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黑化可就難辦了
當新子趕到江古田高中的時候，已經夜幕初降，校園裏此刻也已經褪去了喧嚣，漸漸沉寂了下來。
又看了眼手機上那張手冢和奈昏迷并且被綁的照片，新子心中也是不禁打響了高度警惕。雖然為了救手冢和奈，她就這麽按照要求單槍匹馬地來了，但也還是做了充足的準備的……比如她換上了這雙阿笠博士發明的腳力增強運動鞋、以及她腰間系着的這根能随時發射足球的腰帶。
打怪升級也總得帶上點裝備，是吧。
新子很清楚，在自己進入大門的這一刻，肯定就已經被對方從學校制高點監視住了，一舉一動都盡收眼底，所以也就不搞什麽秘密“潛入”了。
而那個“制高點”應該就是學校的天臺了，不僅僅監視視野極佳，更重要的是那張照片裏，她放大後發現了手冢和奈戴着的眼鏡鏡片反光映射出了天臺的欄杆。
就在新子繞到了最高的那棟教學樓的入口處，想要進入時——
伴随着灌木叢被撥動的窸窸窣窣聲，身後傳來了一衆人的腳步，顯然是恭候多時了。
“又見面了啊，今天我們就好好清算一下吧。”
“上次你那腳足球所給予我們的痛楚和恥辱，這次我們要加倍奉還回來。”
喂，喂，只是一腳足球而已，別用上“痛苦”“恥辱”之類的這麽高大上的詞彙，不清楚其中緣由的人怕是還以為這部劇進展到核心思想碰撞然後該上嘴遁的地步了。
看着眼前江古田女足部的不良少女A、不良少女B，以及這倆人帶來的一幫子外校不良少年們，新子忍不住嘆了口氣。
對付她這麽一個跆拳道、空手道、合氣道、截拳道、劍道……道道都不通的武力值為零的柔弱少女，居然動用了烏泱泱地這麽一大波人……你們是有多不自信啊？
新子主動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任何敵意和攻擊性，并且主動向對方說明情況：
“我勸你們最好不要動手，否則正中了那個想要利用你們的人的下懷。一旦動手，你們會後悔的。”
“嘁，少在這兒吓唬我們，你這種偵探最擅長的不就是用嘴來唬人嗎。”不良少女A對于新子的提醒不屑一顧，并側過身對着身後自己叫來的這幫外校不良少年交代道：“小心一點，這女人踢足球很……嗷！”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記猛然襲來的足球正中面頰，差點把她那之前因為打架而不得不用上的假牙給轟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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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記猛然射出的足球一路火花帶閃電，直接把面前的一幫人給撂翻在地。
新子也收回了自己那一腳，此刻鞋上還自帶特效般地噼裏啪啦電光四射。
“是你們逼我動腳的。還有，偵探說的話，你們還是信一下會比較好。”
擺好pose丢下這句話裝完逼後，新子當即朝着教學樓裏跑去。
不僅僅是因為她得立刻趕去天臺查看情況，更重要的是……她得趕快開溜啊！不然等這幫混不良的家夥痛勁兒過去緩過來後，就成她被群毆了好嗎！
……
一路狂奔到了天臺，發現天臺的門大開着，似乎就是在迎接着她的到來。
調整好呼吸後，新子一步步朝着天臺走去，邊走邊說道：
“剛剛沒能拍到暴力事件的照片，很遺憾吧……石渡郁美？”
伴随着新子的話語，一陣響動後，一個身影終于緩緩現身，借着月色就這麽出現在新子的面前。
摘掉了平日裏那啤酒瓶蓋般又厚又重的大眼鏡，面容讓人感到清爽了不少。天臺的夜風吹動着那頭烏黑的長發，竟然還多了幾分詭異的凄美。
“你知道……是我？”石渡郁美此刻的神情介于平日裏和球場上之間，更是因為新子的戳穿而身體止不住顫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
“從那天你跟随你們球隊來帝丹時，我就已經基本把嫌疑目标鎖定為你了。”
一提到那天新子就覺得一陣腿疼，反複橫跳的噩夢就這麽湧上心頭……當然，現在不是回憶噩夢的時候，而是要着手于眼前這樁噩夢：
“從我在網吧收到第一封威脅信，到那天傍晚我在手機上收到第二封電子威脅信為止，不過短短的二十四小時，其中在學校的時間更是不過八個小時。我如果真的重回足球部了那麽必然也是最先告知手冢和奈，而手冢學姐她也不是個非常八卦喜歡到處宣揚的人，所以，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能知道我是否已經重回足球部，并且能很确定我仍然沒有回到組織部的，就只有帝丹足球部的人以及……在那個時間段內正好到訪帝丹足球部的你們，目标人物其實很容易鎖定。而且我查到了那條電子版威脅信發出者所使用的網絡正是帝丹高中的網絡，那個時間正好是你們江古田女足部到訪帝丹的時候。”
