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五皇女要求娶文承卿, 自然少不了先跟自己的父親蘭君打招呼。
漪蘭殿
“父親安好,”五皇女嬉皮笑臉地給蘭君請安。
“你還記得為父啊?平日裏也不見你進宮來,整日只知道在脂粉堆裏厮混。說罷, 這次來又求我什麽事兒?”蘭君撫弄着手裏白色的波斯貓,懶懶地問道。
“嘿嘿嘿, ”五皇女癡癡地笑了兩聲,從一旁拉過一個凳子坐到蘭君身邊道:“父親你不是老說女兒我不争氣, 沒正形嗎?這次女兒可是找到人來管我了, 父親你可要幫我。”
“哦?”蘭君聞言微露喜色,問:“是哪家的公子,值得你進宮來求的,想必是你心目中的正君人選吧?”
“是是是,女兒自從見過他一次之後,就朝思暮想, 茶飯不思, 若是能夠娶到他, 女兒必定不再出去招惹那些狂蜂亂蝶。他就是文丞相的小兒子,名字喚作文承卿的。”五皇女說話間一臉向往。
“是嗎?難為你這次終于看上了一個良家子, 還是文丞相的兒子。這文承卿我也見過的, 瞧着人雖然淡淡的, 卻也十分知禮,聽說是飽讀詩書的,又是出了名的美人兒,也無怪乎你喜歡了。”蘭君聽了倒是十分高興, 對文承卿贊不絕口,想往日裏清湄瞧上的那些貨色,實在不及文承卿萬分之一。
“父親這樣說,是答應女兒了?”五皇女狂喜。
“你先別高興地太早,能不能成還不一定呢!”蘭君想到之前為五皇女求娶穆遠失敗的事情,此時也不敢保證。不過這一次元君應該沒有機會再來同他搶人了,老七有了正君,還是個萬萬不能廢棄的主兒,而太女正君的人選也已經定了她最心悅的蕭側夫。文家的公子必然不會甘心給人做側室,這次的把握倒是沒有十分也有八分了。
“有父親出手,哪兒有不成功的呢?”五皇女誇贊道。“父親,這一次和上一次可一點兒也不一樣,那個穆遠我根本就不想娶,讓給老七也就罷了。可是這次我是真心喜歡文承卿的,您可千萬不要讓別人搶了先。”
“你啊!這個文公子雖然出身也好,但是比起穆遠終究是差上許多,你就只知道看人的外表。”蘭君想起之前功敗垂成的事情,就恨不得在五皇女的頭上戳出一個洞來。
“可是文承卿他無論是樣貌還是其他,都勝過穆遠百倍,女兒我是娶夫又不是娶他穆家。”清湄埋怨了一句,看蘭君神色不虞,忙有勸解道:“而且父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聽說元君在前日的宴會說了那穆遠,他便立馬不高興了,宴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就借詞離席,可不是一點兒規矩都沒有嗎?有了這樣的女婿,每天只有生氣的份兒了。可是承卿他不會啊,他一看就是懂禮節的大家子,到時候一定會盡心服侍您,不敢有一點兒頂撞的。”
蘭君聽了這話,覺得倒也有理,以穆遠悍勇的性子,若是真的嫁給了清湄,說不定還會被胡鬧的清湄氣得動起拳腳來呢!若是如此,豈不是要傷着女兒。
“好吧,等過些日子為父去跟你母皇提一提,現下年節裏,你母皇十分忙碌,你就再等等吧!好飯不怕晚嘛!你莫要老是猴急猴急地。”蘭君答應道。
“是是是,這樣的美人莫說是等上一兩個月,就是等上一年也是值得的。”清湄聞言趕緊殷勤地應了,又道:“下面的人給我送上來好些西域那邊兒的首飾香料,我瞧着也是極好的,就沒讓旁人動,等下午的時候給父親您送過來,您先挑着,挑完了再賞給下人去。”
“誰稀罕你那些個東西,你多進宮來陪陪為父就好了。”蘭君罵了清湄一句,又親熱地拉了她的手讓她嘗些吃食,清湄無一不應。
