍋面上,水的白霧袅袅着上升,帶着熱蒸汽,烘上人的皮膚,熱熱的。

瞥見依靠在門邊半垂着眼睑沒什麽精神的葉澤,肖冉放下湯勺,像是猜到什麽,問他:“你昨晚是不是又沒睡覺?”

“嗯。”葉澤姿勢不變,應了一聲,帶着鼻音。

“飛機上睡了兩個多小時。”

想起肖冉上次讓他以後放假少熬夜的話,葉澤蹙着眉頭解釋道。

“湯圓馬上就好了,再等會。”肖冉沒再繼續糾結,勾過嘴角處的發絲攏到耳後。

原本澄清的開水慢慢變得白濁,湯圓愈發晶瑩剔透,透過外面包裹着的一層薄薄的面皮,可以看到裏面細膩的黑芝麻。

肖冉拿了白瓷碗,把鍋裏的湯圓一個一個盛到碗裏,問:“你要不要湯?”

“少一點。”葉澤的鼻音越來越重。

取了一根竹筷扣在瓷碗邊緣,肖冉牽過葉澤帶着他去了廳屋。

“小心燙,我去收拾一下畫室,等會要給線稿上色。”肖冉把竹筷遞給葉澤,說着就要起身,卻被葉澤拉住手腕。

“陪我。”

兩個字,又是似曾相識的委屈感,和剛才說“你不在”這三個字時的語氣一模一樣。

肖冉微張了嘴,鼻息翕動,想說什麽,看到葉澤有些蒼白的臉色又把話咽了下去。

從來都沒發現,他還有這麽粘人的一面。

粘的又剛剛好,不會讓她反感,或者說,什麽樣子的葉澤都不回讓她反感,怎麽樣的她都喜歡。

肖冉很自覺的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任性回了平南,他也不會這麽累。比賽結束,還有賽後采訪,互動環節,本來就很晚了,他還要趕早班的飛機。

愧疚感更深了。

“快吃吧,我不走,陪你。”肖冉說着拉過他旁邊的椅子坐下,雙手交疊放在園梨木桌上,下巴磕在手背上,目不轉睛的盯着葉澤。

他吃湯圓,她看他,正好。

葉澤咬破湯圓外面的面皮,裏面黑芝麻的香氣濃郁,芝麻磨得細碎,餡兒往外冒。

“怎麽樣?好吃吧,應該好吃。”肖冉開始誇自己。

“嗯。”

“肖冉”

“嗯?”肖冉依舊目不轉視地盯着葉澤。

“你,能不能別盯着我看。”葉澤修長的手指捏着竹筷,骨節突出,手背貼着下巴偏過頭,說:“你看我,我會忍不住想親你。”

“……”

肖冉嗯了一聲,快速別開目光,有些不自然,轉移着話題,“雨快停了。”

午後,雨漸停,風止息。

肖冉仰頭,平南的天,明淨如洗。

偶有一滴雨珠落到臉上,帶來一片冰涼。

葉澤繞到她面前,仗着絕對的身高優勢,輕而易舉的在她頭頂籠下一片陰影。

肖冉的左嘴角處還有雨漬,淺淺的痕跡。

中指指腹拭去淺淺的雨痕,葉澤俯下身子,開始做他早就想做的事。

接吻的時候,他喜歡手掌撐在她細柔的脖子後面。

舌尖舔舐着有雨痕的那處肌膚,大拇指摩挲着脖頸處膩滑的皮膚。

喟嘆着,滿足着……

肖冉難得的配合,手也在不知不覺攀上了他的腰腹,穿過黑色的外套,隔着薄毛衣圈住他精瘦的腰肢。

低聲呢喃着,“低一點啊,低一點。”

“夠不到……”

葉澤不理會,在肖冉快要踹不過來氣的時候,才放開她。

肖冉以為結束了,就聽見他啞着嗓子帶着鼻音問,“夠不到?”

“你幹什麽?”