自己之前做的事情全部被新子給拎了出來，石渡郁美的身子抖得更厲害，只是仍然不甘心地問道：
“帝丹女足和江古田女足那天在場的人有那麽多，你憑什麽就确定是我……”
“因為只有你是左撇子。”
新子眉頭微擰，接着拿出了那第一封威脅信，指着上面的骷髅頭：
“喏，骷髅頭眼睛部位的陰影處，這些陰影線條是從左上角朝着右下角畫過去的，這明顯是左撇子的習慣，而慣用右手的人則是從右上角朝左下角畫這種陰影線條更順手。跟那封電子威脅信上那個電子圖片版的骷髅頭一對比就更明顯了，那個骷髅頭就是我們通常見到的線條由右上到左下的版本。鎖定目标範圍後，我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你……還記得嗎，那天晚上，網吧外的街上，你被那兩個不良少女欺淩，書本和筆被甩飛了一地，之後你收拾的時候把筆帽一個個重新扣回到筆杆上。慣用右手的人一般都會本能地右手拿筆杆，左手拾起筆帽扣回筆杆上，但你恰恰相反，當時我就看出來你是個左撇子了。昨天傍晚我去江古田高中，其實就是為了觀察你們足球隊是否還有別的左撇子……很遺憾，只有你。”
當然，還有那天在《NARUTO》網游上和那個昵稱為“請叫我魔法師”的網友提到長十郎性格問題時的意外助攻，不然她也很容易會被表象蒙蔽住探索真相的雙眼……畢竟石渡郁美這家夥看起來簡直慫到不能再慫。
話音落下後，彼此間是久久的沉默……只能聽到樓下那群混不良的家夥在砸門的聲音。
嗯，在上樓前，她把這棟教學樓入口的大門給用雜物堵住了。
“……我只有足球了。”
半晌，石渡郁美緩緩開口，低着的頭也緩緩擡起。然而這一刻，雙眸卻是毫無神采，反而像是一個空洞的漩渦。
看着她這幅樣子，新子的第一反應是……完了，這人要黑化了。
“我從來都不是個能給人帶來歡笑的存在，只會讓人感到厭惡、然後被那些厭惡我的人所欺侮，而我也漸漸地越發不喜歡和外界接觸、和其他人接觸……我和你這種擁有一切的光芒萬丈的人不一樣，無論是我之于這個世界、還是這個世界之于我都沒有什麽意義，而唯一能夠讓我感到自己還有一絲價值的，就是足球了。我只有在踢足球的時候，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足球對我而言就意味着一切。你知道那天在練習賽上我第一次見到你、和你踢比賽時我心裏有多喜悅、多興奮嗎！雖然我感受到了我們實力的差距、雖然你的實力完全碾壓我，但你對我而言更像是一份憧憬，一個想要去追逐的目标，我也好希望有一天在足球場上能變成你那樣……但是，你卻覺得沒有對手、覺得踢足球很無聊而退出了足球部、放棄了踢足球，你完完全全擊碎了我心中的那份憧憬啊！”
原本石渡郁美只是在低聲幽幽訴說，而說着說着似乎洩憤、将心中的一切傾吐出來一般聲嘶力竭地吼道。
“足球對你而言意味着一切啊……”
新子的口吻聽不出她此刻是個什麽心情，只是繼續用揭露真相時的平穩語氣說道：
“那兩個不良少女經常惹事，甚至還曾經鬧到過差點讓足球部被全員禁賽，偏偏你們教練一直力保這倆人。這二人的存在對于球隊而言就像是兩顆定時炸.彈，尤其是如今這種東京都大賽即将開始的關鍵時期，為了不影響到球隊，你就想要讓這二人退出球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今天應該是和這倆人達成交易，你承諾會把我一個人引來學校，然後讓那二人肆意報複我就好，那二人上次一人挨了我一記足球肯定正懷恨在心呢，再加上智商又不高，很容易就上了你的鈎。而你想要拍下她們對我施以暴力的照片，畢竟我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公衆人物嘛，到時候你們球隊的教練怕是也保不住這二人了。”
“沒錯，就是這樣……凡是妨礙到足球隊、妨礙到我踢足球的，我通通都不能原諒也不會放過！”石渡郁美已經徹底魔怔了一般，雙眸都黑化得快沒了焦距。
雖然很想回怼一句你要是把這份膽識用在平時的話也不至于成個人人可欺的慫炮了……但是新子仍然保持着頭腦的冷靜，因為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下秒，新子發出了一聲輕笑，伴随着嘴角微微揚起的弧度：
“你自以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來的，卻不知道其實你也不過是被別人利用的一顆棋子，被別人當槍使罷了。”
“什……什麽意思？”聽到這話，石渡郁美那空洞的雙眼終于找回了一點光澤，只是那光澤充斥着彷徨和迷茫。
只見新子就這麽大大方方地對着空氣放話，神情卻是看透一切的自信：
“你現在大概正躲在暗處偷偷觀察着進程吧，別藏了，快點出來吧，不然我可要一足球踢過去了……立川典子部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