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實習 (8)

還好馬寶財知道她早上就進的山,下午都沒有回去,之前又下了一場大雨,所以動員隊長叫人到山上去找,才發現昏迷不醒的江鴻雁。江鴻雁這才撿了一條命回來。

因為江鴻雁的特殊身份,更因為她骨子裏的傲氣,所以村裏人對她都是避而遠之,這次江鴻雁遭了那麽大的難,有人同情,也只是在心裏,更多的是雪上加霜的譏諷,說像江鴻雁這樣的人有什麽用,去割一個草都會差一點弄出人命來。

只有馬寶財對江鴻雁真心實意的關心道:“江鴻雁,你以後要上山,就叫上我,我陪你一起去,免得你又迷路。而且一個女孩子獨自上山,遇到壞人怎麽辦?”

孤立無助,險些喪命的江鴻雁不得不在現實面前接受了馬寶財對她的好。

但是那個冬天的那場雨,卻令江鴻雁落下了毛病,就是每次來例假的時候肚子都會疼痛。

江鴻雁曾經聽說許多女人來例假的時候肚子會痛,但是她沒想到這個毛病竟然會影響到懷孕。

醫生開了一些藥,讓江鴻雁拿回家去吃。

但是西藥就是治标不治本,吃起來藥效不大,看似好了,但是只要稍微不注意,吃到冷的東西,宮寒的毛病又犯了。

就這樣反反複複的,江鴻雁都有些心灰意冷了。

這天,又是一周一次的家庭聚會。

江鴻雁現在也常常帶着雷有良回來參加家裏的每周一次家庭聚會。

江鴻雁想讓雷有良感受一下自己家的這種濃濃的親情,哥哥對秦小娟,弟弟對石榴的好和關心,這些都不知不覺潛移默化的影響着雷有良對她的态度。

所以現在的江鴻雁也變得寬容大度多了,至少對秦小娟和石榴的态度比之前好多了,她感受和體會過作為媳婦的難處,也希望哥哥和弟弟還有爸媽能夠享受到家庭和睦的溫馨氣氛。

人一多,家裏的衛生間就有些擁擠。

江鴻雁才剛剛出來,等在外面的秦小娟就進去了。

吃過飯後,秦小娟說有事對于秋紅說,把于秋紅叫到江鴻飛的房間裏去了。

“媽,我說的這件事,是關于鴻雁的。”

秦小娟雖然還沒有和江鴻飛結婚,只是訂婚,但是王樹珍讓她和石榴一樣稱呼于秋紅為媽媽了。

☆、404.宮寒

404.宮寒

鴻雁怎麽啦?”于秋紅問。

“剛才我去衛生間,看見鴻雁的經血不正常,顏色是黑的,而且有大量的血塊,她一定是或有宮寒,而且很嚴重。”

作為同樣是醫生的于秋紅恍然大悟,“對呀!宮寒會影響懷孕。我都沒有注意到她有這個毛病。”

“媽,鴻雁一直不懷孕,十有**就是因為這個,我不知道她為什麽要諱疾忌醫,所以我不敢和她說,你還是勸勸她吧!讓她去醫院做一個全面的檢查,找出問題,解決問題,才能懷孕啊!如果僅僅只是宮寒的話,是可以治好的。”

于秋紅很自責,“嗨!都怪我,我這個當媽的不盡責,她有宮寒的毛病,我竟然沒有注意到。這孩子也是,她怎麽不告訴我呢?”

于秋紅很快把女兒單獨叫到了一處。

“鴻雁,你是不是來例假的時候肚子疼得厲害?”于秋紅直接發問。

“媽,你怎麽知道?”

“你的經血顏色很深,而且伴有血塊,這是宮寒的症狀,宮寒會影響懷孕,你不知道嗎?”

江鴻雁低下了頭,老媽是醫生,這件事情瞞不過她。

“媽,我知道,我也去醫院看過,醫生說我就是因為宮寒,所以才難懷上孩子的。”

“你去看過?可為什麽還是沒有好轉?”

“原來吃了藥,好了許多,但是我不小心吃了涼水,便又嚴重了。”

“你到哪裏看的?是不是藥吃得不對。”

“那藥有一點效果,但是效果不明顯。”江鴻雁說着從包裏把藥拿出來給于秋紅看。

于秋紅看了看,“這些确實都是治宮寒最好的藥,但是怎麽就沒有效果呢?你一定是沒有好好忌口。就算是吃了藥,也要在生活中注意不要再沾寒涼的東西。”

“是,我才剛剛吃了一個月的藥,下次我會注意的。”

于秋紅嘆息道:“鴻雁,你之前沒有這樣的毛病呀!什麽時候得的這個毛病?”

