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揉手腕

哭哭嚷嚷的女人被人請了出去。

書閣裏安靜下來。

空氣裏彌漫着濃濃的血液的味道,沈禾呆呆看着那往下滴着血的手。

傅景晏幾不可聞的“嘶”了一聲,他的額上冒出了密密層層的汗漬,臉上神情倒是看不出有多痛苦。

看着沈禾被吓的呆愣的模樣,傅景晏往前走了一步,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突然道,“吓到了?”

男人低啞的聲音在這靜谧的空氣中響起,讓沈禾回了神。

“沒有沒有,大公子,您的手——”大概是第一次讓人當面揮着刀子還差點真捅了下來,腦子還是混沌着的,似乎有點沒消化過來,她的步子挪出去的時候還是軟的,于是手扶在桌沿,恍然道,“我去找大夫過來。”

傅景晏看她那還未還魂的模樣,就這般估計都走不出這書閣,他搖搖頭,“行了,別去,就你這狀态,估計天黑大夫也來不了。”

沈禾有些猶豫,“那,那讓陳嬷派人去,不然您這手——”

“陳嬷已經去拿藥了。”方才那事動靜不小,估摸沒多久,老夫人那邊也會得消息過來,想到這裏便覺頭疼。

沈禾松口氣,“您也不早說,害得我還瞎緊張。”

傅景晏破天荒笑了,“你也沒問,自己在那說要請大夫,再說,這點小傷算不上什麽,你緊張什麽?”他又擡起下巴,沖沈禾道,“過來。”

沈禾緊繃着的身子這會緩了不少,走了過去,“大公子,怎麽了?”

“臉上難受,拿東西給我擦擦。”畢竟直接碰上刀刃的,還是痛的,他臉上忍的汗珠不斷。

到底還是因為自己傷到了手,沈禾也沒猶豫,直接掏出了那塊白色的手巾,一股淡淡的栀子香散開,往傅景晏面前一遞,“用這個吧。”

男人俊臉微沉,“沈先生,我這手因為你還傷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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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禾看了一眼他的左手,“大公子,您這不是還可以用——”

“不順手,”他往前傾了傾,“勞煩沈先生了。”

沈禾看着那張湊過來的,額上有着一層薄薄汗珠,偏深的膚色,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削薄的唇輕輕抿着。

這人當真還是生的好看,隐隐中又透着幾分男人的陽剛之氣,她心裏竟有幾分喟嘆。

手往他臉上挪,輕輕擦着他額上的汗,她覺得耳根有點熱,又想起似乎還未向他道謝,于是邊擦邊道,“大公子,方才多謝您出手相救。”

傅景晏擡了擡下颚,帶着栀子香的布巾慢慢往他下巴處蹭着,沈禾的力氣不大,挪一下都跟撓癢似的,手上的鈍痛緩解了不少,“沈先生記得就好,日後幾天恐怕還少不得麻煩你。”

沈禾手一頓,“大公子,您這話什麽意思?”

“沒什麽,”傅景晏偏了一下頭,直接伸手拿了她手裏的布巾,“扶我去那木架旁的椅子上坐着。”

沈禾看着他的手,沒忍住說道,“大公子,您傷到的是手。”

男人又是橫眉冷對,“身上沒勁。”說完也沒等她繼續說,整個人站起身,高大的身子借着一只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

沈禾被他靠過來的身子壓得腳下軟了軟,怕他又說自己扭扭捏捏,不像個男人,咬咬牙,頗為艱難地将他扶到那椅子上坐下。

再看傅景晏,臉上竟然微微泛白,血色漸淡,沈禾心裏有點慌,掃了一眼他那還在滴血的手,“大公子,我看你臉色越來越蒼白,我去催催陳嬷。”

傅景晏抓住她的衣袖,“怕什麽,我以前在戰場上受過比這更重的傷。”

“我這不愧疚,着急嘛,而且您現在也不比帶兵那會了,畢竟天天待府裏,也沒——”

傅景晏有些頭疼的皺眉,左手用力,将人往自己眼前拉了拉,語調有點低,“是比不上了,尤其這會還傷了手。”

想想這傅侯爺才給陛下貶了職,她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又趕忙說了一番安慰的話,忙着安慰解釋,也沒注意到男人拉着她衣袖的手,那溫熱的拇指指腹偶爾觸在她白嫩的手背上。

直到——

“哎喲,你這孩子,手傷成這樣,陳嬷,趕緊給他處理處理。”傅老夫人領着一群丫鬟過來,又對後邊的陳嬷吩咐了一下。

不久前的鬧劇她也知曉個大概,到底覺得傅家對不住李素清,方才特意出去送了一程。

陳嬷帶着幾個丫鬟給他擦手,淨了血,掏出一個小白瓷瓶,打開,裏邊的藥粉直接往那手心裏的傷口上撒。

沈禾感覺胳膊上一緊,只見傅景晏直接抓住她的小臂。

力道有點大。

這陳嬷怎麽這麽直接地倒了上去,就不能緩緩麽,還有她怎麽覺得還是找個大夫過來比較好。

“老夫人,還是請個大夫過來看看吧?”她看着有點不忍心,開口提了句。

傅老夫人過來拍拍她的手,“沈先生別擔心,已經讓管家去請大夫了。”“說完又沖傅景晏道,“素清也是一時糊塗了,這刀子哪能說動就動。”

傅景晏閉着眼,不說話。

“老夫人,這事其實還是怪我,不然大公子也不會受傷。”

“沈先生,你沒事便好,也別自責,這哪能怪你,說實在的,這事我們還是牽累到你,這素清也不知為何突然這般做,不過,她人也走了,你也別放在心上。”

沈禾點點頭。

傅老夫人沒有待太久,見傅景晏幅面色蒼白,不想說話的模樣,當下便吩咐廚房的人準備炖湯,“不行,不行。還是我親自去。景晏這裏就勞煩沈先生幫忙照看一下。”

原打算告辭的沈禾。話在舌尖繞了個圈,最後到底笑着應下了。

随着老夫人帶着人離開,屋裏又安靜下來。

傅景晏傷到的手已經纏上白色的紗布。

沈禾就在旁邊站着,也不知在瞅什麽。

“沈先生。”合着眸子的男人突然睜開眼,眸底幽沉,“這手保持一個姿勢太久,有點發麻了,給我揉揉。”

他的語氣完全沒有一絲請求的意味,仿佛理所當然。

他替自己擋了一刀,沈禾也知自己不能拒絕,不然便太忘恩負義了。

從方才到現在就那只受傷的手一直保持一個姿勢,她半蹲下,卷了卷衣袖。

蔥白的十指輕輕按在在他的手腕上。

力道雖小,但那觸在自己腕上的手,猶如一根細草般一點一點地在身上撩撥着。

他英挺的眉梢舒展開來,嘴角隐隐牽起。

沈禾揉了沒多久手便酸了,她擡頭看了看傅景晏,他仍舊閉着眼睛,也沒開口說停。

暗自嘆氣,只得繼續揉着。

邊揉着,邊覺得奇怪,她怎麽感覺傅景晏那神情一點都不像受傷後的樣子,反而有點。

她想了想。

有點……心神蕩漾。

作者有話要說: 捏個手腕你就心神蕩漾了,侯爺你功力太淺了, (*≧▽≦) 就這樣還能繼續撩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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