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

段霈一手抹掉額頭上的汗水,笑道:“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溫茵抿着嘴唇不說話,那明亮的眼已蓄含着淚水,如若不是她極力強忍着,恐怕她的臉上現是淚兩行了。

瞧見溫茵腳邊的盆裏的水該換了,段霈向前一步彎腰,欲幫忙端出去倒掉。可他伸出的手還沒碰到盆呢,就被溫茵支出來的手抓住了。

“你還是先洗把臉吧。”說完,溫茵放開了段霈的手,繞過段霈到了臉盆架邊,取下毛巾、拿上洗臉盆去了堂屋。

今早上她燒了一壺開水,正好也沒用,可以先給他兌着些涼水洗臉。

見溫茵有動作,段霈想跟上去,溫茵像是看懂了他的心思,在前說道:“在水缸裏盛半勺涼水過來。”

段霈左右環視了一番,竈臺旁邊就有一口被蓋住的大缸,缸上有舀水的勺。按溫茵的吩咐,段霈照做了。

從溫傑家趕回來的溫父,一進門就看見這般情景:溫茵試着水溫,随後讓男人洗臉。

來人是背對着他的,所以溫父沒能第一時間看到段霈的面目,但從男人的身形與穿着來看,溫父就知道這人與站在他身邊的溫茵是相配的。

“爸。”溫茵喚了一聲,擡頭見段霈聞聲放下了毛巾,又開口說道:“爸,這是段霈,我男朋友。”

“叔叔,您好!我叫段霈。”段霈手握着毛巾笑看着門口的溫父,說完還彎了彎腰。

溫父滿意的點了點頭,進屋問道:“剛到?”

“是的。”昨天晚上他查好來時的路線後就立馬訂了最快一班的飛機趕了過來。

溫父指了指段霈身邊的凳子,示意他坐下休息。再看向溫茵:“你陪他坐會兒,我去弄飯菜。”

溫茵沒與溫父争,只是聽從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見溫父走了,段霈又洗了一次臉。他剛才打的直達了這裏,在車上有空調吹着還好,哪知道一下車,背上頓時有了汗意,再走幾步,汗立馬就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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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找來的?”

“叔叔給的地址,和之謙視頻找着具體位置。”段霈如實說道。

溫茵本想問,他就這麽走了,她那兩個弟弟怎麽辦?但随即想到自己就是這麽不負責任的離開了,就不好意思說了。

段霈把毛巾擰幹遞給溫茵,而他端着洗臉盆,想要去倒掉盆裏已經用過的水,但很快就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盆裏的水該倒在哪裏,只好把求助的眼神看向溫茵。

“倒在院壩裏就行。”老家就是這樣,有時候很多東西就是這麽随便處理的。

段霈從小就在城市裏長大,像這樣的環境他還只是在新聞裏看到過。在他的意識當中,鄉間依舊是很清苦的生活。

半個月的時間,于溫茵,段霈有很多話要說。可是話太多了,倒是讓他不知該從何說起。只好撿想到的說:“我來之前是跟之謙、文钰交代好了的,你不用擔心他們。”

溫茵拿過段霈手中的盆說道:“坐着,我去給你拿風扇。”