“就是那些年下鄉的時候得的。”江鴻雁輕描淡寫的說。

她之所以沒有把那次差一點死在山上的事情告訴老媽,是怕她擔心,剛剛回城的那一年,因為哥哥的腿被人打壞了,老媽每天一想起這個就淚水漣漣,又擔心一直在南縣沒有回來的弟弟,而且江湖山雖然平反了,但是一直沒有恢複工作,要操心和憂愁的事情很多,所以江鴻雁不想讓老媽再添一份傷心,就沒有說起這件事情。那些已經過去的事情,提起來又有什麽意義?除了讓自己回憶起來難受,讓親人增加痛苦。所以江鴻雁沒有對家裏人提起過這件事情,包括因此留下了宮寒的毛病。

于秋紅又心疼又無可奈何,“你看你這孩子,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不告訴我呢?我是你媽,還是醫生。”

“媽,我不想讓雷有良家的人知道我因為有宮寒的毛病,所以不能懷孕,我想偷偷的自己治好了,然後懷上孩子。”

于秋紅明白女兒的心情。

“雷家的人你可以瞞着他們,但是你不應該瞞着我吧!不行,你得給小娟幫你好好檢查一下,她就是婦科病生,這方面她比我專業。”

“媽,你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有毛病,我不能生孩子嗎?我不想讓熟悉的人給我治。”

“鴻雁,小娟又不是外人,你為什麽要排斥她呢?我相信她不會對外說的,而且宮寒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毛病,你這麽諱疾忌醫幹嘛?”

江鴻雁卻依然堅持道:“媽,除了你,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情。”

于秋紅苦口婆心的勸了半天,江鴻雁還是不為所動。

第二天早上上班的時候,于秋紅專門找到張主任,說有一個遠房親戚,得了宮寒的毛病,問張主任有沒有什麽特效藥,能夠把這個毛病好。

張主任道:“宮寒得分輕微的,嚴重的,剛剛發現的,長期反反複複好不了的,如果是輕微的,剛剛發現的,吃幾次藥就好了,如果嚴重的,而且拖的時間長,反反複複都不好的就麻煩了,目前市面上的藥吃了沒什麽效果。你最好帶過來我看看嚴重程度,才能對症下藥。”

于秋紅當然知道自己女兒的情況是屬于很嚴重的那種。

她憂心忡忡的從張主任的辦公室出來遇到了秦小娟。

秦小娟以為于秋紅是來找她。

她迎上去道:“媽,你來找我?”

于秋紅心裏憋着難受,看見秦小娟,覺得她是自己唯一可以傾訴的人。

“小娟,還不是鴻雁的事情,她就是因為宮寒,所以不能懷孕,可是她的宮寒很嚴重,張主任說了,完全治愈的可能性不大。”

秦小娟道:“宮寒如果很嚴重,而且拖的時間太長了,用西藥确實很難治好。媽,我建議還是試着用中醫治治看。”

“中醫?”

“對,中醫,西藥對一些急性病有效,可是對那些慢性病,而且拖了很長時間的病效果不大,而中醫卻是可以通過慢慢的調理,把長期反複發作的慢性病通過恢複身體機能調理過來。”

“那我叫鴻雁去找一個老中醫試試看。”

“不用去找了,你只要照我說的方法去幫她做,就不會有問題。”

于秋紅驚訝的道:“小娟,你學的好像是西醫吧?你怎麽懂中醫?”

“媽,我現在在婦科門診部上班,常常接觸許多不能懷孕的患者,對于女人來說,這是一件很令人遺憾的事情,所以我現在專門研究了一下這個問題,發現宮寒是其中導致不孕的原因,又對這個問題深入研究一下,發現治嚴重的宮寒,西藥沒有中醫效果明顯。所以我現在對中醫也了解了一些。”

于秋紅欣喜的道:“你這孩子,可真有心,對工作也這樣用心,這樣癡迷,你快說說,中醫怎麽治宮寒。”

秦小娟道:“你告訴鴻雁,讓她每天用兩錢蟲草和一個雞蛋一起蒸了吃,同時,得每天用艾條灸關元穴十五分鐘,兩個月後,就會好。”

☆、405.救援

405.救援

于秋紅作為醫生,當然也知道秦小娟說的這些很有道理,用艾條灸關元穴,人人都知道是治婦科病的物理療法。對宮寒的效果尤其好,但是秦小娟篤定的說灸兩個月就好,于秋紅将信将疑,不過寧可信其是真的,總比無窮無盡的吃西藥讓病情反反複複的要好吧!

