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尼伯龍人的鎮魂曲·序章
尼德蘭的英雄、屠龍者、勃艮第的許願機……
從恭特爾記事起，父親齊格飛的陰影就一直籠罩着他，那個相當于出生後就沒見過幾次的男人，卻是他長期以來最為痛苦的根源。
“阿貝利希，我為什麽要出生？”
如果要說有什麽改變了恭特爾，那就是七歲的生日那天，他選擇将自己長期以來的‘抱怨’告訴給自己的導師。
尼伯龍的騎士阿貝利希，據說是親自将看守的尼伯龍寶藏獻給齊格飛，并且等了齊格飛整整十年才等到他稱王。
因此在齊格飛手下，阿貝利希是最出色、最忠心的騎士，就連西格蒙德王也放心地将遺孤的恭特爾交給他，可見阿貝利希在尼德蘭深受王族的信賴。
“我的父母……既然他們之間沒有愛存在的話，那麽生下我做什麽？”
“……”
尼伯龍的阿貝利希，此刻十分震驚小王子的話，也沒想到他這麽小就要受到四面八方的猜疑，連他自己的出生都要懷疑，“不，恭特爾殿下，雖然我不知道你在外面聽到什麽，但那些都是流言。”
阿貝利希剛想擡起手，卻注意到王子的肩膀輕輕顫了下，手便沒有放上去，“不管別人怎麽說，你都要相信自己是在大家的祝福下出生的，包括你的父王母後。”
“但是……我的母後，也是為了父王的黃金才接近他的吧？不然……她在匈奴國……怎麽會為了父親殺人？”
不知道什麽時候，恭特爾內心深處某種期望已經熄滅，而那就像微弱晃動的燭光，連掙紮的力量都沒有，直接被現實摧毀，“我的母後……是個很惡毒的女人吧？我都聽說了，母後到死前的最後一刻，都在嘶喊萊茵的黃金在哪……”
“恭特爾殿下，不是這樣的！事實是——！”
這一刻，阿貝利希一把握住他的肩膀，剛才之所以不這麽做的原因是看到恭特爾的樣子很低落，可能自己稍一碰到他，這個可憐的遺孤就會倒下，“你的父王母後是相愛的，這一點就算世人想要扭曲，我阿貝利希也不會忘記的！”
“但是，父王抛棄了她，也抛棄了我……就為了勃艮第那種荒唐的理由，自己以為可以圓滿地結束一切、自逞英雄不是嗎？”
說到這裏，一張絕不适合孩子的冷笑出現在恭特爾的臉上，明明有着和父親一樣、令人懷念的碧瞳，卻在這一刻顯得空洞，“父王根本不愛母後，他到最後也貫徹他愚蠢的決定，成為萬人的許願機，連一點責任也沒有——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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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孩子撕心裂肺地吼叫出來，并緊緊地抓住阿貝利希的铠甲，含着眼淚大笑道：“為什麽我偏偏是齊格飛的兒子！！為什麽我要出生！！父王他根本不愛惜我和母後的話、為什麽要娶母後？！就算他死了能平息勃艮第人的憤怒、就算母後接受了他的死，我不會原諒他！！我恭特爾願用這一生發誓，我不會原諒他！！”
“……”
一下子，阿貝利希被這充滿病态的發言吓到，可礙于與西格蒙德王的約定，為了不傷害恭特爾，只能選擇什麽都不說。
但是現在真的好嗎？恭特爾的內心已經開始扭曲，對他的母後、對他的父王……
“什麽英雄之子啊……說到底也是個不懂責任和愛惜親族的混蛋，母後她……就是因為他以為能一死了之，母後她——！”
這時，恭特爾突然沒說下去，只是立刻深吸一口氣，像是吞下什麽的把話全咽沒。
“抱歉，阿貝利希，對你大吼大叫，這樣有失身份吧。”
一下子，英雄的孩子恢複平靜，仿佛剛才的那些話都是阿貝利希的錯覺。
“我不會再說這種任性的話了，這也是我最後一次任性，我保證。”
但是在這個尼德蘭王子的心裏，已經有什麽徹底壞掉，也不會再有愈合的機會。
“是，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
