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李絕想說不回去了,讓秦盛再找個房間将就一宿。
可又想到明早要上班。
她到嘴邊的話又咽回去了。
白天做了個大手術, 李絕耗費了不少精力, 這大晚上的特別容易困。
做手術的時候, 需要全神貫注, 不能說眼睛一眨不眨吧,反正不能分神。
手底下握的可是別人的生命線, 一個閃失, 釀成的失誤可能就是別人的一輩子。
有時候病人家屬因為病人的意外哭得死去活來, 有的幹脆抓着醫生的衣領子,想讓醫生跟着病人下地獄。
可醫生也有醫生的無奈。
你全身心投入工作,也保不齊哪天會有個閃失。
之所以要簽術前同意書。
都是防着萬一的結果。
有很多工作是不允許出現失誤的, 譬如醫生,譬如飛機駕駛員。
李絕工作一向優秀,唯一的失誤可能就是關于秦盛的, 因為沒有科學的儀器做為佐證, 她僅憑經驗下了推斷,沒想到陰差陽錯的, 讓秦盛誤會自己快死了。
不過也是因了這種失誤, 兩人才有了更多的交流與接觸。
若是沒有這次失誤, 可能兩人就是你看不上我, 我瞧不起你, 各自鼻孔朝天的生活吧。
李絕頭歪在沙發上,左手托着臉頰,眯着眼睛似睡非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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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針滴滴答答的, 轉過一圈又一圈。
秦盛在李絕對面,手裏把玩着手機,穩坐釣魚臺。
十一點半的時候,外面的喧嚣乍然消失,黑夜恢複了寧靜。
應該是那幫年輕人玩得差不多了,準備撤。
沙發上的李絕呼吸均勻,已然睡着了。
秦盛眼眉上挑,仔細觀察了下李絕的睡顏,确定她的确是睡着了,他才站起來,腳步輕微的來到她身邊。
秦盛不放心,他之所以這麽坐着等到現在,就是想親眼見證下她的傷口,眼見為實才可以放心。
李絕一直說沒事,可秦盛卻覺得這螃蟹來自深海,萬一有什麽細菌感染就不好了,他之前因為誤會,感覺自己離死亡那麽近。象玩笑一樣的,卻很可怕。
他想親見一下傷口,回頭打電話問問自己在美國的醫生,會不會有什麽其他病症。
秦盛經那一事之後,比較惜命,感覺活着比什麽都好。
并且尤其注意健康。
不會象以前一樣,喝起酒來玩命喝,懶勁上來了,一兩天不吃口飯。仗着自己年輕,啥啥不在乎。
現在的他,會時不時的去健健身,雖然也有工作到半夜的時候,但基本都會在飲食和養生方面稍微注意下。
秦盛輕輕的坐在李絕旁邊,屏着呼吸,伸出了手,在李絕左胸上方的位置停下。
李絕坐在沙發上,兩只腳還老實的放在地面上,只身子側歪着,看起來有點兒累。
浴巾則松散的系在腋窩處。
秦盛有點兒緊張,他現在的舉動有點兒象偷香的流氓,趁女孩不備襲胸。
他穩了穩心神,手懸在半空停頓了會兒,眼睛盯着李絕的睡顏,确定她沒有任何醒轉的跡象,這才輕輕的把手落在白色的浴巾邊緣上,然後輕巧的往下一拽。
往下拉的時候,他的手禁不住都有些抖了。
畢竟扒女人浴巾這樣的事情,他也是頭一回幹。
雖然是很輕很輕的一下,卻有種千鈞一發的驚心動魄。
倏忽之間,浴巾象懶散的貓兒一樣,從白皙瑩潤的肌膚間滑落。
李絕的那裏跳脫着從浴巾裏彈出來,象只可愛白胖的大兔子,顫微微的聳立在秦盛眼前。
尤其那顏色至深的頂端,象将将熟的葡萄,散着迷醉人心的沁香。
女人最美就是挺拔的胸型。
傲然而立,身姿妖嬈。
引得男人沉醉其間留戀忘返。