秦小娟叮囑道:“媽,我才參加工作不久,鴻雁對我可能不太信任,你就不要說這種方法是我說的,否則她心裏懷疑,有抵觸情緒,這對她的身體健康恢複不利。”

“好,我知道!”于秋紅嘆息,她知道女兒對來自農村的秦小娟和石榴有偏見,甚至還看不起他們,既然都看不起的人,她的藥方她肯定不會相信。也難為秦小紅深明大義,不和她計較,還一心替她着想。

“我就說去找老中醫看的。對不起啊!小娟,鴻雁之前在下鄉的時候,被人欺負過,所以對來自農村的人有偏見……你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秦小娟笑着道:“媽,我知道,我理解她,我不會和她計較,只要對她的健康有好處,不要提我也罷!”

最後秦小娟提醒道:“這個方法沒什麽奇特的,很多人都知道,但是用的時候貴在堅持,才能出效果,整整兩個月,六十天,每天晚上灸十五分鐘,一天也不能間斷,不能半途而廢。”

于秋紅遵照秦小娟介紹的方法,讓女兒試着看看,說這個方法,她是從一位很有名的老中醫那裏讨教來的,只要嚴格按照這個方法去做,治這個宮寒沒有問題。

江鴻雁吃了一個多月的西藥,效果不是很明顯,婆家催孩子催得更緊,江鴻雁這時候也急了,聽老媽說是名醫的藥方,就一絲不茍的照着做。

第一天用艾條灸,就感覺到小腹暖烘烘的,灸下來身體很舒服。這對她來說更增強了信心。她樂此不疲的一天天灸了下去。

這天周末,更小紅來找石榴。

她的眼睛紅腫,神情凄惶,一看就知道有事。

“你怎麽啦?更小紅?”

“我昨天去看孩子了……”更小紅話還沒有說完,就哽咽起來。

“孩子怎麽啦?”石榴直覺不好。

“孩子病了,腦膜炎,快不行了。”更小紅說着抑制不住的失聲大哭。

“那趕快送到醫院去治療啊!”石榴聽說,心也揪了起來。孩子得腦膜炎發病快,死亡率高,如果不及時醫治,還會導致許多後遺症。

“可是馬六不送醫院,說他沒錢給孩子治病,也不讓我送醫院,他說孩子是他的,就是死了也不讓我碰。”更小紅絕望的哭着,泣不成聲。

“你去當地公安局報案,讓公安出面解決。”石榴心急如焚,遇到那樣的禽獸父親,沒什麽道理可講。

“我去找了,但是他們說這是家務事,他們不好插手,因為孩子是判給馬六撫養的。”

石榴急得頓足,不由的爆起了粗口,“這是什麽屁話,難道眼睜睜的看着孩子就這樣死了,也不讓親媽送到醫院去醫治嗎?這些人就是……混蛋。”

“石榴,幫我想想辦法,孩子太可憐了,發着高燒,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那裏,時而昏迷,時而抽搐,馬六不管不顧,讓孩子自生自滅,說直接一點,就是等死。”更小紅說着,絕望的哭着。

腦膜炎會傳染,石榴可以想象孩子現在的情形,沒有人敢接近他,自己的親爹也不管,就那樣受着病痛的折磨。活活等死。

“我也沒有辦法幫到你,如果你要争取孩子的撫養權,這得要一段時間,恐怕孩子等不及,現在當務之急就是馬上把孩子送到醫院治療,一邊治療一邊向法院起訴争取孩子的撫養權。”

“可是我沒有撫養權,所以馬六就不讓我管孩子。”更小紅哭着道。

“我找江鴻翔商量一下。”

石榴到隔壁房間找正在休息的江鴻翔,讓他幫忙想想辦法。

江鴻翔聽了石榴的講述,立刻穿上衣服,到客廳裏對更小紅道:“你馬上跟我走。”

石榴問:“鴻翔,你要幹嘛?”

