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奧數
袁明睿站起身， 轉向許悠，“你想吃什麽？”
許悠微怔，脫口道：“魚……”
說完她才想起， 自己現在的身份是高中生許悠， 和袁明睿沒有那麽熟吧，這樣不客氣地直接點餐……
袁明睿卻完全不在意， 點頭道：“好，就吃魚吧。”
吳昊連連點頭， “我這就去訂！”
他說着， 一溜小跑兒， 瞬間消失了蹤影。
許悠：“……”
這速度真夠可以的……
許悠和袁明睿收拾好東西，走出KTV時，吳昊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笑眯眯地道：“旁邊就有家賣酸菜魚的，網上評分很高。我已經訂好了包間，這邊請……”
僅僅幾分鐘的時間就完成了從搜索店鋪到訂包間的一系列工作，這效率， 許悠覺得不服不行。
店鋪确實不遠，幾分鐘後，三人就來到了那家酸菜魚店。
店裏的人很多， 大廳裏坐滿了客人，櫃臺邊還有排隊等位的。吳昊一進門，就有服務員迎了上來，微笑着說道：“三位這邊請！”
她在前面引着， 帶三人來到包間。
許悠注意到，路過的包間裏全都是滿的，有些好奇地問吳昊：“人這麽多，你是怎麽訂到包間的？”
吳昊面露得意之色，“這是我的本事！不告訴你！”
許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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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包間，吳昊很是殷勤地跑到餐桌前，抽開了兩張椅子讓許悠和袁明睿坐下，許悠也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抽開的兩把椅子是挨着的。
三人坐下後，服務員随即拿出菜單。
“本店拿手菜是酸菜魚，各位要不要來一份？”
吳昊道：“當然要……袁總，你再點幾個菜吧？”
“我随意……許同學，你有想要吃的嗎？”袁明睿問許悠。
“我……也随意。”
吳昊就自作主張地點了幾個菜，服務員拿着菜單退出了房間。
現在客人很多，許悠本以為上菜會非常慢，但是出乎意料，上菜的速度居然出奇地快。
幾分鐘後，涼菜就先上了。之後不久，熱菜也一個個端了上來。服務員還上了一瓶酒，也不知道吳昊什麽時候點的。
三人便拿起筷子，吃起飯來。
吳昊開了瓶酒，也不等袁明睿同意，就倒了杯酒給他，笑道：“袁總盡管喝，有我開車！不用有任何顧慮。”
他轉向許悠，“許同學，你喝酒嗎？要不……來瓶紅酒？”
許悠擺手，“不喝！”
袁明睿沒有說話，拿起酒杯，慢慢喝了下去。
吳昊不閑着，又給他倒了幾杯，袁明睿的臉漸漸泛起了微紅，吳昊卻還在不停地倒酒。
許悠記得，袁明睿以前是不喝酒的，這才幾個月的時間，怎麽這麽能喝了？
吳昊幾乎沒怎麽吃東西，看到袁明睿已經喝不少了，忽然站起身，“我……去衛生間，你們吃！”
說完就溜了。
許悠覺得吳昊這人挺奇怪的，不過也沒有細想，她差不多也吃飽了，便想告辭了。
“袁先生，我先回去了。”許悠站起身。
忽然，手腕一緊，許悠一怔，看到袁明睿抓住了她的手腕，目光迷茫地看着她微微一笑，“許老師……”
許悠呆了呆，他說的許老師，難道是……
“你在胡說什麽？”許悠微微掙紮了一下，卻沒能掙脫，袁明睿的力氣不小，一只手像是鐵鉗一樣牢牢地扣在她的手腕上。
袁明睿松開了手，笑了起來，“許老師，你今天穿得很年輕！”
許悠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穿的衣服，就是一中的校服而已。
袁明睿繼續道：“其實，我一直不喜歡叫你許老師……可是我叫你的名字，怕你生氣。”
許悠：“……我不生氣。”
袁明睿忽然高興起來，“那叫你小悠好不好？我早就想這麽叫了，小悠，我問你……”
他盯着許悠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道：“你……會不會喜歡比你小的男人？”
許悠：“……”
袁明睿繼續道：“還有……沒有你聰明的男人，你不會嫌棄？”
許悠：“……”
果然不應該讓他喝酒，喝醉了就胡說八道。