肖冉被突如其來的動作吓到,甚至忘了呼吸。

葉澤抱起肖冉,大長腿幾步跨到前院花圃處,将肖冉放到圍着土壤的石階上,說:“現在可以夠到了。”

葉澤俯着身子,等着肖冉。

前院裏只有他和她,以及浸潤了冬雨的枇杷芭蕉。

肖冉喘勻了氣,看着近在咫尺的精致的一張臉,毫不猶豫的親了上去。

為什麽要猶豫,沒有要猶豫的理由,一切都是從心而為。

肖冉只是簡單的在他臉頰處蜻蜓點水般游移,就是不點明重點,像是用羽絨筆寫字的時候,羽絨筆尾部的白羽絨一下又一下的劃過皮膚,帶起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癢意。

葉澤耐心再好,也被肖冉這樣不着重點的游移消耗殆盡。

不耐煩地箍住她的腰,捏着她的脖子,重新帶過節奏。

肖冉深溺在無知的感覺中,暈乎乎地想着等會給工筆禽鳥羽毛上色的時候用什麽手法,是絲毛法好點還是批毛法好點。

許是察覺到肖冉的不專心,葉澤帶着懲罰性地咬了一下肖冉被他含住的下唇。

“專心點……”

言語間帶着喘息聲,竟是動聽萬分。

他的眸光裏,她如此靜靜地站立在他攜帶着的光的強度裏。

溫山軟水繁星千萬,不及她眉眼半分。

——————

總算把葉澤哄去睡覺了。

肖冉頭埋在交疊的臂彎裏,等臉上的熱度褪去才敢擡頭。

現在不用照鏡子,她都知道她嘴唇上的皮膚一定又紅又腫。手一碰,還疼,是被牙齒磕破的。

兩個人都沒什麽經驗,親着親着就停不下來,難免磕磕絆絆。

攤開雲母熟宣,看着熟宣上雀鳥的體型,肖冉覺得還是絲毛法上色好一點。

長鋒勾線蘸墨,依照鳥類的羽毛走向逐根一筆一筆的畫,畫的極慢極細。

畫着畫着她就開始走神。

剛才她答應葉澤什麽了啊啊啊啊啊啊!

竟然答應跟他回家……

回家見父母……

過年就見父母了,沒幾天了,他家人一定喜歡有文化的兒媳婦。

不是,不是兒媳婦……

現在她反應過來,已經不能反悔了tt

☆、41.我有意見

chapter41求我幫你贏

年關越來越近, 随着線稿上色的結束,肖冉再也找不到借口拖延,只能跟葉澤回家。

站在帝都的首都機場, 肖冉暗暗深吸了一口氣, 下意識握緊了葉澤修長的骨指。

表面上看似淡定,內心實則早已無措慌亂。

肖冉其實不太會與人相處,她生活的圈子很簡單,朋友幾乎可以說是沒有。小時候,跟着爺爺學畫,大了也還是在學畫。

“葉澤。”肖冉壓低了聲音喊了一聲。

葉澤沒說話,側了身子用眼神示意肖冉繼續。

臨近黃昏,陽光透過首都機場透明的玻璃落進來,他逆光而站, 輪廓清晰分明, 猶如神祇,身後是萬丈霞光。

肖冉眨了一下眼睛,像是要把他逆光而站的模樣刻進心底, 随後低下頭,緩聲說:“我,我們家人比較少, 到了我媽媽那一輩,只有她一個, 奶奶走的也比較早, 我沒什麽印象。我是爺爺帶大的……”

吸了吸鼻子, 肖冉聲音有些哽塞,“我的爸爸媽媽比較忙……”

葉澤打斷她,帶着安撫的意味說:“冉冉,別緊張。”

“我沒緊張,我就是和你說一下,等下你爺爺萬一問起來,你……”

“他不會問。”葉澤肯定道。

他喜歡肖冉,與她的家庭無關,只是喜歡的她這個人。

僅此而已。

她的家庭怎樣,一點都不重要,這些都是虛名。

他是認真的,而且這件事夏茗早就知道,依他媽夏茗的性子,十有□□早就告訴他爺爺了。

哪裏還輪得到他說。

就算他爺爺不同意,那也沒用。當然,這是不可能,要是不同意,他爺爺早就動手收拾他了,哪裏還會放任他在外面拖到過年前幾天才回去。

肖冉不定心,追問身邊的人,“你爺爺,喜歡什麽樣的?肯定是有文化的姑娘吧。”

葉澤牽着肖冉出了機場,說:“喜歡你這樣有文化的姑娘。”

“……”

“我沒開玩笑。”肖冉肅了一張臉。

“我也是認真的。”

“葉澤,你們家……”肖冉糾結着開口,“是怎麽樣的?”