“孩子的病不能耽誤,更小紅,你跟我去叫上我公安的朋友,去把孩子弄進醫院治療再說。”

沮喪絕望的更小紅聽到江鴻翔的話,瞬間振作起來,跟着說一不二說走就走的江鴻翔出了門。

石榴也随他們出門,看着他們坐上了江鴻翔從單位開回來的警車。

江鴻翔對石榴道:“石榴,你就在家裏好啦!今天可能會很晚才能回家,你就自己一個人睡了,不要等我,吃飯的事情更不要管我。”

石榴對江鴻翔揮揮手,“你們去吧!開車小心。”

江鴻翔工作以後,因為工作的關系,常常和公安局的人打交道,所以和公安局的人很熟,而且公安和法院就在兩隔壁,下班以後,他們也常常邀着一起吃個飯什麽的,江鴻翔工作踏實認真,為人仗義,口碑很好,許多人都願意和他打交道。

江鴻翔開車到了公安局,說了情況,說希望大家幫忙去把孩子救出來送到醫院,幾個公安局的朋友說沒問題,不就是對付村裏的一個無賴嗎?

三言兩語就幹脆利落的把話說清楚,三四個人就坐上了車往馬六他們那裏趕去。

從南市到村裏,有三百多公裏的路,江鴻翔把車開得風馳電掣,三個多小時就到了。

馬六家住在村頭,離其他人家有幾十米,那是一個搖搖欲墜的破房子。

門虛掩着,家裏一共有兩間房,一個竈房,裏面空蕩蕩的,可以說是家徒四壁。所以就算是門敞開着,家裏沒人,也不擔心有人會進去拿一點東西,裏面根本就沒有可拿的東西。

在一間房間的一個破炕上,一個瘦骨如柴的孩子奄奄一息。

更小紅摸摸孩子,孩子身體滾燙,這說明孩子還活着,她心裏松了一口氣。

“快抱上車,走!”江鴻翔道。

更小紅抱起孩子,就像是抱着一把幹草,輕飄飄的,幾乎感受不到什麽分量。

☆、406.寶兒

406.寶兒

那天夜裏,更小紅夢見兒子,兒子哭着沖她伸出兩只小手,叫着:“媽媽救我!媽媽救我!”更小紅也伸出手去抱兒子,但是怎麽也也夠不到兒子的小手,反而,兒子離她越來越遠,消失在層層疊疊的迷霧中,但是兒子哭着叫媽媽救我的聲音卻一直回蕩在耳邊。

更小紅半夜驚醒以後,便久久難入睡。

離婚兩年多,她從來沒有去看過兒子,不是不想他,是不敢面對他,她知道在馬六那樣的人手裏,兒子一定沒什麽好日子過,挨凍受餓在所難免,所以看了又怎麽樣呢?除了徒增傷感,她不能為兒子做什麽,她只希望盡快畢業以後,找到了穩定的工作,然後去法院重新申請要回兒子的撫養權。

還有半年,她就畢業了,她準備一畢業就把兒子要回來。

但是現在,突然做了這樣的一個夢,令她心驚肉跳,她再也沉不住氣了。

兒子怎麽啦?是遇到危險?還是生病了?

兒子凄厲的呼救聲一遍遍的回想在惱海裏。

更小紅決定去看看兒子。

更小紅到了村口,遇到了一個大嬸,更小紅叫了大嬸一聲,大嬸揉揉眼睛,認出了更小紅,捶胸頓足的道:“天哪天哪!你終于回來了,你家寶兒……快斷氣了。”

更小紅心裏一沉,“大嬸,我家寶兒怎麽啦?”

大嬸嘆息着說:“賴瓜家小三得腦膜炎死了,死之前,你家寶兒曾經和小三在一起玩,所以他也染上了腦膜炎,發高燒,說胡話,抽搐,病得很厲害,可是馬六說沒有錢治,就任孩子這樣躺在家裏受罪也不送到醫院去看,孩子都躺了三天沒有下地了,這樣下去,不就是等死嗎?哎!可憐哪!真是造孽,你來了就好,趕快把孩子送到醫院去看,不能再耽誤了,這種病發病快,賴瓜家的小三,十多天就不行了。”