男人初識女人,抛開內在不說,多是一看臉二看胸,再就端詳下有無細腰豐臀。
沒有說要去考量女人下面是否尺寸相合的。
有的女明星便是靠胸搏出位,仗着傲人的胸部叱咤娛樂圈,竟也能混得風生水起。
李絕的胸型,還是大有看頭的。
豐滿、圓潤,挺拔傲然。
絲毫不遜色于那些個女明星。
美色乍現,秦盛差點兒流了鼻血。
他本意是往下拉一點點兒,能看到傷口即可,并未有看光美色的想法,至少坐到這裏之前是完全沒有的。
可結果往往出乎意料。
這浴巾竟然象軟弱無骨的女人,秦盛只稍稍用了一點兒力,它便潰不成軍的敗下陣來。
把李絕蜜桃似的左胸,毫無保留的呈現出來,右邊的胸口也隐隐有春光乍現的趨勢。
秦盛的四肢百胲都不受控制了。
這傷口還沒仔細看,他的小兄弟跟被吹了氣一樣,猶如電影裏的慢鏡頭,撐着褲子就擡了頭。
秦盛羞恥得不能自已。
他心跳加速,血液奔流,年輕狂躁的身體,象脫僵的野馬,完全不受控制。
從來沒如此近距離的直面女人的那裏。
他心髒跳得,象要從口腔裏蹦出來。
他的手還拽着浴巾的邊緣,但卻有種引力一般,非常想向着大白兔的方向而去。
秦盛使勁咬了咬唇。
他不想做那無恥的流氓,趁人之危的占便宜。
他喜歡李絕,但這種喜歡是堂堂正正的,不需要憑借着這些旁門左道來侵入她的身心。
牙齒生猛的咬下去,唇畔隐現出了一絲淡淡的血跡。
這點兒血跡,讓他的大腦清明了許多,也算拉回他體內的一絲理智,可以去審視傷口。
只見淡淡的乳暈上面,是很小的一點傷,上面有淡淡的血跡和白色藥膏的痕跡。
血跡和藥膏的顏色都有些淡化,看起來問題不大。
他視線禁不住的下移,看到了微小的簡直可以忽略不計的小痣。
其實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痣,只是看到的時候,大腦裏很自然的就做出了反應。
然後便跟夢鏡裏的某個點重合到了一起。
秦盛表情象被雷擊了一樣,愣坐在那裏。
他仿佛認識它,卻又仿佛初見。
可熟悉感來自記憶。
秦盛感覺自己的大腦一定是斷了層,把某種美麗的記憶隔絕了。
許是大白兔見了空氣,李絕睡夢中有所覺,她朦朦胧胧的坐起來,眼眸微低,看到自己袒胸露乳的情況,吓了一跳,眼疾手快的把浴巾拉上來,替大白兔擋住光。
擋完了,李絕才發現坐在自己身邊正盯着自己胸口看的秦盛。
他眼神木木的,表情有些呆滞,手還虛虛的放在自己浴巾的邊緣。
這個動作有絲詭異。
李絕仿佛猜到了自己浴巾下滑的真相。
她忽然眼睛一瞪,抿了抿唇,然後猛的站起來,使力踩了秦盛兩腳,踩得秦盛龇牙咧嘴的,樣子可憐又難看。
踩完了,李絕攏攏浴巾,去了浴室。
隐私的部位被男人看了,是個女人都會羞怯。
李絕渾身都羞成了淡粉色。
她對着鏡子仔仔細細的攏好了浴巾,又妥妥當當的系上。
自己試了試,感覺沒問題了才算罷手。
李絕對着鏡子抿了下唇。
粉面桃腮,唇紅齒白。
含羞的女人,顏色最是豔麗。
她撩了點水撲到面頰上,涼意襲來,那份羞意慢慢被沖淡了。
又接着撩了幾下,李絕才算作罷,她拿起一側的毛巾,拭了拭臉頰,又用架子上早就備好的大寶乳液,在臉上輕輕抹了抹。
因為沒打算外宿,李絕沒帶化妝品,可過了青春逼人的年紀,你洗完臉不塗點兒什麽的話,會特別的幹。
簡單整理完,李絕走出浴室,直接坐到了秦盛對面。
然後就神色不愉的斜睨着秦盛。
這家夥純不要臉了,竟然趁自己睡着,偷看自己。
李絕就想不明白了,老天爺怎麽回事,把這麽個不着四六的家夥降到自己身邊來。
她不是20歲的小姑娘,被人偷看一下就大呼小叫的吵吵。
她可是跟對面男人共度一晚的人。
還不至于為飽個眼福這樣的事情要死不活的。
她就是對自己着惱,怎麽能不恨他呢?