這是肖冉第一次開口問他家裏的情況。

葉澤沒立即開口,頓了一瞬才說:“爺爺,爸媽,本家這輩就我一個,其餘的旁支你不用管。”

“……”肖冉有些接不上話。她原本是想讓他告訴她他們家人性格怎麽樣。結果他一開口,真的只是簡單的不行的介紹。

“葉澤,你爺爺喜歡什麽?”肖冉還在糾結着。

機場外面,早就有人守着了。

上了車,肖冉也不好再開口詢問。

這種大家族,一般都是少說話為好,多說多錯。

肖家雖然比不上帝都葉家家大業大,但也算藝術世家,只是人丁越發稀少罷了。

反觀葉澤,本身就屬于話較少的那一類,沒了肖冉無窮無盡的問題,他更加懶的開口。左臂撐在車窗上,面上表情一如既往寡淡的很,懶散地看着窗外掠過的景物,一言不發。

肖冉坐的端端正正,低頭思索着等會見家長第一句該說什麽。

大約小半個小時後,車子停了下來。

和肖冉猜的差不多,也是古色古香的大宅子,只是不同于平南的那種明清遺留下來的建築,葉家是後來建的,刻意而為之。

“爺爺喜靜。”葉澤開口。

肖冉跟着葉澤進了門,應了一聲表示自己認真在聽。

葉澤想起某些事後,皺了眉頭,頓聲說:“也不算,有時候也愛湊熱鬧。”

尤其是他的熱鬧,尤愛之。

葉澤帶着肖冉穿過一條長長的木廊,肖冉不動神色地打量着周圍環境。

帝都不同于平南,就算同樣的都是古色古香的建築,葉家的宅子明顯帶了收斂不住的氣勢。

回廊外,種了白梅,寒冷的空氣中,隐約帶了梅香。

“噠噠噠——”

回廊中,有鞋子踩踏輕微的響聲,綿長悠久。

肖冉靜了心,淡定了下來。

穿過木質長廊,拐了個彎,再走一小段距離,進了一個偏廳。

進門之前,葉澤故意地,突然湊到她耳邊說,“冉冉,乖。”

肖冉一愣,忘了想好的措辭就跟着葉澤進去了。

“爺爺。”

“爺爺。”肖冉下意識就跟着葉澤喊了出來。

葉爺爺應了一聲,看到肖冉目光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在接受到自己大孫子挑釁的目光後,老爺子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葉澤在他眼裏就是一個混蛋,自小就沒幹過幾件讓他舒心的事,硬要挑刺,你也挑不出什麽大毛病,帶肖冉回來是目前他幹的最讓他舒心的事。

眼前的小姑娘,雖然一早就知道底細,是藝術世家肖家的小姑娘,但近距離一看,還真的喜歡的緊。

氣質就不用說,到底是畫國畫的,帶了遠山層巒疊白的韻味,正好能壓一壓帶了戾氣的葉澤。

肖家養出的姑娘,真的是眉目皆順,模樣挑眼。

再看看一旁眉目冷淡表情稀缺的葉澤,老爺子又瞪了他一眼,在心裏暗暗罵了一句:人模狗樣兒的東西。

十成十就是靠着一張臉皮騙到人家小姑娘的。

人家一個正兒八經幹正事畫國畫的漂亮小姑娘跟你一個打游戲的,要不是這個打游戲的是自己親生的大孫子,他第一個舉雙手反對讓他哪涼快哪待着去。

爺倆目光交鋒,葉澤細細一聲啧,抿了嘴別開目光。

“冉冉啊,快過來坐。”

葉爺爺看到肖冉帶來的畫筒和一個檀木盒子,“冉冉用心了。”

肖冉斟酌着,最終只是禮貌性地笑了一下,沒開口。

畫筒裏的畫,她不好說是什麽不值錢的東西。自己親爺爺的畫,現在有多難求,懂這行的人都知道。

至于檀木盒子裏的蛤碁石棋子也不是什麽随随便便的東西。

展開畫卷,葉爺爺就瞧出是一副上好的山水畫,氣韻渾然天成,潑墨而施重筆。國內能把山水畫畫到這種境地的,滿打滿算也不過數人。

肖冉的爺爺算一個。

這幅丹青,有多難得,還真的是懂得人才知道。

小姑娘真不是一般的用心。

葉老越看越順眼,越瞧越喜歡,怎麽看都比他親孫子順眼。

再打開檀木盒子,裏面的蛤碁石棋子讓葉老來了興致,直招呼肖冉來下棋。

“冉冉,我們下一盤,下一盤就吃飯,正好不早不晚。”

葉澤聽言,站直了身子。

能讓他爺爺跟着一塊下棋的人少之又少。

肖冉猶豫着應了,她不怎麽會下圍棋,求助地看向葉澤,趁擺棋盤的空隙,偷偷問他:“爺爺會不會放水?”