更小紅跑到家門口,馬六卻攔着不讓她看孩子。

更小紅知道,和馬六這樣的人,是沒有任何道理可講的,求他也沒用。

更小紅知道馬六的軟勒在那裏,他就是缺錢,更小紅說讓她看看孩子,她給他十塊錢,現在土地承包,不上工了,別人土地承包歡天喜地,像馬六這樣的懶漢,土地承包以後,他更掙不到錢了,所以十塊錢對于他來說是一筆很大的數目了,但是他看更小紅穿着體面,想她是不是在城裏發財了,所以他把價提到了三十塊錢。

更小紅痛快的掏出了三十塊錢給馬六,馬六才讓她進去看孩子。

看着骨瘦如柴面如死灰的孩子,更小紅忍不住潸然淚下,她說她出錢,要帶孩子去看病,馬六說不行,讓她直接把錢給他,他自己帶孩子去看病。

更小紅知道她就是把錢給了馬六,馬六也不會帶孩子去醫院看病,她堅持要自己帶孩子去,結果争執之下,馬六把更小紅轟了出來。

更小紅去縣城找工安局的人,他們說無能為力。所以萬般無奈之下,她才不得不找到了石榴那裏。

在這樣偏僻的山村,來了一輛警車,在村裏是一件很轟動的事情,所以江鴻翔他們的車進村不久,村裏就傳遍了,說村裏來了一輛警車,停在了馬六家門口。

昨天更小紅來,馬六得到了意外的三十塊錢,所以此時正在賴瓜家裏打牌賭錢呢!

賴瓜媳婦進去道:“馬六,你還在這裏,你家門口來了一些警察,你還不趕快去看看。”

聽到有警察到他家,馬六心虛的道:“警察來幹嘛?我又沒有做犯法的事情。”

賴瓜道:“是不是更小紅帶來的警察?她來搶孩子。”

馬六一聽是更小紅帶來的人,一下子精神了,“她敢搶?孩子是我的。”

賴瓜道:“馬六,我看你這孩子也活不了幾天了,過幾天死了也是死了,你不如現在讓更小紅給你一筆錢,讓她把孩子帶走,如果她把孩子治好了,你再去把孩子要回來,反正孩子是你的,你想想,這樣做你一點也不虧。”

馬六興奮的道:“對對對,我怎麽就沒有想到這個發財的好主意?孩子是我的,她就是帶警察來又怎麽樣?我又沒做犯法的事情,他們能把我怎麽樣?要帶走孩子,除非給我一筆錢。”

馬六和賴瓜跑到馬六家門口的時候,警車正要啓動。

馬六情急之下,跑到警車面前攔着道:“你們要把我兒子帶到哪裏去,放下我兒子。”

更小紅抱着孩子坐在警車上,看見突然跑出來攔在警車前面的馬六,心裏一沉,顫抖着把孩子抱得更緊了。

江鴻翔安慰她道:“沒事,你就抱着孩子坐在車上別動,我來解決。”

江鴻翔和另外兩個穿着公安制服的人一起下了車。

江鴻翔道:“馬六,孩子病得很嚴重,更小紅要把孩子帶去醫院看病,你自己沒有本事管孩子,讓孩子病得這麽嚴重都不管不顧,就不要阻攔孩子的媽媽帶孩子去看病。”

“我自己的孩子,是死是活,要你們管。”

一個警察道:“我們當然要管,孩子在你手裏快病死了,你還阻攔他媽媽送孩子去醫院看病,如果孩子有一個三長兩短,你這種行為是故意傷害,是犯法的,要承擔刑事責任的。”

馬六眨眨眼眼睛,這是犯法的?怎麽可能?孩子就算是死了,那也是病死的,他又沒有殺孩子,怎麽能夠怪罪到他的頭上。

江鴻翔解釋,“你作為孩子的父親,不管孩子的死活也就罷了,還不允許孩子的媽媽帶孩子去醫院看病,所以,如果孩子有什麽事,你就是間接殺人。”

“你胡說!”馬六明顯有些心虛。

“這是我的孩子,你們沒有權利帶走我的孩子。警察就可以搶別人的孩子了嗎?”馬六只能耍橫。

“帶走孩子的是他的媽媽。”

“關那個女人什麽關系?離婚的時候,孩子是判給了我的,所以孩子現在和她沒有關系。”

☆、407.貪婪

407.貪婪

江鴻翔道:“孩子判給你又怎樣?她是孩子的媽媽這個事實永遠也改變不了,她随時可以拿回孩子的撫養權,孩子生病你不聞不問,就憑這個,你就不配再繼續擁有孩子的撫養權。”

話語權還能變來變去?這個他可不知道,馬六蒙了。

講道理不是他的強項,他在村裏從來不講道理,只耍無賴,他只要耍無賴,就沒有人可以奈何得了他,和這些文绉绉的人也不需要講道理。

“更小紅,你當初離婚的時候不要孩子,現在想要孩子了?你想不要就不要,想要就要嗎?沒這麽便宜的事情,你今天想把孩子帶走也行,拿三百塊錢出來,我就讓你把孩子帶走。好歹我也把孩子養這麽大了,不可能你一分錢不出就想把孩子帶走吧!”

