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弗蘭肯斯坦勳爵開口道:“本人冒昧來訪,是有要事與林恩先生相商,但願這沒有造成你的困擾。”

他說着看了一眼巍然不動的阿爾弗雷德爵士,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看着我幹嘛?”阿爾弗雷德爵士仿佛看傻子那樣看了這位勳爵一眼,氣呼呼地道:“您比我所能想象的還要失禮,閣下!”

弗蘭肯斯坦勳爵抿了抿唇角,露出不耐煩的神色,說道:“當然,我也可以就這麽說出我的請求,如果林恩先生不介意的話。”

他不是很喜歡同這些新貴族們打交道,原因之一就是這些費盡了心思勉強與貴族沾上邊的人們,總改不了骨子裏咋咋呼呼的泥巴味,從來不知道禮儀和階級的真正意義,惹人發笑。

所以,當發現他那讓人頭痛的逆子打算向這位被收養的林恩小姐求婚之時,弗蘭肯斯坦勳爵當機立斷地将維克多拘禁在倫敦的家中,命仆人看守着,自己則第一時間找人打聽到了林恩小姐的地址,罕見地沒有遵循禮儀,在這個時間點上門拜訪。

喬治娜不知道弗蘭肯斯坦勳爵的想法,只是認為自己同維克多.弗蘭肯斯坦的關系并沒有任何的不可言說,便說道:“請說吧,閣下。”

弗蘭肯斯坦勳爵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多一秒,用冷淡的聲音說道:“林恩先生,我希望你以及你的家人,尤其是令妹,不要再與我的兒子見面了。”

喬治娜不置可否,輕輕地挑了挑右眉,唇邊挑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微妙弧度。

“你應該明白,階級不同的人,原本就不該接近。”這位勳爵繼續道:“作為回報,我可以滿足你一項合理的要求。”

“我大概了解你的意思了,閣下。”喬治娜反問道:“但恕我直言,您能控制您的兒子嗎?”

勳爵面無表情地說:“這就與你無關了,先生。”

喬治娜卻貌似贊同地點了點頭,她微微一笑,以一個讓人挑不出錯兒的優雅姿勢起身,道:“那麽,請您現在離開吧,這就是我僅有的要求。”

弗蘭肯斯坦勳爵十分意外,但喬治娜說完之後,已施施然上了樓,只有面色不善的阿爾弗雷德爵士還坐在那裏,只差動手趕人了。

勳爵只好勉強維持着禮儀風範,同阿爾弗雷德爵士告別,心中不免覺得這位小喬治.林恩先生出身一般卻傲慢非常,幸好他明智地掐斷了維克多與其的來往,否則再讓這段不恰當的感情繼續下去,他的兒子恐怕會成為圈中的笑柄。

想想看,一個有着濃重威爾士口音、父母不詳的弗蘭肯斯坦夫人?天,那完全就是一場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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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如果維克多真心喜愛那位林恩小姐的話,弗蘭肯斯坦勳爵倒也不介意他在回日內瓦結婚之後,再與林恩小姐藕斷絲連。

階級不對等的婚姻會令家族蒙羞,而包養一兩個情人卻只是無傷大雅的小事。

這樣想着,弗蘭肯斯坦勳爵十分坦然地離開了白鳥公館,坐上了回程的馬車。

他還得抓緊時間交代他的好夫人,以期在下周二的宮廷晚宴上,為維克多物色一位身份匹配的新娘,或者早日回到日內瓦,挑選一位與維克多相配的名門淑女。

當然,地位懸殊的愛情也并非不可能終成眷屬,但王子愛上鄉下姑娘的故事往往只存在于童話故事中,真正的王子很有可能就連挑選情婦,都會優先篩選一遍那些女人們丈夫或者她們家庭的財産狀況和社會地位,以确保兩人處于同一階層,就好比《侯爵夫人的側影》中的德.利斯托邁爾侯爵夫人那樣,普希金所著的《葉普蓋尼奧涅金》亦是如此。