然而盛寧宮內,元君與清泱這一對父女,卻不似蘭君父女一樣和睦,反而是一派劍拔弩張的形勢。
“你不知道他到底有多過分?”元君端坐着指責面前站着的清泱,激動得時候,鬓邊的寶釵流蘇都随之晃動起來。
“女兒的确不是穆遠做錯了什麽,還請父君告知。”清泱低眉順眼道。她忙完了年下的事情,便抽空進宮來給元君請安,沒想來一進來就是這樣嚴厲地責問,實在叫她摸不着頭腦。而且她和穆遠,雖然不再冷戰得十分明顯,卻也沒有恢複到往日無所不談的地步,穆遠與元君到底起了什麽龃龉,她還真的是不知道。
“你……你是成心要氣死我,”元君收回指向清泱的手指,捧着自己的心口道:“好好,我今日就細細地告訴你。”元君說話便把将那日宴會上的事情同清泱講了,言語間滿是穆遠對他不敬的指責。
“父君,您莫要生氣了,若不是您當衆為難于他,他也不會中途離開的。”清泱勸道,心裏替穆遠感到委屈,想着:就這麽點兒小事兒,還值得如此,女尊世界裏男人的心思果然不好猜。又想到穆遠并未與自己“哭訴”,便覺得穆遠果然是格外不同些。
“你……”元君被清泱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他先前聽說清泱已經不再癡迷穆遠,如今卻還會這樣護着他,實在是出乎自己的意料。元君本來還想借此打壓一下穆遠,卻沒想到清泱會是這樣的反應。
“你為了他連父君也不管了嗎?”元君指責道。
“父君,當初是您千方百計想要我求娶穆遠,都是為了他背後的權勢,如今娶到了,便成了你眼中釘肉中刺了嗎?”清泱想到她和穆遠的結合,其實從一開始就摻雜了太多的利益糾葛,從一開始就不是單純的因為愛。這一點,不僅害苦了她,也害苦了穆遠。
“你是怎麽和我說話的?這是你該說的嗎?”元君被清泱戳破心思,一時覺得面子上過不去,便大怒道。
“父君,我說得只不過是事實罷了,你為了穩定太女姐姐的位子,一心想着讓我求娶穆遠,這難道不是嗎?”清泱因着最近與穆遠的關系,心下便有幾分怨氣,如今碰上元君這樣指責為難,不免出言難聽了些。“父君,您太看重權力了,哪怕是我和姐姐,在你眼裏又算作是什麽呢?都是可以拿來交換權力的籌碼嗎?”清泱說罷便轉身離去,不欲再與元君多做争論。
清泱此言誅心,元君聽罷頹然地倒進椅子裏,眼睜睜看着清泱離去了。心下卻一直翻騰着那一句:你太過重視權力了。元君只覺得嘴裏一番苦澀,他的一番苦心居然會這樣被誤解。
“傻孩子,你還太小了,等以後你就明白父君的苦衷了。”元君喃喃說道。
除此之外,穆遠雖然并未跟任何人抱怨元君對他的刁難,但是世上哪裏有不透風的牆呢?他赴宮宴的時候便有晉興跟随,而之後晉興回去便跟溪明抱怨。溪明是祖君身邊兒的人,自然不會跟着晉興一個毛頭小子一起說元君的不是,他只會默默地把一切都報告給深宮之中真正的主宰罷了。
“哀家對此也略有耳聞,後宮的舌頭也不是白長的。”祖君聽了倒是仍舊很淡然,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祖君此刻已經生氣了。
“元君的算盤打得太精明了,哀家就是不喜歡他這樣太過精明的人,他把什麽都算得太好了。”祖君微微眯起了眼睛,似是在算計着什麽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大概會更粗長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