葉澤不答反問,“你能贏?”

“……不能。”

“那結果都一樣。”

“或者——”葉澤又壓低了幾分聲音,說:“你求我,求我幫你贏。”

肖冉硬氣了,“反正結果都一樣,求你幹嘛。”

割地賠款的事她不會幹的,輸給他爺爺又不丢人。

肖冉執黑先行,輪流下子。

葉老原本準備讓九子,葉澤扯了嘴角,長指撚過那智黑石打磨成的棋子,率先在棋盤上放了兩個三連星,頓了一下,又補了一個天元。

“七子。”葉澤說。

肖冉:“……”

七子真的是太看得起她了……

葉老不理會葉澤,開口詢問肖冉:“冉冉,七子怎麽樣?”

“嗯。”肖冉應了。

葉澤坐在肖冉身後的椅子上,貼近肖冉,用近乎耳語的音調說:“我在。”

逼近的氣息,讓肖冉微顫,迫使自己凝了心神,專注棋局。

輸的形式有百八千種,她想輸的漂亮點。

觀棋不語真君子。

葉澤看着勝負已定的棋局,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一句話。

贏了小輩的葉爺爺大手一揮讓人撤了棋盤,誇到:“冉冉下的不錯,比葉澤好多了。”

肖冉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自己下的棋,什麽水平她還是知道的。

都說棋品看人品,落子無悔、處變不驚。肖冉處于頹勢,也能不急不躁,沉靜落子。

這點又讨了葉老喜歡。

葉澤看着一向挑剔的爺爺眉毛俱開,有些吃味,肖冉都快把好感給刷爆了。

出了偏廳,肖冉卸下緊繃的情緒,還不及開口就被葉澤拉到圓形拱門後面。

葉澤手臂墊在肖冉後背貼在牆上,喊她:“肖冉。”

肖冉不解。

黃昏已過,冬夜的風更加刺骨,白梅香愈發清幽。

牆角處,樹影簌簌。

“我有意見。”

葉澤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什麽?”肖冉問。

☆、42.新年快樂

chapter42冉冉, 新年快樂

“我說,我有意見。”葉澤形狀好看的唇微抿。

彼此之間, 靜的只聽得到風聲嗚咽着。

“你對爺爺, 比對我好。”

肖冉瞬間懂了, 樂不可支, “所以,你是醋了?”

“嗳,真的醋了?”

葉澤挑眉,“醋了。”

肖冉一愣,沒想到他竟然大方承認了。

拉過他的手腕,緊緊扣住,肖冉說:“你說你是認真的,那我肯定比你更認真。”

肯定比你更認真, 所以才會那麽在乎你家人的看法, 想留下最好的一面。

“可我會吃醋。”葉澤很直接。

“嗯, 那你繼續醋着。”

看着他低斂着的眉目, 肖冉繼續緩聲說:“不吃榴蓮, 不吃胡蘿蔔,不吃香菜, 不吃洋蔥, 有起床氣, 喜歡純色短袖, 尤其偏愛黑白色系……”

肖冉絮絮叨叨, 有條不紊地說着, 不理會葉澤的目光。

直至說完,才擡頭,看着他如黑曜石般的眼睛一字一頓說:“所以,我對爺

爺,比對你好,是嗎?”

你才是那個,我一直想放心尖上寵的人。

——————

臨近年30,葉澤被何煦連着幾天三催四邀終于請出了山。

坐上副駕駛系腰帶的肖冉差點沒笑出聲。

葉老覺得自己大孫子智商和情商是成反比的,根本不會陪肖冉。

陪肖冉逛街?看電影?尬聊?

沒有的,不存在。

怕肖冉無聊,葉爺爺親自上陣,教肖冉下圍棋,有事沒事就來一盤。肖冉被連着虐了幾天,看到那智黑石打磨成的黑子就後悔。

送什麽不好,送棋子。

別是個傻子吧……

又一次,在葉爺爺讓了三連星把肖冉虐殺後,看着一臉懵逼生無可戀的肖冉,這位情商不夠,智商來湊的典型代表的老哥親自上了。

肖冉收拾好棋盤,葉澤執黑。

葉爺爺輕哼了一聲,問:“讓子?”

“不用。”

後來,肖冉才知道,棋盤就宛如他的召喚師峽谷。

肖冉看完完整的一盤棋,總算明白me打比賽為什麽永遠都有滿滿不斷的騷套路……

因為他們me的大隊長指揮就有問題,都是遺傳遺傳!

