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已經是淩晨了，沈靜瀾小心翼翼地翻了個身子，失眠的感覺真的太難受了，她決定出去找一杯牛奶喝。
沈靜瀾蹑手蹑腳地掀開被子，正要去穿拖鞋，忽然身後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我也要一杯牛奶。”
“啊——”沈靜瀾被吓得尖叫，雙手捂住胸口大口喘氣，“我的天哪！你吓死我了！你沒睡啊？”
繁歌抽出手按下床頭燈的開關，嘆氣道：“你翻身的動靜太大了……”
沈靜瀾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嘻嘻……等我一下，我去拿牛奶！”
“牛奶在冰箱裏，記得在微波爐裏打一下。”這是沈靜瀾的習慣，睡不着就喝一杯牛奶，再睡不着就兩杯，所以她一下床繁歌就知道她要去幹嘛。
不一會兒，沈靜瀾就端着兩杯牛奶進來，繁歌已經坐了起來，接過溫熱的牛奶，放在手心裏捧着，熱流從手心一直傳到心裏去。
兩個人捧着熱牛齊齊地坐着，肩上共披着一條毯子，沈靜瀾轉頭看了一眼繁歌，低下頭喝一口牛奶，猶豫着開口:“繁歌……其實……其實我一直有件事想問你來着……”
繁歌莞爾，平靜道:“是我的病嗎？”
沈靜瀾呆呆地點頭，“你……什麽時候生病的？”
“五六年了……”繁歌深深呼吸，努力地讓自己平靜地去回憶，“那時候爺爺剛剛去世，晰瑤發現我懷孕，我一下子沒有辦法接受，就突然犯了病，我哥和晰瑤手忙腳亂地把我送進醫院，我們才知道我是病了……”
“那……大老板呢？”沈靜瀾不由得收緊了手指。
“顧君時……”繁歌頓了一下，喃喃道，“如果沒有顧君時，我可能真的撐不到現在……上次我住院，醒來的時候，我看見顧君時臉上的傷，他跟我說是不小心碰着了，可是我知道他是在騙我，他想安慰我……靜瀾你知道嗎？以前我們在C城的時候，我每次犯病都會把他弄傷，他的左臂上到現在還有一道疤，是我弄的……那是最嚴重的一次，我頭痛得幾乎要瘋掉，根本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他的手臂被我咬得血肉模糊，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喊過一聲痛……”
“繁歌……”沈靜瀾小聲叫她，她很想告訴繁歌，其實顧君時的傷不是她造成的，可她猶豫了，她覺得繁歌似乎并不知道顧君時和林墨打架的事，既然顧君時和林墨都有意瞞着繁歌，她又何必多說呢……
繁歌捧着牛奶一口一口地咽下去，她的聲音充滿了歉疚：“靜瀾……對不起……”
“嗯？你怎麽了……突然跟我說對不起？”沈靜瀾傻傻地笑，摸不着頭腦。
繁歌莞爾：“你看你那麽好，那麽善良，你把我當做最好的朋友，我卻瞞了着你那麽多事……我和顧君時的事，還有……我的病……可是，我不是有意瞞着你的……”
“我知道……”沈靜瀾忽然握住她的手，不想讓她繼續說下去，“最好的朋友也是有自己的隐私的呀！而且，就是因為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更不能為了讓你對我坦誠而逼着你去揭開自己的傷疤。如果那些事讓你痛苦，那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想起來……”
繁歌偏過頭看沈靜瀾，她覺得自己能夠有沈靜瀾這個朋友真的很幸運，沈靜瀾被她看得頭皮發麻，歪着身子碰繁歌的肩膀，嬉笑道：“看什麽看？是不是羨慕我的盛世美顏？”
繁歌順着她的話點頭：“是啊是啊，真的是羨慕死了！”
沈靜瀾仰着頭把手裏的牛奶喝完，從繁歌手中拿過她的杯子，一起放到床頭櫃上，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好了姐妹，談完心了，咱們也該睡了……”
“靜瀾……”繁歌突然拉住沈靜瀾的手腕，沈靜瀾疑惑地看着她，她頓了許久才開口：“我……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沈靜瀾松了一口氣：“哎呀！我還以為是什麽呢！搞得這麽緊張！咱倆什麽關系啊，說什麽幫忙呀！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說吧，要我做什麽？”
繁歌有些緊張地看着她，小心翼翼道：“你還記不記得……葉茗……”
“葉茗！”沈靜瀾驚得尖叫出聲，她怎麽可能忘記這個名字！
“你能不能去一趟明德醫院，幫我找一下她的聯系方式……”
沈靜瀾以為自己聽錯了，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你再說一遍？要我做什麽？”
繁歌知道上次她暈倒，沈靜瀾知道了她的病，那沈靜瀾一定猜得到她的病和葉茗有關。這件事她不想讓顧君時知道，也不想讓林墨和晰瑤知道，能幫她的也只有沈靜瀾了。
“靜瀾，其實這次去C城，我想了好多事，我覺得我不能一直這樣躲下去……我不想讓大家一直為我擔心……”繁歌忽然對着沈靜瀾笑了，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繼續說，“想要徹底地擺脫過去給我帶來的傷害，那我就應該先和過去道別，不！應該說，是要做個了結！”
沈靜瀾猶豫了好久，她覺得繁歌說的沒有錯，繁歌不能永遠躲着啊！沈靜瀾重重點頭：“但是我有個條件，如果你要和葉茗見面的話，我也要一起過去！”
“好。”繁歌爽快地答應。
第二天一早，沈靜瀾和繁歌容光煥發地出現在公司，繁歌本以為自己的回歸可能會引來一波噓寒問暖的關懷，沒想到大家的反應比她想象的還要激烈！
所有人排着隊輪流擁抱繁歌和沈靜瀾，擁抱繁歌時會說一句：“繁歌，看到你平平安安的大家就放心了，你可算回來了！”
擁抱沈靜瀾時會說一句：“沈靜瀾，你總算活過來了！”
“……”沈靜瀾翻白眼，“說得什麽話？我又不是死了！”
同事甲：“你前些天半死不活的樣子和死也沒什麽區別了……”
同事乙：“消沉的是你，受折磨的使我們！”
葉蓁：“別哭了別哭了，這氣氛弄得真的像追悼會一樣了……”
沈靜瀾：“……”
向文語：“真正受折磨的是我和阿蓁，靜瀾姐一個月的工作都是我們倆做的……”
沈靜瀾湊到繁歌耳邊小聲道：“我就說為什麽最近上班我都沒有工作……看來我應該再消沉幾天……”
繁歌：“……”意志消沉這東西還能上瘾的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