不愛不恨不讨厭,算什麽?
算喜歡?
離愛很近,但卻不是愛?
若是年輕十歲,李絕肯定會大呼小叫的上去撓他一把。非在他臉上撓出個花來不可。
可年過三十,李絕感覺那樣做太沒意思。
睨了一兩分鐘,着實羞惱的李絕發現秦盛還跟個傻子一樣,定格在那裏。
他表情甚是吃驚的看着自己,似乎是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但又好象不确定,正苦惱着,想問卻又難以啓齒的樣子。
李絕被他上來一陣犯傻的樣子給打敗了。
她幹脆不理他,回了其中一間卧室,砰的把門關上。
睡覺得了。
衣服留待明早解決,最壞的情況就是忍着髒污穿上舊衣,反正有秦盛在,不會讓自己光着回去。
秦盛是真傻了,傻到連道歉的話兒都忘了說。
他只顧坐在沙發上使勁的回憶。
回憶春夢的痕跡。
他努力去梳理自己的記憶,找尋春夢裏的蛛絲馬跡。
他完全不記得自己跟李絕“坦承相待”過,如果有,那麽激動人心、心跳加速的時刻,他不可能會忘。
可若說不是,那顆萦繞在自己大腦裏的痣又是怎麽一回事?
難不成夢裏的男人不是自己?
想到這點兒,秦盛後背汗意涔涔的。
自己得腦子壞到什麽程度,才能親眼看着別人跟李絕颠鸾倒鳳,自己擱那裏激情澎湃的旁觀啊。
即便是吸食毒,品和大,麻的人,也不至于神智失常到那個程度吧?!
秦盛心情煩亂的籲了口氣。
他站起來,走到窗邊,把開了一條縫的窗戶開大了些,任海風徐徐将自己包圍。
海邊依然亮着幾盞明晃晃的燈,客人們已經都離開了,只餘下服務人員正在清理現場的垃圾。
年輕人玩得開心,也把好好的海邊糟蹋得可以。
啤酒瓶子甚至酒瓶碎片,還有一些零食袋子,零零散散的堆在沙灘上,遠遠看去,一片髒亂。
服務人員把啤酒瓶子十個十個的裝好,易拉罐則踩扁了裝到袋子裏,全部放在一個小推車上,等推車快滿了,再往屋裏拉。
秦盛盯着小堆車上的瓶瓶罐罐,忽然就茅塞頓開。
自己怎麽就把至關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呢?
秦盛眼睛裏閃過一道奇異的光。
象是劃破真相的一道閃電,牢牢鎖住了期盼已久的真實。
他記起了,法式熱吻的夜晚裏,自己酒醉而歸。
記憶當中,是有這麽一次機會,可能會忘記但又可能會跟李絕親密接觸的機會。
那天早上醒來時,秦盛身上的衣服被換掉了,現在回想當時,李絕表情多少有些可疑,只不過她父母突然找上門,打亂了秦盛的思緒,此事沒有再行往下想。
現在回憶起來,秦盛思路敞亮了許多。大壯和大山雖然會負責把自己背上炕,但還不至于細心到連內褲也幫自己換了。
而那樣的夜晚,那樣的時刻,能為自己換衣的,唯有李絕而已。
那天等李絕匆匆忙忙走掉時,秦盛看到過院子裏的繩子上,挂滿了洗好的床單和衣服,其中也包括他自己的內褲。
他當時還想,當醫生的就是不一樣,深更半夜的也能顧上洗洗刷刷的。
可現在想來,洗衣服尚有必要,洗床單做什麽?若是記憶無差,那床單應該是頭天換上的,自己沒嘔沒吐,哪裏用得着大半夜的換洗?
日日煩擾自己的春夢,那顆迷亂他心的小痣,無一不在告訴秦盛。
原來美人入懷過,只是他不記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來啦,二更有沒有,我還不确定哦。
祝大家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