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衣服
許悠一時間懵掉了，大腦仿佛死機了一樣無法思考， 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連忙轉過身， 跑出了衛生間。
不多時， 袁明睿穿着浴袍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他剛沖掉了頭發上的泡沫， 頭發濕漉漉的，偶爾還有一兩滴水從他的發尖滴落，沒入他身上寬大的浴袍中。
許悠：“那個……”
袁明睿：“那個……”
許悠：“你先說。”
袁明睿有些不好意思， “那個我……最近比較忙， 沒有去健身房鍛煉， 所以身材有點兒走形， 以前我是有八塊腹肌的， 現在就剩下六塊了……”
許悠的大腦依舊死機中，不加思考地脫口道：“是五塊！”
說完這話， 她頓時有種想撕了自己的嘴的沖動。
袁明睿：“……你看得還挺清楚。”
許悠：“……我不是故意的。”
過目不忘什麽的是被動技能好不好？她……她也不想的啊？可是看過一眼的東西，就會像是拍了照一樣清清楚楚地印在她的腦子裏， 想忘都忘不掉。
怪她咯？
她迅速轉移話題：“你……洗澡怎麽不鎖門啊？”
袁明睿：“這是我家……”
許悠：“我按門鈴你為什麽不開門？”
袁明睿：“我在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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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悠：“那你怎麽不應一聲？”
袁明睿：“我應了， 房間隔音好，你沒有聽到。”
氣氛一度非常尴尬。
許悠咳了一聲， “那個……我來是想借洗發水， 我以為你不在家， 就進來找了……”
袁明睿點頭，轉身進了衛生間，拿出一瓶沒有開封的洗發水， “送你了。”
許悠默默地接過洗發水，機械地轉過自己僵硬的身體，向門口慢慢挪去。
袁明睿就這樣默默地注視着她一點點挪到門邊，然後忽然一步跨出房門，頭也不回地伸手拽過門把手，“砰”地一聲把門關上了。
她回到家裏，把洗發水遞給于婧。于婧一邊接過，一邊抱怨，“我頭發都快自然幹了，你怎麽才……你怎麽拿了瓶新的？這不好吧？”
許悠低着頭，一邊向自己的房間走，一邊回答，“小袁送的。”
于婧意外道：“你不是說他不在家嗎？”
許悠：“在的。”
于婧：“那你開始時按門鈴他怎麽不答應？”
許悠：“他在……他剛剛聾了。”
于婧：“……”
…………
次日，許悠和幾個同學約定的出發時間是下午一點，這樣正好能在天黑前趕到。
考慮到搬家之後一直沒有請大家吃飯，許悠跟于婧商量後，打電話讓大家中午一起來家裏吃飯。吃過午飯，再一起出發。
于婧很自然地邀請了在搬家的時候幫忙的袁明睿，并派許悠去請他。
許悠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就覺得耳根子發燙，她現在完全不知道要怎麽面對袁明睿。
尤其是……昨天那個畫面在她的腦海中依舊清晰，她費了好大的力氣，也沒能忘掉。
“快去啊！”于婧一邊做菜，一邊催促，“人家可幫了咱們不少忙呢！”
許悠：“……”
她又沒法說出昨天的事情，找不到推脫的借口，無奈，磨磨蹭蹭地出了門，來到袁明睿家門口，按下門鈴。
好一會兒無人響應，許悠松了口氣，她走向自己家，在門口就迫不及待地道：“他不在家！”
忽然，一個略帶戲谑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我不在家……有這麽讓你高興嗎？”
她回過頭，看到袁明睿正從電梯口出來，手裏還提着一個塑料袋。
他直接走向許悠家，進門換了拖鞋，“我媽腌了鹹鴨蛋，說是比市場上賣的好吃。于老師你幫忙煮下吧，大家一起嘗嘗。”
許悠從羅貝爾那裏聽說了袁明睿的身份，但并沒有要揭穿他的意思。她覺得他既然不想說，自然有不說的理由。那麽，她就配合他演出就好了。
