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Chapter 80

周垚一覺醒來, 頭也疼, 腰也疼,兩腿間也疼。

怎麽回事,她前天晚上是被牛郎碾壓過麽?

睜開眼, 是熟悉的天花板圖案, 側頭一看, 床頭櫃上有三明治、頭疼藥和一杯水。

周垚撐着坐起身,肚子早餓癟了, 她兩三口吃掉三明治,又把頭疼藥合水服下, 撿起床尾的衣服穿上, 下樓。

樓下,彌漫着濃郁的咖啡香。

周垚追着香味,瘾瞬間勾上來。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 坐在吧臺凳上喝, 愣了會兒神, 努力回憶昨晚的事。

斷片是從她扶容小蓓出去以後, 肯定是仇紹來接她了, 否則她現在不會出現在這裏。

顯然, 昨晚他沒幹好事。

這會兒也不知道死到哪裏去了。

周垚刷開手機,手機已經沒事了, 可以正常發微信,微信上有其他小紅娘問她昨晚有沒有事。

周垚禮貌性的回了兩句,那小紅娘便趁機透露, 平時多小心程翀,他專愛從客服部下手,他現在的老婆就是公司以前的紅娘,兩人在公司期間就把肚子搞大了,這才結婚。後來程翀又和別的紅娘不清不楚,但大家都沒證據,傳了兩天那個紅娘也離職了。

果然是慣犯。

周垚說了聲“謝謝提醒”就扣上手機。

……

這時,大門響起,仇紹走了進來,手裏拎着早餐。

“醒了?”

仇紹淡淡問着,繞進吧臺裏,找出盤子将塑料袋裏的蒸餃拿出來,放在周垚面前。

周垚看了一眼,拿起筷子夾了一個,吃了一半才說:“我吃過三明治了。”

仇紹:“那是防止空腹吃藥準備的。這才是正式的。”

周垚不再說話,細嚼慢咽的将一盤蒸餃收進肚子裏。

擡眼,見仇紹好整以暇的坐着喝咖啡,身上還穿着休閑服,手裏劃開手機在刷電子新聞。

“待會兒要上班,你怎麽不着急。”

仇紹眼皮子都沒擡:“今天上午你倒休。”

哦,她倒是忘了。

周垚又問:“那你呢?”

仇紹:“我是股東。怎麽休看心情。”

周垚不再說話,喝光餘下的咖啡,雙肘撐着臺面愣神,一時間還沒有完全醒困。

不會兒,仇紹放下手機,目光看過來。

“你昨晚喝沒少喝。”

周垚:“一杯。”

仇紹顯然不信:“啤的?”

周垚:“白加啤。”

仇紹不再說話,只看着她。

周垚靜了片刻,像是妥協了,嘆了口氣說:“我以前喝酒都去阮哥酒吧嘛,從沒出過事。昨天實在是特殊情況,我也沒想到一杯就倒。那酒勁兒大。”

仇紹口吻依然很淡:“如果昨晚我沒及時到呢?那個時間,很多人撿死魚。”

周垚:“不是還有容小蓓在麽?我和她雖然不和,但也不至于把我扔在街上。”

仇紹神色一頓,進而沉了。

不知何故,一說到容小蓓,他反而更不高興。

周垚問:“怎麽了?”

仇紹不語。

氣氛一時很古怪。

周垚覺得莫名其妙,隔了一會兒開始發難。

“話說回來,你是怎麽照顧喝醉的女朋友的?人喝醉了最難受,你倒好,趁機折騰我。我到現在還疼。”

周垚說的突然,仇紹神情一頓,轉瞬間眉眼彎了彎,那深沉一下子融化了。

“你喝醉了什麽樣你不知道?”

周垚皺了下眉:“什麽樣,我又幹嘛了?”

這話有賭氣的意味。

但說真的,周垚底氣不是很足。

她是有前科的,喝醉了就變了個人,陌生人想占她便宜一概讨不了好果子,但為保安全,她每次喝酒都往阮齊的酒吧裏鑽,有幾個哥哥護着,更不會出事。

誰能想到,她喝醉了和別人撒酒瘋,見着仇紹卻像撿着寶。

仇紹慢悠悠的看了她一眼:“還能幹嘛。當着我的面,出軌。”

周垚:“呸!”

她臉都氣紅了。

隔了一秒,她又說:“你別告訴我,昨晚折騰我的是別人。我和誰出軌了?”

