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兜風去

“好!爺的乖乖兒,念你一片孝心,咱們這就起了吧。陪娘用了早膳後,再去祠堂裏拜拜我們晏家的先祖。

下午為夫帶你去後山梅林,現在正值花期,香味濃郁得緊。”

啊哦~她聽得向往極了!梅林也~

僅僅是想想那酸酸甜甜的梅子,便覺得生津止渴,口水直流。

今天是他們新婚第三天,按習俗是歸寧的日子。

只是雲城至慶州,路遠迢迢。古時婚禮遇上晏柳兩家這般情形,由得夫家宴請一回後,便算塵埃落定。

是以,她也不用歸寧,回去見那一大票柳家的“便宜”親戚~這真是件值得慶幸的大好事!

洗漱好後,晏逸初依舊親親熱熱地拉着她的手,走出門。馨兒還在睡,便由得謝嬷嬷照看,呆會晚些時,再過去祖母那裏。

出了門,舒念寧帶着孩氣的執念,下意識的找尋着吳嬷嬷。她想,今天起得可不遲,這下那嬷嬷應該不會怪她,給那柳家小姐抹黑了吧。

只是她東瞧瞧,西望望。始終不見那婆子的身影。

她不由得失望的嘟起嘴,唉,總是這樣,做得好的時候,便是悄無聲息;

但凡,有一絲絲小的失誤,犯下丁點的錯處,則往往要被抓個現行,逮個正着。

有點那個“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裏”的意思。

又譬若你想的總是得不到,你不想的偏偏不請自來,好比若墨菲定律中:如果你擔心某種情況發生,那麽它就更有可能發生。。

所以她昨日的種種擔心,全部付諸現實,無一幸免。。。

前世她便吃夠了這類“貓和老鼠”般心理博弈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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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她記事起,幾乎沒有哪一次她做的“壞事”能瞞得過她家母上大人。。

那雙犀利得仿似洞悉一切的眼睛,那成胸在握的篤定表情,無往不利!

次次兵不血刃,便能取得全面的勝利。

她慫,從不做垂死掙紮,每每第一時刻,即放棄粉飾太平的念頭,坦白從寬~

說來,她這夫君也有這樣“高強”的本領~

唉,天生自有威儀的人,久居高位,那氣場可不就能秒殺了她這個小卒子。

晏逸初見她探頭探腦東張西望,模樣憨趣。

笑問她:“找什麽?”

“唔,沒有,沒有找什麽。”她這點小心思上不得臺面~

然後。。

屢試不爽的直勾勾視人吸睛大法,牢牢裹住了她的眼睛。

他一語不發,似笑非笑定定瞧她。可她知道,她不回答清楚,他能陪她耗到宇宙的洪荒。。

她就是知道,一定會是那樣的結果。

這是她前世多年“革命”總結到的“血淚”教訓。唉,她怎麽又給自己找了個“媽”!

他真乃盡得真傳,不對不對,他是古人,論年紀可是大了不知她母親多少歲。擱現代人眼裏,他可是貨真價實的“老祖宗”!

可要說母親将他這套,已玩得爐火純青的緊迫盯人戰術,發揚光大,好像也不得勁。。

某種角度,論起輩分,他可是她母上大人的“女婿”,是正正經經的晚輩。

唉呀呀,亂套了!她這一穿不打緊,輩分還真不好排了。。。

好吧!

她認命!!

“吳嬷嬷。”她不甘不願答道。

晏逸初眸子閃了閃,他猜得沒錯。

“找她幹嘛?”他好奇問。

“也沒啥,今天起得不是還早嘛。”她悶悶道。

晏逸初恍然!

他微俯身扶住她雙肩,眼裏全是跳動的笑意。

“小傻子!”他親昵的捏她的臉。

“喜歡吳嬷嬷麽?”他問。語氣變得疏懶。

“不喜歡。”她答得老實。沉浸在掃興的思緒裏,絲毫沒深想她這回答有多麽可疑。。

有多不合邏輯!

“很好!我也不喜歡。”他狀若玩笑般說道。

“為什麽?”她亦好奇。

“因為你不喜歡啊!你不喜歡的人,我也不會喜歡。”他面色一整,答得幹脆。

“你以後不會再見到她了。”他接道。語氣雲淡風輕。

舒念寧大驚,疑惑的望着他。他這是什麽意思?