先是去廚房放好手中的東西,再是回了房間在床腳拿了小電風扇出來。做好這一系列後,溫茵讓段霈吹着風扇,自己轉身進了廚房去幫她爸了。

段霈沒有跟過去,因為他知道溫茵有話要與她爸說。

“是我在之謙那裏要了他的手機號碼。”溫父主動開口解釋道。

見她爸如此,溫茵想說她沒有要質問的意思。可是,如果她這麽說了,不是質問也成質問了。

所以最好就是選擇暫時沉默。

溫茵安靜的洗好一個盤子遞給她爸,溫父接過來盛菜。

“我沒跟他說醫院的事。”言下之意,他并沒有要插手她的人生。

溫茵懂了她爸的意思了,他不過是為人父母想見一下女婿罷了。

“一直沒能跟你說起他,我的錯。爸,你不用擔心,我們就是鬧了點小矛盾,不過現在已經解決了。”現在就算是為了孩子,她也會努力的與段霈走下去。

晚飯,溫父就着家裏有的菜随意做了幾個。席間,段霈陪着溫父喝了點小酒。

溫茵在一旁作陪,看着段霈與她爸交談甚歡,溫茵欣慰的笑了。在這間老屋裏,桌上坐的是她父親和她想要與之走完一生的人,肚子裏還有她未來的希望。

她真的滿足于此。

飯後,段霈幫着溫茵收拾飯桌,溫父照常搬着躺椅到院壩裏,不過這一次他要搬三張椅子了,想來他也樂意。

溫茵沒讓段霈洗碗,只是讓他幫忙打好一桶水,用熱得快燒好,等會兒才好洗澡。

一家人排着順序洗漱後都坐在院壩裏乘涼閑聊,賞那月十五團圓的月亮。

次日早飯後,趁太陽還不是很大的時候,溫父帶着段霈在院裏轉了一圈,像是岳父帶女婿認識親戚一般。

當天晚上,他們一家人都去溫傑家,因為第二天溫平爺爺就得“上山”了。

第二天一早,在一陣敲鑼打鼓中,溫平爺爺下葬在了院子座靠的山上。溫茵也跟着去了,不過在半路上,溫茵拉着段霈走了另一條山間小路。

“這是我奶奶。”奶奶,我帶段霈來看你了。

段霈看着面前的墓拜了拜,周邊還有燒過不久的紙錢灰,能猜到,應該是不久前才拜祭過的。

“奶奶,我是段霈,溫茵的丈夫。”很抱歉,現在才來拜祭您。

溫茵看着那雙緊握住自己手的大手,一切就這樣,沒什麽不好了。

當天晚上,溫茵和段霈收拾東西準備明天就回去了。溫父沒有急着跟他們一道離開,只因他聽好友建民說起還要在家呆上七天,反正他也沒事,就當在家避暑了,晚點再走。

目送遠去的小車,溫父嘆了口氣,他女兒給他找的女婿很不錯,他慶幸自己當初沒有真的阻止溫茵做那樣的決定。

從後視鏡中,溫茵看着父親的身影一點點的遠去直到消失,她沒有哭,亦沒有感傷,有的只是欣喜。因為至此以後,她可以帶上段霈回家探望家人了。

……

當天晚上七點多,溫茵和段霈下了飛機,而在下了飛機的第一時間裏,溫茵就給她父打了電話報了平安。

兩人出了機場先是找了家飯店吃飯,等回到榕園的時候,時間已經有些晚了。

溫茵在前,段霈拿着行李箱在後,推開門的那一瞬間,溫茵傻眼了。

家裏是一片狼藉。

要不是因為知道家裏還有兩個人在住,溫茵真要懷疑自己家是不是遭賊了,還是那種在她家住過一段時間的邋遢賊!

随後進屋的段霈也愣了一下,這哪還是他那個整潔井井有序的家啊!穿過的鞋子亂扔着,還有換下來的襪子沒有及時洗了,一地都是髒了的衣服褲子,還有各種食用完的零食包裝袋扔在沙發上。等一下,客廳茶幾上的杯子裏是襪子?!

段霈看不下去了,換下鞋子就要去收拾。

“你別忙着收拾!趕緊上樓洗洗休息!”溫茵沉着一張臉直徑向薛文钰住的房間走去,推門一看,屋內沒人。

段霈知道,溫茵恐怕是要收拾一下她那兩個弟弟。了解溫茵的個性,段霈放下手中的遙控手柄。沒想到啊,他這才離家幾天,他家就多了一個大件。

他這才發現,他家的電視機給換了。

“累了一天,你也上樓洗洗早點休息了。我估計他們兩個人不到淩晨是不會回家的。”段霈一手拿着行李,一手去拉溫茵。

茶幾下面散落着幾個空的啤酒易拉罐,他猜到的是他們是出門喝酒了。

如段霈料想的那樣,淩晨一點的時候,溫之謙和薛文钰兩個人互摻着進了家。兩個人醉得眼都睜不開了,好不容易多走了兩步才把自己摔進沙發裏。然後,什麽也不管就呼呼大睡了起來。

