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請為我承包仙人掌
等到走出江古田高中的大門時，新子終于長出了一口氣。
啊，真好，活着出來了。
“女人真可怕。”陪着新子一起走出校門的快鬥感嘆道。
新子也相當認同地點點頭，“剛剛那些足球少女們的眼神簡直是要把我千刀萬剮，就差把我的腦袋給當足球踢了。”
“不，我是說你。”快鬥嘆了口氣，眼神中帶着幾分調侃，“頂着那種目光還能鎮定自若地全身而退，更可怕的人明明是你吧。”
“你再這麽誇獎我，我會驕傲的。”新子直接翹着鼻子把對方的話直接當贊揚來照單全收，接着神情又嚴肅了幾分問道：“吶，黑羽君，關于你們學校的女子足球部，除了那天晚上你跟我說的那些外，你還知道些什麽嗎？”
“嗯……表面上江古田女足部是東京地區的強隊，但其實球員們的內部關系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麽太平呢。一方面是因為那天你見到的那兩個不良少女，不僅僅是對身為球隊王牌的石渡郁美各種看不順眼、動不動就欺淩，更重要的是這二人經常被卷入暴力鬥毆事件中，影響很惡劣，但是無奈于二人球技确實還不錯，所以盡管不少人都對她倆有怨言，球隊的教練也仍然是一直想盡各種辦法保住她倆，不讓她倆被開除。另一方面，球隊的壓力其實也蠻大的，雖然球隊在東京地區也算有名，但是過去這幾年到了關東大賽的階段往往都是止步八強，要知道只有關東大賽四強的球隊才能進軍決賽。對于三年級的部長立川典子前輩來說今年也是她想要跻身全國大賽的最後機會了，單論個人實力她大概是全東京數一數二的後守門員了，再加上過去這一年裏迅速成長起來的前鋒石渡郁美，今年還是很有希望的。”
快鬥把自己知道的都盡數告訴了新子。
新子也陷入了沉思，總感覺自己原本以為已經理清的思路中還是存在什麽盲點。至少她的直覺告訴她，所有事情的真相她只探明了百分之八十而已，還未得出百分百的真相。
不過，沒關系……
“all life is a great chain, the nature of which is known whenever we are shown a link of it.”
陷入自己大腦世界中的新子下意識地自言自語道。
而就在下一秒，身旁的快鬥突然開口：
“世間的一切就像一根鏈條，我們只需要見到其中的一環，便可知曉整根鏈條的性質……夏洛克.福爾摩斯的名言。那麽，你是已經找到鏈條中的一環了嗎，偵探小姐？”
稍稍驚訝于對方這麽快就反應過來這句英文出自何處，身為福爾摩斯麾下虔誠教徒的新子有些興奮地問道：
“你也是福爾摩斯迷嗎？”
Advertisement
沒想到這個看起來除了和她撞臉外其他地方似乎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高中男生笑了笑，那抹淺淺的笑意裏帶着幾分難以琢磨的詭秘：
“不，并不是，因為我并不崇拜偵探，在我看來，偵探總是跟在案件的後面去探索真相并得出結論，充其量不過是個評論家式的人物罷了，稱不上一個擁有創造性思維和手法的藝術家。”
身為一名“戰功赫赫”的名偵探，聽到這種評價，新子的表情看起來還算平靜。
就這麽與面前的男生靜默地對視了幾秒鐘後，終于出聲道：
“我突然想回你們學校女足部的訓練場一趟。”
“嗯？為什麽？”快鬥以為是她剛剛嘲諷技能難道還沒開夠嗎。
只見新子露出了标志性的讓對方毛骨悚然的微微一笑：
“借她們的足球一用，因為我想要讓你吃我一記足球你個（哔——）……嘛，開玩笑的，別當真。”
快鬥感受着自己後背上已經冒出的冷汗，心中忍不住腹诽：不，你剛剛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啊，看起來是真的想要一足球結果了我啊喂！
“無論怎樣，今天謝謝你帶我逛你們校園了，不過……”新子突然間話鋒一轉，眼神中帶着幾分探索：“你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我今天到底是來幹什麽的，甚是連我剛剛在足球場邊幹那些作死的事時都并沒有過問是為了什麽。”
“……原來你也知道剛才你的行為很作死啊。”快鬥忍不住吐槽，只不過在接收到那更加“迷人”的微微一笑後，立刻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都說了，我更推崇的是那種真正的藝術家的創造性思維和手法，對于跟在後面的偵探所探索的真相并沒有什麽興趣。更何況，lady的心思就像潘多拉魔盒，還是不要被好奇心所驅使而去随意打開為好，尤其是像你這樣的美麗而又危險的魔盒，偵探lady。”
