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他明白我的不得已,今夜子時,他會在在宮外等我,帶我離開。

我的心中湧上一抹慶幸,還好,他懂我,沒有誤會我是那種貪慕權貴而背叛情意的無情女子。只要是和他一起,亡命天涯又有何懼。

待我再回席間坐下時,正好對上對面沈子彥期待的目光,我知道他在等待什麽,于是暗暗回以他一個眼神,示意他安心。

宴席結束後,我便回東宮迅速換好了一身丫鬟的行頭,正琢磨着該怎樣和慕容淮開口告別的時候,他卻先一步問道:“蘇姑娘此番可是要和沈将軍一同離開?”

被說中了心思,我讷讷地點點頭,又問:“你是怎麽知道的?”

慕容淮輕笑一聲,回道:“今日宴席上,我看姑娘的眼神一直追随着沈将軍,便覺着沈将軍和姑娘的關系肯定不同一般.沒想到,僥幸猜中了。這樣也好,沈将軍能文能武又才貌雙全,必是姑娘的良配,今夜東宮的侍衛都被我支走了,姑娘大可以放心離開。”說完他便取下腰間的玉牌遞給我。

我接過玉牌,微低下頭,不敢和他對視,大概……是因為虧欠吧。我并不是一塊木頭,這些天,他對我的好和隐隐流露出的情意我都感覺得到,只可惜,此生,我怕是無以為報。

對不起,慕容淮,我在心中默念……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東宮的門。

(四)

只是造化弄人,那天我沒等到心心念念的人兒,只等來了一場仿佛是在嘲笑我的愚蠢的大雨。

這場雨下得突然,我沒來得及躲避,但更重要的是,我不敢躲避。這是我和沈子彥約定的地方,我怕我去躲雨,他來了便找不到我。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我的心也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都醜時了,他仍是沒有出現,我知道他是不會來了。

有溫熱的液體和着雨滴一起打濕了眼眶,視線模糊間,我看到遠處有一人打馬而來,喜出望外地就要喚出堵在心口的那個名字。

待那人走近,我才發現,來的人不是沈子彥,而是慕容淮。

我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原來到了這個時候,自己還對那等負約之人有着不切實際的念想,原來,最憐惜自己的卻是最不被自己心疼的人……

慕容淮跳下馬,撐傘快步走到我的身邊,給我攏上暖和的披風。我的身子終于不堪重負,癱倒在了他的懷裏,他的懷抱寬廣而溫暖,包裹着我不安而受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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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袖口中,掏出了一張潔白的帕子,輕柔地為我拭去我臉上肆意流淌着的液體。

用盡最後一絲氣力,我詢問道:“慕容淮,你說他為什麽要負約?為什麽?”

抱着我的人身體驀地一震,旋即又将我抱的更緊。他沒有回答,但隔着衣襟,我都能聽到他胸腔裏傳來的加速的心跳。

我疲憊地阖上眼睛,想着,或許進入睡夢中,就不用再面對這般殘忍的現實了。

再次蘇醒過來時,已經是次日晌午。我看着自己手裏緊緊攥着的帕子,試圖在卧房裏找尋慕容淮的身影,卻只看到一個剛把藥送進來的婢女。

撐起昏昏沉沉的頭,我問:“太子呢?”一開口便覺着喉嚨澀澀地發疼,想必定是昨晚淋了太久的雨染上了風寒,但更疼的卻是在雨中被澆滅了一切希望的心。

婢女聽到我的問題,眼裏有一閃而過的慌亂,但片刻後便恢複平靜答道:“太子殿下去乾清宮和皇上商事去了,良娣醒了,奴婢這就伺候您洗漱喝藥。”

我點點頭,任由她幫我洗漱更衣,不由得地多問一句:“昨兒個太子可休息好了?”她回道:“昨日良娣燒的厲害,太子殿下放心不下,便一直在您房裏守着。”

他……竟然夙夜未眠,守了我一夜。受傷的心頭有一股異常柔軟的感覺在悄悄蔓延。

喝完湯藥、用過午膳後,我覺得屋裏有些沉悶,便決定出去走走,排解一下昨夜的事給我造成的積郁,卻無意間聽見兩個宮女的對話。

一個宮女說:“你說這太子殿下還真是可憐啊,母親早逝,父親不寵,兄弟不愛。那良娣昨夜出宮說不定也是要和外面的男人私奔,不過他還真癡情啊,還替良娣受罰。”

另一個答道:“是啊是啊,都說帝王之家最是薄情,卻出了太子殿下這麽個癡情種。要我說啊,太子殿下雖然能力平庸,但模樣還是很俊俏的。要我是太子良娣的話,說不定真會因為感動愛上他呢。”

“行了,這話可不能亂說。要是讓良娣聽到,你十個腦袋都不夠掉呢……”她話還未說完,我就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們說太子替我受罰是什麽意思?”