可能真是趕了一天的路吧,溫茵洗漱後沾床就睡着了。一覺睡到自然醒,雙手在床上上下劃了劃。除了她的位置,床上沒有別的餘溫,看樣子是段霈早就起床了。溫茵也不磨蹭,動作盡量小的下床進了浴室洗漱。

溫茵站在樓梯口看着客廳裏東倒西歪的兩個人,一個是斜在沙發上,一個是直接躺地板上的。一看這倆家夥就知道昨晚上是醉醺醺的才回來,要不然怎麽客廳那落地空調開着也沒散去那遭人的酒氣。

溫茵轉身進了薛文钰的房間拿了床薄毯子,她還是擔心薛文钰這麽一折騰自己又得進醫院。

段霈剛洗好自己用過的飯碗,一出來瞧見溫茵下來了,立馬又進了廚房幫她把早飯端上桌。

溫茵坐在那裏吃飯,而段霈就忙着去把昨天他倆換下的衣服洗了。

說真的,看着客廳這一通亂的,他還是忍不住想去收拾。不過溫茵臉色也沒好過來,他依舊不敢動。

段霈把衣服都晾好後,就見溫茵換好衣服像是在等他一起出門一樣。

“要出去?”

“嗯,你去換下衣服,跟我一起。”

段霈照常跟着她說的話去做了,不過也還是問了一下:“去哪?”

“醫院。”

醫院?段霈不敢問為什麽要去,去做什麽。自從三年前得到那樣的診斷以後,段霈聽到醫院這兩個字都會心頭一顫。

段霈駕駛着車,溫茵落的輕松的坐在副駕駛上閉眼繼續補覺,車廂裏放着輕松舒暢的音樂,溫茵聽着聽着很快就睡了過去。

保持一個姿勢過久,溫茵不适的偏了一下頭,微眯着眼,正好對上段霈那雙深情的眼眸。

“醒了?”段霈擡手伸指順了順溫茵臉上亂了的發絲。

“嗯……”溫茵笑着微微的伸伸了懶腰,撐坐直身體問道:“到了吧?”

“是,下車吧。”段霈支過身幫溫茵解開安全帶,自己推開車門下去了。

溫茵是提前手機拿號的,所以直接帶着段霈去了婦産科大樓。

段霈一路陪着溫茵,看她在自助的機子上取號,全程臉上沒有任何異樣。段霈不是不願相信自己的猜測,也希望是好事……可是三年前的診斷書…讓他已經斷了孩子的念頭。

很快就叫到了溫茵,段霈也跟随着進去了。

段霈站着溫茵的身後,看着她從那包裏拿出一份印着其他醫院LOGO的診斷單子遞給了醫生。

“之前在老家的醫院查出懷孕,現在是想确診一下胎兒的健康。”溫茵輕輕的說着自己來的目的。

而段霈聽的就像坐直升機一樣,一下飛入了雲端,整個人都輕飄飄的。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什麽,那是希望啊!

醫生讓溫茵躺在病床上,掀開衣服露出了小腹,用那有些冰涼的儀器在她還是平坦的小腹上慢慢的移動着。

“孩子很穩定,沒有什麽異常。”

聽到醫生的話,溫茵笑着伸手去拉傻住了的段霈,扯了扯他的衣角,讓他去看顯示屏上那顆小黑豆子,那是他們的孩子啊。

“我是當爸爸了嗎?”

醫生聽着段霈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話,不解的看着溫茵,又看了看段霈。這是被瞞着,現在才知道?

“你看這裏,是你們的孩子。”醫生誘導的伸手指了指那屏幕上的小黑影子。

“是是是…是孩子……”段霈笑咧了嘴,他的人生還是要更加圓滿了嗎?