這便是上流社會的現實縮影。

第二天上午,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莫裏亞蒂教授準時上了門。

哦,今天的教授也是高度飽和的原諒色呢。

喬治娜百無聊賴地托着下巴,心情不算特別美好。

莫裏亞蒂正信手拈來地講羅吉爾.培根和弗朗西斯.培根兩位先賢,不時将課程引申到前者所提倡的科學實驗研究以及後者輕視數學和演繹法所造成的不同結果,可這一切都沒有他本人僞裝出的純潔羊羔似的模樣來得有趣,令喬治娜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從哲學課轉移到了授課的學者本人身上。

他生得不算如何英俊漂亮,但圓圓大大又有些下垂的黑眼珠給人以無辜感,額頭寬而飽滿,顯得聰明而富有修養,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上看,也可以說是狡詐而喜怒不形于色。

兩道上挑的眉毛線條清晰,帶有幾分秀氣,眉間距離超過兩指,嗯,根據面相來說,智能和器量都相對地增加。

至于臉型則短圓而帶方,說明他具有喜歡挑戰的冒險精神,又有臨危不亂的特性,活力旺盛,好勝心和行動力也有可能特別強。

不過令喬治娜感到十分遺憾的是,研究了半天玄學,她也沒看出莫裏亞蒂的瘋狂、神經質和反社會體現在哪裏,倒是GAY裏GAY氣這一點,還挺直觀的……

扮演着無害羊羔的莫裏亞蒂對于視線很敏感,對于喬治娜的這種寫着“無聊”的目光更是熟悉,事實上,他本人也覺得目前所講述的這個論題讓人昏昏欲睡,尤其是提到弗朗西斯.培根時,還不能直接告訴他的新學生,那家夥唯一有趣的也只有他的青雲之路了。

莫裏亞蒂轉動了一下脖子,克制着自己想打呵欠的欲望,用有些無可奈何和縱容的口吻問:“林恩小姐,你不喜歡培根?”

“哦,可以這樣說。”喬治娜道:“我不想聽培根,可以嗎,教授?”

再聽下去她都該餓了,早上阿爾弗雷德爵士親自下廚煎的培根片就不錯,焦香濃郁,肥瘦恰到好處。

聽世界一流的犯罪天才講一個上午的《培根随筆》?不,不,不,那絕對不是一個高明的主意。

莫裏亞蒂合上手中的書籍,純黑的眼睛裏含着一絲淺淺的笑意,“當然可以。或許你願意聊點其它什麽,比如你今日看上去略有苦惱的原因。”

這位教授可以說是相當敬業并且入戲了,無論他的內心是否正在醞釀某些陰謀,單從表面上看,喬治娜也只能觀察出他願意呈現給她的這一面:溫和,善良,禮貌并且寬容,然而實際上,他頭頂變換的色澤十分直觀地體現出了他變幻莫測的內心世界,以至于為了自己的視覺健康着想,喬治娜不得不在面對莫裏亞蒂時關閉能夠大致辨別善惡的虛拟光屏。

就好比現在,盡管他表面上友善得像個仁慈的長者,但事實上,以喬治娜一向靈敏的直覺,可以微妙地感受到一絲夾雜着興奮和期待的惡念,深埋在他那看似毫無攻擊性的鼓勵目光中。

如果不是清醒地了解到面前這個男人的真正身份,恐怕喬治娜只會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而已。

他想要做什麽?

他想要對我做什麽?

或者,他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

類似的念頭在喬治娜的腦海中轉了好幾圈,然而她最終只是帶着半真半假的迷茫,試探着問:“教授,您認為階級是什麽?是一個人畢生奮鬥的偉大事業,還是兩個人之間很難逾越的鴻溝?”