仇紹氣定神閑:“我。”

周垚一噎,頓時不說話了。

半晌,她擡手指着他:“做人怎麽能這麽無恥。”

仇紹握住她的指尖,攥在掌心裏:“你要是不信,下回給你錄下來,鐵證如山。你喝多了,六親不認,只認我。”

那語氣和緩柔和。

只是神情涼涼的,瞅着她發毛。

“你還說,不能讓你男朋友知道。”

周垚下意識要抽回手,卻被他攥的更緊。

她笑了一聲,不接話。

仇紹也沒有繼續清算的意思,只說:“看來以後這裏也要備點酒。既然你喜歡喝,就在這裏喝,省得出去撒風。”

隔了一秒,又道:“放心,這事你‘男朋友’也不知道。”

……

中午過後,周垚回公司上班。

忙了一個多小時,總算抽出時間喝口水,又抱着資料去打印室。

打印室裏有些悶,油印的味道也很重,周垚不想耽誤時間,端着水杯進去,一邊喝一邊整理。

她雖背對着門口,聽覺卻很靈敏。

整理到一半時,身後傳來細微的動靜,一股讨厭的存在感突然出現。

周垚放下文件,側身回頭,見到程翀。

程翀臉上浮現着虛僞的關心,和心虛,不用想也知道為什麽,前晚的事他沒得逞,又怕周垚四處散播,這種事總歸私下講清楚,大家都裝不知道各自為安最妥當。

周垚只一眼,就明晰他的用意。

但她不拆穿,點頭道:“程經理。”

便又繼續整理。

程翀搓着手,靠了過來,卻不敢挨太近,只是将一枚戒指放在打印機上。

周垚一看,是她昨晚丢的那支,原本是戴着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昨晚喝酒的時候還在,後來扶容小蓓出去就不見了,原來是掉在包間裏了。

周垚撿起戒指,重新戴在手上:“謝謝。”

程翀見狀,便趁機示好:“周垚啊,昨晚的事,其實是我一時失控。你別介意。等下周,咱們再約一次,我請客吃飯向你賠禮道歉。”

周垚擡了擡眼,一瞬間竟然想笑。

她歪過頭,眼角形狀妩媚,目光卻像是一把鋼刀。

“該被道歉的不是容小蓓麽?”

程翀愣了。

周垚:“昨晚我可是從她的衣服裏把程經理的手捏出來的。”

說話間,她目光向下一瞄,滑過程翀還有些紅腫的手背。

程翀一下子尴尬了:“對對,還得叫上她。”

周垚笑着搖頭,“叩叩”兩下,将資料對齊。

“賠禮道歉就不必了。程經理貴人事忙,相信借口也能找到很多,什麽逢場作戲,誤會一場,一時情難自禁。随便哪一個都好,都和我沒關系。昨晚的事,我也沒興趣四處張揚,程經理不用擔心。”

周垚說完,拿起資料和水杯就要走。

不防程翀卻突然擋在門口,一把抓住周垚的肩膀,神情有些激動。

“周垚,我是真的挺喜歡你。”

借口道歉是假,賊心不死才是真。

周垚沒掙紮,靜靜的看着程翀半晌,突然笑問:“這話,程經理和幾個紅娘說過?”

程翀:“你是不是聽到什麽風聲?別聽他們瞎說。那些小丫頭片子根本不懂生活,你和她們不一樣,你是獨一無二的。你也不要再裝自己是已婚身份了,我去人事部看過你的資料,你未婚,何苦把我的好意拒之門外?”

如此冠冕堂皇。

周垚耐着性子:“我是未婚,程經理呢,不是已經結婚了麽?你的妻子也是客服部以前的紅娘,怎麽,膩了?想在後宮裏再選一個?”

程翀一臉愁苦:“哎,我的婚姻根本不幸福,家裏那個女人就知道花錢,要錢,從來不關心我的工作,我的難處,她不能理解我。早知道,我就不該和她那麽早結婚,我就該等你出現,和你結婚!”

程翀說着神色一轉:“你善解人意,上進獨立,自信優雅,你才是我想找的那個要共度餘生的女人!”

周垚詫異極了。

她從不知道自己有這麽多優點。

連她自己聽着都陌生,程翀才認識她幾天,居然慧眼獨具。

半晌,周垚淡淡開口:“程經理,我是不婚主義。”

程翀神色一喜:“哦哦,沒事,婚姻只是形式,你我都不必拘泥于……”

但他話沒說完,周垚就将他打斷:“你是不是想說,婚外情只是道德綁架而已,感情的事本來就沒有對錯。”

“對對對!”程翀興奮了,簡直中頭彩。

周垚漾出一抹笑,勾人的緊:“好啊。但你知道,無論是婚內婚外,我對男人都是有要求的。”

“這是自然!你說,盡管說。”程翀點頭。

周垚:“我名下有個二手包店,經營不善,早年我就把父母留下的房子賣了填補漏洞,到現在還是負債。每個月我要還五萬塊給銀行,我現在還在租房子住,還有我來這裏上班每天的花銷,以及置裝費和去美容院的開銷,更不要說将來我還要再買一棟房子。按照我的計劃,我要出來找個男人幫我分擔,我付出感情和身體,那個男人要每年付出二百到三百萬給我。”

“所以,你最好現在就開始奮鬥,争取在半年內做上公司副總的位置。你不是喜歡我上進麽,到時候記得給我安排高薪厚職,我也一定會盡我所能努力配上那個職位,不給你丢人。怎麽樣?”