袁明睿嘆了口氣，“果然……會嫌棄……”
他說着，忽然趴在了桌子上不動了。
好一會兒，吳昊才回來，看到眼前的情形，臉色頓時有些不好了。
“袁總我給你喝酒不是讓你睡覺的……”吳昊扶起袁明睿，沖許悠笑了笑，“不好意思許同學，我帶袁總回去了。”
“嗯。”
吳昊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着人事不省的袁明睿，小聲嘀咕，“人家不是說酒後亂那什麽嗎？我沒有指望你能一下子怎麽着，可你……睡着了算是怎麽回事？你就不能借酒壯膽撩一下啥的？”
袁明睿忽然伸出手臂，勾住了吳昊的脖子。
吳昊頓時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袁總你該不會是真的喜歡……我吧？”
袁明睿含糊不清地說了句，“喜歡……”
吳昊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份愛……他不想接受啊！
看着已經走出店門的許悠的背影，他暗下決心：一定要想辦法，把袁明睿掰直了！
他是有原則有節操的人，決不為了工作出賣身體！
第二天數學課上，張老師宣布了一件事情。
“十月份舉辦奧數比賽，我們學校有一個名額。數學好的同學可以填個報名表去報名……許悠你統計一下咱們班想報名的人數，第二節課後去主任辦公室找高主任領一下表格，填好後直接交給高主任。”
下課後，很快就有同學來找許悠報名，不過人數不多，也就六、七個人。許悠自己并不打算報名，這種比賽她興趣不大。确定了人數，她第二節一下課，就打算去找高主任要報名表。
喬亞楠跟了上來，“我跟你一起去！”
許悠不解，“我會領你的份的，不用跟着。”
“我想第一個填！”喬亞楠固執地說道。
許悠不想跟她争執，喬亞楠這個同學心高氣傲，什麽事情都想搶在別人前面，這一點她很了解。便任由她跟着，免得多費唇舌。
二人一起來到高主任的辦公室，就看到有兩個人正在跟高主任談着些什麽。
“不行，這會耽誤學生們學習！絕對不行！”高主任語氣堅決，毫無商量的餘地。
“這對提高學生的思考能力也是有幫助的嘛！”一個男人還在試圖說服他。
“布魯斯先生？”喬亞楠走上前，一眼就認出了其中一人。
布魯斯回過頭，看到她們二人，笑了笑，用英語說道：“是你們啊……真是巧，又在這裏遇到了。”
喬亞楠：“……”
聽不懂……
跟着布魯斯一起來的人自然就是趙宏圖了，上回布魯斯沒有能在學校找到那個國際象棋高手，趙宏圖立刻做出了新的推測。
“可能那個高手只喜歡參加比賽，不參加興趣小組！”趙宏圖信心滿滿，“這樣的話，我們在一中舉辦一個國際象棋比賽，說不定她就會出現了！”
布魯斯對他已經不怎麽信任了，可是抱着萬一的可能性，還是跟來了。
趙宏圖看到這兩個學生認識布魯斯，就簡單說明了來意。想讓她們幫着勸勸高主任。
喬亞楠眼前一亮，“這好啊！我支持！”
高主任皺眉，“支持什麽支持？學習才是最重要的！”
許悠忽然想到，如果學校舉行國際象棋大賽，她去參加得了獎的話，是不是能……加分？
按照校規，凡是在學校舉行的比賽中得獎的，都能加分。名次越高，加分越多。
她上回害班裏被扣了一分，一直心中愧疚，如果比賽能夠舉行，她應該能拿個獎。喬亞楠身為國際象棋興趣小組組長，很有可能會拿獎，這樣就能加到至少兩分了。
想到這裏，許悠道：“主任，雖然高考不考國際象棋，不過下棋是益智的，能開闊思維，對提高學習成績其實挺好的。我學過國際象棋，覺得對思維的鍛煉真的挺有益的……這不，我數學成績都提高了呢！”
高主任：“……”
以為他會信嗎？
趙宏圖有些好奇地問：“你也會國際象棋啊？”
許悠點頭，“會一點。”
趙宏圖笑道，“國際象棋是門高深的學問，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指導你一下的。你棋力怎麽樣？有沒有參加過比賽什麽的？有得過名次嗎？”
許悠想了想，“只參加過網絡比賽，因為我看到網站上說優秀獎能拿到一千塊，所以就想試試。沒想到去的沒有很厲害的高手，拿了冠軍。獎金挺多的，下次有這樣的比賽我還參加。”
趙宏圖聲音有些顫抖，“你……參加的什麽比賽？”
“就是前兩周舉行的國際象棋網絡大賽，微博報名的。哦……你是職業棋手吧，可能不會去關心這麽小型的比賽。”
趙宏圖，“敢問你的網名？”