話音剛落，變魔術般地手上變出了一朵玫瑰花遞向了新子，并在新子接過花後做了一個魔術表演落幕時的紳士謝幕禮。
新子凝視了手中的這朵玫瑰花片刻，神情那叫一個專注。
終于結束了這“深情凝望”後，新子那圓圓的大眼也眯成了标志性的半月狀：
“我說你啊，是不是經常把玫瑰花放在卧室裏，而且還放在靠近牆壁的地方？”
雖然沒想到新子居然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但确實全都被新子說中了，快鬥還是點了點頭，“嗯，沒錯……不過，你怎麽會知道？”
“……別用那種看變态的眼神看我，雖然我也的确很想研究一下我們倆的DNA相似度究竟有多高，但我還不至于對你感興趣到在你的卧室裏放針孔攝像機來監視你。”新子白了他一眼，然後轉動了下手中的這朵玫瑰花，“喏，你看這花，莖葉偏細還有一點發黃的跡象，花朵的飽滿度也比發育正常的玫瑰花稍欠那麽一點。玫瑰雖然沒有毒，但是這種植物的生長需要充足的陽光和良好的通風，卧室的環境對于玫瑰花來說還是太過陰暗了，而且放在靠近牆壁的地方很容易受到太陽光的反射，這樣反而又會灼傷到花苞，影響到花朵綻放時的飽滿度。”
聽着新子這麽一長串的推理，快鬥的內心是有那麽點崩潰的……這不應該是一個女孩子收到男生送的玫瑰花後的正常反應吧！就算你夠淡定夠心如止水但也不至于第一反應是給我來場走近科學吧！
偵探小姐你有毒吧！
“那個，不好意思問一下……在你這十七年的人生中，應該沒有交往過男朋友吧？”快鬥猜測道。
同樣被對方給說對了，新子頗感興趣地問道：
“哦？你是怎麽推理出來的。”
快鬥無奈地嘆了口氣，“根本不需要推理好嗎，你的情商無不在訴說着你是個母胎solo的注孤生。”
“哈？告訴你，每年情人節我學校儲物櫃裏收到的情書可是能繞東京塔五圈，只不過是身為瑪麗蘇的我一直在等待那個傑克蘇出現罷了。”新子一直對自己是個鑽石級瑪麗蘇萬人迷這點深信不疑，且拒絕接受任何質疑，“好了，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
“你要去哪兒？需要我送你去車站嗎？”快鬥随口問道。
“剛才不是說了我要改行打網球去嗎，我記得江古田電車站附近就有個網球場，我去觀察一下場地。車站離得不遠，我自己走過去就OK了，拜拜。”新子就這麽潇灑地揮揮手……順帶把那朵玫瑰花還給了快鬥。
第一次遭遇送出去的玫瑰花慘被退貨這種狀況的快鬥有點兒懵，以及……她還真要打網球去啊？！
……
新子雖然是随口一說的，不過在路過電車站附近的那個河道邊的網球場時，倒也真順道去看了一眼。
只見夕陽下，網球場上，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的兩個穿着運動服、拿着網球拍的男人。一方是似乎已經用盡全力卻仍然無力回天地跪在那裏流着汗直喘氣的少年，另一方是剛剛進行了一場碾壓後以絕對的實力睥睨一切卻又似乎對對手飽含着殷切期望的……青年？
遠遠地望着這簡直像是從熱血運動漫裏走出來的一幕，新子一頭問號……這是，教練在訓學生？還是老爸在訓兒子？
然後，她聽到那個教練/老爸擲地有聲地對學生/兒子說道——
“越前，成為青學的支柱吧。”
新子頭頂的問號數量瞬間呈指數爆炸狀态。
這耳熟的句式、這耳熟的話語……新子瞬間想起了自己在學校裏天天被那句“工藤，成為帝丹的支柱吧！”所支配的恐懼。
當即腳底抹油般地跑開了。
您二位繼續慢慢讨論這個可持續發展的問題吧，在下先撤了！
……
縱使再怎麽智商二百八，身為一個正常的高中二年級學生，作業什麽的新子回家後還是要老老實實地去完成的。
只不過今天的作業完成起來有些困難，倒不是題目難倒了她那二百八的智商，而是她的手不舒服。
今天黑羽快鬥給她的那朵玫瑰花，花莖上還帶着刺呢，拿的時候一不小心就紮進她手裏了。沒辦法，玫瑰的毛病就在此，漂亮歸漂亮，可惜刺太多。
比如現在，本來作業本上這個複雜的函數圖都快要完成了，結果因為右手食指上被紮的刺作痛結果握筆畫弧時手一抖，就這麽給畫毀了，還得重來。
啧，以後誰再送她玫瑰花她跟誰急！要麽送她幹幹淨淨的無刺花，要麽就幹脆送她一盆把刺大大方方露在外面的仙人掌……不，果然還是仙人掌更好一些吧，那些嬌花還得天天照看打理呢。
嗯，決定了，明年情人節的時候哪個男生如果能如此體貼、如此懂她心意地在送她花時選擇送仙人掌……她或許可以考慮一下？
……
翌日——
清晨，剛剛走進校園的新子打開了自己的儲物櫃準備換鞋子，在看到櫃子裏除了自己的鞋外，還多了一樣東西時，心情一瞬間有些微妙。
再次收到這個東西是在她意料之中的。
只是沒想到居然是在帝丹高中她的儲物櫃裏收到。
新子拿着這第三封畫有骷髅頭的信端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