程翀一下子不說話,他有點蒙,一時間不知道周垚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二、三百萬一年,他拿不出來,可他也相信周垚掙不出來。

程翀語氣很勉強:“哎,我和你談感情,你和我談錢,那就俗了……”

周垚見狀,挑了下眉:“哦,原來程經理剛才說的喜歡我上進獨立,是特指在經濟上。那請問你憑什麽睡我,就憑你下面那玩意?呵,除非你天賦異禀。”

話落,周垚別開目光:“請讓讓。”

程翀似乎還不死心,握着她的肩膀用了力。

原本是想打感情牌,興許能把這個女人勾上手,昨晚的事也不至于鬧大。

沒想到非但沒抹平反而被将軍,還給自己落下更多的話瓣。

程翀不讓,周垚也不給情面,手上端着的杯子一歪,裏面的水就直接朝程翀撒去,程翀躲閃不及,那水剛好淋在他的褲裆上。

程翀下意識後腿,張開腿,尴尬的抖着褲子,急道:“你!你這是幹什麽?”

周垚好意提醒:“你得慶幸杯子裏裝的不是熱水。”

褲裆濕了,印出一個輪廓。

周垚瞄了一眼,輕笑着繞過他:“我勸你還是弄幹了再出去,不然真的很難看。”

走到門邊,周垚一手搭在門板上,仿佛想起什麽,突然又道:“呵,也不過如此。”

這話指的是什麽,等周垚出去了,程翀才琢磨過來,當即漲紅了臉,手上卻又不敢慢下來,一手拉着褲子一手扇風,還四處去找紙巾要擦。

……

水撒沒了,周垚轉身就去了茶水間。

程翀沒跟上來,可容小蓓卻冒了出來。

容小蓓也端着杯子,接了一杯咖啡,突然笑道:“我還以為學姐會當衆揭穿他,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容小蓓指的自然是程翀。

周垚洗好杯子,重新泡了一包茶。

“你都聽到了?”

容小蓓湊過來,一臉好奇:“學姐不是一向好打抱不平麽,在學校時就是,怎麽對那個人渣手下留情了?”

容小蓓所言不虛,方才周垚心裏的确滑過兩套方案,一是私下警告,在打印室裏解決,二是刻意走出來,把事情在走廊鬧開。

但如果是第二者,不僅程翀要受處分,她這份工作也保不住。

周垚沒說話。

容小蓓一直看着她,忽然建議:“或者,你可以讓你的房東男朋友開除他啊,你有這個權力的,居然沒有運用。”

開除,如何開除,理由是什麽?

程翀若在工作上沒有疏忽,還能創造良好業績,那些感情上的小差只要他自己處理好了,管理層自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何況一旦因此開除程翀,全公司的人都會知道怎麽回事。

周垚放下杯子,看了容小蓓一眼:“他那種人,你也見過不少了,你說就算讓他滾蛋,換個環境,他會不會因此吃一塹長一智,夾着尾巴做人呢?”

容小蓓笑容有些僵。

周垚又道:“在這裏懲惡,就真能除奸麽?沒有防人之心的小姑娘比比皆是,他換個坑照樣可以玩。倒不如眼下這樣,他有個把柄漏出來就不敢太過分。再說部門裏其他姑娘誰不知道他為人,不願為伍的自然防着,要往上貼又何必攔?”

容小蓓臉上的笑容徹底沒了:“學姐,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周垚收回目光,淡定的喝水:“那是你誤解了。自掃門前雪才是我的風格。”

容小蓓皺眉:“那昨晚學姐為什麽幫我?”

周垚笑了:“你又誤解了。是你先替我擋了酒,我才多此一舉。否則,以當時的情況,你自己難道沒能力掙開麽?”

話落,周垚轉身走出茶水間。

容小蓓的聲音追了上來,似是忍耐什麽:“學姐,你變了!”

變?

她是變了。

又如何呢,她每時每刻都在享受這種變化。

同時期待自己十年後,二十年後的模樣。

過去的,就該留在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有童鞋說女主醉後怎麽變個人。咦,女主不是一直有這個問題麽,前面講過兩次了,一次kiss,一次吐露前史,都是對好聞的帥哥~

……

作者:請問男主在家裏準備酒的動機是?

仇紹(勾唇):昨晚那出,讓人意猶未盡。

紅包繼續~

……

嘻嘻,感謝三位親的地雷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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