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家鬧

王祁蓮可不推辭,順手拿了過去:“那我便收下,要是有機會你到京城來,我回你個大禮。”

三娘笑答:“好……”

這會兒下人也給收拾妥當了,王祁賢提醒了句:“阿蓮,該走了。”

王祁蓮應了聲好,瞧了瞧周遭,問道:“咦?同你一起來的那人不跟咱們回去?”

“人家早都走了。”王祁賢回應道,扶着她上了車。

走時,王祁賢回身看了看三娘。三娘禮貌的福了福身又目送他們走遠了,才同老太太一塊兒進了府門。

剛進門,何氏身邊的李嬷嬷便跑了過來:“老夫人欸!不得了,夫人同柳姨娘打起來了!”

“什麽!”傅老太太一開始驚訝萬分,轉而又全成了怒火:“快領我過去!我倒要看她倆是不是還能鬧翻了天!”

說着一行人氣勢洶洶的走了,就剩下三娘一人。

這樣的熱鬧三娘可不過去湊,免得一不留神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魚。

回流芳苑的路上,三娘倒是遇見個人。那人是何氏的遠房表哥,名叫劉寅軒,三娘前世怯弱不愛出院子,見他也是遠遠瞧了幾眼。

劉寅軒這個人是個二痞子,賴得很。一開始說帶着傅老爺做生意,帶着帶着,竟帶到窯子裏去了,反正傅家是吃了他的大虧。

三娘埋着腦袋只管走,不願同他打照面兒。

誰知他走着走着竟将三娘喊住:“慢着……”

三娘頓住,作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怎麽了?”

他問:“你是哪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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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故作無知道:“我是府裏的三小姐,你又是哪來的?府裏的下人麽?”

劉寅軒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啧啧,難怪……倒是個美人兒。往後見了我得叫叔,知道不?”

“哦,知道了”三娘乖巧的回道。

見三娘聽話,他很是滿意,又大搖大擺的走了。想想他方才打量她那眼色,三娘頓覺惡心,甩了甩腦袋繼續往回走。

夜裏,秋風刮過桂枝頭,飄來陣陣香味,甚好入眠。

三娘剛眯了眼,睡意正淺,不知哪裏傳來的争執聲将她驚醒。

秋姨娘也沒困着,眼睛溜溜的轉了一圈:“三娘,你聽到什麽聲音沒?”

三娘嗯了一聲:“聽到了,大半夜的,也不知是誰在吵吵。”

“算了,不管他,咱們睡吧。”秋姨娘給她掖了掖被角。

三娘道好,又閉了眼準備入睡。

可那争吵聲不僅沒消下去,反而越發大了起來,讓她們實在無法入睡。

秋姨娘一下從塌上蹭起身來,伸手從衣擔子上取了外衣披上。

“你先躺着,我出去看看。”

三娘道:“好,早去早回。”

秋姨娘嗯了一聲,匆匆出了房門。

三娘是知道怎麽回事的,左右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漸漸的,那争執聲吵醒了好些人,響動越來越大,大到三娘都能聽清楚那人哭爹喊娘。

“滾!滾出去……你個殺千刀的……”

“臭娘們兒,要反了不成”

“……天老爺欸,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三娘支着耳朵聽,倒是津津有味。

也不知過了多久,府裏被吵醒的人開始叽叽喳喳的說話,聲音蓋過了哭喊那人。

再後來,大家都沒了聲,夜也跟着靜了下來。

半晌,卧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接着是秋姨娘的說話聲:“這折騰人的老婆娘,也不知有啥可哭的,愣是不叫人睡個安穩覺。”

三娘問了句:“姨娘,是誰在哭喊?”

秋姨娘把外衣脫了擔好,趕緊鑽到被窩裏,估計是冷着了:“還能是誰,這等潑婦行經還不只有何氏幹得出來。”

“那她哭些什麽?”三娘續問。

“還不就是老爺要花銀子把窯……算了,這事不能同你說,快歇了吧。”秋姨娘說了半截兒又止住。

其實,就算秋姨娘不說三娘也知道,傅老爺現在放着手上的事不幹,成天跟着何氏那表兄在外面晃蕩,如今又迷上倚紅樓裏的花魁俞四娘,嚷嚷着要給人家贖身納入府來。

何氏早就跟傅老爺沒了情,管他納幾個呢。只是這個俞四娘在河安有點兒名聲,要給她贖身頗為費錢。何氏是心疼那點銀子,傅老爺找她談,當然談不攏,談不攏就吵呗。

這幾日為着傅老爺爺的事,傅家上下都沒個消停,他似是鐵了心要把人帶回來。

俞四娘也不知給傅老爺灌了什麽迷魂藥,自來孝順的他還跟老太太大吵了一架。這一架吵下去,老太太是打死不讓那俞四娘入府了。

傅老爺當然有骨氣,你們不讓她進家門,我就天天宿在花樓裏,就這樣,傅老爺在外頭一住就是大半月。

八月寒葦花,秋江浪頭白。

臨近中秋了,傅家上下也同尋常人家一樣準備着過節。

吳先生也好些日子沒到府裏來了,除了世家大族的小姐們,大多數的女子年滿十三也就無需再學詩書四禮。往後會尋一個教養嬷嬷學學從夫之道,女紅什麽的,傅家這樣的也在此類之中。

傅家的規矩是,每月逢六子女都得衣裝整潔到嫡母那裏去行大禮,今兒正好是初六。

秋姨娘大早的就給三娘打點好,讓她去。

今兒去得不巧,何氏早早就出府去了。

李嬷嬷見三娘她們來就轟她們走:“都回去吧,夫人今兒出府辦事去了,明兒再來。”

傅靜初是最怕見着何氏那張兇神惡煞的臉,聽說何氏走了一溜煙兒就跑沒了影。

三娘正要走卻碰上才過來的傅靜娴,她也才起來,不知道何氏出門兒的事。

李嬷嬷對傅靜娴就客氣不少:“二小姐,夫人已經出門了,要不您再回去困個回籠覺?”

傅靜娴點了點頭,同三娘一起出了正房的門。

前腳剛踏出去,傅老爺後腳就進了疏林院的門。

三娘她們忙福身行禮,喚道:“父親”

傅老爺背着手,淡淡的嗯了一聲:“靜娴你來,我問你個事情。”說着就拉傅靜娴到一邊兒去了。

三娘很識趣的往回走,沒走幾步就聽見傅老爺在裏頭問傅靜娴:“你母親平時把貴重物件兒都放哪裏?”

“這個女兒不清楚,娘屋裏我平時很少去。”

“怎麽可能?是不是你娘跟你說什麽了?”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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