袁明睿的媽媽……不就是袁氏集團的老板娘嗎？她居然自己腌鹹鴨蛋，還真不像是一個貴婦的作風。
于婧從廚房迎出來，笑着接過袁明睿手中的袋子，“小袁太客氣啦，今天要請小悠的同學們吃飯，正說要請你呢……”
袁明睿道：“于老師，我來幫你。正好我想着學學廚藝呢，你教我吧！”
于婧很開心，“好啊，小袁你真勤快，我跟你說啊，現在的女孩子，可喜歡會做飯的男孩子啦！”
袁明睿回頭有意無意地看了許悠一眼，笑道：“那我得好好學！将來娶媳婦兒就靠它了！”
許悠：“……”
學就學呗，看她幹嘛？想交學費啊？
這時，同學們也都來了。
許言和關辰對廚藝很有研究，一進門就跑到廚房，幫忙做飯去了，留下女孩子們在客廳裏看電視。
韓林詩夢本想擠進廚房幫許言打個下手，但是五分鐘不到，她就不小心打碎了兩個盤子。
許言只好以“廚房面積小”為借口，把她打發出來了。
韓林詩夢坐在沙發上，靠着吳雨晴，一臉花癡狀，“袁先生做飯的樣子好帥！真是好男人啊！”
吳雨晴：“你喜歡的不是許言嗎？怎麽不誇他帥？”
韓林詩夢：“怕你懷疑我在撒狗糧。”
許悠愕然，“你喜歡許言？”
這是要當她弟媳婦兒的節奏嗎？
韓林詩夢臉上微微一紅，“別那麽大聲，讓許言聽到了多不好意思啊！人家只是暗戀……高三學習緊張，我不想讓他分心，想等高考後再表白的……”
許悠：“……”
看來她離開學校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不少事情啊！
韓林詩夢和許言……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對兒，韓林詩夢大大咧咧沒心眼兒，有什麽說什麽。許言則是比較沉穩的性格，并不經常表露自己的情緒。
不過許悠并不打算幹涉他們的感情，順其自然就好。如果他們真的能成，也是他們的緣份。
不多時，開飯了。
許家沒有特別大的桌子，能讓所有人一起坐下的，只能分開吃。一半人在餐廳吃飯，其餘的只能在客廳的茶幾上吃。
雖然不太方便，大家還是吃得很開心。許悠不得不承認，袁明睿的媽媽腌鹹鴨蛋的手藝很不錯。
鴨蛋輕輕切開，金黃色的油就流了出來，蛋黃像是顆黃色的玻璃珠，有種半透明的質感。鹹淡剛剛好，吃起來很美味。
“這鹹鴨蛋真不錯！”于婧贊嘆道，“小袁，有空讓你媽媽教教我行嗎？我也想腌一些來吃。”
袁明睿點頭道：“好，我想她一定很樂意。”
說着，又朝許悠望了一眼。
許悠：“……”
這家夥今天怎麽老是看她？還在介意昨天的事情嗎？
一想起昨天的事情，許悠腦海中的那幅畫面再次被調出，這讓她完全無法直視袁明睿。
過目不忘什麽的……真是讨厭……
耳邊忽然響起袁明睿的聲音：“好看嗎？”
許悠下意識地就回答：“好看！”
然後她整個人又淩亂了……她在說些什麽啊？
于婧道：“小袁給我看他拍的風景照呢，你又沒有看到，怎麽知道好看？”
許悠看向袁明睿，見他正拿着手機給于婧看。
袁明睿扭頭看向許悠，似笑非笑地問道：“你說……什麽好看啊？”
許悠：“……我說電視劇好看！”
袁明睿：“是嗎？哪個電視劇？”
許悠：“那個……西游記……”
袁明睿：“哦……我也覺得很好看，尤其是盤絲洞那集。”
許悠：“……”
她好一分兒才回過味兒來，盤絲洞的故事……有一幕是豬八戒偷看蜘蛛精洗澡。
袁明睿說她是豬八戒嗎？他自己……是蜘蛛精了？
……
吃過飯，大家坐上車，一起趕往沙市。
和上次一樣，喬家和韓家分別派了一輛車和一名司機，送大家去沙市。
到達沙市時天已經黑了，衆人依舊和上次一樣，到喬姑姑家住下。
喬姑姑很開心，早早準備了許多吃的東西，就等着他們來了。比她更開心的是小奇，明天他又有借口請假不去上學了。
第一期節目播出後，小奇出現的鏡頭因為很搞笑，被不少人截圖發到了網上。現在他俨然是一個小明星，全校學生都很羨慕他，這讓他非常開心。
“姐姐，這次是不是也會讓我回答？”小奇一看到許悠，就迫不及待地問。
許悠：“……不一定哦。”
說不定會有選手求助時扔到他的腳下，也是有可能的。
當然，她是沒有打算求助的。
許言和關辰到廚房幫秦姨做飯，其他人在客廳裏聊天等開飯。
正說着話，許悠接到了一個電話。雖然是沒有記錄在手機裏的號碼，但她一眼就認出，是夏夢媛上次打的那個號碼。
