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忙碌

真是奇了怪了,這洛雲貪是貪了些,可也不傻啊!她這麽做對長房有什麽好處?要麽就是她腦袋反抽,要麽就是她其心不忠。

若她真暗地裏侍奉別的主子可就糟糕了,趙氏把財政大權都交給了她,遲早得讓她搬空。

“把這衣服送到王祁芸屋裏去,就說是洛雲姑姑孝敬的。”

王祁芸過慣了衆星捧月的日子,有人孝敬些物件兒也不足為奇,她不會太放在心上。

“讓老奴去送會不會有些不妥?”

“怎麽會?”三娘從梳妝臺前取了盒玉面粉,又從院外樹根下抓了把稀泥,和一塊兒:“變張臉,保管她也記不得。”

沈嬷嬷看得一愣一愣的:“拿這個往臉上抹?”

三娘拉了沈嬷嬷坐下:“就是蓋蓋膚色,去的時候你恭恭敬敬的低着頭,送完東西就趕緊回來。”

“這可行麽?”沈嬷嬷不怎麽放心。

“王二小姐何時正眼瞧過下人?”

沈嬷嬷想了想,也是……

“還有,你這身衣裳常穿麽?”

“以前倒是常穿,來了京城就穿過兩回,都是河洝帶過來的舊衣裳了。”

倒是她疏忽了,竟忘了給沈嬷嬷置辦幾件像樣的衣裳。

三娘觸手摸了摸,沈嬷嬷身上那衣裳料子都泛白了,确實是有些老舊:“穿了這回就扔了吧,回頭給你些銀錢置辦幾件兒新的。”

沈嬷嬷欸了一聲,沒有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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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洛雲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得叫王祁芸穿那件衣裳去赴詩會,不過這個還得費點心思。

轉眼間,沈嬷嬷就被三娘折騰得面目全非,那副臉活像個村野婦人。

“哎喲!老奴怎的成了這幅德行。”沈嬷嬷對着鏡子瞧了瞧,都快把自個兒認不出來了。

“嬷嬷快別感嘆了,将衣裳送過去罷。”

“欸”沈嬷嬷應聲,把那衣裳疊得好好的,送到王祁芸那院子去了……

三娘就在屋裏坐着看了會兒書,越看越沒勁,幹脆取了剪子到院裏修一修樹枝。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撲騰聲,回身一看竟是一只灰黑灰黑的鴿子。

三娘沒怎麽在意,朝它呼喊一聲,想把它吓走,可那鴿子并不當回事,就在牆沿上立着。

照理說,一般的鴿子就算經常喂養也很怕人,而這鴿子卻穩如泰山一般,絲毫不在意三娘的吓唬,這叫她有些疑惑。

三娘走上去看了看,果然如她所想,是只信鴿。信鴿經過長時間的訓練,膽子比一般鴿子大,不怕人。

再看它腿上,綁着的信卷并未取出,三娘伸手去取,那鴿子又撲騰着飛跑了。

信鴿是認地方的,一般不會跑錯地方,除非……這個院子與它要去的地方相似。

三娘注意那鴿子飛去的地方,偏東北邊,依這走向興許就是北街這片地方,不會離得太遠。

她正望着那個方向出神,沈嬷嬷就回來了。

“小姐,衣裳老奴給送過去了。”沈嬷嬷說着抹了一把面上的泥粉。

“王祁芸說了什麽沒有?”

沈嬷嬷回道:“沒有,她都沒正眼瞧過老奴,讓我放到屋裏就走。她如此不把這衣裳放在心上,更別說穿上身了。”

三娘又拿起剪子繼續理着樹枝枝條:“這就是我的事情了”

自王家祠堂那事之後,王侍郎一直賭氣,初一連南殊院的門都沒進過,更別說給王老夫人請安了。王侍郎好歹是王家正經的頭頭,雖說平日裏脾氣溫和,但要是把他惹毛了,誰也得不了好,王老夫人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初三這天辰時,趙氏要領着王祁蓮回娘家省親,預計得去個三兩日。王侍郎領着王祁賢處理族中庶務,不能相送更無法同行。

王老夫人就這上頭下功夫,又是叫人幫趙氏打整要帶去的禮品,又是安排馬車送她們出門。末了還給了趙氏一支通透的碧玉如意,說是送給親家母的,聊表心意。

趙氏受寵若驚,不過也知道是何原由,她自來心軟,況且也無意與王老夫人計較,便收下了。

三娘雖說算是長房的人了,可她畢竟跟趙氏沒有親緣關系,回娘家省親這種事不便帶着她。

不過趙氏還挺為她着想,給她了三十兩銀子,讓她缺什麽就讓沈嬷嬷去置辦。

王祁蓮看得兩眼發直:“如今瑤生才是母親的親生女兒了,您可從未一次給過我這麽多的。”她癟嘴道,心裏卻并不膈應。

趙氏嗔怪道:“瑤生初來乍到,身上沒些銀錢不行,哪像你”

王祁蓮知道她想說什麽:“不像我,紮了根的樹,皮有三層厚不愁溫飽,是不是?”

趙氏才懶得跟她貧嘴:“快上車,別耽誤了時辰。”

王祁蓮嬉笑兩聲,沖着柳兒說道:“柳兒,你可得把瑤生照看好了。”

她讓柳兒留在府裏,陪三娘說話,說是怕三娘無聊。她還真把三娘當成小妹妹看待了,說話那語氣就跟個長者似的。

柳兒其實心裏頭高興死了,清河趙家離京城得半日路程,颠簸不說,趙家人還不怎麽好相與:“奴婢遵命!”

“行了,長姊快去吧”三娘催促她。

王祁蓮一愣,這還是三娘頭一回改口叫她長姊,怎麽心裏頭這麽舒坦呢!

“得,我走了,回來給你帶些稀奇玩意兒。”說着便鑽到了車裏。

喬氏将這些都看在眼裏,心裏越想越不舒坦,憑什麽讓長房占盡了便宜?分明是個下賤人生的種,還能坐上王府當家的位置,那本該是她家二爺的!

王老夫人不像喬氏那般喜形于色,不過也不見得就舒坦。

一行人各懷心事,各自回了各自的窩。

柳兒同沈嬷嬷還怪處得來,三娘在一旁看書,她倆聊得開心。

沈嬷嬷拎着柳兒的衣袖子看了半天:“這針線是你自個兒弄的?”

“是啊,我手腳笨些,只能弄出這水平。”

“針線倒是細密,就是這走線不吉利,單線從上往下走,那是做壽衣的針法。”沈嬷嬷口中的壽衣,可不是說長者生辰穿的吉祥衣裳,而是說死人入土時的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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