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塵緣相誤
有了清泱和穆遠的幫助, 再加上丢失是文丞相家的小公子,底下的官兵不敢不盡心。巡城兵馬司連夜找尋,将京城翻了個遍, 卻是到處都不見文承卿的蹤跡。
一時間此事鬧得沸沸揚揚,滿城皆知文家的公子失蹤之事。
文府
“是誰說出去的, 現在好了,文家的臉都要被丢光了。這個逆子, 最好不要再回來, 否則看我不打斷他的腿。”文家是世代的書香世家,文丞相想到文家的清譽,不由地怒從心來。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難道承卿他不是你的親兒子嗎?你怎麽這樣狠心?”文承卿的父親宋官人哭着叫道。
“我寧願沒有他這樣的兒子,年紀不小了卻遲遲不肯出嫁,眼高于頂, 每天只知道往外跑, 現在居然還敢一聲不吭就消失。”文丞相說着将跪着的下人掃了一遍, 怒道:“等公子回來了了,我再跟你們算賬。”
鈞清觀內。
“這是我家師父……”那小引着文承卿走進了清幽的道觀, 只見四周花木茏蔥, 清喜可人, 而灰牆黛瓦,也是別有一番出塵意趣。
“公子何故獨訪我鈞清觀?”那被小童稱作師父的老道問道。
文承卿觀察眼前之人,只見他一身玄色道袍,但卻全然不似方才所見之人的身影。
“在下方才身在鬧市, 受到感應,跟随一道長前來,尋至此處便失了他的身影。我想着或許是與貴觀有什麽機緣,故而冒昧一訪。”文承卿彬彬有禮道。
“原來如此,”那道士聞言捋了捋自己半灰半白的山羊胡道:“貧道道號‘衡陽子’,今日并不曾出山,想來公子所見的不是貧道。”
“的确不是道長,我方才所見之人,雖然隔得遠遠地,不曾看到正臉,但是從身形便可知是一年輕男子。”文承卿回想起方才自己跟随的飄忽身影,堅定地說道。
“然而這鈞清觀之中,只有貧道與幾個小童公子莫非是遇上了精怪不成?”衡陽子捋着自己長長的胡子若有所思地說道。
文承卿聞言只覺後背一涼,方才他遭受打擊之下,神志混亂,的确是妖邪之物的可乘之機,莫非方才所見果真非人不成?
“公子不必害怕,貧道也不過是随口一說罷了。”衡陽子不靠譜地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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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承卿聞言苦笑了一聲,‘哀大莫過于心死’,現在他滿心絕望,只覺得心如死灰,又還怕什麽邪祟呢?
“公子,既然到了這裏,不如随遇而安,進來喝一杯茶吧!”衡陽子将文承卿請進了屋子裏,小童為兩人奉上了兩杯茶。
“多謝道長。”文承卿心不在焉地道謝,眼神卻是飄忽于虛空之中。
“公子似是有煩心之事。”衡陽子靈敏地察覺了文承卿的異樣,眯着眼睛問道。
“不值一提,道長還是不要問了。”文承卿想到自己傷心之事,又覺得無法傾訴,只好自己獨自咽下苦水。
“貧道乃是方外之人,聽了不過只為開解公子,過耳不留,公子不必擔心。”衡陽子接着誘導。
“非是擔心道長洩露,而是實在不足為外人道。”文承卿搖了搖頭,想着他回去之後,此事更是不能對任何人提起,而眼前陌生的道長,或許就是他唯一的傾訴機會了。
于是便忍不住說道:“實不相瞞,我曾心悅一人,苦戀多年,而今日方才絕了最後的念想,知道我與他是永遠沒有可能的了。”
“我觀公子相貌不凡,衣着更是華貴,想來是大家公子。是怎樣的女子,能夠叫公子這樣思而不得?”衡陽子疑問道。
“他……”文承卿無法說出穆遠的身份,只得連連搖頭道:“有的事情并不是身份地位的差別,若真的非要說個理由的話,或許是無緣吧!”
“緣份一事,最是不可強求。公子還是看開一些吧。情深不壽,公子還是不要用情太過比較好。”衡陽子勸慰道。
“若是能夠像道長一樣,成為方外之人,不涉紅塵之事,不戀人間凡情,是不是就能夠超脫失望與痛苦呢?”文承卿癡癡地問道。
“公子尚有俗世牽挂,如何能夠脫離凡塵呢?”衡陽子故作姿态道,“今日天色已晚,公子就留宿一晚,明早便回去吧。”
文承卿聞言向外看去,發現果然天色已黑,“居然已經這麽晚了嗎?怎麽我連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童兒,帶公子去找一個能夠休息的房間吧。”衡陽子說着邁步走了出去,走得快了倒是也有幾分飄然之姿。
文承卿依言跟着小童離去,甫一出去只覺涼風襲人,耳邊隐約傳來吟詩的聲音:
秋風清,秋月明,
落葉聚還散,寒鴉栖複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文承卿聽了此詩,之覺得正是當下自己的寫照,但是他卻不後悔曾經遇到了穆遠,更不會後悔自己傻傻地等了這麽多年。就是以後,他也不會再喜歡上其他的女子了。
第二日一大早兒,晨光微曦,城門剛剛打開便有一個錦衣華服的公子自城外而來。這人正是讓衆人懸心,被翻天覆地地找了一夜的文承卿。
然而此刻回來的人,卻已不再是昨日離開的文承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