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二天在《花樣村莊》錄制現場,沈小蠻精神狀态很差。導演讓她先回去睡一覺,明天再出來幹活做任務。
沈小蠻也沒客氣，裹着厚厚的外套就回小房子了。古槐給她送來晚飯，身邊都是跟拍的攝像，也沒好過問太多。
沈小蠻也知道這個節目組後期特別皮，指不定說了什麽秘密就被剪進去了。看古槐欲言又止的樣子，背對着攝像頭給他發去一條信息，用詞禮貌而生疏：【前兩天失眠,沒睡好,謝謝古槐老師關心。】
古槐很快回複：【好。晚安。】
沈小蠻沒和古槐互道晚安,她不是感覺不到古槐對她的一些心思，再怎麽蠢的女人在感情方面都有很強大的直覺,哪怕是她估計錯了,總好過婊裏婊氣吊着人家備胎強。除了工作上的問題，一般很少和古槐聯系,赴約也是出于晚輩對前輩的禮貌。
自從蘇芩池提出那個約定，她就開始嚴以律己,除了和他,再沒和別的異性互道晚安。
蘇芩池已經讓公司的律師拟好了協議，發到她郵箱給她看過了，說如果沒有異議,等錄完這期節目回去就把協議簽了。
商人凡事都講究合約，具不具備百分百的法律效應是一回事，簽不簽約又是另一回事,總之一定要白紙黑字才能安心，不像她這樣随心所欲。
沈小蠻很配合，也沒懷疑蘇芩池的出發點。他明确說過只是把她當偶像一樣喜歡，既然有病喪失了去愛一個人的能力，那娶一個被自己當成偶像的女人又有何不可？
看到合約書上寫着在她三十歲之前協議結婚的約定，打電話過去建議蘇芩池讓律師團隊規整一下他的財産，以免将來離婚對他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蘇芩池在電話裏安靜了幾秒，最後還是采納了她的意見，這期節目錄制結束後，已經出了一份詳細的財産明細。
一周後，沈小蠻跟蘇芩池約在老地方。
不看不知道，原來蘇芩池的財産有這麽多。
除了蘇氏和其他投資的公司的股權淨資産，蘇芩池在國內國外的房産加起來一百多處，幾年前購置的天價私人島嶼就有兩處。相比之下，平時媒體報道的明星代言費多少千萬之類的都弱爆了。
財神爺名不虛傳。
沈小蠻看到密密麻麻幾十頁紙上列舉的財産明細，這麽多錢，她兒子将來得富到什麽程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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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她在亂想什麽呢？神經病。
沈小蠻看完兩份協議，一份是她主動放棄和蘇芩池婚後的共同財産。另一份是她三十歲之前必須和蘇芩池結婚，蘇芩池也必須履行承諾跟她結婚的聲明。
蘇芩池看沈小蠻遲遲沒有簽字，問道：“是有什麽疑問？”
沈小蠻咬着筆杆，趴在桌面上觀察着蘇芩池的表情：“小叔，你為什麽這麽心急呀？”聲明上是她三十歲之前，她這不才二十三歲，還有七年那麽久，現在簽婚前協議會不會太早了點兒？
蘇芩池笑看着她：“你在懷疑我，蠻蠻。”
沈小蠻的智商從來都是忽高忽低發揮不穩定，一切全憑直覺，她這會兒就直覺的蘇芩池很希望她馬上簽掉婚前協議，不由地好奇：“這個是不是有期限呀？簽完必須在一定時間內登記領證那種？”
