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Chapter 61

被人當成知心姐姐兼心靈導師是怎樣的心情?

周垚一手撐着額頭,低頭看賬, 想到這個問題。

她真不懂, 不過是家門口撿了個落湯狗, 怎麽就被纏上了?

紀峰正好奇的左顧右盼,在她的二手包店裏環顧三圈了。

他臉上的興奮像是準備買包的小女生。

折回來時,紀峰問周垚:“有沒有男的來你們店裏買包給女朋友?”

周垚眼皮都沒擡:“除非他想惡心人。”

頓了一秒, 周垚又說:“當然,絕版斷産的款式除外。背出去不容易撞包,通常在我這裏, 第一天擺上架, 第二天就沒了。”

紀峰又問了幾個問題,又去看包。

等他又一次湊到周垚跟前時, 周垚終于擡眼。

“你今天到底有什麽事?”

紀峰一怔:“我沒事啊。”

理直氣壯的。

周垚竟然詞窮。

她嘆了口氣, 說:“你沒事,可我有事。你看到了,我很忙。”

紀峰很乖巧的點頭:“那我可以幫你。”

周垚:“……”

明明可以半天搞定的工作, 花了一整天時間。

周垚回到家時, 身心俱疲。

紀峰的花樣忒多, 中午給她當外賣小弟,下午給她買下午茶和咖啡, 有女顧客進來閑逛,他第一時間跑去招呼。

還真別小看他,他竟然懂一點奢侈品,加上顏值擺在那裏, 哄的幾個女顧客心花怒放。其中有一個打眼一看就不是準備要買的,竟然也在紀峰的鼓動下買走一個六千塊的包。

周垚提議要給紀峰提成,紀峰拒絕,說他不差錢。

下午,物業請人來修電路,中間有段時間沒有開空調。

紀峰熱的受不了,把T恤的短袖撸了上去,露出上臂的一圈紋身,是梵文。

周垚看了片刻,被紀峰發現,問她是不是有興趣,還提議下次他去補色,她可以和他一起去這家紋身店看看。

周垚想拒絕,但一張口,說出來的竟然是:“好啊,下回你去的時候叫上我。或者你把地址給我。”

紀峰說:“那地方不好找,還是我帶你去吧。”

~( ̄▽ ̄)~*~( ̄▽ ̄)~*~( ̄▽ ̄)~*

晚上,周垚回到小區,經過路邊的停車位,腳下一頓。

那兩銀灰色的車,似乎停在這裏三天了?

周垚擡手抹了一下,一層的灰。

她又湊到車窗前低頭将臉貼上去,副駕駛座上有一瓶礦泉水,擺放的位置和昨天看進去一樣。

也就是說,這兩天仇紹沒用這輛車?

那是另外一輛?

周垚又往前走了幾步,來到另外一輛跟前,打量一番,發現輪胎上沾了些許泥濘。

周垚想了一下,好像前兩天的确沒看到這輛。

她又将臉貼上車窗,想看清裏面,但這輛車貼了兩側黑膜,看不太清。

直到錯開距離,周垚一擡眼,注意到黑乎乎的玻璃上多了一道影子,又高又大,就立在她身後。

周垚回過身,對上那雙漆黑的眸子。

仇紹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似乎很疲倦,正挑着眉瞅着她。

……

仇紹下午才從畫室離開,驅車回家,收拾了幾件換洗衣服和日用品放進後備箱,随即去了一趟門口的小超市,買了礦泉水和半成品的食物。

折回來時,老遠就見一個背影窈窕的女人正趴在他的車門上,彎着腰撅着屁股,往裏面窺探。

仇紹腳下一頓,心裏忽然升起興味。

他覺得好笑,人不在車裏,她能看出什麽?想看出什麽?

仇紹的目光緩緩移動,在她臉上搜尋,試圖要将那個頭發兩側剃的都能看到頭皮的假小子,和眼前這個女人聯系到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前一天晚上和老柴通過那個電話,再看到這個女人,有些感覺竟然不同了。

這時,就見她擡手撩開耳邊的發。

白皙的小臂,柔軟的耳垂。

她問:“你這兩天出遠門了?”