因為前不久才檢查過了,所以這一次很快,只是稍加确認一下罷了。更多的是,溫茵想借醫生之口來告訴段霈,讓他真正的确信自己懷孕的事。

得到醫生的囑咐以後,溫茵在段霈半攙扶下離開了。

“你先去停車場把車發動好,把空調開着,散了車裏的熱氣後在發條短信給我。我嫌熱,在這裏等着你。”到了樓下門口,溫茵站着看着門外的大豔陽天說道。

“好嘞。”段霈一口就同意了,他現在是更加舍不得她被曬一點點太陽。

看着段霈轉身消失在轉角,溫茵吸了了一口氣,踏步走向了之前主治醫師所在的大樓。

溫茵敲門而進,醫生正拿着她的病例看着。

“想好什麽時候手術了嗎?”做了這麽多年的醫生,在聽說需要動手術他也見過不少畏懼動手術的人。

“醫生,手術推遲一年行嗎?”

“一年?先不說你腦子裏這顆瘤已經開始壓迫你的神經……”

溫茵開口打斷了醫生接下來的話:“醫生,我懷孕了,而且是求了多年才懷上的。”

雙手覆蓋在小腹上又道:“我之前咨詢過了,我的身體不宜在做手術,因為很容易保不住孩子。”

“你是要孩子不要命了是嗎?”

要孩子不要命了嗎?

她不知道她是不是這樣想的,但她覺得不允許在還有機會的前提下就放棄這來之不易的孩子。這不僅是舍不得,還是她的希望啊!

……

段霈把車直接開到了大樓下面,可是等到的卻是溫茵從另一邊的大樓走出來的。

他剛才給她發了短信說好了,她回了他一條消息是要去洗手間。随後他就把車開了過來,但是她去洗手間怎麽是從另外一棟大樓出來的?

“真煩,這邊洗手間在維修,逼得我去另一邊。”溫茵上了車,臉上佯裝出一副不滿的說道。

段霈抽出一張紙巾給溫茵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滴,笑着道:“好了好了,我們不氣,先回家。”

溫茵扯出了一個笑容給段霈,看着他回頭專心的去開車,溫茵臉上也漸漸的恢複沉靜。她腦子裏的那顆瘤帶給她的是時不時記憶出問題,所以她可能會在某一刻忘記自己是懷着孩子的,就有可能一不小心傷到孩子。

如果是這樣,她就得給身邊的人說清她真正的狀況。

側目再看一路傻笑着的段霈,跟他說的話,他會是什麽一種态度呢?段霈,你會同意我的決定嗎?還是……

車子很快就到了榕園,段霈還沒等溫茵有所動作呢,連忙自己下車幫着溫茵開了車門,還輕手攙扶着溫茵。

讓溫茵受盡了作為“太後”應該享受的特權。

“小段子?”

“太後,您有何事?您盡管吩咐。”段霈像模像樣的學着公公的動作、語氣說話。

“哀家很喜歡你這态度,繼續保持。”

“嗻!”

溫茵哈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淚。

段霈見溫茵如此模樣,微笑着擡手攬住溫茵的柔軟的腰,帶着她回家。

心想着家裏的那兩位小舅子,我只能幫到這裏了。

一掃之前陰霾的心情,溫茵一路笑呵呵的回到了家中。而此時,溫之謙和薛文钰也才睜眼片刻。

聽到有開門的聲響,溫之謙無奈的撐起身體向門口支望了一下,這一望,吓到了:“姐?”

不敢相信的低聲喚了一句,說完立馬擡手胡亂揉了揉眼睛,在定眼一看,還是他姐,并且身邊還站在段霈。

作者有話要說:

腦子抽了,以為自己上周申請了榜單的,所以這才一直留着不更新想在蹭一蹭最後的一波毒榜。

沒想到啊!我也失憶了,我更本沒申請!倆三周不上毒榜,數據更是差-.-

算了我還是快點完結不想榜單的事了。

下面,推廣一下自己的預開的新文。

《預謀的偶然》

傅钰:李瑞秋,你知道嗎?所有人都不看好我們。難道你也要跟他們一樣嗎?看着我一個人努力嗎?

李瑞秋:傅钰,你那麽驕傲的人,我怎麽敢讓你一個人呢。

你不要放手,我也去努力。

《我在想你時,你在看我》(又名方知一人在心)

這篇完結後,就看這兩篇哪一個預收多,就先開哪一篇。-.-

如果可以的話,打滾求作者專欄收藏一波╭(╯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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