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結婚啦

沈知宜挂斷電話後推着輪椅往陽臺那邊過去, 看了眼樓下。

樹葉枝葉縫隙裏落着點餘光的碎片,斑駁零碎。

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有些快,意識到在剛才簡短的幾分鐘電話裏, 她做了一個怎麽樣的決定。

雖然有些快,但她并不後悔。

三月已經接近末尾了, 陽臺上有不知名的花香從樓下吹上來。

她看了眼時間,轉身推着輪椅進了卧室。

宋硯南的電話在二十分鐘後準時打了過來。

沈知宜已經拿上戶口薄證件正在等電梯下去。

“東西準備好了嗎?”宋硯南的聲音在電話裏顯得很平靜。

沈知宜嗯了聲,握着電話,看着跟前數字跳動着正在往上的電梯, 馬上就到14層了,

“正在等電梯。”

那邊宋硯南也嗯了聲, 挂斷了電話。

電梯顯示屏上數字到達14層, 沈知宜手扶着輪椅準備往前, 電梯門打開。

宋硯南站在電梯裏面, 他剛剛挂完電話, 手機還拿在手上, 看見沈知宜先一步跨出電梯走到她跟前,低下眸子看着她,

“證件我先檢查一遍。”

他口吻很平靜,臉上表情也很平靜, 神色一如既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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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宜抿了下唇,把自己的包遞過去。

宋硯南接過包, 低頭看她一眼, 先詢問, “可以直接打開?”

沈知宜手扶在輪椅微涼的金屬質地扶手上, 點了下頭, “可以。”

宋硯南拉開拉鏈。

沈知宜的包裏沒什麽東西, 只有一包紙巾,一張小便利貼紙,兩張名片,一支筆,夾層裏面放着等會兒需要登記用的相關證明文件。

很齊全。

宋硯南檢查完,将拉鏈拉上,幫沈知宜拿着包,推着她進電梯裏面。

準備摁下樓層的時候,沈知宜看着宋硯南的手,忽然開口,

“你沒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她這麽突然的告訴他,要去結婚領證了。

宋硯南手指摁下樓層,視線從電梯鏡面裏看着她,輕描淡寫地說,“要問什麽?”

沈知宜抿了下唇,目光在電梯暗黃色的鏡面裏同他對視了兩秒,低下眸子,沒有再說話。

電梯很快到樓下。宋硯南的車就停在外面的過道上。

沈知宜的輪椅不太方便上車,宋硯南直接把她抱上了副駕駛座位置,再将輪椅放進了車後備箱裏。

民政局離沈知宜家的距離很近,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

車停在門口,沈知宜從車窗外看着民政局大廳門口的字,有些緊張的捏了捏安全帶。

宋硯南已經下車走到副駕駛門口,拉開車門看見她還沒有解開安全帶,也沒有要下車的意思,手擋住車門,挑了挑眉,低眸看着她,

“你要在民政局門口反悔嗎?”

沈知宜眼睫垂了下,抿了抿唇,解開安全帶,擡眸平靜地看着他,

“沒有,我在等你抱我下去。“

宋硯南笑了下,彎腰将她抱上輪椅。

距離民政局下班還有四十分鐘。

好在大家對于結婚的熱情并不像打卡網紅店一樣,不需要排很久的隊,也不用等到周末之後。

進門不到十分鐘就到了他們。

沈知宜不太熟悉流程,之前也怎麽了解過,全程都跟着宋硯南在工作人員帶領下完成。

整個流程很快,花了大概半個小時就辦理好了。

拿到紅彤彤的結婚證時她還有點不太真實的感覺。

結婚證上的照片是剛才拍的,她看着鏡頭笑的有點僵硬。

拍照的時候調整了好幾次,最後是宋硯南選了這張,說覺得這張最自然。

從民政局大門出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有些暗下來了,風吹得也有些冷,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從門口到車邊一小段的距離沈知宜的裙擺被吹到輪椅車輪裏絞了進去。