她微微皺眉，對夏夢媛，她是沒有一點兒好感的。這個時候她打電話來，八成也沒有什麽好事兒。
她沒有接，把手機調了靜音。
過了一會兒，她再看手機時，看到有十幾個未接電話，和幾條短信。
她點開短信。
“我是夏夢媛，許悠同學，我有急事找你啊，快回個電話！”
“真的有急事，我打聽到節目組有個導演把題賣了，好怕你吃虧的。你出來跟我見個面好不好？我跟你詳細說一下！”
“我知道你不怕，但是我覺得這種事情太不公平啦，至少對其他選手不公平啊，我不能不管！”
“我在錦華大酒店二樓牡丹廳包間裏等你，快來啊！你不來，我就不走了，等到明天也會等你的！”
許悠很無語，夏夢媛這是纏上她了嗎？
不過夏夢媛說的是實情，許悠之前聽喬亞楠說，菲菲買通工作人員得到了比賽的題目。雖然夏夢媛調查此事明顯動機不純，但她應該是知道些什麽的。
許悠雖然不怕菲菲，但夏夢媛說得對，任由菲菲這樣做，對其他選手很不公平。既然是比賽，就不應該這樣。
她回複道：“好，等我。”
夏夢媛幾乎是秒回：“好噠，親愛的！”
許悠：“……”
錦華大酒店離喬姑姑的家不遠，走十幾分鐘就能到。許悠跟喬姑姑說了一下情況，喬姑姑也覺得，她應該去見見夏夢媛，了解一下情況。
許悠來到錦華大酒店，她上次見過的夏夢媛的助理就迎上來，引着她上了樓。
牡丹廳是個小包間，助理推開門，許悠一眼就看到，夏夢媛正坐在那裏，手裏還拿着幾本書。
“許悠同學！”夏夢媛看到許悠，笑着起身，迎了上來。她很熱情地拉着許悠的手，讓她坐在自己旁邊。
許悠很不習慣，輕輕掙脫，直接問道：“你說你知道菲菲買通導演的事情……”
夏夢媛站起身，倒了一杯茶遞給許悠，“急什麽，來，先喝茶！”
許悠接過茶，放在一邊，說道：“你直說吧，我的朋友還等着我呢！”
夏夢媛拿起手裏的書本，指着其中一題，“許悠同學，我想請教一下，這道題該怎麽解？”
許悠看向那道題，是高等數學的題目。剛想說什麽，就覺得有道白光閃了一下，她擡起頭，看到助理正在拍照，光線不夠好，她還特意開了閃光燈。
許悠：“……”
果然，夏夢媛找她來，還是想讓她配合炒作。
助理拍完照片後，就退了出去。
許悠把書本推到一旁，“你照片也拍了，現在可以把你知道的告訴我了吧？”
夏夢媛笑道：“你還真是急性子……好吧，我跟你說，這可是我費了不少工夫才查到的。那個人姓高，是節目組外聘的副導演，第三期由他負責選題。”
許悠道：“那你手裏有證據嗎？”
夏夢媛點頭，從包裏拿出一個優盤，“這裏有菲菲的錄音，她跟自己的姐妹吃飯的時候忍不住炫耀，被她的姐妹錄了音。我正好認識她那個姐妹，聽她說起後就買了下來，你聽聽就知道了。”
許悠接過優盤，放進包裏，問：“還有別的嗎？”
夏夢媛笑道：“沒有了……這個我可花了不少錢呢，本來她那個姐妹是想拿來勒索她一下的。”
許悠：“……”
果然是物以類聚，菲菲身邊的姐妹……也都不是什麽好鳥。
她站起身，“謝啦，沒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夏夢媛并沒有攔她，反而跟着站起來，“我也要走了，一起吧。不過我提醒你一句，菲菲的後臺是風映娛樂的牛總，你要對付她可別把我供出來，這人我惹不起。”
許悠和夏夢媛一起出了酒店，助理很适時地出現，又給她們拍了張照片。
許悠既然她拿了夏夢媛給她的證據，只好配合。
夏夢媛戴上口罩，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上車走了。她的助理還要收拾牡丹廳裏的書本，沒有跟她一起。
許悠回到喬姑姑家，正好剛剛開飯。
吃飯的時候，許悠打開微博，看到剛剛助理拍的照片已經被傳到網上了。
夏夢媛V：高數好難，還好不會的問題趁吃飯的時候請教了@一中許悠，已經明白啦，感謝[開心]
微博下面的評論都在誇贊她努力上進，或者是羨慕她有個學霸朋友之類的。
吃過飯，許悠用喬姑姑家的電腦打開優盤，裏面果然有一段音頻。
點開音頻，幾個女孩子的聲音從電腦的音響中傳來。
“我說菲菲，跟你同期的可是網上那個第一學霸，你不害怕啊？我看你也別去丢人了，就你那幾把刷子……你是高中畢業吧？大學都沒考上！”一個女孩子問。
