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婚姻
衆人行禮後,在女兒期盼的小眼神中, 沈邦靖對着身旁的淑惠長公主緩緩開口:“公主這是在做什麽?”
沈皎聽到沈邦靖的話, 內心十分無語, 這種一眼就能看穿,卻明知故問的行為, 真的好嗎?
還有她是希望阿爹将自己從試衣服和首飾這個水深火熱的活動中拯救出來,而不是加強阿娘的注意啊。
沈皎覺得将期望交給阿爹真的不是十分靠譜,正當她決定自力更生的時候,淑惠長公主的話便在耳邊響起了。
“阿皎要三日後答應要去參加阿妩在肅毅侯府舉辦的宴會。”說到這,淑惠長公主的臉上難掩喜悅之色:“我和兒媳正在給阿皎選衣服。你們來得正好, 一起來幫忙看看。”
聽到淑惠長公主盛情的邀請,沈皎內心哀嚎,果然,事情和她預想的一樣。
沈皎看着被點名的父子三人嗎,雖然面色不變,很是自若,但每個人的眼角和嘴角都有些抽動, 就知道他們的內心都是十分拒絕和恐懼的。
她想起前年她要參加宴會時, 淑惠長公主也是這麽對父親和兩個哥哥這麽邀請的, 當時他們并不是這副拒絕的表情,而是十分有興致地看着她被淑惠長公主換了一次又一次裝扮。
特別是當時的三哥沈長映,十分認真地參與了進來, 還和淑惠長公主讨論起她的頭飾。而性情都十分少言的沈邦靖和沈長冀雖然不參與讨論, 但卻也很認真地挑出了他們自己覺得适合沈皎的衣服。
但最終的結果卻是, 長達一個半小時的過程結束後,淑惠長公主不僅沒有采納他們中任何一個人的意見,還将父子三人狠狠地嫌棄了一番。
自此,他們對這樣的事情開始避之不及,唯恐再被淑惠長公主說教和嫌棄。
通過這件事,沈皎覺得自己明白了一件事,男人和女人的審美無論是在前世還是在現在,總會存在不可避免的分歧。
正當沈皎在感慨時,被妻子邀請的沈邦靖先真誠地謝絕了淑惠長公主的提議:“這事公主做主便是,若是少什麽只管為阿皎添置就是。”随後趕緊轉移了話題:“我剛剛聽下人提起二弟妹剛剛過來了,可是為了阿妩這次辦宴會的事情?”
沈邦靖講這件事情真的只是為了轉移淑惠長公主的注意,他對于俞氏來做什麽絲毫不敢興趣,因為其所做的事情,整個人都早已被他厭惡,當年若不是考慮二房嫡長子和嫡長女年紀尚小,他當時就真的會讓弟弟休妻。
他本以為只是随口一問的話,卻沒想到妻子在聽後,臉色的喜悅之情立刻消失不見,變得十分不悅。
“她哪裏會關心阿妩的宴會。”一提起二太太,淑惠長公主原本的好心情就消失殆盡,“她是來為她的寶貝女兒沈瑾妍求情的。”說道這,淑惠長公主的語氣有些嘲諷,一雙美目中也有些譏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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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邦靖看到妻子的這副不滿,甚至有些嘲諷和憤怒的樣子,就知道這中間肯定出了什麽事,他正要詢問,就聽到妻子已經吩咐了下去:“斂秋,你将剛才發生的事情講一遍。”對于淑惠長公主來說,她可沒有再提起二太太的興致。
待斂秋講完後,沈邦靖的眉頭狠狠皺起,沉聲說道:“我一會兒就叫二弟過來。”
對于沈邦靖的話,淑惠長公主也沒有放在心上,若是二太太再犯了什麽事,她自有懲戒的辦法。
待沈邦靖說完,夫妻二人便默契地不再進行這個話題。淑惠長公主将眼睛掃向下方,正當沈皎的心暗暗提起時,她發現自家阿娘的目光開始放到三哥身上,她心中舒了口氣。
“長映三日後也一起去。”淑惠長公主對着下面這個已經過了十八還不願成親的次子十分頭痛,“你不要拿公事推脫,當日是休沐日。”
她看着下方的次子和幼女,這一個一個的都不讓人省心。女兒一心向男子一般撲在學業上,比要去參加科舉的人還認真,她簡直覺得自己養了一個要科舉入仕的兒子。和她原本想象中嬌養女兒的樣子,實在是天差地別。
至于次子,就更不讓她省心了。原本她們夫妻以為次子走不了科舉一途,就應該将其送去邊關,走從軍的路子。可誰也沒有想到,次子居然會對刑獄之事如此感興趣,還瞞着家中直接跑去禦前求了官職,擔任從六品的大理寺丞。等到家中知道的時候,連吏部的任命官文都下來了,事情連緩和的餘地都沒有了。