宋硯南抱她上車的時候才發現。

他将自己的那張結婚證讓沈知宜幫忙拿着,蹲下身,幫她處理,有點像第一次在醫院遇見他的時候的樣子。

道路兩旁的樹葉也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宋硯南額前原本打理好的頭發也有點被吹亂,烏黑頭發耷在他高挺的眉骨上,在這樣的角度也能看見他流暢好看的面部線條。

沈知宜看了他一會兒,又低頭看着兩張一模一樣的結婚證,照片上面龐英俊的男人帶着笑看向鏡頭,結婚證上配偶那一欄寫着他的名字,宋硯南。

她又低頭看了眼此刻正蹲在她跟前的人,感覺有種輕微的割裂感。

宋硯南終于将裙擺處理好,擡起頭,發現她正在盯着他看。

眼神直勾勾的,帶着點陌生和茫然。

宋硯南忍不住微挑眉毛,直接點破,“你這眼神,好像剛認識我?”

沈知宜被拆穿,立刻搖了下頭,“不是。”

宋硯南站起身,好像并不是很在意她的回答,只低下眸子,抽走她手上的結婚證,連同她的那張一起。

沈知宜蹙眉看他,“不是一人一張嗎?”

宋硯南點頭,将兩張結婚證一起收起來,面不改色地說,“我幫你一起保管。”

他低眸,視線落在她臉上,語氣平靜地說,“你什麽時候想看的話,可以找我要。”

沈知宜啊了一聲,感覺有點奇怪,但又說不出哪裏奇怪,只說,“哦,好。”

宋硯南還在看着她,忽然笑了笑,沒再說什麽,将她抱上車。

車子往回開的時候,沈知宜一直在看車窗外倒退的樹木和忽然落下來的雨,就是沒去看駕駛座上的人。

她想,她可能還得花點時間去适應一下他成為自己的丈夫。

因為下雨的原因,宋硯南送她回家的時候車子只能停在地下車庫那邊。

沈知宜被抱上輪椅,原本是想自己上樓就好,但宋硯南堅持要求送她上電梯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忽然有了一層夫妻關系的約束在,沈知宜在被他送到家門口的時候,不是很想讓他一起進去。

但又發現開口不讓他進門這件事有點困難,所以被送到門口的時候,沈知宜一直沒有去伸手去開門。

宋硯南似乎看穿她的心思,低眸看了她一會兒,淡淡地說,“我先回醫院,你早點休息。”

沈知宜松了一口氣,握着輪椅扶手,點了點頭,很快地說,“再見。”

宋硯南聞言挑了下眉,看了眼她的家門,又看了她一眼,腳步沒動。

沈知宜感覺到他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沒有擡眸,只是握着輪椅扶手的手指緊了幾分。

“宋太太。”

宋硯南聲音忽然從頭頂響起。

沈知宜被稱呼叫的愣了下,擡頭看着他,眼睛睜得有點大,表情像是被吓到了一樣。

宋硯南卻笑了下,低下眸子看着她的眼睛,略微擡眉,語氣平靜地說,

“我沒有婚後分居的打算。”

沈知宜看着他,手又握緊了幾分輪椅扶手,硬邦邦地說,“我家有點小。”

宋硯南神色淡淡,“可以擠擠,實在不行我家很大。”

沈知宜:“……”

她忽然有點不知道說什麽,想了想她抿唇開口,“給我點時間。”

宋硯南看着她,嗯了一聲,但還是沒有動。

沈知宜擡起眼睛,他正低眸一動不動地在看她,一貫疏冷的臉上居然有些過分的溫柔。

沈知宜心口忽然漏了一拍,立刻移開視線。

宋硯南勾了下嘴角,收回目光,淡淡地說,“好了,你先進屋吧。”

他說完,轉身朝着電梯過去,摁了下樓的按鈕,很快電梯就到了,他邁步進了電梯。

門合上,沈知宜看着電梯一直到了負一樓,在門口又待了會兒,開門進屋了。

沈知宜進屋後很快就有些後悔了,感覺自己好像對宋硯南有些壞。

應該沒有哪一對新婚夫妻會像他們這樣吧?