兩人轉頭見我,又驚又懼,哆哆嗦嗦地對着我行了個禮,便跪在地上不停求饒:“良娣饒命,小人不是故意多嘴的。”

我沒時間和她們多費唇舌,便直入主題:“如果你們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我,方才的對話我可以當做沒聽見。”

兩個宮女面露猶豫,其中一個還是開了口:“昨夜有幾個刺客潛進宮來,欲圖行刺皇上未遂便逃了,皇上下令挨個宮裏尋找賊人,卻唯獨發現您不見了蹤影。太子殿下堅持說是他讓您出宮替他辦事,與刺客交過手的禦前侍衛也出面肯定來的都是男刺客,您的嫌疑才勉強洗清。但按宮裏的規矩,妃嫔深夜不歸就是不合禮數、要受懲罰的。”

“現在的皇後娘娘本就不待見太子殿下,一大早便來東宮問罪,太子殿下心疼您尚在病中,便主動請求替您受罰,從清晨便被罰跪在了坤寧宮門口,現在算來,應該已經跪了有大半天了。”另一個宮女補充道。

難怪,他會說放心不下我……無視她們的勸阻,我便拂袖向坤寧宮走去。果然一到那,就看見慕容淮跪在地上筆直的身影。

心中隐隐刺痛了一下,我上前,試圖把他從地上扶起來,他卻執拗跪着。

知道自己說服不了他,我只能也撲通一聲跪在他旁邊,深秋的地板很涼,寒意順着膝蓋傳入四肢百骸,難以想象他竟在這動也不動地跪了有大半天。

見我此舉,他面上劃過一絲訝異,連忙柔聲勸道:“地上涼,你還發着燒,快起來。”

我自是不肯依,質問道:“如果今天我不來,你是不是不打算把這些告訴我,這本該是我要遭受的痛苦,你偏一聲不吭地一個人默默承擔了,是不是傻?”

見他還不吭聲,我不由自主在心中感慨道,真是個呆瓜,傻傻的,卻又讓人止不住地心疼。

(五)

自那日後,我便安分了許多,只待在東宮裏好好養病,哪也不去。

慕容淮每日總是準時地來給我送藥,細心如他,觀察到我怕苦,送藥時也總不忘為我備上一盤甜點。

苦澀過後便是入口即化的甘甜,我想着或許人生也是這樣,只有嘗過了苦頭,方知甜是什麽滋味吧。

日子就這樣平淡地過去,轉眼間便到了皇室秋狩的日子,雲祈國自诩為馬背上打下的國家,所以不論男子女子皆有騎馬狩獵的傳統,屆時有身份的後宮女眷們無特殊情況也得參加。

慕容淮本想以我尚處病中為由,幫我推脫掉,我搖搖頭:“我身上的傷已無大礙,不影響參加。”“可是……棠兒你……”慕容淮還是有幾分猶豫。

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麽,不過是沈子彥屆時也會到場,他怕我見到他會傷心。但是,那總比一味逃避強。

思及此,我投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堅定道:“放心,我有自己的分寸。”

如此,他便沒再攔我。

我以為自己不會再在意,可在狩獵場上真正見到沈子彥時,心中還是隐隐作疼。本打算避開他,去另一條小道上狩獵的時候,他卻從身後追上了我,頗是一番無奈地道:“小棠,我知道你在怨我,但那日我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并非有意負約。”

“苦衷?”我嘲諷一笑,道:“那你倒是說說看是什麽苦衷。”

他一滞,繼而道:“我暫時不能告訴你,但我向你保證總有一日,我會親口和你解釋清楚的。”

“不必了,”我毫不領情,只想着時至今日他竟還在編謊話騙我,便冷聲道:“不管你有什麽苦衷,你終究是辜負了我。好馬尚不吃回頭草,更何況有感情的人呢,往後我們形同陌路,別跟着我了。”說罷便駕馬而去。

“小棠……”沈子彥在背後喚我,我卻不再回頭,因為我知道拖泥帶水,遠比快刀斬亂麻來得要痛。

可走出了一段距離,眼淚還是不争氣地簌簌落了下來,背後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馬蹄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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