這時候已經圍了許多人,大家聽了都議論紛紛,有同情孩子的,有指責馬六沒有人性的,也有的說更小紅也自私,當初她自己帶着孩子,孩子這些年就不用遭這麽多罪了。

更小紅道:“好,我可以給你三百塊錢,算是這兩年我不在孩子身邊你照顧孩子的補償,但是你得當着大家的面說,孩子從此以後的撫養權歸我。以後孩子再和你沒有任何的關系。而且口說無憑,你得留下一個字據。”

三百塊錢可不是一個小數目,馬六以為更小紅會和他讨價還價一番的,但是更小紅卻一口氣答應下來,這個女人一定是在城裏發財了,否則怎麽可能會這麽大方。馬六後悔沒有多要一些。

想了想,馬六改口,“三百塊錢只是讓你帶走去看病,病好了,孩子還是我的,如果你想要孩子的撫養權,一次性了斷,就得給我六百塊錢才行。”

剛才馬六一張口就要三百塊錢,已經很過分了,孩子生死未蔔,命懸一線,他還拿孩子當籌碼,人家答應了,馬六還不死心,現在竟然獅子大開口,要六百塊錢。大家都覺得馬六實在是得寸進尺。孩子病得快要死了,他這樣變着法的要挾人,完全就是喪盡天良。

江鴻翔看不下去了,沖更小紅道:“更小紅,我看他就是一個貪得無厭的,你給他再多他也不會滿足。”

更小紅心急如焚,孩子渾身發燙,說着胡話,還時不時的抽搐,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那怎麽辦呢?我一分錢都不想給他,他把孩子養成這樣,還好意思跟我要錢,但是孩子耽誤不起呀!”更小紅焦急的說。

江鴻翔和兩個警察低聲商量了一下。

兩位警察上去二話不說拖起馬六就走。

馬六掙紮着道:“你們幹嘛?你們要幹嘛?”

一個警察道:“你妨礙我們救孩子。”

兩個警察把馬六拖到了路邊的一棵樹旁,掏出繩子就把馬六綁在樹上。

馬六急了,極力掙紮着,掙紮的時候,就踢了一個警察一腳,兩個警察也不客氣,狠狠地修理了他一通。

馬六鬼哭狼嚎的道:“你們為什麽要打人,警察就可以無緣無故打人了嗎?”

兩個警察又踢了他幾下,“打你又怎麽啦?打的就是你這個無賴,你也配當爹,你也配和我們講條件講道理?”

江鴻翔道:“就你這樣的,就不配擁有孩子的撫養權,從今以後,你以後和孩子沒有任何關系了。”

馬六被綁在樹上,掙紮不開,沖着村裏人喊,“你們快把我松開,來把我松開呀!”

村裏人看看警察,沒有人動。

江鴻翔道:“你們誰敢把他松開,讓他妨礙我們救孩子,孩子要是有一個好歹,你們擔得起責任嗎?”

賴瓜想上去,聽了這話,不敢動了。

其他人更不想管馬六的事情,他們早看不慣他把生病的孩子丢在一邊不管不顧。這時候有人來救孩子,那是好事,他們可不想助纣為虐,害了這個可憐的孩子。

江鴻翔和兩個警察坐上了車,車啓動了,人們自動讓開路,車子揚長而去。

留下馬六在後面嚎叫着。

他的三百塊錢啊!剛才更小紅明明答應他的,現在卻什麽都沒有了,馬六又心疼又傷心。

看着被揍得鼻青臉腫狼狽不堪的馬六,村裏大多數人是幸災樂禍的,這個馬六平常在村裏橫行霸道,讨厭他的人多了。

有人譏諷的道:“馬六,人家答應給你三百塊錢,你收下就是了,你那兒子你自己養他的這兩年,你在他身上三十塊錢都沒有花吧?給你三百塊錢,你賺到了,你還提什麽六百,現在好了,一分錢都沒有。”