而且外面還在下雨。

沈知宜在玄關處待了會兒,往陽臺那邊看了一眼。

外面雨好像下得有點大,陽臺的玻璃窗被雨刷的作響,客廳燈沒有開,有些暗。

團子在客廳的沙發上趴着,圓溜溜的眼睛正盯着她在看,像看一個闖入家裏的陌生人一樣。

沈知宜打開燈,客廳立刻一片光亮,團子飛速從沙發上跳下來,跑到卧室去了。

沈知宜又看了會兒外面的天氣,推着輪椅到陽臺邊往樓下看。

雨下得太大,什麽也看不見,而且宋硯南的車應該是從地下車庫開走的,即使不下雨也看不見。

牆上的時鐘指着時間是下午六點,應該吃晚飯了。

沈知宜不太想吃飯,感覺這個天氣外賣估計也不太好點。

她推着輪椅打算早點睡覺。

最近因為腿受傷她行動都有些不太方便,想喝水都很麻煩,在茶幾上剛倒好一杯水,團子又忽然聽見什麽動靜似的鼠頭鼠腦地從卧室出來,蹲在玄關的地毯邊上看着門。

沈知宜沒有管,剛準備喝水,門鈴聲從外面響起。

她愣了下,放下水杯過去,開門前她看了眼可視門鈴,再次愣住。

宋硯南站在門口,手裏拎着一個盒子,像剛剛從雨裏過來一樣,黑色大衣肩膀上的顏色有些深,像是被雨水打濕。

沈知宜以為他早已經走了,立刻打開門。

宋硯南似乎沒有想到她會開門開的這麽快,正用另一只手拿着手機準備給她打電話。

沈知宜打開門,坐在輪椅上,擡眼看着他,表情有點愧疚,

“你進來吧。”

她立刻往後給他讓開位置,旁邊蹲着的團子仰頭睜着眼睛歪頭看着他。

宋硯南略微愣了下,卻沒有進屋,只是把盒子遞給她,

“外面雨下得有點大,你應該還沒吃晚飯。”

他頓了頓,淡淡地說,“路過的時候随手給你買的。”

沈知宜看着蛋糕盒子上的logo,是她家附近一家很有名的網紅蛋糕店。

她接過盒子,“謝謝。”又看了眼外面,“你要不先進來避會兒雨?”

宋硯南搖頭拒絕,“得趕回醫院,晚上有個手術。”

他邊說邊蹲下身伸手逗了下團子,團子谄媚的叫了兩聲。

沈知宜抱着蛋糕盒子看着他。

明明他沒有進屋,但此刻的樣子卻好像是這個家的男主人很久了一樣。

“衣服剛才有些濕了。”

他起身,忽然開口,脫下外面的大衣外套,往屋裏看了眼,

“先放這邊,我明天過來取。”

沈知宜沒多想,接過他遞過來的外套。

剛把衣服給她,他手機立刻就響了,好像是醫院的電話,他接通說了句馬上過來。

沈知宜看着他邊打電話邊轉身往電梯那邊過去。

在電梯門打開之前,他腳步頓了下,忽然轉過頭,将手機拿開放在一側,朝着她開口,

“對了,宋太太,新婚快樂。”

沈知宜愣了下,也很快地說,“你也是,新婚快樂。”