許悠道：“我随便取的，知人如……怎麽了？你也想玩兒網絡圍棋嗎？”
趙宏圖：“你說你……是為了獎金才去參加比賽的？”
許悠怔了一下，“大家不都是這樣嗎？”
趙宏圖：“……”
只有你一個人這樣好不好？誰稀罕那兩萬塊獎金啊？
小布們如果知道她的比賽目的，還不得一個個地哭暈在廁所裏……
喬亞楠忽然驚訝地道：“你就是‘知人如’？網絡大賽我也看了的，我還……不，我沒有參加，只是看了。網上的人真奇怪，居然說最後參加決戰的是布魯斯先生，是不是很可笑？一定是官方在炒作！那種比賽職業選手才不會呢！”
許悠笑道：“怎麽可能？布魯斯先生不就在這裏嗎？”
她用英語把喬亞楠的話翻譯給布魯斯聽，最後問了一句，“當然不是你啦，對吧？”
布魯斯呆了片刻，“那……就是我……”
許悠：“？？？”
喬亞楠：“？？？”
高主任完全沒有聽懂這幾個人在說些什麽，只是重複了一句，“我不會同意的！”
趙宏圖回頭看了他一眼，“正好我也不想贊助，你要是想辦就由學校出來錢吧。”
高主任：“……”
不想贊助你來商量個毛線啊！有病啊！
許悠沒有想到，自己的對手竟然真的就是布魯斯！
她居然贏了布魯斯？
如果在比賽的時候告訴她對面坐的是布魯斯，她一定比都不敢比！
布魯斯很激動，拉着許悠一直不停地邀請她下棋，還問她願不願意當職業選手。
許悠的态度很明朗，她并沒有要成為職業棋手的意思，她對國際象棋的興趣一般，并沒有成為終身事業的打算。
只是她答應了布魯斯有空一起下棋。
快到上課時間了，許悠才想起自己是來領奧數比賽報名表的，便去找高主任要了報名表，趕回去上課了。
喬亞楠回去後一直很不爽，她本以為至少在國際象棋這一方面她是強過許悠的，但沒有想到，許悠居然能贏布魯斯！她也跟布魯斯下過棋，連兩分鐘都撐不下去！
許悠的數學成績很好，奧數比賽她也沒有把握能贏……說起來，到底要怎麽樣才能贏上一局啊？
她的對手是怪物嗎？為什麽要讓她和許悠一個班啊？
許悠把報名表分給報名的同學們，喬亞楠忽然注意到，她沒有給自己留下一張。
“你不報名嗎？”喬亞楠問許悠。
“不報名。”
“為什麽呀？你數學不是很好嗎？”
“……不想報。”
喬亞楠并沒有覺得高興，反而心中莫名地有些失落。
回到座位上，同桌趙嬌嬌看她面色不好，問道：“你怎麽了？不高興了？”
喬亞楠嘆了口氣，“我好像哪個方面都比不上許悠，不開心。”
趙嬌嬌忽然笑了，“其實吧，有一門課，你一定比她強！”
“哪門課？”
“呵呵，我不告訴你！”
喬亞楠很快就知道，是哪一門課了。
下一節正好是音樂課，音樂老師宣布，月考後音樂課就會改上數學課，也就是說，這是他們最後一節音樂課了。音樂老師這人比較愛煽情，這件事被她說出來，跟電視劇裏訣別似的。
之前音樂老師都是讓大家合唱，今天突然改了主意，讓大家一個個地唱，一人唱一句，還特別選了一着挺悲傷的歌，一下子把班裏的氣氛弄得傷感起來。
許悠有種不詳的預感。
輪到她的時候，她聲音很小，想糊弄過去。但是音樂老師卻說：“沒有聽到，重唱！聲音要洪亮！”
許悠硬着頭皮，把她的那一句唱了出來。
同學們：“……”
音樂老師：“……”
音樂老師營造的傷感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滑稽。
喬亞楠微笑着站起來，“老師，我替她唱！”
能有一門課比得過許悠，她心裏非常高興。
放學的時候，許悠去收報名表。大家都還沒有寫完，喬亞楠就說等她寫完了她去交，讓許悠先回去。
她在說話的時候滿眼都是笑意，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許悠不明白她高興些什麽，不過她既然樂意代勞，那是最好的。
“最好快一點兒，十二點半的時候高主任下班回家，就只能下午交了。”
“知道了，就快填完了！”
喬亞楠寫完後，別的同學也都陸續寫完，一起交給了她。
許言拿着報名表走過來，正好李金澤也來交表，這是最後兩張表了。喬亞楠拿起表，許言和李金澤正好也要走，三人一起走出教室。
走到高主任辦公室門口時，一個男生正好從裏面走出來，看了許言一眼，口氣中帶着幾分嘲諷地說道：“文科生就不要來比賽了，學校只選一個人，肯定不會選你們文科的，交了也沒有用！”
許言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喬亞楠就忍不住了，“你說什麽？你怎麽就知道文科生數學不行？葉涵宇，你別太嚣張了！”
