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韓苛輕笑了一下,将手指放開,居高臨下說:“你不會。”
陳炎炎一愣,主人還是那麽了解她,但她永遠無法了解主人,若非要一死,她寧願…….驟然向後跳下懸崖。
吳導演說:“咔,很好,休息下換場繼續。”
陳炎炎吊着威亞慢慢落地,叮铛擔憂的上前扶着說:“炎炎,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一群助理将水毛巾拿了上來,陳炎炎接過水喝了幾口說:“沒事,讓我看看剛才的錄像。”
“剛才表現的很好。”吳導演贊賞的豎起大拇指說。
叮铛撐着把傘抱怨地說:“我還兼職做助理了,剛才眼睛都紅得真快。”
陳炎炎将手指伸到叮铛鼻子下,賊笑道:“我事先摸了點風油精在手指上。”
“你真拼!”叮铛說。
陳炎炎不在意的笑笑,用手指了指剛才拍攝的片段,皺着眉頭說:“跳崖的時候姿勢有點卷縮不夠利落,吳導這裏再來一次吧。”
“陳老師,你演的已經很好了,大病初愈別太累了。”韓苛手拿着小風扇,笑眯眯的坐過來說。
吳導演也附和道:“你才因威亞受傷,內心多少有點抗拒,動作不流暢也是可以諒解的。”
陳炎炎說:“既然知道原因,再來幾次肯定就會更好的。”
吳導演朝叮铛詢問了幾句,得到默許後才站起來拍板道:“既然這樣,那再來,場記攝像機補光回到原位。”
陳炎炎重新穿戴好威亞與韓苛保持着跳崖之前的動作,聽到導演喊開始,她跑到懸崖邊上縱身一躍。
“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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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由于勁用的有點大,陳炎炎在半空中蕩了一兩圈才平穩的落下,就這點意外讓地上的叮铛差點叫出聲,生怕撞到頭,不過拍攝效果是很自然的,動作完全打開了。
陳炎炎對韓苛說:“幸苦你了,再拍了一次。”
韓苛說:“演戲嘛,肯定要拍幾條的,陳老師今天狀态倒是蠻好的。”
陳炎炎奉承着人誇一句我回十句的原則,笑說:“你更厲害,又能唱歌又能演戲。”
然而有些人就會順着梯子就爬,韓苛臉不紅心不跳的說:“我将來肯定能成為雙栖明星男神!”
陳炎炎:“.…..”
“哈哈哈,每次說這話你們的表情特逗。”韓苛用力拍打着她的肩頭,在一堆助理的催促下,留陳炎炎一人在原地消化這波沖擊力。
這一番折騰,也到了午飯時間,早上來得匆忙,陳炎炎的肚子早就餓得呱呱叫了,她作為一名小咖也不好特殊化,只能期盼着叮铛快點将盒飯領來。
幸好盒飯很開就來了,陳炎炎将盒飯打開,青椒肉末,清炒小瓜,宮保雞丁,再看看其他工作人員的,就是少了一個菜,果然飯菜也跟咖位挂鈎的。
吃着吃着,叮铛就埋頭耍起了手機,嘴裏還是不是嘀咕幾句,滾蛋,不錯,嘴賤,突然大叫将筷子放下說:“卧槽,挨千刀的居然有人在黑我家張祈哲。”
雖然陳炎炎很想吐槽男神不是你家的,但沒這膽子,只好說:“你家張祈哲怎麽了?”
顯然這個問法取悅了叮铛,火氣一下去了一半,說:“網上出現一名叫狗腿子發的‘張祈哲搶某星化妝品廣告’的帖子,裏面明示暗示都在說張哥搶陳冉那斯的廣告代言,尼瑪後面還跟着一個‘扒一扒那些年的對手’,居然還說張哥輸的多,擦擦擦這就是瞎掰!!!”
陳炎炎沒忍住偷偷白了一眼說:“叮铛老師,我深深的懷疑你的性取向不會歪了吧。”
叮铛抱着手機屏幕上張祈哲的照片狠狠的麽麽噠,像看白癡一樣看着陳炎炎說:“我歪了的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惡寒的麽麽噠!
麽麽噠!