而阿貝利希能看出來，甚至接下來的十七年裏，齊格飛的遺孤确實越來越強大，但是他的心裏，已經扭曲到連臨終的西格蒙德王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
而在西格蒙德王的葬禮上，恭特爾也沒有流淚，甚至很平淡地盡力為祖父舉辦盛大莊嚴的葬禮，接着就繼承王位，拿起他父親的巴爾蒙。
可能因為身體裏擁有稀薄的龍血，恭特爾追求強大的同時又嘗試與龍種交流，并且還将它們安置到孤島上，這一事件令整個尼德蘭國不安過一陣。
明明自己的父親是榮耀一世的屠龍者，但他的兒子現在卻與龍為伍，因此外界很快流傳起‘惡龍騎士’的稱呼，甚至傳遍了整個萊茵河兩岸。
也因為這樣，阿貝利希越來越擔心恭特爾會走上歧途，但他作為西格蒙德家族最信任的騎士，不但被齊格飛和克琳希德托付要看守尼伯龍黃金、也被西格蒙德王寄以希望。
『“請将他培養成像他父親那樣出色又溫柔的英雄吧。”』
但是，阿貝利希不知道在這前方是否能看到恭特爾的未來，到底是能忘記過去成為人們眼中的英雄、還是被視為龍種的同類遭諸國讨伐……
不過只有一點阿貝利希能夠保證，那就是過去跟随他父親的尼德蘭勇士、尼伯龍勇士都願意為恭特爾戰鬥到底。
只要是那位王子希望的，就算去摧毀好不容易恢複繁華的勃艮第也會服從……
畢竟不久前，勃艮第那突然派來使者探訪，邀請恭特爾前往勃艮第參加王子迎接冰島公主的慶典，而阿貝利希也是好久沒看到英雄的孩子露出笑容了。
“你在那裏，萬不可沖動。”
到最後，阿貝利希也因為恭特爾的命令是絕對的，只能留在尼德蘭、留在桑騰。
“我過去，并不是為了參加兄弟的婚宴。”
二十四年，阿貝裏斯看着他長大，一開始大家都說恭特爾長得真的很像他的父親，但沒想到，二十四年後的今天他會和齊格飛一模一樣。
就好像那偉大的英雄是冤死的，現在是回來報複了。
“布倫希爾德見到你，應該會很驚訝吧？”
“啊，和自己最痛恨的男人長了一張面孔，不愧是出生在‘封臣’家庭的孩子。”
恭特爾露出淺笑，看上去一點也不勉強，“放心吧，阿貝利希，就算要讓那冰島女人人頭落地，我也不會明目張膽地做的。”
銀發的騎士說到這裏，便轉向自己的随從，告訴他是時候出發了。
『我痛恨生為英雄之子的現實，也痛恨自己的父親是齊格飛……』
而恭特爾之後也沒再看阿貝利希一眼，就徑直走出了宮廷、帶着那把巴爾蒙。
『他自以為實現了所有人的願望，但他卻沒能實現我的願望，
他只是個無能的懦夫，看不見自己的願望、又不能體諒他人的心意，
這樣的人……母後是否愛着他，還是只為了他的財富，
我只想要知道答案，然後再做決定……
——所有的勃艮第人，是不是該付出代價？』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漫本中一部分的文字片段，靈感是來自原作飛哥死後，西格蒙德王的那番話，至于這裏将阿貝利希納為尼德蘭王族的忠誠騎士，也是受到了官方設定哈根與飛哥是朋友關系的影響，其次，作為英雄的孩子向來是痛苦的，尤其是像飛哥那樣強大又溫柔的人，父親的榮耀會一生跟着孩子，包括他的恥辱與不堪的地方，這一點總讓我想起伊利亞特裏阿伽門農和阿基裏斯撕逼時老把對方老爹搬出來= =
在原作裏，尼德蘭将來也注定與勃艮第敵對，這是不争的事實，但結局只在克妹複仇後結束了，其實我也很想看到後續是怎麽樣的，當然，這裏的終歸是腦洞，也許原作裏所指向的，死的太多人，有太多人流血，所以孩子這輩不需要痛苦也不需要報複了，大家都忘記過去好好地活下去，也是對先人最好的回饋，因此我這邊可能要寫的是飛哥的兒子要繞很多圈子，才能抵達這比較虐又比較溫柔的終點，因此，一上來的小恭可能會讓大家覺得反感，但我想傳達的也是這個，流言可以殺人，可以扭曲人格……
總之，我要繼續填坑，這個星期玩了四天的黑暗寓言=3=，後面的計劃太多OT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