對于喬治娜,或者說,喬林恩而言,階級的意義并沒有十分清晰,盡管她出身在一個具有底蘊的富貴之家,但從小受到的教育都告訴她,沒有人天生高人一等,想要獲得什麽,就必須付出應有的努力,而不是徜徉在父輩的榮光之下,更沒有什麽因為家世的不同,去另眼相待的例子。

秉性和才能,才是她以往選擇結交對象的重要标準。

所謂高貴,并不流淌在血液中,而只會體現在思想和行為上。

“貴族和平民,這就是最普遍的階級,一種尊卑上下的等級。”莫裏亞蒂說,“在我們的國家,每個等級都有特定的學校,每個階層都有不同的規矩,每個階級都在奮力爬上比自己更高的階級去,而上面那個階級則利用一切力量阻止他爬上去。平尼說他最大的驕傲就是被視為鄉紳,因此他決定去弄一個頭銜滿足自己,甚至還特意避免使用西印度群島的名字。”

“鄉紳處心積慮地通過聯姻讓自己或後代攀登上貴族的地位,而貴族也通過聯姻增加了財富,身份的意識仿佛一個約定俗成的金字塔,然而歸根究底,人所追求的無外乎是一種不甘平凡。”莫裏亞蒂說,“林恩小姐,我猜你喜歡司湯達。”

——這位不受重視的法國作家曾經寫過:一個人的偉大事業,就是爬上比他自己的階級更高的階級去,而上面那個階級則利用一切力量阻止他爬上去。

喬治娜點點頭,道:“噢,您猜對了,教授。”

顯而易見,莫裏亞蒂亦對于司湯達十分熟悉,只聽他用流暢的法文念道,“社會好像一根竹竿,分成若幹節,越是靠近社會的最上層,越是能感受到這種迷人。”

喬治娜露出思索的神色,這句話雖然出自司湯達,但卻是來自不同的作品,被莫裏亞蒂這麽一組合,竟自然而然地就變了味。

“階級不同的人,永遠無法真正聆聽。階級高的,不屑一顧;低的那個,忙于生存。”他繼續說,“所以不甘平凡的人,總是奮力向上攀爬,不只是為了随心所欲,更為了實現自我的主宰。”

生而為人,不甘平凡,欲無止境,不願茍且。

這個冬日的上午,莫裏亞蒂在喬治娜心中埋下了一顆小小的火種,令原本走神的少女陷入了深深的思索當中,她幾乎忘記了來自于弗蘭肯斯坦勳爵的有關于階級的現實一課,而是沉浸在人的追求與不甘平凡的宏大命題中,全然将尚未萌發的短暫情愛抛諸于腦後。

喬治娜差不多快要被莫裏亞蒂具有魔力般的輕柔嗓音所蠱惑了,直到她注意到後者那雙閃着奇異光芒的黑色雙眸,才一下子從方才那種狀态中清醒了過來,長睫如羽扇般溫順地垂下,恰好遮住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驚疑與深沉,再擡起眼時,又恢複那種純潔如處子般的迷茫和天真。

“教授,我還是不太明白。”她說道。

“不要緊。”莫裏亞蒂微微一笑,神情溫和,“現在,我們該繼續上課了。”

在那之後,這位教授就沒有繼續培根或司湯達,而是談起了康德與費希特,以及對康德影響極大的笛卡爾,仿佛剛才的一切不過是與課業無關的閑聊而已。

但那真的只是閑聊麽?

喬治娜幾乎可以肯定,莫裏亞蒂十分清楚她的身世,并正計劃着從中做些什麽。

而她也很肯定,這位咨詢罪犯對于白鳥公館近日來的訪客一清二楚。

因為傳說中的莫裏亞蒂教授,怎麽看也不是會為了一個普通的年輕女孩,起了所謂愛才之心,甘願浪費時間和精力的好心人。

顯而易見的,有別于柯南.道爾筆下只專注于金錢利益的人物,這個莫裏亞蒂可以說是個瘋子,也可以說是個天才。

對于這種人物來說,能夠吸引他的,只有犯罪。

上午的課程結束之後,來接送喬治娜前去學習禮儀和舞蹈的宮廷侍從就來了。

這一次被委以重任的是劍橋公爵夫人,來自黑森-卡塞爾的奧古斯塔公主,這位尊貴的夫人也是已故英王喬治三世和夏洛特王後的第七子、劍橋公爵阿道弗斯親王的妻子,據說兩人十分恩愛。