等等,重點好像不是這個……
瞧着第一眼如此健碩,如此高大,行走的荷爾蒙,居然歪了。
陳炎炎正咀嚼着的黃瓜噗的一聲吐了出來。
叮铛正憤憤不平的動員着手中的小號要為男神正名,被黃瓜碎粒正面擊中,臉上登時飯粒點點,作勢朝陳炎炎身上撲去說:“你丫有病啊,要不是看你傷了腦子,真想甩你一臉口水沫,罵死你。”
陳炎炎抱着叮铛的手臂蕩了起來,告饒說:“這不是沒想到叮铛老師對張哥的愛的如此的深,只有您這樣氣宇軒幹的才配得上男神…不對是張哥那樣的才與您最配…小的錯了。”
腦海瞬時閃過曾經在貼吧看到的男男那些事,老臉一紅。
“滾犢子,別用那麽惡心,老子對張哥只是欣賞,沒你想的那麽邪惡,要跟他搞這搞那。”叮铛嫌棄的将她的手甩開說。
雖然不相信,但秉持着不拆臺的優良品質,陳炎炎說:“是小的思想沒跟上您的步伐。”
被叮铛這一弄,陳炎炎也很好奇關于昨晚的直播網友的評論,點開手機的微博,頭條,熱搜雖然沒她的名字,但關于昨晚直播節選片段轉載量已高達一萬兩千三百五十萬,關注點已經不是緋聞,而是陳炎炎昨晚如何的狂妄,不尊重前輩,還有誇陳冉疼愛妹妹,甚至有冉粉發出為逝去的妹妹默哀的帖子,但都比不上兩大男神搶廣告代言消息的消息。
此時陳炎炎很慶幸有別的消息出來頂雷,減少壓力。
浏覽着別的消息,陳炎炎鬼使神差的退出當前的帳號,輸入前世的微博帳號,風雨飄渺,熟悉的名字頭像引入眼簾,也就三四個粉絲,點開消息,名叫一舟的發來一條消息。
【最近沒見你做直播了,不做了嗎?】
一舟就是死那晚發告白消息的網友,陳炎炎猶豫半響,才決定回複。
風雨飄渺:不做了,準備做點別的。
一舟:哦,有空來直播玩玩吧,很想聽你講鬼笑話。
黑歷史被□□裸擺在眼前,陳炎炎整個人登時不好了,其實每次直播都是說恐怖的鬼故事,但每次一舟都會認為是笑話,笑很久。
既然沒提那事,那她也樂于裝忘記了,但顯然是自己道行不夠。
風雨飄渺:你!!!!
一舟:呵呵,逗你玩,還以為被我那深情的告白以及你彪悍的回應吓得不敢上線了。
這人非要哪壺不開提哪壺,正猶豫着要不要強裝鎮定回複着那晚喝多忘記了,諸如此類的套路借口,蒙混過去。
然而一舟更直接的點破說:我連你是醜是美都不知道,咋會告白,上次是我弟弟拿號惡作劇。
原來如此,但這說法叫她怎麽也開心不起來,怎在尋思怎麽在言語上讨得便宜,一舟卻又回道:“有事,先下了。”
一舟并沒有立即關掉微博,翻看着短短的聊天記錄,發出兩字笨蛋,又立馬撤銷了。
真的是一個小笨蛋。
吳導演端着盒飯坐在一邊說:“陳老師,你剛才的表現力是至今為止最好的,下一場可得保持住,注意眼神,眼神吶。”
不等陳炎炎回話,就自顧自地指揮工作人員進行道具準備了,這一次是在傳說中綠棚子中進行特效拍攝,畢竟想正真抓拍人墜落時的表情是很難的,不可能真的跑到很高的山頭掉下去慢慢的拍。
飯後,陳炎炎就開始補妝,與導演說了下接下來的戲的注意事項。
陳炎炎橫吊在綠色的板子上,下面有風扇将她的頭發吹開,随着導演喊開始,陳炎炎就被勻速的打橫放躺在板子上。
此時的陳炎炎臉上的黑布随風掉落,露出消瘦的臉龐,眼中帶着點悲涼,解脫,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咔,”吳導演說:“再來一遍,感情不夠厚重。”
陳炎炎反複來了幾次,汗水好幾次把妝糊了,又補,漸漸大家都累了,叮铛察覺到氣氛的僵硬,立馬将中午準備好的涼茶分發給劇組所有人,對陳炎炎說:“別急,喝口水繼續。”
炎炎夏日又是中午一兩點,難免大家有點煩躁,陳炎炎本以為按照早上的情緒帶入就可以過了,但反複幾次都沒達到導演的要求,一時卻找不到問題出在哪。
吳導演将她拉到攝像機旁說:“你別想着一種感情走到黑,拿出真正對死亡的感悟,我相信現在的你能做到。”
陳炎炎啪的一聲使勁拍打着臉頰,她居然忘記了,丹青就是她,她就是丹青,不需要走太多程序化的表演,她是走過鬼門關的人,原滋原味的體驗,朝吳導演說:“再來。”