他笑了下,沒說什麽,轉身進了電梯。

——

沈知宜其實很喜歡吃甜食,但因為身體原因不能吃太多,一直都很克制。

這家蛋糕店的蛋糕她也想吃很久了,不過回京北這一兩年來她只吃過一次,是周周排隊買的。

今天是第二次,她吃了兩塊,然後就放進冰箱了。

晚上雨好像下了一整晚都沒停過,即使房子玻璃的隔音很好,但也能聽見外面的刷刷雨聲。

不過沈知宜這一覺卻睡得很好,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團子正趴在她枕頭邊。

她抱起團子,下床去客廳。

外面雨已經停了,但天氣還是陰陰的。

沈知宜簡單收拾了一下,打算去古董店把之前的那批字畫換個地方保存,免得受潮。

出門看見玄關處衣架上挂着的宋硯南的大衣時她才愣了下,意識到自己昨天已經跟他領完證結婚了。

一種很陌生的感覺湧上心頭,她盯着宋硯南的大衣看了會兒,拿下來,挂到陽臺那邊,想了想又取下來,又重新挂到玄關的衣架上,然後才換上鞋子打開門下樓。

到古董店的時候周周跟徐和正在院子裏忙,看見她過來吓一跳,立刻過去,

“老板娘,你的腿還沒休息好怎麽過來。”

沈知宜沒有坐輪椅,只拄着拐杖打車過來的,被周周扶着進屋。

徐和也立刻搬好凳子讓她休息。

沈知宜被這陣仗搞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們忙自己的,不用管我。”

周周搖搖頭,給她倒了杯茶,“那怎麽行。”

沈知宜笑了下沒說什麽。

一旁徐和沒走,站在屋裏猶豫着似乎有事想說,沈知宜放下茶杯看向他,“徐和,有什麽事嗎?”

徐和想了下還是開口,“今天岑導那邊聯系我,說他們要制作一個新綜藝,想邀請您作為嘉賓去參加錄制。”

沈知宜愣了下,“岑導?”

徐和點頭,“對。”

綠枝齋之前作為拍攝取景場地,免費借給一些節目組錄制過,岑導的一檔文物記錄綜藝就曾經在綠枝齋錄制過幾期。

沈知宜想了下,“什麽時間?”

她很喜歡岑導之前的那部綜藝,所以才會主動将古董店免費作為租借場地,現在有機會參與合作她也是願意的。

徐和拿出手機,把那邊發過來的節目組錄制的時間和要求給沈知宜看。

沈知宜看了眼節目組邀請函,時間和拍攝其實都還算合理。

她只是作為節目組的嘉賓,錄制時間也不過以接受的範圍內。

沈知宜點頭,“我可以去,你幫我給岑導那邊說吧。”

徐和接過手機,表情卻有些為難。

沈知宜和周周都看出點異樣,“怎麽了?”

徐和開口,“老板娘你錄制的這一期合作的搭檔是孫晝。”

沈知宜表情有些茫然,“孫晝?”

她顯然不知道這個讓是誰。

“現在節目組什麽亂七八糟的人都請?”周周翻了個白眼,忍不住開口。

徐和開口解釋,“上回網上那事,有一個帶頭轉發的圈內大v就是孫晝。”

沈知宜愣了下想起來了,上次那位顧客發了小作文之後第一個帶頭轉發嘲諷綠枝齋的是一個網上很活躍有名的混古董圈子的博主,原來叫孫晝。

“沒關系。”沈知宜對這個并不是很在意。

岑導的節目做的非常好,每一期的文物都是國家級寶藏文物,平常很少有機會能近距離的接觸觀賞,能被邀請已經很難得,她沒有必要為了這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浪費這次機會。

見沈知宜态度明顯,徐和也不再糾結,立刻回複節目組那邊的消息,同意了錄制。

沈知宜在古董店這邊忙完,一看時間已經下午六點多。

她出門,周周跟徐和也準備下班,見她出來主動要送她回家。

沈知宜婉拒了,只跟他們一起到巷子口,打了一輛車回家。

接單的是位女司機,到家的時候沈知宜從車上下來,司機見她不太方便,主動幫忙扶着送她到電梯口。

等電梯的間隙,沈知宜拿出手機看了眼,才發現宋硯南給她打了兩個電話,半個小時前。

她愣了下,猶豫着要不要給他回過去,電梯剛好到了,她先進了電梯。

電梯內手機信號不太好,她想了想,打算先回家再說。

很快到樓層,門打開。

走廊的感應燈是亮着的,沈知宜微微怔了下,拄着拐杖走出電梯門後再次愣住。

宋硯南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正站在她家門口握着手機給人打電話,在他旁邊的地上放着一個袋子,像是她家附近的超市袋子,裏面裝着什麽活的東西,還在動。