“學霸又怎麽樣？我告訴你，這期的冠軍已經內定了，就是我！”這個聲音應該是菲菲了。
“怎麽可能？那是答題節目，又不是選秀，你是傻了吧？哈哈……”
“就是，要是比唱歌什麽的還能說是欣賞眼光不一樣，反正大家唱得都差不多，觀衆也不怎麽懂……可是答題啊，主持人總不能硬把你答錯的當成對的吧？”
菲菲：“哈哈……這你就不懂了……不跟你們說了，看我表現吧，幹杯！”
“菲菲，不帶你這麽吊人胃口的，快說！”
“我不說……”
接下來，就是幾個女孩子輪番勸菲菲喝酒，這幾個女孩子說話都很大膽，說起一些個人隐私的事情也是毫不避諱。
幾個女孩子調侃菲菲，問她“牛總的技術怎麽樣”之類的話，菲菲一直在笑。
後來，有個女孩子趁着菲菲喝多了，重新提起《超級答題王》的話題：“菲菲，我們都是好姐妹，你說嘛！到底是怎麽樣才能贏那個學霸的？快說呀，我要是聽不到答案，晚上睡不着覺……說不定就摸到牛總的房間裏去啦！哈哈！”
菲菲“哼”了一聲，“牛總才不喜歡你呢，你胸太小啦！他只喜歡胸大的！”
那女孩子語氣便有些不悅，“是是是，你胸大……快說吧，你該不會是吹牛吧？”
菲菲：“我才沒有吹牛！告訴你們也沒關系，牛總幫我……買通了高導，讓他把題洩露給我了。你說……我都已經知道所有的題目了，那個什麽學霸的再怎麽厲害，也不可能贏吧，哈哈！”
女孩子：“不會吧？高導這麽容易就被收買了？”
菲菲：“他老婆病了，正需要錢，牛總給了他二十萬，他能不賣嗎？只是……二十萬也太多了，夠買好幾個包了……”
…………
這之後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內容了。
許悠拔下優盤，思考着該怎樣應對。
雖然錄音是真的，但也沒有辦法作為證據。因為這些錄音用技術手段可以進行合成，就算是曝光了，菲菲也可以說是僞造的，拒不承認。
最好，是當場揭穿她。可是……要怎麽做呢？
許悠一時也想不到主意，只能現場錄節目的時候，看看能不能找到機會了。
不管怎麽樣，她是不會把這個冠軍讓給菲菲這種人的。
…………
次日一早，衆人出發至湖海電視臺。
因為事先已經打了招呼，節目組給許悠留下了八張前排票。在她來後，就有工作人員拿來交給她。
自從第一期《超級答題王》火了之後，節目的門票可以說是一票難求，尤其是第三期的選手陣容公布後，很多人為了看許悠的這場比賽，到處托關系要門票。
《超級答題王》的門票一般不會公開售賣，大部分是贈票。第一期播出後，所有的工作人員都被很多人拜托要票。不少工作人員都把自己手裏的票高價賣了出去，小賺了一筆。
自然，許悠要的這幾張票是沒有人敢動的，畢竟這些買票的觀衆都是沖着她來的。她要是不高興了，後果很嚴重。
許悠進了電視臺後，被工作人員帶到後臺化妝。
她從來沒有化過妝，日常只是護理一下皮膚而已。她的皮膚的底子很好，很多化妝品也用不上。
化妝師打量了她一番，說道：“給你化妝真省事兒，粉底、遮瑕膏都用不上，你眼睛大，我覺得連眼線都不用化……感覺塗個口紅就好了。”
許悠以為她是在開玩笑，但是沒想到，化妝師真的就只給她塗了個口紅，然後……走了。
許悠：“……”
她怎麽覺得，這個化妝師就是單純地……懶呢？
發型師緊跟着過來，給她紮了個可愛的魚骨辮，之後，就把她交給了服裝師。
她跟着服裝師進了服裝間，環顧四周，這裏是一排一排的衣架，每個衣架上都挂滿了衣服。
服裝師卻沒有在這些衣服裏選，而是帶她進了裏面的一個小房間。
“這是……你的服裝。”服裝師指着房間的架子上挂的幾件衣服，這些衣服都用防塵罩罩了起來，整齊地挂在一個架子上，保護得非常好。
許悠想起，自己之前是和洛凡妮簽過約，要穿他們家的衣服上節目。這些衣服，自然就是洛凡妮送來的了。
服裝師一邊動手揭開防塵罩，一邊道：“聽說是他們公司的高層親自設計的，我還沒有看過，一定是很好看的。許悠同學你長得很可愛，穿上……”
話還沒有說完，她整個人都呆住了。
許悠看着那些被揭開防塵罩，露出真面目的衣服，也呆住了。
這些衣服……
太醜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