旁邊的律師說：“沈小姐，您如果沒跟蘇先生結婚，那麽這兩份合約是無效的。”
蘇芩池說：“現在不想簽沒關系，等結婚的時候再重新整理一份就好。”
“那多麻煩呀，律師整理一次就花了一個禮拜，不能随便壓榨員工，我簽我簽。”沈小蠻在協議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合約她剛仔細看過，三十歲之前跟蘇芩池結婚，可以得到他每月十萬人民幣的贍養費。明明是百利無一害的事，卻總感覺掉進了個大坑。法律常識她是有的，協議肯定沒問題，就是沒想明白哪兒不對勁。
律師離開後，沈小蠻對蘇芩池說：“你能不能幫我保守秘密，我不想讓我媽媽知道這件事，她一向主張有愛情的婚姻，我怕她知道以後會很失望。時機成熟的時候可能會需要你配合我演情侶，不知道方不方便？”
蘇芩池說：“可以。到時我會跟你假裝成戀人，絕不讓她看出破綻。”
沈小蠻又恢複了慵懶的姿态，捧起臉看他：“謝謝你我的大粉。其實憑你的錢勢和能力……呃，一定有不少女人想方設法爬你的床吧？技術好，會照顧人，包容心又強，三十一歲也不算老，男人四十一枝花嘛，最重要的是長得養眼，更何況你還給出這麽優越的條件。優越到我都有點眩暈。”
蘇芩池笑了笑：“蠻蠻，想說什麽就說好了，不用拐彎抹角。”
成熟的男人心思深沉，你屁股一翹他們就知道你想幹什麽，狡猾得令人發指。沈小蠻問道：“你該不會還喜歡我吧？”
蘇芩池晃了晃手中紅酒杯，姿态從容儒雅：“我對你的喜歡是粉絲對偶像，并非男女之情。”
沈小蠻只要一看到他沉着冷靜的樣子，就總想戳破他的僞裝，哪怕也許人家壓根沒僞裝也想戳一戳：“喔，那你睡我怎麽說呀？”
蘇芩池放下酒杯，笑看着她，說：“你不想睡你偶像？”
想過！
她追星那會兒不也整天想睡古槐，等長大了成熟後跟偶像面對面的時候又理智了。
啧，這麽一對比，眼前這位男士一把年紀，心理上也太不成熟了。
蘇芩池摟着沈小蠻下樓，“瘦了，這兩天我做飯給你吃。”
“不要，你教我做飯，我做給你吃！”
“嗯？想學會了去節目裏展示才藝？”
“這期就有我展示的環節诶，雖然味道不咋地，不過那幾位前輩都狂吹我，觀衆肯定覺得很好吃哈哈。”
蘇芩池被她逗笑，“嗯，等我忙完，晚上陪你看節目。”
吃完晚飯，沈小蠻窩在蘇芩池懷裏等《花樣村莊》第二期，廣告時間特別長，蘇芩池可能太無聊就摟着她親。
他特別喜歡接吻，吻技也日益精湛，幾乎可以感受到飛一般的進步，而她還停留在青澀時期，回應都有點生澀，更毫無技巧可言。
節目還沒開始，就被蘇芩池打橫抱進卧室。
蘇芩池家裏沒有女人的痕跡，工具倒是挺齊全的，抽屜裏擺着整整齊齊一排Durex。他用手掌蒙住她的眼睛不許她偷看，高高在上的蘇財神其實也會有害臊的時候。
平時都是關燈後才用，沈小蠻早就對他的尺寸好奇了，忍不住掙脫他的手快速瞄了一眼。
看到之後呼吸一滞：…………
卧室燈啪一聲被關上。
可能是看到了實物，沈小蠻整晚的體驗要比平時煎熬一百倍。心理作祟，老覺得自己容不下他，就越發承受不住。
錯過了首播，沈小蠻只好去獨播網站看重播，從第一期開始看。
節目開始，旁白第一句廣告詞就是：“特別鳴謝希曦影視對本節目的玩兒命支持！”
沈小蠻看了看坐在旁邊的蘇芩池，是老板玩兒其他嘉賓的命吧。