“開始。”
這一次陳炎炎嘗試走進丹青的內心世界中帶點自己的情緒,當最後閉上眼時,眼角一滴淚水劃過臉龐,結束了這一生。
劇場所有人都被震撼了,紛紛站起來鼓掌,吳導演說:“幸苦了各位,戲終于完美的殺青了。”
這一聲殺青結束了這四個月的拍攝,但沒有停止陳炎炎心中的悲,她分不清跳下懸崖的是自己還是丹青,那最後的一滴眼淚将心中痛牽引出來,眼淚不受控制的浸濕了睫毛,整個人就那麽孤單單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周圍的人都驚了,但卻并沒有過來安慰,大家都不約而同站在原地,不上前打擾。
這一哭,仿佛将對前世的種種哭碎了,釋放了。
待哭聲漸漸變小,吳導演才走過來将她扶起,輕輕拍打着後背說:“戲也是人生的另一種寫照,但終歸會結束,人生還長着,收拾好心情才能走的更遠。”
陳炎炎胡亂的用手将臉上的淚水摸幹,咧開嘴笑道:“各位抱歉了,我哭得太吓人了,你們可別半夜做噩夢啊。”
韓苛捧腹大笑說:“陳老師,發現你自從生病回來就大變樣,讓我想起一句歌詞,這個我,已不是我,我不是我……”
歌聲一出,周圍的人噗哧的哈哈大笑起來,陳炎炎心中一緊,心虛說:“本女神怎麽能輕易的讓你看透。”
劇組衆人:“.…..”
啊,老毛病又犯了,真想捂臉逃走。
大家卸妝,收拾完道具後已是晚上七點,有人就提議劇組全體用部分經費去慶功,也為陳炎炎洗去黴運,商量後決定開車到不遠的重慶火鍋店大吃一番。
韓苛一進去就要了一個包房,将點菜的夥攬上,點了一特辣的火鍋底,鴨腸,毛肚,牛肉,麻花,土豆各來了三盤,蔬菜拼盤來了兩盆,片刻就上了桌,再上了兩箱啤酒,招呼大家坐下說:“別客氣,吃吃吃,我們就不整那些洋酒,要整也上白的。”
化妝師苦笑道:“我上有妻兒,下有老母,好歹讓我今晚可以站着回家吧。”
韓苛本不想饒過,吳導演卻說:“別聽這小兔崽子的,量力而行,”又說“诶,你們咋都丢進去煮了,火鍋要涮涮吃才入味。”
在前方說話的幾分鐘,大家早已将東西丢下,次啦啦的吃了起來,陳炎炎将手中的啤酒舉起說:“這段時間多謝大家的照顧,耽誤這麽多的時間。”
吳導演說:“這樣說不太對了,我這導演沒拉到太多的贊助,威亞還出了問題,你能來演就很好了,這部電視劇能不能回本我心裏都在打鼓。”
陳炎炎雖然聽說這個電視劇是小成本,但現在看來威亞出問題不是意外咯,就這樣說出來不怕她曝給媒體嗎?吳導演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但嘴張了張不知道怎麽解釋,反而是叮铛開說:“吳導演,別說這種喪氣話,當初我家炎炎是沖着您的才華跟劇本來的,只有這樣的機會才能得到鍛煉,沒有強大的後期,都是用最真實的表現手法。”
叮铛老師不虧是老江湖,一出手就力纜狂瀾。
韓苛也适時宜地說:“吳導,我們都是跟着您學東西,《再升》絕對是個好片。”
大家一團和氣的交談者,感覺就像一個小家庭,都在底層摸打滾爬,自然也聊的多了,見都喝的微醺,陳炎炎拉着叮铛到背後問為什麽幫吳導演解圍。
叮铛一臉感同身受說:“吳導在家中最大,攤上一個敗家的兄弟,弄壞威亞跑了,既然你沒事咱就別追究了。”
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都難熬。
門砰的打開了。
一桌人齊刷刷望過去。
“小吳,你這吃得很火熱呀!”一五十歲左右,燙着無數小卷發的婦人将包房的門打開,後面還跟着五六個胖瘦不同,黃白不同的婦人堵在門外。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各位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