住在樓上樓下,最方便的就是查崗。

防盜門一響,就能判斷出裏面的人是要出門,還是剛回來。

仇紹那套房子,三天沒有動靜。

周垚自然覺得奇怪,他這遠門出的沒有征兆,提前也沒說過要出差,微信上也沒留話,上一次兩人見面,還是在他家裏親親抱抱舉高高。

周垚問完,聽到仇紹“嗯”了一聲,他轉而走向後備箱,拿出鑰匙将蓋子打開,将手裏的東西放進去,收拾了兩下。

周垚清楚地看到,裏面還有一個鼓鼓囊囊的旅行袋。

看來,是真的出遠門了,而且還準備再出一次。

蓋子合上,周垚對上仇紹的目光。

仇紹的聲音柔和而低沉:“我還得出去兩天,辦點事情。”

周垚不是查勤,她真的只是随口一問,再自然不過。

“公事?”

仇紹依然在笑:“私事。”

周垚挑眉,不說話了,只看着他。

問?還是不問?

兩秒的間隔,周垚做了個決定。

雖然她很好奇是什麽私事,可是一旦問了,就意味着加重那好奇,意味着期待解釋。

仇紹解釋了,他們的羁絆就更深了。

他若不解釋,就是她自讨沒趣。

想來,還是不問的好。

兩秒後,周垚“哦”了一聲。

笑了一下,側過身:“那你先忙,我好累,先回去了。”

不想,仇紹卻拉住她的腕子。

天氣熱,他的掌心也熱,他握的很松,方便她掙開。

但周垚沒動,小聲提醒他:“這是在小區裏。”

仇紹勾了勾唇,拉着她轉而繞到車後。

“你幹什麽?”

周垚扭了一下,抽回手。

兩人挨的很近,車後是個死角,空氣不流通。

仇紹也沒繼續去抓她,只擡起一臂,撐着旁邊的牆,若無其事的将人圈進死角,周垚要出去非得貓着腰蹭掉一層牆皮,才有可能從他腋下溜走。

但周垚只是撥開肩上的頭發,擡手扇了兩下,雙頰酡紅,額頭熱出了一層薄汗。

仇紹略低了頭,語氣淡然:“有個朋友需要幫忙,我得離開兩天。”

既然他交代了,周垚覺得也不好什麽都不說,讓他下不來臺。

“嗯”了一聲後,她問:“離京?”

他搖頭:“去畫室。”

周垚一愣,微微張嘴,這倒是沒想到。

仇紹笑着解釋:“有幅畫着急完稿。”

周垚立刻站直了,一手下意識的擡起,搭在他垂在身側的手臂上。

她的掌心微涼,手指碰到短袖的邊緣,還輕輕揪住。

“別忘了,你答應過讓我看你畫畫的!”

周垚強調,目光如炬。

“嗯。”仇紹颔首,輕描淡寫:“這回不行,下回吧。”

這顯然是他決定好的事,離開三天說不定都完成了一半了,若非她偶然碰見,都沒機會知道。

周垚有些不悅:“為什麽?”

“這幅急着要。”

說話間,仇紹擡手順了順她的發尾,口吻像是在哄她。

“你去了,我容易分心。”

周垚不說話了,咬着唇角。

四目相交,一陣糾纏。

周垚歪了歪頭,退而求其次:“那我能去看你麽?”

仇紹挑眉反問:“你記得地址?”

周垚搖頭。

她怎麽可能記得,上回坐他的車去畫室,她都忘記路上是在睡覺還是在發呆了,根本沒有看路牌,更遑論記路線。

“你可以告訴我啊。”

仇紹失笑,擺明了不會說。

周垚見狀,眯起眼,口氣挺沖:“你不告訴我,我也有本事找到。”

仇紹絕對相信。

但他很堅定:“你找到了,我也不會給你開門。”

周垚手上一緊,漸漸垂下來。

好一會兒,周垚沒說話,也沒糾纏。

她安靜地看了他半晌,終于肯定他是認真的。

再開口時,她冷靜下來:“那畫完了能給我看麽?”

仇紹颔首。

隔了兩秒,周垚說:“好,那你去吧。我等着看。”

“嗯。”

一記輕吻,落在她的頭發上。

周垚一動未動,只眨了下眼,睫毛又長又翹。

像是撩在他心上。

他很想拿手指去碰一下,看看那觸感是否和他想的一樣。

但靜了一瞬,仇紹沒有動,轉身走出死角。

等周垚走出去時,仇紹已經上車。

周垚也沒表示,腳下一轉,往反方向走。

突然間,周垚明白一件事。

止于炮、友,他們就無需彼此交代,更沒有幹涉。

似乎,他只是用行動闡述這個事實,想要踏進他的世界,是要先拿到通行證的。

~( ̄▽ ̄)~*~( ̄▽ ̄)~*~( ̄▽ ̄)~*

回到家裏,周垚去找任熙熙,但任熙熙不在。

周垚給伍春秋打了個電話。

電話裏,周垚将方才的事簡單地交代了一遍,就聽伍春秋說:“如果你是他女朋友,是不是就有資格問了,有資格跟了?”