一開始,黑子取地,白子取勢,上邊黑白互相牽制。白子34跳起,補強左上角,并繼續保持對黑子攻擊的态勢。

要是換了肖冉,肯定會選擇補強大龍。但葉澤執黑,選擇不理會白子,脫先,将右邊連片。

複雜的中盤戰開始。

葉澤撚着黑子,對一旁的肖冉說:“幫我倒杯水。”

等肖冉端着茶盞回來的時候,棋局又是另一番天地。

将茶盞放在桌沿,肖冉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黑白子的對弈中。

茶水的溫度,逐漸轉涼。

黑子隐現優勢。

“啪——”清脆一聲,黑子落下。

“爺爺,你輸了。”葉澤開口。

說話間,肖冉正好也點清了數目。

葉爺爺輸半目。

葉老沒理會葉澤,反倒問了肖冉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冉冉,開心吧。”

肖冉有點摸不着頭腦,出于禮貌還是回了,“嗯。”

葉澤打方向盤,ferrari 599 gto駛出了車庫。葉澤瞥了一眼偷樂的肖冉,沒出聲。

車裏開了暖氣,不知何時,天空開始飄了雪花。開始還是稀稀疏疏的,等肖冉注意到的時候,已經是紛紛揚揚。

“下雪了诶。”

“嗯。”

肖冉自顧自的看着落雪,在心裏默默地同平南的雪進行對比,平南的雪帶了婉約,不會像北方帝都這般紛紛揚揚。

上了山道,肖冉看着周圍繁密的樹林,有些意外,“不是去會館嗎?”

葉澤漫不經心了嗯了一聲,說:“在半山腰。”

肖冉:“……”

透過車窗,借着雪地上朦朦胧胧的光線,視線中出現一座紅廊綠檐的建築。

車在門口停下,早有侍者守着,見到來人接過車鑰匙,低頭恭敬地開口:“葉少爺,何先生在拜星築”

進去之後,是大型的天井,當中的天井頂部分兩列挂着八個巨大的紅燈籠,襯着地下一層白雪和外面顯得高遠的夜色,相當有景致。

踏過最後一階樓梯,長長的走道頂部是镂空的浮雕燈飾,木牆雕花刷漆。推開拜星築的門,裏面也是同樣風格的裝修。

只是,太過熱鬧。

肖冉不太喜歡這種場合,沒多久便要出去透氣,看了眼牌桌的葉澤,選擇悄悄出去了。

洗手間裏,有清雅的熏香。

沖幹淨洗手液,肖冉轉身差點撞到人,向後退了小半步,輕聲說:“不好意思。”

那人回了一抹笑,“沒事。”

笑,因人而異,她的笑太過勾人。

肖冉點了下頭,側着身子出去了,走了一小段距離,視線被挂在牆上的一幅畫吸引。

工筆畫,牡丹绶帶鳥《富貴長春》

可惜是仿的,真跡早就不可尋。

帶着惋惜欣賞完一副上好的工筆畫,肖冉拐彎準備回去。剛走沒幾步,就看到非常尴尬的一幕。

剛才在洗手間差點被她撞到的女人此時被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抱在懷裏,兩人旁若無人的接吻。

男人背靠在牆上,任由那個女人勾個脖子,兩人都在主動。

至少,這一幕在肖冉眼裏是這樣。

肖冉在原地有些猶豫,到底是過去還是不過去,這個會館好像就一條長廊能去拜星築。

飄着回了拜星築,肖冉還有點在狀況外。

“怎麽了?”

“沒什麽……”

總不能說她看了不該看的東西吧。

“等會我帶你去山頂。”

還不等肖冉問大晚上跑山頂幹什麽,包廂的門又被人推開了,并肩進來的兩個人肖冉剛才見過。

肖冉有些尴尬,悄悄往後縮了縮。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道理她還是懂得,況且剛才那個男人在接吻間隙還瞥了她一眼……

“他們是?”肖冉有些好奇。

葉澤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何煦,何煦心領神會,“那個女的是娛樂圈當紅的小花旦啊,還是一線的。”

葉澤:“……”

肖冉:“……”

她想問的不是這個。

“沈亦白。”

葉澤開口了,一貫的風格,簡潔的只有一個人名。

何煦立馬補充道,“就是現在接手沈家的。”