宋硯南也看見她,朝着她擡了下眉,在聽電話那邊的人講什麽話。

沈知宜走上前,想問他怎麽來了,看見地上袋子又動了下,剛才在動的東西翻了出來,是一條魚。

她吓一跳,拐杖沒握住差點摔倒,宋硯南伸手很穩地扶住她的胳膊,不知道電話那邊人說了句什麽,他低眸看着她,擡腳将袋子踢到了一旁,用嘴型跟她說了句什麽。

沈知宜沒聽懂,轉身開門,将玄關和客廳的燈打開,屋子裏瞬間通亮。

宋硯南沒有馬上進屋,他依舊站在門口維持着打電話的姿勢聽那邊的人講話。

沈知宜站在玄關邊看着他,他略微擡起眼,視線跟她對上,随即說了句知道,然後終于挂斷了這個電話。

“超市買的活魚,給你炖湯。”他開口淡淡解釋,将手機放進衣兜,彎腰看了眼還在地上翻着的魚,蹲下身擡眼看沈知宜,語氣十分自然,“家裏有手套嗎?”

沈知宜看了他兩秒,點頭,“有的。”

她走到冰箱旁邊的儲物櫃,拿了兩只容姨之前放在這邊的一次性手套遞給他。

宋硯南接過,說了句謝謝,套上手套,将魚重新裝進袋子裏,拎起來,往屋裏看了一眼。

團子早就聞到門口的魚腥味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蹿了出來,一直想出門,又不敢出去。

沈知宜往後退了一步,給他讓開路進屋。

他沒動,只望着玄關看了眼,口吻稀疏平常,“沒有我穿的拖鞋。”

沈知宜愣了下,微微皺眉,從鞋櫃裏拿了一雙新的一次性拖鞋給他。

宋硯南換上鞋子,拿着魚去了廚房,過了會兒出來把門口剛才的污漬也處理了下,然後順便告訴還站在門口的她,魚湯處理時間不長,很快就做好。

沈知宜沒有說話,只哦了一聲,然後又看着他進廚房把偷溜進去的團子抱了出來,又把門關上。

那樣子,好像比她還要熟悉她家的廚房。

有種說不出的奇怪,但又好像不知道是哪兒奇怪。

團子聞到魚腥味,整個貓都躁動的不行,一直扒拉在廚房的玻璃門前沒消停。

沈知宜試圖用逗貓棒轉移它的注意力好幾次都失敗了,索性也沒有管,打開了客廳的電視随機的放了一部紀錄片。

很快有香味從廚房那邊傳過來,沈知宜心思也全然跟團子一塊被勾走。

但顯然,她不會像團子一樣扒拉在廚房門口。

玻璃門拉開的聲音傳來,團子又叫了幾聲,顯然是宋硯南端着湯出來了。

沈知宜感覺有點怪,跟前屏幕上的紀錄片她根本沒有看進去,她第一次在自己的家感到有一種無所适從的生硬。

“淘淘。”

宋硯南在餐桌那邊開口叫她,語氣很平淡,“洗手準備吃飯了。”

沈知宜:“……”

沈知宜終于起身,看見餐廳那邊正在擺放碗筷的男人。

餐廳那邊的光線有些暗,顯得他眉眼格外深刻,高挺窄直的鼻梁側影落下來,有種跟這裏格格不入的疏冷感。

似乎是察覺到沈知宜的視線,他側頭看過來,手裏還拿着白色的瓷碗,襯衫袖口卷的很高,露出一截肌肉線條流暢的手臂,

“看什麽?”

他略微疑惑地輕揚起眉毛,仿佛他已經這樣做過無數次。

沈知宜眨了下眼睛,有些茫然,終于忍不住開口問,

“你在幹什麽?”

宋硯南聞言手上動作頓了下,放下盛好的魚湯,擡眼看她,

“你說我在幹什麽?”