葉涵宇是理科班的第一名，數學成績每次都是滿分，這個全校都知道。大家都說，明年高考的理科狀元非他莫屬。
但是這人的情商并不怎麽高，為人傲慢無理，同學們都不喜歡他。
許言的數學在文科班是第一名，因為脾氣好，又肯幫助同學，很受同學們的喜愛。這一點，一直讓葉涵宇非常不滿。所以看到他們來交表，才會出言譏諷。
葉涵宇得意地說道：“我嚣張又怎麽樣？有實力的人才有資格嚣張！你們最好還是不要費這個工夫了，咱們學校的代表只能是我！不可能有別人！”
李金澤一向膽小，不敢與人争吵，這時也忍不住說道：“葉同學，你這樣說也太無禮了！”
葉涵宇眉毛一揚，“有本事比比！正好你們報名表還沒有交，要是你們輸了……就不要交了，怎麽樣？”
喬亞楠脾氣最暴躁，立刻道：“比就比！你說怎麽比！”
葉涵宇笑道：“簡單，我們互相出題，我一個人對你們三個！看看誰先做不出來，怎麽樣？題目限定在高中的知識範圍內。不過你們出大學的數學也難不倒我，當然我不會這樣為難你們！”
許言和李金澤聽到喬亞楠這樣說了，便都同意了。
高三（17）班的教室就在前面不遠，四個人便一起進了教室，找了個位子坐下。
“讓你們先出！”葉涵宇擡起下巴，完全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
喬亞楠拿出本子，寫下了一道題。
“就這個！”
這是一道很難的題目，比高考的難度還大，喬亞楠之前用了好幾個小時都沒有解開。後來請教了數學老師，數學老師給她講解了一遍，她居然都沒有聽懂。
對這道題，她的印象很深刻，不用翻書，直接就寫出了題目。
葉涵宇拿起筆，在題目所給的圖片上畫了幾條輔助線，五分鐘後，題目就解開了。
他得意地笑了，“看看答案對不對吧？”
他寫的時候喬亞楠一直盯着看，自然早就看出來了，他的答案是對的。
她有些不服氣，但還是只能承認，“對，你出題吧！”
葉涵宇拿起筆，在紙上寫了起來，題目很短，不到一分鐘他就寫完了。
“解吧！你們三個一起上！”
他抱着雙臂居高臨下地坐着。
這道題目很短，但卻也正因為短，給出的條件很少，非常難解。三人一起動筆解，大半個小時過去了，都沒能解出來。
這時喬亞楠的電話響了，她接了電話，是她媽媽打來問她為什麽還沒有回來。
喬亞楠有些急，“我中午不回去了！在……學習呢！”
挂了電話，她接着解題。
葉涵宇打了個哈欠，笑道：“你們認輸回去吃飯吧！許言你住校吧？去晚了可沒飯了……”
喬亞楠急了，“這題……根本無解對不對？”
“當然有解，如果你認輸，我就解給你看！用的絕對是咱們高中學過的知識！”
“才……不認輸呢！可惡！”
又過了一會兒，葉涵宇催促道：“我也要吃飯的，你們到底有沒有完啊？是不是想餓死我？”
許言忽然擡起頭，“解出來了！”
他遞上自己的答案。
葉涵宇看了一遍，微皺起了眉頭，“算你對了，再來！”
為了節省時間，他們同時出題，同時做題。
葉涵宇這回出的題目非常複雜，題目整整寫了一頁紙，他把題目交給三人，同時拿起了許言寫的題目。
四個人拿起筆，開始解題。
這時，有些同學已經陸陸續續地回到了教室。看到葉涵宇在班裏，大家都有些奇怪。
一個同學湊過去，“你們在玩兒什麽呢？”
沒有理他，那同學看向四人手中的紙，大概也明白了，“難道是……比賽做題嗎？”
不少同學都圍上來看，他們看過比賽打球的，還沒有見過誰在比賽做題的。而且對方是理科班的第一名，作為同班同學，大家心裏都希望許言他們能贏。
兩道題目都非常難，葉涵宇雖然數學成績好，想解出題目也不容易。這時是午休時間，被他們占了座位的同學也來了，不過沒有打擾他們，靜靜地站在一邊圍觀。
“我做出來了！”葉涵宇忽然大叫一聲。
許言一怔，擡起頭，拿過葉涵宇手中的紙。
“……對了。”雖然他很不願意承認，“不過，這道題我也快解出來了，你等着！”
上課鈴聲在這個時候響起，葉涵宇笑了，“我得走了，等不了了！不管你解不解得出來，時間上也是我贏了吧！說話算數，你們三個就不要報名了！”
他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教室，向自己的班級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