“是啊!馬六,人心不足蛇吞象,三百塊錢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你還嫌少,要六百,結果是雞飛蛋打。”

馬六氣急敗壞的道:“賴瓜,快把我松開,我要去追他們。”

大家哄堂大笑,“馬六,你就是一匹馬,現在也追不到人家了。更何況你還不是。”

“你們笑什麽?她更小紅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去找她,找到她了,我就讓她給我錢,就算是六百塊不可能,三百塊錢她得給。”

賴瓜一邊幫馬六解開繩子一邊道:“馬六,更小紅一定是帶着孩子到省城去了,省城那麽大,你到哪裏去找更小紅?”

馬六也知道自己找不到更小紅,他只是說說而已,他連去省城的路費都沒有。

“馬六,在自己村裏,自己家門口都被更小紅的人收拾呢!你去省城找她,就算是找到她了,你能占到什麽便宜?你那個孩子如果救活了也罷,如果救不活了,更小紅把氣撒在你身上,恐怕就不是揍一頓這麽簡單的事情了,把你悄悄地弄死了丢到河裏,那裏誰也不認識你,你死了就死了,和死一條狗差不多。”

馬六想起兩年前去城裏找更小紅,更小紅讓人打了他幾次,逼着他離婚的事情。

這次要是孩子萬一救不回來,更小紅真的完全有可能會把他給弄死了。

馬六閉上了嘴巴,心裏卻懊惱着那即将得到卻又失去了的三百塊錢。百般滋味湧上心頭,一時間情緒失控,蹲在地上哇哇哭了起來。

☆、408.急救

408.急救

警車快速駛離村子,往縣城的方向去。

江鴻翔問:“更小紅,孩子是就近送到縣城醫院去看還是到省城?”

“到省城,這種病,縣城醫院恐怕無能為力,只有到省城的醫院才有一線希望。”所以到縣城去看也是白白耽誤時間。

再說了,更小紅也怕馬六來找到她。好不容易才把孩子救出來,再落到馬六的手裏,他們母子都沒有好日子過。

大家心裏也明白,孩子得了這種病,治愈的希望很渺茫,特別是在縣城,恐怕醫生都不敢接收。

江鴻翔對開車的同伴道:“那就直接把車開到市第一人民醫院。”

車風馳電掣的駛到了市第一人民醫院。

于秋紅就在內科上班,江鴻翔直接帶着更小紅找到了老媽,說了孩子的情況。

這時候已經是下班時間,于秋紅正要下班,聽到是江鴻翔朋友的孩子,于秋紅重新穿上白大褂。

于秋紅檢查一下孩子,皺眉對更小紅道:“現在的年代,還連飯都吃不飽嗎?你怎麽把孩子養成這樣,一看就知道這孩子是嚴重的營養不良,再加上這種病,孩子抵抗力很弱,你做好心理準備,孩子随時會有危險。”

從昨天見到孩子到現在,更小紅就沒有停止過流淚,她想象過孩子會過得不好,但是沒想到孩子會過得這麽慘,這兩年多,孩子都沒有吃飽過一頓飯吧?自責和愧疚令更小紅心揪成了一團。

孩子處于昏迷狀态,被緊急送到搶救室搶救。

搶救室外,江鴻翔道:“更小紅,你帶的錢夠嗎?如果不夠,要不要我去籌一點來?”

“謝謝你,我現在帶着一千塊錢,暫時夠了吧!”

“我媽已經叫來了全市最好最權威的醫生給孩子會診,孩子一定會逢兇化吉的。”

更小紅含着眼淚,“但願如此,謝謝你,江鴻翔,謝謝你的那幾個公安的朋友,謝謝你媽媽。”

“別說這些了,人生在世,都不容易,能夠幫助的,都會伸一把手。”

江鴻翔出去一趟,買了一籠小籠包帶給更小紅。

“吃一點東西吧!這一天你都沒有吃過一點東西了,你再累倒了,孩子誰來照顧?”

更小紅确實是從昨天到現在都沒有吃過一點東西了。一想到孩子随時都有危險,她的心像被一塊棉花堵住,憋悶得不行,哪有心思吃東西,不過像江鴻翔說的那樣,她不能倒下,如果倒下了,孩子怎麽辦?

更小紅努力吃了幾個包子。身上有了一點力量。

這時候搶救室的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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