當時,她記得自己的丈夫氣得讓人打了次子二十軍棍。若不是因為此事是聖上特批,次子幾日後便要上任,她知道這軍棍個數會更多。軍棍的威力要比板子大多了,但她卻也沒有攔着,不為別的,只為其不與家中商量便私自做下決定。
她們本以為這只是次子的一時興起,誰之其竟然真的是喜歡這刑獄之事,還做出了一番成績。正當她對其仕途放下心時,這新的問題就又出現了,她的這個次子居然對婚姻毫無興趣,根本不願意成婚。
她現在被次子愁死了,只求其多參加幾場宴會,能看到心儀的姑娘,舍棄不婚的想法。
沈皎聽着淑惠長公主有些暗含威脅的話語,便知道自家阿娘是真的非常着急和憂愁了。她想起自從阿娘知道三哥不願成婚後,所做的事情,就有些感慨大齡未婚青年的憂愁。
她記得之前,阿娘對三哥不願成婚腦補出的一些事情,比如她阿娘以為三哥是為了喜歡某個姑娘,怕家裏不同意所以特地找得借口;再比如因為喜歡的姑娘已經嫁給了別人,所以癡情地為其守身如玉;最厲害地是,她阿娘有一段時間向她頻頻打探三哥和吳羽之間的事情,當時她還很疑惑,後來她才知道阿娘是懷疑三哥和吳羽之間有私情,這樣的猜測,沈皎覺得她阿娘若是在現代絕對是一個狗血檔的金牌編劇,這腦洞實在是太厲害了。
她實在不敢想象,她三哥不願成婚都已經被阿娘想象出這麽多事情,這若是自己有一天不願意出嫁,到時等待自己的将會是什麽。
其實,她現在對于婚姻真的沒有太多的想法,她前世和今生都沒有經歷過一次感情經歷,特別是今生學習了這麽多的史書,了解朝堂後,她覺得自己的心似乎被養大了,雖然對愛情和婚姻還有僅剩的一點期待和幻想,但更多的心思卻是在前朝。她有時覺得自己一個人過一生也挺好,一個人也會有精彩而不遺憾的一生。
且她相信,若是自己到時真的不願出嫁,她也有能力達到自己的目的,雖然過程有些艱難。
她将目光重新放在三哥身上,嗯,有三哥在前面擋着,她覺得自己的日子将會輕松很多。
她看着三哥成熟俊美的臉上在聽到阿娘的強制命令後,有些不情願的點了點頭:“兒子知道了,到時會護送妹妹們前去的。”
沈長映知道若是自己不同意淑惠長公主的提議,到時他相信阿娘一 定會讓人将他綁過去的,這事他阿娘不只幹過一回。比起成婚,他還是更喜歡和那些案件在一起。
淑惠長公主在聽到次子的回話後,臉色稍齊,又看向旁邊坐在一起的長子長媳,總算覺得欣慰了幾分。長子和長媳成婚兩年多,很是恩愛,一年前,更是生下了長孫,想起現在的時辰,她便對着兩人道:“這個時辰,阿導也該醒了,你們便回去吧。”阿導便是梁國公府的嫡長孫,沈長冀和喬氏一周歲多點的嫡長子。
聽到淑惠長公主的話,沈長冀便帶着妻子告辭了。
而坐在下方的沈皎和沈長映互相對視一眼,同時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為了不被淑惠長公主再次想起,兩人趕緊一同從椅子上起身對着上首的父母告辭。理由都是現成的,而且是真實的,一個忙于公務,一個忙于學業。
淑惠長公主知道次子和幼女除了是在躲避自己,也是真的有事,便也不再留二人。
除了正院後,沈皎和三哥道別後,便往自己的瓊華院走去。回到院子清洗一番後,便進入書房中,開始認真地完成自己的課業。這些年,她能感受到老師張博鈞對自己的傾囊相授,而且,在自己開始學史後,要求也更加嚴格。而自己的皇舅舅天和帝對她也越來越重視,不只是讓暗彥經常來給自己講解朝局中的最新見聞,也時時考問自己的學業,有時也會問她幾個不太重要的朝堂之事的看法,她知道自己在一點點地邁向自己的目标。
完成功課後,沈皎在坐在椅子上,思索着近幾日暗彥給自己講解地事情,只是最近好像除了開恩科外,似乎并沒有其餘的大事。不過,這也是應該,單單這三年一次的春闱會試,就已經夠滿朝上下争論的了。她想,明日天和帝對自己的考問,肯定要提及一些會試之事,現在她需要好好準備一下了。
同時,衛家靜遠院的書房中,衛赜也坐在桌前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一些游記,一動不動,似乎在沉思些什麽,溫和的氣質被冷淡清冷所取代,表情嚴肅而認真。
許久,嘴角勾出淺淺的弧度,眼中泛着點點笑意,周身的氣質也變回原來的樣子,對着身邊的侍從吩咐道:“阿默,将這幾本游記明日給郡主送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