“既然我們都不喜歡,何必讓她在跟前礙眼。”

“那她去哪了?你把她,把她,”她說不下去,心裏感覺到惶惑。

他眼眸深深注視着她,她逃避的垂下眼睑。

半晌,他的聲音響起,口氣平和:“放心吧,她沒事。她年紀也大了,我讓人安排她去了下面的莊子養老。”

聞言,舒念寧安心落意下來。她還怕是他瞧出了什麽端倪來。

他摸摸她的臉,溫聲道:“走吧,起了個大早,要耽擱遲了,就不劃算了。”

清晨的晏府就是個天然氧吧啊!空氣清新得令人心曠神怡。舒念寧覺得生活在這裏的人們,都會青春常駐,延年益壽~

這就跟那現代社會,名流們的休養度假之所一樣一樣啊!忒養生~

睡足了,精神好,走起路來比之昨日輕松多了,她自覺身子都輕盈不少,竟不覺疲憊。

到了怡園,意外發現那梅萍到得比他們更早。。

兩廂見禮後,一起用了早飯。

吃罷早膳,例行公事般聊了聊家常。舒念寧秉性少說話原則,只鼓起勇氣,眼睛望着晏母,面帶微笑,恭聽晏母的談話。

對兒媳今天的表現,晏母面色稍霁。對她的态度明顯比昨日要來得和緩。

舒念寧心內吐着舌頭。唉,真正人生一出戲,進退得宜全靠演技。。

末了,晏逸初對母親說要帶媳婦去祠堂拜祭列祖列宗。

晏母颔首:“嗯,這是大事。趕緊的去吧。”

臨出門前,晏逸初回頭輕聲與那梅萍說了句:“今天不必去給夫人問安了。明日再去罷。”

“是。”梅萍答得柔順。

待他倆去了祠堂後,晏母望了望梅萍道:“你的主子爺這段時日都不會出門,待你夫人訂好每月的伺寝日子後,你要精心伺奉着你的爺,盡早再給晏家生多幾個子嗣。”

“是!奴婢知道,一定好生服侍晏爺,不負老夫人厚望。”

“嗯。”晏母很滿意。

“沒什麽事了,你也回了吧。”

“是,奴婢告退。”梅萍躬身退出。

舒念寧望着莊嚴肅穆的晏家祠堂,心裏沒來由的敬畏。。

這種鬼神魂靈之處,總是讓人不自主也跟着嚴肅起來。唯恐亵渎了這些在天之靈。。。

她跟着晏逸初一起祭拜,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做得認認真真。

所幸,晏家由來人丁單薄,要祭拜的先祖算不得多。。

一切就緒後,晏逸初帶她去了昨日見過的馬廄。

遠觀已是震撼,近看更是令人目不暇接。各色高頭大馬,毛色水滑光亮。駿馬風姿引人折服。

他們一到馬場,早有馬夫跟随左右,聽候主子爺吩咐。

“去牽了追風來。”晏逸初對着一旁的精壯漢子說道。

“是,爺稍候,小的這就去。”

很快,一匹棕黑色的大馬出現在舒念寧眼前。

真是匹漂亮的馬!她驚嘆。

此馬生得勻稱高大膘肥體壯,周身象抹了油一般,油亮亮。在春日燦陽下熠熠生輝。

舒念寧仰脖望向它的眼睛。大大的馬眼清澈透亮,散發着寶石般晶瑩的光芒。瞅着靈氣逼人。

哇哦~縱是她這個外行,也知這是匹無與倫比的絕世好馬。

晏逸初看她小臉上毫無掩飾的新奇與驚嘆。

他莞爾。

“它叫追風,爺的專屬座騎。只認爺一人,除了爺,任是王侯将相也休想駕奴得了它。”

他驕傲的說道。手掌溫柔的撫觸着馬脖子。那追風亦親熱的蹭着主人的頭,狀甚歡喜。

“走咯,爺帶你兜風去。”

他童心乍起,出其不意一把攬抱起舒念寧,伴着她的驚呼,輕松躍上馬背,缰繩一甩,

“駕!”他輕喝一句。

那追風便甩開了蹄子,風馳電掣。。

。。。。。。

舒念寧。。

窩滴個娘诶,窩滴個老親娘诶。。這就跟那踩了風火輪一般,騰雲駕霧哇。。

媽媽咪呀!她被吓得三魂去了六魄。。

但覺耳邊呼呼的風聲刮過,她閉上眼失态驚叫:“怕!怕!怕!慢點兒慢點兒!……”

兩只細瘦胳膊死死摟住,身後堅若磐石般偉岸的夫君大人。

晏逸初臉上漾起得逞的頑皮笑容,不減馬速一徑向前。追風的馬蹄子,不沾地似甩得飛起。

舒念寧被颠得七葷八素。。

這男人不但身形健碩魁偉似北方男人,就是骨子裏的個性與做派,也完全與草原蒙古漢子如出一轍。粗犷豪邁!

唉,白瞎了那張精致俊雅的臉,明明有一張偶像派花美男的容顏,偏偏要走實力演技派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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