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相愛相殺·葉湑
“蕭師兄,你怎麽會?”君清輕聲問道,雨霧濛濛的雙眼染上懼意。
“哦?難道我應該不明不白被師傅禁足在殿內嗎?”蕭逸手上的力道加重,若非認為眼前的女子愛慕君匪,他又怎會逞一時之氣。
那新來的除了一副好皮囊,哪一點能勝過他?
若是葉湑,就不一樣了。
“阿清,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葉湑不是你想要就可以得到的人,他和我們不一樣。”蕭逸松開手,把女子從水裏攬在懷中。
“蕭逸,你放開我。”君清又羞又惱,卻不能撕破臉皮。
“我告訴你......”蕭逸抓住她拼命抗拒的雙手,警告道:“最好離君匪遠一點,葉師弟若護着一個人,連自己都能搭進去,這一點,你和我都差遠了。”
遙想當年,他們三人歷練,許眠被困幻陣,葉湑不顧勸阻以身犯險,拼盡半條性命背着許眠出陣時神擋殺神,佛擋誅佛的模樣,簡直與平日的無欲無求判若兩人。
蕭逸回過神,捧着君清的臉頰嘲諷道:“知道嗎?這世上有一種人,心裏堅持的東西淩駕在*之上。”他啄了啄女子的唇角,笑意溫柔,“很顯然,你我都不是那種人,所以我們......才更合适。”
“蕭師兄,*也分好壞。”
君清冷靜地穿上弟子服,她要的,無非是葉湑的心意,蕭逸要的,卻是固執地勝過葉湑。
“是嘛......阿清,喜歡葉湑太累了,總有一日,你會心甘情願投入我的懷抱。”蕭逸從背後抱住君清,鳳眸突然向後一掃,冷冷喝道:“什麽人?”
“喵嗚......”
“好可愛的小奶貓,不知是從哪來的?”君清伸手要去抱那雪團子,卻被蕭逸攔住了。
“別摸,許眠養的貓兒和他一樣古怪,女子碰不得。”蕭逸望向四周,确定無異樣才松了口氣。
茂竹修林裏,男子一手提着君匪,一手捂住她的嘴,運着輕功出了百米之外才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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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弟,沒想到你還有這癖好。”許眠松開手,一臉嫌棄地望着君匪。
“呸...呸呸”君匪使勁擦了擦嘴,吼道,“許眠,你帶我飛就好好飛嘛,捂着嘴幹什麽?”還他媽用丢貓的那只手。
“呦,小師弟今晚的膽子是要逆天啊,連師兄都不叫了?”許眠伸手就是一個爆栗。
“哼......你睡得那麽死,怎麽得空來搭救小師弟我啊?”君匪狠狠回踢了一腳,戲谑道。
“還不是師兄擔......”少年突然捂着嘴,話鋒一轉:“什麽嘛,小師弟你斤斤計較,跟個女人一樣。”他随口說道,一想到蕭師兄偷偷出殿和身為女子的君清幽會,許眠就一陣惡寒。
女人啊,實在可怕,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不可信。
“許師兄,你對女人有偏見啊,女人怎麽了,你娘不是女人嗎?”君匪不甘示弱地說道,卻見眸似新月的少年瞬間冷了臉,薄唇緊抿。
“小師弟,我們回去吧。”少年走的很快,君匪望着他的背影,頭一次覺得玩世不恭的許眠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又是一場飄雪,大年夜如約而至,芝蘭玉樹的少年立在雪地裏,一身深紅錦服也壓不住其顏皎皎。
許眠笑着扔出手中的雪團子,那只小奶貓很會見風使舵,竄地一下跳到推門而出的男子懷裏。
葉湑無奈地抱着貓兒,他養病多日,難得的換上了一襲青衫,面容上病态的蒼白顯得精致的五官更加得天獨厚,像是文弱的書生,只不過他比那些人要好看太多。
此刻,他提着一盞月白宮燈,身披黛色鶴氅,似要外出。
“師兄,你就那麽不放心小師弟啊?”許眠從他懷裏接過了雪團子,摸着貓兒的小腦袋問道。
“殿中待久了,想走動走動。”葉湑睨了少年一眼。
許眠不敢再偷笑,一本正經地問道:“師兄,要是君匪不能通過珠算考試怎麽辦?”
“沒關系......”葉湑望着許眠的眼睛認真說道:“她在我心裏已經及格了。”
“師兄,當年你可不是這樣跟我說的,你這個喜新厭舊的負心漢,負心漢!”許眠捏了個雪球狠狠砸去,卻被男子輕易避開。
“你內力果然已經恢複,真是太好了。”
許眠把雪團子往地上一扔,任由貓兒在雪地裏印下一串串腳印,自己撒野似地纏上葉湑切磋。
君匪被珠算課老頭兒放出來的時候恰巧瞧見這幕,俊美的少年公子在雪地裏比試,身輕如燕,劍若流雲,養眼得很。她撫過腰間的短劍,勤修苦學的念頭更加強烈。
仔細想想,每個世界她真正能帶走的,就只有她自己學到的本事了。
“喂......小師弟,快來幫忙啊,師兄他欺負人。”許眠橫劍一擋,見局勢不妙望向默默觀戰的君匪大聲喊道。
“......”
