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周六下午放學之後他和王賓在籃球場上打球，那天天氣不錯，和煦的風吹過籃球場上的法國梧桐，樹葉沙沙作響。
夕陽西下映着遠處一排白楊，三三兩兩的學生悠閑的在操場上散步，時隔多年某日看到街旁的法國梧桐，總是想起瓦藍的天空，蔥郁的梧桐，一排籃球架，一個我夢中的白衣少年。
王賓一個不慎籃球直接飛出場外，秦歌笑笑去旁邊喝水，喝到一半之後直接把剩下的半瓶澆在了頭上，發絲濡濕不知道是汗水還是礦泉水“走吧！不打了。”
王賓吹了一聲口哨“學妹，麻煩把籃球扔過來。”
秦歌很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把籃球架上的校服搭在身上，女孩抱着籃球小心翼翼的跑了過來，齊耳短發幹幹淨淨的模樣眉目和婉與林夕有幾分相似，偷偷擡眼看了一眼秦歌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臉微微紅了“學長，你的球。”
他伸手接過順帶着無聊的轉了幾下手中的籃球，淡淡道“謝謝。”
王賓倒是了然的一笑，這家夥的桃花運不是一般的旺盛，有顏值的人什麽都不用做就有一批女生前赴後繼的飛蛾撲火，何況他不僅是個學霸還是個全才。
未走幾步那女孩忽然快步攔在他們面前“學長，我是高一17班的盧瑟，我看到學長的第一眼就……我……我喜歡你。”
王賓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雖然這樣的情況并不是第一次發生但因為秦歌林夕在旁人眼中欲蓋彌彰的關系好久不曾有這樣的好戲看了，這女孩看着一副文文弱弱的模樣還挺有勇氣。
秦歌聽到她的一番表白微微挑眉“好，我知道了。”
“學長，你……”她咬着嘴唇緊張的問道“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同學，校規明确規定在校不可以談戀愛，在校學生要遵守校規，好好學習。”
“是因為林夕學姐嗎？她是你女朋友？”盧瑟雖然明知道是這個她預想了千百次的答案，但自他口中漫不經心的說出來心裏總不是那個滋味。
她知道他那樣的人自然是應該用來仰慕的，但她還是癡心妄想了，想和他說一句話哪怕是拒絕的話也好，也許他會記得曾經有個叫盧瑟的女孩喜歡過他呢，她好羨慕林夕學姐，只有林夕在的時候才能看到他除去冰冷之外的表情吧！
他聽到這句話倒是停頓了很久，腦海中浮現出她曾經說過的話“秦歌，雖然很多時候你不喜歡人家女孩，但她們當面向你表白是對一份感情的尊重，女孩的自尊心比你想象的還要強，所以你可不可以拿出哪怕一分對她們的尊重，拒絕也是一種風度。”
“以後會是的。”清淡的語氣卻無比篤定回頭朝着王賓道“走吧，宣傳部的事情不安排好，她回來我如何交代，你替我擔着？”
王賓看着那女孩笑笑幾步追上秦歌“想不到整整4年多了，你拒絕女孩的方式還是如此老掉牙。”
“還可以多用幾年。”
“你自己都不感覺理虧？你遵守校規？切，不過你今天竟然會回答她的問題，有進步啊，是不是看她長得還不錯？”
“沒注意，都長一個模樣。”
“眼瞎了你，你哪只眼睛看到都長一個模樣？”王賓就是看不慣他這樣一幅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樣子“你什麽時候這麽聽她的話了？太有心機了你，是不是故意讓旁人誤會。”
“我一向很聽她的話，是故意的，今天反應還挺快。”
“你都不用掩飾一下？避避嫌？”
他不解的看着他“為什麽要掩飾？”
“那你感覺夕夕長得好看嗎？你喜歡她什麽？”
他低頭認真的考慮了一下“勉強可以看，她也不用長得好看，漂亮了旁人惦記，喜歡她什麽？都喜歡。”