在吃過簡單的午餐以及梳洗裝扮之後,時間已悄悄接近下午三點,喬治娜搭乘這架低調的皇家馬車往東南方向前行着,途經沙夫茨伯裏大街後一路向東,最終停在了皮卡迪利大街上一處聚集着大英頂級貴族的住宅區,不遠處就是惠靈頓拱門和白金漢宮,往北則是梅菲爾。

一所氣勢恢宏的宅邸靜靜地立在那兒,兩列仆從整整齊齊地排開,以幾乎一模一樣的姿态靜靜伫立在大門口,迎接着今日的來客。

而此間的主人之一,年輕的喬治.威廉.腓特烈.查爾斯王子,也提早等候在了那裏。

這位王子是個金發碧眼的少年人,是劍橋公爵與奧古斯塔公主唯一的兒子,只比喬治娜大上一歲——有趣的是,皇室這一代的年輕人們,年齡也都和喬治娜相差無幾,幾乎全是當年“王子競賽”的産物。

“你好,喬治娜,見到你真愉快。”喬治王子微微一笑,十七歲的少年已很有幾分風度翩翩,“我是你的堂兄,或許你願意稱呼我的名字喬治。”

“我很高興能夠這樣做,喬治。”喬治娜颔首表示欣然同意,并把手放在了對方曲起的手臂中,由喬治引領着向劍橋府內走去。

穿過寬闊的門廳,踏上光滑明亮的大理石臺階,走過長長的廊道足以容納百人起舞的空曠房間,這才來到一處充滿洛可可風味的會客室前,在男仆上前打開門後,喬治娜和喬治王子才被允許進入其中。

這是一個比起之前那個房間毫不遜色的大房間,房頂很高,上面畫着拉斐爾風格的穹頂畫,一盞巨大的、奢靡的水晶吊燈從那中央垂下,在精致的蕾絲窗紗透過來的光線中,呈現出極為漂亮的光澤,讓人完全可以想象得出,當夜晚來臨之後,在燭火的輝映之下,該有多麽的令人目眩神迷。

家具是桃花芯木鍍金邊的,坐墊上的白色天鵝絨繡着或銀或金的卷草花紋,與高大的命運三女神雕塑羅馬柱相互呼應,來自東方的青色瓷器,起碼有兩人高的鍍金水銀鏡,名家手筆的巨幅油畫和冬日裏難得一見的鮮花異草,皇室的奢華之風可見一斑。

劍橋公爵夫人一身正式禮服長裙,正坐在會客室中視野最好的位置,往茶杯中注入香氣四溢的紅茶,見到她的兒子與她的客人相攜而至,自然而然地露出一個微笑。

她大約三十多歲,正是一個女人的美貌和修養最為動人的年齡,看起來優雅迷人又氣質超群,這一屋子的鮮花也無法奪取這位女士的光彩。

喬治王子上前嬉皮笑臉地行了個禮,惹來這位夫人一個嫌棄又寵溺的眼神。

他随即介紹道:“親愛的夫人,這位就是我的堂妹,喬治娜了。”

喬治娜輕提裙擺,屈膝行禮,“您好,夫人。”

禦寒擋風的鬥篷和寬檐帽已在門廳時脫下,喬治娜的身上穿了一條沒有多餘顏色的白色長裙,袖口和領口裝飾着手工蕾絲,腰部收緊之後裙擺向外自然展開,沒有誇張的羊腿袖和裙撐,但在蕾絲和珍珠的點綴下,也算清新可人。

“噢,我親愛的。”劍橋公爵夫人含笑看着她,做了個手勢,“請坐吧。要加奶還是檸檬汁?”