周垚想了一下,說:“沒這麽簡單。以前我沉迷畫畫的時候,也煩身邊有人打攪,誰都不行。我明白他的意思,有別人在确實容易分心。”

伍春秋卻不懂了:“那你還計較什麽?”

周垚靜了片刻,嘆了一口氣:“春秋,你懂那種感覺麽?有個人把你垂涎的東西擺在你面前,故意饞你,然後當你想伸手的時候,那個人卻輕描淡寫地告訴你,不行,還不是時候。我只要一想到這個動機,就恨不得和他幹一架。”

他明知道她想看啊……

可他第一次帶她去畫室,她們玩氣球,在畫板上胡天黑地,她沒看到。

這一次,他去畫室,一待幾天,不帶她,還把這個消息告訴她,任她一個人發揮幻想。

他明明可以什麽都不說的,卻偏偏選擇這種撩閑的方式。

真的讓人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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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天,周垚一早就被紀峰拉出門,紀峰突然說要去補紋身上的色。

那家紋身店并不如紀峰說的那樣難找,還是開在鬧市裏,附近都是高樓大廈。

店面不大,當天來了三個紋身師,兩個是徒弟,一個是師傅,身上的紋身都不少,整條胳膊都是。

紀峰說補色,卻不是手臂上的,是後背的。

周垚和他一起進了單間,找了個椅子坐下,見紀峰一把脫掉上衣,露出又白又精瘦的上身。

男人來說,紀峰骨骼算纖細的,但有肌肉,沒吃過什麽苦,不是糙漢子,細皮嫩肉的。

周垚擡眼看着,純粹欣賞審視的眼神。

紀峰卻有點不好意思,轉而趴在躺椅上,露出背上的圖案。

紋身師就坐在紀峰旁邊,調了一會兒顏料,現在紀峰的背上消了一遍毒,拿出紋身機,上面插了一排小針,機器打開時發出細微的震動聲。

周垚湊過去看了片刻,見紋身師用那些小針沾了顏料,在紀峰背後的圖案上着色,反複重複一個動作。

事實上,周垚沒見過具體着色的步驟,她的紋身是在肩胛骨,那天稀裏糊塗的就去了,也沒別的客人,稀裏糊塗的紋完了。

周垚也不記得那是怎樣一種疼的感覺了,非要形容,就是無數小針刺進肉裏,刮來刮去,連續兩個多小時的感覺。

周垚問:“疼麽?”

紀峰搖了搖頭,聲音憋悶:“習慣了就好。”

但他臉都漲紅了。

周垚又看向紋身師:“什麽部位最疼?”

紋身師指出幾個地方,然後說:“皮肉比較薄的地方也疼,針尖更容易刺激到骨頭。”

這點周垚相信,當年她非要和齊放紋在一個地方——肩胛骨。

那是真疼。

周垚又問了幾個問題,還拿起旁邊一個花樣圖冊翻看。

紋身師問她:“你有興趣?”

周垚反問:“一般女生都會紋什麽圖案?”

紋身師:“花草之類的吧,小動物。”

周垚“哦”了一聲,又問:“部位呢?”

紋身師:“胸口,腳踝,尾骨,一般不容易被看到的地方。”

周垚點頭,不再說話。

紋身師看了周垚一眼,說:“紋身一旦選擇了,就是終身,不可能完全洗掉。”

言下之意,要慎重。

極力忍耐的紀峰,這時候也開了口:“千萬別沖動,圖新鮮。以後要後悔的。”

周垚笑了,沒說話。

這一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就後悔了。

……

聽着那些針震動的聲音,竟然有種催眠的效果。

周垚撐着頭,勉強支持了一個小時,還是睡着了。

但她睡得不沉,姿勢也別扭,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時,人就漸漸醒了。

眼皮子還有點重,她吸了口氣,想擡眼,卻感覺到一股熱量靠近自己。

秀氣的眉峰皺了一下,周垚倏地睜開眼。

然後,她吓了一跳。

紀峰的臉近在咫尺,他就蹲在她面前,目光和她一個高度,正在看她。

距離很近,她能聞到他身上的酒精和藥膏味。

但周垚淡定極了,只是挑了挑眉,放下有些麻的手。

“你好了?”