沈知宜抿了下唇,低下眸子,看着跟前的沙發,聲音有些低,“你不用對我這麽好。”

宋硯南愣了下,忍不住微挑眉毛,“你這話說的真怪。”他看着她,拉開椅子,語氣自然,“你是我太太,做頓飯而已。”

沈知宜沉默兩秒。

他平靜地望着她,替她拉開一張椅子,

“過來吃飯。”

團子先一步跳上她的椅子又跳上桌子。

宋硯南拎着它的後頸将貓抱進懷裏,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

沈知宜慢吞吞地挪過去。

魚湯炖的奶白奶白的,在白色瓷碗裏顏色幾乎跟快看不見似的。

她低頭喝了一口。

宋硯南看着她,“味道怎麽樣?”

沈知宜又喝了一口,“很好喝。”

宋硯南忍不住微挑眉毛,看她兩秒,“周末再給你做。”

沈知宜原本想說不用,但最終還是沒說。

吃晚飯後已經到了晚上八點多,宋硯南把廚房清理好,沒有多留的意思,到玄關邊準備換鞋離開。

沈知宜看了眼時間,下意識以為他這個點是要回家。

宋硯南卻在那邊開口,“我今晚夜班。”

沈知宜愣了下,意識到他今天是用自己的休息時間過來給她做飯的,覺得自己應該要有所表示,起身道,“路上注意安全。”

宋硯南嗯了聲,已經換好鞋子,但沒有馬上要走的意思,他挑了挑眉,站在玄關邊靜靜立着看着她,像是在等着她過去做點什麽。

沈知宜在沙發這邊僵立了會兒,想了片刻,還是起身往他那邊過去。

她走到他跟前,宋硯南站着沒動,低眸視線看着她。

拐杖不是很方便,沈知宜伸手不太熟練的幫他把卷起的襯衫袖子拉下來,擡頭看着他,慶生說,“謝謝你。”

宋硯南挑了下眉,短暫地笑了下,“謝?”

沈知宜點頭,認真開口,“我之前遷怒你,”她頓了下,擡眸看着他的眼睛,補充了一句,“雖然你也确實騙了我。”她抿了抿唇,“但是你知道,我現在不生氣了。”

宋硯南沒說話,沉默地看了她幾秒,往前走了一步,将兩個人的距離又拉近了點。

沈知宜頂着他落下來的視線,心跳快了點,往後退。

他繼續往前,視線始終落在她臉上,一動不動地凝視着她。

沈知宜後背貼上冰涼的牆面,碰到玄關的燈,這邊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

宋硯南往前靠近一步,攬住她的腰,低下頭,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吻住她。

玄關的燈滅了,只有客廳暖黃色的燈光照過來。

不知道是哪裏的窗戶沒有關,三月夜晚的濕冷空氣流進來,跟身體周圍的熱意一起湧動着。

沈知宜仰着頭跟他接吻,感覺到腿有些支撐不住,伸手拽住他的襯衫領口往下扯,好像有扣子被扯壞掉到地毯上,聲音很輕。

她偏頭想去看,又被他手掌扣着臉頰移過去,繼續專注的接吻。

後背緊緊貼着牆面,拐杖早就掉在一側地上,宋硯南的手掌很大,骨節分明的手掌幾乎将她整張臉都攏住,耳邊和臉頰都被濕熱的吻包裹住,沈知宜感覺呼吸都變成了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一吻結束,宋硯南終于稍稍放開她。

沈知宜感覺臉頰滾燙,不敢擡頭去看他,低頭盯着腳下的地毯,那粒被她扯掉的紐扣不知道蹦到什麽地方了。

宋硯南低眸看着她,忽然笑了一聲,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讓她也擡頭看着自己。

互相看了幾秒鐘後,他再次低下頭用力吻了她,最後終于放開人,低聲在她耳邊說句話,撿起地上的拐杖交到她手裏,轉身帶上門離開。

門關上,沈知宜繼續靠在玄關邊的牆上。

鞋櫃、衣架、地毯,還有她,都已經有了另一個人留下的氣息。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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