喬治娜落落大方地落座,随後答道:“茶就可以,夫人。”

喬治王子道:“請給我牛奶和糖,謝謝您了,親愛的夫人。”

劍橋公爵夫人先将一杯茶遞給左手邊的喬治娜,并且細心觀察後者控制手指以及攪拌茶的方式,然後才倒好那杯給喬治王子的茶,這個時候喬治娜也在啜飲一口之後放下了茶杯,便繼續對喬治娜道:“或許你願意吃點茶點,喬治娜。”

此時的下午茶文化盡管還沒有正式形成,但喝茶早已經有了對應的基本禮儀。

喬治娜看了點心盤邊上的銀制器具一眼,挑選了一個大概是用來夾取三明治的,從三層的點心盤上取下一塊手指大小的,在自己面前的盤子裏,這才用手指拈起,小口小口地吃下去。

公爵夫人點了點頭,指着點心盤第二層的烤餅說:“請繼續。”

因為确定了公爵夫人正在考查自己禮儀的關系,喬治娜沒有猶豫,再次從點心盤上取下做得相當迷你的茶點,放在盤子裏之後,又用刀分成均勻的兩半,這才開吃。

這可比公爵夫人此前從宮中了解到的情況要好太多了,盡管一開始的見面禮儀有些不盡人意,但從落座喝茶和享用美食的儀态來說,并沒有特別挑剔的地方。

“很優美,尤其是切開烤餅的那部分,我親愛的喬治娜。”等到喬治娜徹底咽下食物之後,公爵夫人道,“只除了一點——那就是做為皇室公主,你的屈膝禮需要更完善一些。”這位夫人朝喬治娜伸出手,帶着後者離座,一邊示範一邊說:“右腳向後膝蓋微微彎曲,輕輕拉起裙子,快速并且小幅度鞠躬,整個過程在一秒鐘左右,然後再進行問候。”

喬治娜被公爵夫人一提醒就明白了,她原本的動作更像舞蹈演員演出結束後的标準謝幕動作,而現在的屈膝禮則稍有不同,可以說是相當嚴謹了。

在這之後,公爵夫人讓喬治王子上場,從見面、介紹、邀舞等一系列禮儀中,糾正了喬治娜一些細節的錯漏,又親自打着拍子,請他們兩人在會客室的中央跳了一支舞後,才頗為滿意地表示可以稍作休息,然後等待晚餐時間的到來。

喬治娜被女仆領去客房換衣服,這一對母子卻稍稍落後了一步,走在挂滿名畫的劍橋府走廊中,談論着剛剛離去的那個女孩。

“你認為喬治娜怎麽樣,我親愛的兒子?”劍橋公爵夫人一邊挽着喬治王子的手臂,一邊問道。

“額……”喬治考慮了一會兒,“對我來說,她可比原來那個,或者肯辛頓宮那個,都好相處多了。”

原來那個,指的是一直以來做為“喬治娜公主”出現的奧古斯塔小姐,而肯辛頓宮那個,則指的是王位的第一繼承人亞歷山德麗娜公主。

坎伯蘭公爵在喬治娜這件事上雖然顯得十分糊塗,但在其它方面,這位距離英王寶座也很接近的繼承人之一,卻十分精明。

在明白阻止侄女維多利亞公主登上王位已經相當困難的情況之下,坎伯蘭公爵就希望為自己在政治上取得更有力的話語權,比如阻止維多利亞公主的生母攝政,以及操縱這位公主殿下的婚姻以及未來的宮廷生活,為此,他便在保守黨內物色一批合适的人選陪伴女王的成長。

而喬治,正是坎伯蘭公爵認為最合适成為女王王夫的那一個。

不過目前看來,這個計劃似乎行不通。

公爵夫人輕輕拍了拍兒子的手背,又問:“那麽,與格奧爾格相比呢?”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天,趕榜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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