紀峰點頭,依然看着她。

周垚也仔細看了紀峰一眼,他的皮膚真夠細致的。

“疼麽?”周垚又問了一次,然後說:“應該腫了吧。”

說話間,她要站起身。

既然紋好了,就該走了。

紀峰卻撇撇嘴,伸出一雙手,蓋在她的膝蓋上。

周垚沒站起來,剛睡醒,原本意識還有些怔忪,被他這麽一壓,整個人都醒了。

就見紀峰張口:“我想我……”

周垚将他打斷:“你敢說喜歡我,就只能斷交了。”

周垚沒讓紀峰送,決定自己打車回家。

路邊,紀峰也不管不顧了,一把拉住周垚,問她為什麽不等他說完。

周垚明白他的意思,也明白那種感覺。

有的人,你還沒開口,他/她就已經拒絕了你。

周垚撥開紀峰的手,說:“我和你出來,是因為你讓我想起一個人,沒別的意思。希望你別多想,覺得生氣就把我拉黑吧。”

紀峰睜大眼,眼底寫滿受傷。

周垚卻轉頭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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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區,周垚再度經過那兩個車位,沒有變化,銀灰色的被遺棄在這裏,另一輛還沒回來。

走進單元門上了樓,周垚拿出鑰匙要開門。

不防隔壁卻有了動靜。

那扇門從裏面開了,走出來一個笑意融融的女人,容小蓓。

“學姐。”

周垚頭都沒回:“有屁快放。”

容小蓓一陣輕笑,也懶得鋪墊,單刀直入:“嘻嘻,讓我說中了吧?”

說中什麽?

周垚沒動靜。

容小蓓繼續道:“紀峰啊。你這幾天和他泡在一起吧?呵,我就知道,紀峰是你會喜歡的那種男生,你拒絕不了他。”

這回,周垚終于回過身,門也不着急開了,就立在那兒。

她會喜歡的?

她自己都不知道原來她有特定的喜歡類型,容小蓓居然知道?

果然是好臭的屁。

“哦,你哪只狗眼看出來的?”周垚問。

容小蓓一愣,轉而又笑:“學姐說話還是這麽沖。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周垚靜靜地看了容小蓓片刻,唇角忽然勾起,竟然笑了。

腳下一轉,她向容小蓓走了兩步。

那高跟鞋的聲音像是敲在容小蓓心上,她不自覺的後退了一小步,看着周垚靠近,來到跟前,妩媚危險的面容逼近她。

然後,周垚緩緩擡手,在她肩膀上掃了兩下,将掉落的頭發掃到地上。

容小蓓抿了抿嘴,一眨不眨的盯着周垚。

周垚輕笑:“你不說我倒忘了。”

隔了一秒,周垚靠向容小蓓的耳朵:“如果我說,紀峰終于從你這裏畢業了,他喜歡上我了,而我也接納了。你嫉妒麽?”

容小蓓愣住了。

她臉上寫滿了不能置信。

這比容小蓓想得快太多,她故意離開幾天,就是為了制造機會給兩人,但按照她的預計,最多也就是要有了好感,而且周垚一定會拒絕紀峰的。

……

見容小蓓臉色不太好,周垚終于确定了一件事,一件她長久以來都在懷疑卻不想相信的事。

大學時期,容小蓓追着她交往的男人勾引。

但沒有一次,容小蓓成功惹怒她。

容小蓓一早看出紀峰身上有她的影子,容小蓓折騰紀峰。

容小蓓還搬來當她的鄰居……

這一切,都指向一件事。

周垚緩緩開口:“原來,你這麽恨我。”

容小蓓心裏一咯噔。

“學姐在說什麽?”

周垚已經收起了笑,眼神極冷。

“如你所說,我第一眼看到紀峰,我就‘拒絕’不了他。因為他真的很像上大學以前的我。我看着他,就像是照鏡子。”

是啊,紀峰像她,像那個剛去美國傻乎乎的,單純的,不顧一切的她。

她能對所有男人狠心,卻對紀峰尤其心軟。

周垚繼續道:“我想來想去,都想不到你接近紀峰的動機。因為圖開心,無聊,恰好閑的沒事幹?這些不是你的風格啊。直到剛才我把所有事情聯系到一起,突然有了個大膽的假設——你說,會不會是因為紀峰像我,你才選擇折騰他,借此尋求整我的快感?”

好半晌,沒有人說話。

容小蓓震驚的瞪着眼,好容易喘了口氣,張口想否認。

但她發不出聲音。

因為周垚說對了一大半。

周垚看着容小蓓,容小蓓的神情已經給了她答案。

只是……

“理由。”周垚問。

容小蓓依舊不說話,臉色很白。

周垚繼續道:“給我一個理由。我對你做過什麽,讓你這麽恨我?”