葉湑收了劍,走向君匪問道:“如何?”女子搖了搖頭,嘆息道:“只怕是明年再來吧。”
“哈哈哈,君匪你可以的,不過也真是奇怪,其他學業都遙遙領先,偏這珠算......及格堪憂。”
許眠覺得甚是可惜,小師弟若是珠算成績稍好些,明年門派大比中就有争奪首席弟子之位的資格,能把蕭師兄打得落花流水是最好不過了,就算不能,挫挫他的銳氣也行。
說起來,他這首席弟子之位也待得厭煩了,若是有後起新秀,許眠一點也不介意退位讓賢,不過恐怕掌門師伯不會同意,他是堅持門派大比這一慣例,但無非是走個過場以示公平罷了,到底無聊得緊。
“小師弟,別管這些有的沒的了,我們回去。”許眠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腦後,卻見君匪一動也不動,畏畏縮縮地從身後拿出一把竹掃帚,他頓時傻眼了。
“不會......那老頭兒又罰你了吧?”
“許眠,什麽叫我又罰他了。”老者拿着一張答卷從講堂出來,瞪着許眠怒道。
“哎呦,夫子您閱卷的速度都快趕上我那輪椅了。”許眠眼疾手快奪了過來,卻是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旁葉湑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君匪的卷面,緊握許久的手心悄然舒展。
“君...君匪,你莫不是被奪舍了?”許眠激動得口無遮攔。
自他和小師弟關系日益親密後,兩人幾乎無話不談,偶爾君匪也會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那些話,有的他明白,有的他領悟一番後運用到機關術裏如有神助,有的他還未參透,卻隐隐期待那樣一個世界,譬如奪舍,靈根之論,甚至劍修......
從前的許眠只問五行八卦,機關要術,潛移默化之下,他對劍術有了新的期許,創立玄機門的劍宗大師一躍諸葛,魯班之流,成為他的新信仰。
“傻小子,還不把答卷交給你那考到最後一刻的小師弟。”老者笑意融融地望向愣住的少年,拍着他的頭說道。
“喏,給你。”
“我...得了甲等?!”從許眠手中接過答卷的君匪不可置信地走到葉湑跟前,神情比得了糖的孩子還要滿足。
“你很好。”葉湑從頭到尾都是淡淡然,仿佛一月以來挑燈陪伴的人不是他。
“啊呀,真是皆大歡喜啊。”許眠扯過君匪手裏的掃帚,底氣十足地問老者:“夫子,君匪考得不錯吧?”
“是不錯。”
“那不用掃雪了吧?”
“做夢吧。”
許眠簡直目瞪口呆,他一把摔了掃帚,把雪地裏亂竄的貓兒提了起來,吩咐道:“雪團子,回玄峰把你天天咬的那玩意給小爺開過來。”
小奶貓一眨眼就不見了,未過多時,遠處雪地裏竟真的出現君匪想象中的場景,許眠那堪比自動化的輪椅車上放着他口中的玩意兒,關鍵是那玩意兒上面,窩着那毛絨絨的雪團子。
“不是說,建國以後不準成精嗎?”君匪驚嘆,轉念想到确實沒有建國哦,她伸出手就想去摸那極富靈性的小動物,貓兒卻被人搶先抱到了懷裏。
“葉師兄,你就讓小師弟摸摸嘛,平日也沒見你這麽寶貝雪團子呀。”許眠見君匪可憐兮兮的星星眼,實在忍不住仗義相助。
葉湑不言不語,一人一貓走遠了些,他總不能說,你的小師弟是個女子,一摸雪團它就炸毛吧。
“許師兄,這如何能掃雪?”君匪只當葉湑傲嬌病又犯了,她指向類似現代智能吸塵器的“許式發明”,轉移話題問道。
“就是這樣掃啊!”許眠輕碰觸發開關,那玩意兒似安了馬達般在雪地裏飛速旋轉,把積雪往四周推開,待前進不動時,又兀自轉回換一個方向繼續,總而言之,開疆辟土得不亦樂乎,那把竹掃帚在這樣實力的碾壓下,完全如同虛設。
“許師兄,你的機關術能造福萬千被罰弟子啊!”君匪一臉崇拜,古人的智慧真是不容小觑。
“呵,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許眠調笑道,順手把揉了半天的超大雪球往君匪頭上扣去。
“哎呦,摔死我了。”許眠從雪地裏把臉拔·出來,還未控訴害他栽倒的罪魁禍首,頭頂就被撿漏的君匪扣了個大滿貫,全身上下徹底是個雪人了。
“小師弟你好樣的,還有師兄!你為什麽要用雪球暗算我,說好的單挑呢?”少年抖着身上的簌簌落雪,一張俊臉委屈得不像話。
“随手一扔,誰知道那麽巧?”葉湑撣去指尖的碎雪,淺笑着望向砸上瘾的女子。
“對,就是要群毆你。”君匪拍了拍手,樂此不疲。
恰在這時,影四影五和影六也趕了過來,許眠一見是玄峰的直系師弟,就朝着雙生子大喊:“親師弟們,來不及了,快砸君匪。”
“哥,他說砸公主欸。”
“弟,那你怎麽看嘞?”
“砸他咯。”
影六直接上前一人一個巴掌,“還他媽廢什麽話?”
“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