“你還知道漂亮的真正意思！哦？我以為你是二次元少年呢。”王賓第一次感覺到他是真的喜歡上她了，就像他所有的喜歡，無條件，無理由，嬉笑調侃道“你又往頭上澆水了？等夕夕回來我要告狀。”
而秦歌的回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摸摸頭發，從口袋裏掏出紙巾擦了擦“習慣了，老地方，虐你十局。”
“啊？好啊！今天晚自習我逃了，你不許不來，我就不信贏不了你。”
秦歌轉着籃球走進宣傳部的時候果然如林夕所料，亂哄哄一團糟，他輕咳幾聲把籃球放進櫃子裏，瞥到書架旁的桐花已經幹透了“手繪底稿呢？五一宣傳報畫的如何了？上期的征文整理好了？五分鐘，統統拿給我看一下。”
教室瞬間恢複了安靜，一個個如同受驚的雀鳥低着頭不敢說話，他坐在一旁翻了一下手邊往期的手繪校報樣本“五分鐘，過期不候。”
“五分鐘！怎麽可能？！”
“就是，你去和他求求情。”
“你以為是姐呢？你怎麽不去？”他們在下面嘀嘀咕咕就是不敢輕易上前，秦歌發起脾氣他們深有體會“哥，李凱有話說。”
“什麽事？”
那女孩朝李凱擠擠眼睛做出一副拜托的表情，他大義凜然的閉着眼睛說道“哥，嫂子不在，你就不能通融通融？我們保證晚上一定完成任務。”
嫂子？這句話對他來說甚是受用，難得勾起一個笑容“好，8點之前。”
周三上午，考試的試卷陸陸續續發放，柳蝶拿着林夕的生物試卷瞪大眼睛“位，你逆天啊，最後一道題可是高考題目，你竟然概率基因型全部正确，你還告訴我你也沒有學明白，你對我還留一招。”
“不可能。”她從柳蝶手中抽出試卷，最後一道大題大部分改過，雖然只有幾個數字，這不是……這人還真是別扭。
語文課上侯老師春風滿面的走上講臺，讓語文課代表發了一篇影印的作文，柳蝶碰碰林夕的胳膊“這不是你的字嗎？”
她點點頭，确實是她的考試作文沒有錯，60分？不可能吧？“咱們班的林夕同學這次的作文得了滿分，這是語文教研組全部審核一致通過的，下面就請林夕同學上臺朗讀一下這篇作文。”
林夕輕笑柳蝶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笑容，她不曾想這次劍走偏鋒竟然得到一個意想不到的收獲，她拿起手中的作文念道“與文學一路同行
掬一捧漢代的清冷月光，攜一壺盛唐的瓊漿美酒，采一枝宋朝的傲雪臘梅，和你揚鞭策馬駝鈴古道，玉扇踯躅杏花南；和你一蓑煙雨任平生，也無風雨也無晴。亦師？亦友？亦知己？是謂高山流水琴瑟相通，走過幾千年的風雨，如今惟願流水花開疊夢痕，雨打芭蕉落閑庭。
……”
同一時刻9班，秦歌還未睡醒就聽到語文老師念念叨叨的聲音“下面請咱們班一位同學朗誦一下，秦歌，你上講臺上給大家讀一下這篇作文，王賓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
他揉揉額頭大跨步走上講臺，上面的字他一眼就可以認出，那是獨屬于林夕的字體，不怎麽好看，幹幹淨淨很是清秀，他清清嗓子讀道“……
你懂我，知我，故讓我看看幾千年都不變的哀愁，讓我榮辱不驚，閑看落花，卧看雲舒。你教會我即使桃花依舊，故人已非，人生初見，當時尋常，顧影自照，獨蔽風雨，自酌苦酒，郁郁寡歡，惆悵萬千，亦可以淡然相對，不喜不悲，潇灑人生。
……”
回到座位上，王賓打趣道“你是不是把我家夕夕的作文當成寫給你的情書了？讀的那叫一個情真意切、深情款款，啧啧，你看看咱們班的那些女生都聽得入神了。”
“那是她寫的好，滿分作文。”
“那是，我家夕夕可比某人強多了。”
“什麽叫你家夕夕，你不會叫名字嗎？林夕！”
“我靠！秦歌，我的醋你也吃？你有病吧！”
我不知道心領神會，默契無言是怎麽一種體會，但當我們同一分同一秒讀着相同的句子，那就是寫給我的情書，這未嘗不是一種無言的心意相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