容小蓓退了一步:“你有病吧?”

她越是如此,周垚越篤定。

“學姐,我看你是熱糊塗了,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容小蓓說着就要關門。

周垚卻一把撐住門板:“我記得咱們只是大學同學,我大學以前什麽樣你應該不知道。除非你找人查過我。”

頓了一秒,又道:“容小蓓,有病的是你。”

容小蓓仿佛被刺激到,尖叫了一聲,用力将門合上。

“啊,你走開!”

周垚被擋在門外。

容小蓓靠着門板用力呼吸,直到四肢蜷縮,整個人蹲了下去。

她的秘密,被發現了。

~( ̄▽ ̄)~*~( ̄▽ ̄)~*~( ̄▽ ̄)~*

接下來兩天,容小蓓沒出門。

周垚難得清淨了。

紀峰沒出現,樓下那個男人也沒回來。

每天只有叼着辣條的任熙熙。

周垚忽然有種不真實的錯覺,好像又回到了先前剛搬來的日子,談戀愛,去店裏盤賬,睡覺,吃飯,看美劇,和任熙熙互相吐槽。

周垚睡了個久違午覺,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夢。

夢裏,有個男人握着她的手,将她帶進一間屋子。

她似乎聞到了油彩的味道,但她卻看不到男人的面容。

男人拉着她在一個畫板面前坐下,拿起畫筆放到她手裏。

她搖頭,說不再畫畫了。

男人卻反握着她的手,說,別怕,我帶你。

然後,那畫筆的末端,緩緩碰到了潔白的畫紙……

直到一陣急促的手機鈴響,将周垚吵醒。

周垚心裏一抖,睜開眼,瞪着床頭櫃上的手機,“啪”的一下手蓋上去,抓起來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她沒接。

隔了幾秒中,又響了。

她接通了,就一個字:“誰?”

對方是一個老煙腔:“Iris?”

周垚一怔,隐約間聽出來這個人的聲音。

她坐起身,不太确定的說:“我是,你是誰?”

“艹,我啊,你沒聽出來?”

靜了兩秒,周垚這回有幾分确定:“……柴狗?你是你的號?你回國了?”

對方一陣罵罵咧咧:“別瞎特麽的叫!”

接下來,老柴一通噴,說他剛回國,和老婆要一起搞畫廊事業,要辦個畫展,要搜刮老朋友們的作品。

但他三言兩語就帶過了是怎麽搞到周垚的電話,說是在一個留學生網站上人肉搜索找的消息。

周垚想了想,好像是在那個網站上登記過,登錄了幾回就不上了。

老柴說要敘舊,周垚自然樂意。

但說到作品,周垚只能婉拒:“早不畫了。”

老柴又是一通狠批,說她浪費才華。

周垚嗤笑:“我也算有才華?”

老柴突然說:“艹,你以為人人都是Leif?非要到那個地步都他媽的別畫了,讓美術學院都倒閉!”

Leif,又是Leif。

周垚突然湧起一陣心煩氣躁:“起碼我和他有一點一樣,我們都扔了那該死的畫筆。”

老柴那邊靜了一秒:“怎麽,你還不知道?”

周垚反問:“知道什麽?”

老柴故意賣關子:“哦,也是,你這些年都不和老同學聯系,玩人間蒸發呢。難怪,你不知道Leif的消息……喂,還記得不,你當初怎麽形容他的?”

吊人胃口,又轉移話題。

周垚提醒老柴:“你剛才說Leif的消息……”

老柴不說話,故意“嘿嘿”樂了兩聲。

周垚吸了口氣,腦海中飛快晃過一道閃電——老柴找上門,說要開畫展,找她要作品,還提到Leif的消息……

“難道,他……還在畫……”周垚聲音有些抖,她自己都沒發現。

心懸在半空,随時都會掉下來摔碎。

老柴的啞嗓子突然高了幾分,震的她耳膜一陣顫:“哈哈不知道!反正畫,不畫,都得給老子送張畫來。老子畫展最好的位置就是給他留的!”

周垚安靜了。

懸在半空的心沒有掉下來,結實的挂着。

老柴仿佛沒意識到她的突然沉默,放出條件:“怎麽樣,心動沒?你拿着畫來捧場,我就介紹你倆認識。”

“撲通撲通”,周垚聽到了久違的心跳聲。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我第一次寫先肉後愛的男女主,扶額,心累。

下篇想寫單純的小白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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