蘇芩池這回倒是老老實實，也沒再像剛才那樣心不在焉，時不時還會點評一下，誇她幾句。
沈小蠻喜歡聽到贊美的話，哪怕知道是假的，也會很開心，受到贊美就會親他一下。
正片裏的村支書不露臉，全程打碼，觀衆只能看到“冷漠”兩個字，聲音也是經過處理的神秘嘉賓，看得人簡直抓心撓肝。
沒看過直播的人不知道這個人是誰，直播結束後視頻因為版權問題禁止了轉載收錄，之前蹲守過直播的人在彈幕裏瘋狂劇透，說這位“村支書”就是廣告詞裏玩兒命支持節目的希曦影視公司老總。
至于為什麽村支書被打碼，有可能是出境片酬沒到位吧。
村支書蘇到爆的聲音也被後期硬生生配成了機器人發音。
沈小蠻第一眼見到村支書時吓得唱歌都跑調了。
——節目裏閃現前男友受驚過度，真實！
——太浪漫了吧？追妻追到真人秀？真大佬追妻啊！
——本節目由大佬玩兒命追妻贊助播出！！
——女朋友不理我去和別人做節目沒錢贊助怎麽辦在線等。
——我困死了還想看！節目正在危害我的健康！
但是接下來的鏡頭并沒有過度為村支書和沈小蠻制造機會，後期反而更注重沈小蠻和疏恙的互動，鏡頭切到兩個人身上就會用慢鏡頭，時不時還搞個小花環粉紅泡泡什麽的，明明兩位當事人從沒出現過暧昧的對白或過多交流，但是被後期這麽一搞，兩個人同框就是莫名的讓人很有感覺。
網友有點理解為什麽要給村支書打碼了，為了突出兩位男嘉賓的顏值呀！
不過疏恙跟小蠻兩人同框确實是顏值爆表啊啊啊配一臉！
和獲獎無數的古影帝同框也莫名有CP感配一臉！！
配你MB！CP狗滾(ノ｀Д)ノ
兩位流量的女友粉醋勁大發，瘋狂在彈幕裏警告亂帶節奏湊CP的人，譴責節目組瞎湊CP。但是沉默的是大多數人，任你粉絲怎麽鬧騰，人家彈幕都沒開，看得美滋滋，心裏有數着呢。
網友：啊啊啊啊古槐和小蠻也是配一臉！這對CP鎖死了！！
槐樹葉：？？我老公從來不跟女明星炒緋聞，奉勸某小花別來蹭熱度！
蠻甜：誰要跟你們家影帝炒CP了？我們蠻蠻缺資源？麻煩好好去打聽打聽！
蔬菜：明明是在蹭我家疏恙寶貝的熱度！！
蠻甜：蹭你妹！
好家夥，蠻甜這下樹敵太多，被其他兩家粉絲追着撕。
網友看不過眼了：嚷嚷什麽呢嚷，誰還不是圖個熱鬧，人家節目組為了節目效果搞搞CP咋了，你給錢了嗎那麽多要求。
網友XXX：就是，人家開個玩笑也能當真，活得是有多累。
網友XXX：粉絲沒看其中一家冠名商嗎？這是沈小蠻前男友玩兒命支持的，關這兩位什麽事兒？蹭熱度也是這兩位沾沈小蠻的光。
誰說網上全是沙雕網友？明明就很機智啊！
沈小蠻因為第一期節目播出，還漲了八十萬粉絲，都是疏恙和古槐的女友粉老婆粉跑來撕她的。吓得那幾天朱葉都沒敢接廣告博，怕一更新就挨罵連累金主爸爸。
好在那幾天沈小蠻被蘇芩池伺候着，每晚都很舒服，瘋狂分泌多巴胺，心情絲毫不受網上輿論的影響，每天紅光滿面，日子過得滋潤得很。
網絡暴力對任何人都是致命的，被罵成那樣都沒抑郁，朱葉不得不佩服沈小蠻心大。
但是從第二期播出開始，沈小蠻就開始圈粉了。
觀衆一直覺得這是個除了演技過關，其他什麽也不會的花瓶，萬萬沒想到會在節目中看到吹拉彈唱樣樣精通的才女。
不過許多人對此是以“節目組事先安排的‘全能’人設”、“根本不是即興表演這是劇本”、“會的也就這麽一點點而已”作為黑點，邊看邊罵節目組捧人有點過了，罵沈小蠻有後臺就在前輩們面前給自己加戲等等，反正黑子不斷。