肖冉暗暗打量着,沈亦白此時正側着身子,側臉輪廓精致,猜測年齡大概比葉澤大一點點。

“诶,你繼續說啊,還有一個人呢,名字呢?”肖冉仰頭看着葉澤,故意問。

不用想都知道,另一個他不認識。

何煦獻寶似地告訴肖冉,“那個小花旦叫林思晗。”

林思晗,肖冉默默念了她名字,名字的氣質和真人的氣質真的是相差了十萬八千裏。

吃了飯,葉澤徑直帶着肖冉走了。

雪已經停了。

山頂清寂,除了風聲,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高大的松柏枝頭銀花盛開。

葉澤将肖冉裹得嚴嚴實實才把她放了下去。

下車,鞋子踩在平整疏松的雪地上,能聽見雪被壓嚴實的咯吱咯吱的聲音。

厚羽絨服也不能阻擋刺骨的寒風,肖冉被呼嘯的寒風吹得弓了身子,縮成一團想留住熱氣。

“過來。”

葉澤把肖冉拉到自己懷裏,拉開和肖冉同款的黑色羽絨服拉鏈将肖冉圈了進來。

肖冉悶在他懷裏,“你不冷啊?”

“冷——”

“所以你抱緊點。”

肖冉收緊了胳膊,凍得發紅的鼻子蹭了蹭他質地柔軟的毛衣,甕聲甕氣,“來山頂幹嘛?”

“看下面。”

肖冉從他懷裏擡頭,改為踮腳趴在他肩頭向山下望。

山頂遠離塵世的喧嚣,山下遠處就是滾滾紅塵,此時覆了銀霜,又添螢火蟲似的飄飄忽忽的桔色燈光。

頭頂,天際是一種說不出的藍。

“好漂亮。”

“冉冉——”

葉澤在她耳邊,呢喃着:“新年快樂。”

☆、43.冉冉乖

chapter43留下或者出去

“我選什麽?”肖冉覆在鼠标上的手細巧柔白,在無意識地晃動着鼠标光标, 光标在游戲界面畫着無規則的圈圈。

“随便。”葉澤右手閑閑的搭在筆記本電腦旁邊, 左臂擱在椅背上虛攬着肖冉, 垂着眼睑一副無所謂的态度。

肖冉還在猶豫着, 也沒再出聲問葉澤。

過了好久, 葉澤終于掀起眼皮掃了一下電腦屏幕, 對她說:“我去倒杯水。”

肖冉依舊在專注糾結,沒理會他。

在帝都呆了沒幾天, 等父母回來過了年, 見了葉家旁支不輕不重喜歡倚老賣老的一群人,葉澤懶得再跟他們廢話直接帶肖冉回了s市。

熱水壺裏的水不多了,葉澤食指輕點了下大理石桌面, 直接把裏面的水倒了,接了冷水準備再燒一壺。

在等水開的間隙, 拿了手機刷着網頁, 看了眼熱鬧的me職業選手群的消息, 沒有什麽重要消息,葉澤又切了出去。

熱水壺的指示燈由紅燈跳到綠燈, 等了一會, 葉澤才拔掉了插頭。

倒了半杯熱水,又拎起一旁的玻璃水壺加了點冷水。

試了水溫,正好。

是肖冉習慣的溫度。

進了卧室, 就聽見游戲開了的提示音。

“選了什麽?”葉澤随手把玻璃杯放在桌上。

“提莫……打野……”

剝開糖紙, 食指推着水果味硬糖送進口中, 葉澤咬着糖,聲音略有些含混地給肖冉介紹提莫這個英雄以及技能出裝。

“提莫,打野的話,第一個大件可以出火炬,提供攻擊速度的加成,同時也能保證經濟有一個持續的補給。飓風是提莫的第二個大件,可以做到野線雙收,經濟扶搖直上……”

肖冉伸手拽了下葉澤黑色長袖的下擺,喊他:“葉澤——”

“嗯?”

“你看……”

葉澤微眯了眼睛,右手撐在桌子上俯下身子看電腦屏幕。

肖冉目前還是個不屈的青銅,蹲在深坑裏苦苦掙紮。

看清了公屏上的話,葉澤咬碎了糖果,慢慢地嚼着,順手又剝了一顆糖塞到肖冉嘴裏,說:“換一下位置。”

肖冉含着水果糖,站起身子,把位置讓給了葉澤。

游戲裏面,她拿提莫打野,去幫上路。

上路很直白:你去幫中路吧,我這不需要你。

去幫中路,中路幹淨利落送了一個滾字給她,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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