這種懷疑只維持了不到一個月。
一個月後，沈小蠻在最近大火的選秀節目上唱跳，幫學員拿到當期第一名之後，終于沒人敢再質疑她的才藝。
她跳的那段兒舞用的都是高難度動作，又要唱又要跳，還能做到動作連貫的，除非是專業人士，一般人絕對不可能完成。高音部分也不是誰都能唱上去的。
而且現場的導師特別嚴格，節目口碑巨好，收視率排在《花樣村莊》之上，導師不可能容忍幫唱嘉賓假唱。
再質疑，只會顯得自己沒腦子，無腦黑。
現場其中一位導師是獲得兩次年度最佳女歌手、一屆金馬影後獎杯的老前輩藍亭，她的歌都已成經典，拍的電影也全都是精品。
藍亭拿起話筒：“小蠻，你這是開挂了吧？你吓到我了！”
現場掌聲如雷。
也并非說沈小蠻唱出了神曲範兒，導師和觀衆震驚是沈小蠻的外形真的太像個花瓶了，而且是近兩年才冒頭的新人，她能做到這樣，帶給人的反差沖擊就特別大。
“謝謝藍亭老師。”沈小蠻和比賽學員一起朝觀衆和導師們鞠躬致謝，聲音還有點兒小喘，微笑着說：“不是開挂，我學跳舞十二年。這場舞蹈我們一起排練了很久，大家都很辛苦，特別是弟弟們，他們真的很優秀，我不敢邀功，只希望自己沒拖他們後腿。”
學員最小的十七歲，最大的也才二十，紅着眼和沈小蠻擁抱，“小蠻姐做得很好，謝謝小蠻姐！”
觀衆眼中的“嘤嘤怪、花瓶”完全抛棄時代流行的“努力、慘兮兮”人設。努力不努力觀衆又不瞎，你努力就要被道德綁架支持你嗎真逗。大夥兒看的是實力眼見為實，至于慘不慘，活在世上誰都慘，高空作業的工人更慘，只是他們沒地方賣慘罷了。
藍亭在後臺加了沈小蠻的微信，“不是所有人跳十幾年舞都能像你這樣，這是天分。小蠻，你很有天分，九月份我有場演唱會，不知道……”
藍亭話還沒說完，沈小蠻立馬說：“有空有空，前輩我有空的！”
都說女人看女人要比男人看女人更加精準，判斷是不是假惺惺綠茶白蓮花的時候眼睛最毒。藍亭看沈小蠻的時候，就覺得這小姑娘很真實，媚骨天成，善于僞裝自己的真性情，不了解的人容易把她跟惺惺作态那一類混淆而已，笑着說：“你真可愛。”
随着《長安夜月》、《花樣村莊》的播出，沈小蠻熱度持續上升，再加上這一次沈小蠻和藍亭微博互相關注，更是引發了熱議。
圈裏的暴脾氣吳埕第一，但是藍亭連吳埕都敢怼，也是個直脾氣，看不慣誰就內涵，從不藏着掖着，不存在什麽商業互吹，藍亭誇說明人家沈小蠻就是有實力，黑子趕緊狗帶吧。
黑子這下是真的黑不動了，灰溜溜躲到電腦屏幕後面等下一波機會。
沈小蠻一直認為，一個讓你仰望的男人會促使你變得更加優秀，一個讓你痛恨的男人同樣也會。
這期節目播出後，那個讓沈小蠻痛恨的男人第一次給她發微信，約她出去吃飯。
沈小蠻猜到吳埕約她是想問清楚那件事，她很害怕獨自面對他。在劇組她大多時候是入戲狀态，很少帶入私人感情。
那個男人是她童年的陰影，她怕她會慫，給媽媽丢臉。
沈小蠻猶豫了很久。
最後還是敲開了蘇芩池的家門。
“蠻蠻？”
“嗚嗚嗚小叔。”沈小蠻撲進他懷裏，可憐兮兮地蹭：“你待會兒有空嗎？可不可以陪我去見一個人。”
見到吳埕之後，沈小蠻突然後悔帶蘇芩池來。
一個是鐵板兒上釘死的未來老公，一個是疑似她親爹的男人，兩個人稱兄道弟，這輩分怎麽看都讓人風中淩亂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