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反應

聖隆帝一聽,就明白了德妃的意思。秦容對着別人不哭,一看到德妃就哭,可不是德妃或者她身邊的人帶有什麽東西刺激到他了。許太醫檢測到秦容血液裏有淫.羊.藿和苦艾,不代表他身體裏只有那兩樣東西。秦容看到別人不哭,獨獨見了德妃大哭不止,必然受到了刺激,催動了體內的某樣的東西。德妃不可能對秦容動手,玩把戲的只能是身邊的人。

德妃身邊有人背叛了她,亦或是有人安插人在德妃身邊,才能在這個時候下手,挑得德妃和闵棠不和。

“愛妃不需要好運氣,一切都有朕。等那人找出來,朕把人交給愛妃出氣。”

“聖上怎麽不勸一勸臣妾,為肚子裏的孩子積福。”

“咱們的孩子本就有天大的福分,何需你再為他積福。”

德妃咯咯地笑着,将頭埋進聖隆帝的懷裏。聖隆帝摟着她,收起了笑容。好好的一次皇莊散心,偏偏被魑魅魍魉出來攪事,壞人心情。

聖隆帝收到消息時,皇後也得到了消息。

“賢妃違背聖上的意思,也不知道會怎樣。”

闵棠行事,沒有故意隐瞞。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聖隆帝查到她身上是遲早的事,闵棠索性放開手腳來做。皇後會知道,是意料之中的事。皇後放下手中的書,長嘆一聲。昨日,霍香回來就将事情的原委一一說給她知道,包括聖隆帝交代闵棠不得将事情外洩的吩咐。沒想到闵棠居然敢公然違背聖隆帝的旨意。難不成這件事當真是德妃做的,她怕聖隆帝護着德妃,将這件事壓下去?

“娘娘,您該喝藥了。許太醫說了,您心思重了些,當少思少慮。”

“怎麽能不想,從我成為皇後那一日起,後宮這幅擔子我就放不下了。霍香,我退不得,也不能退。”她在這宮裏,也就剩身下這一張位子。她是皇後,是林家的女兒。皇後的榮耀,林家的榮耀,應當由她守護,不容有失。

“我的好娘娘,這事自有聖上操心。涉及到那位,您還是先喝藥吧。”那位,說的是德妃,聖隆帝登基後,第一個主動要冊封的人。明明性情乖張,偏偏封號為“德”。

霍香壓下心中的起伏,伺候皇後喝藥。

同一時刻,闵棠接到了聖隆帝的口谕,傳話的人是羅德海,傳話之時,只有闵棠與羅德海兩人,春花秋月避了出去,事後闵棠也不肯對春花秋月多言,只是出現在人前時臉色不太好。秋月情緒外露,看着羅德海離開的背影,面色不善。春花趕忙拉着她進屋子,就怕秋月一時沖動之下,做出什麽不當的事來。

“春花你別拉我,我是那種沖動的人嗎?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我心裏門清兒。”秋月不忿春花強行拉她進來的行為,嘴裏嘟嘟嚷嚷個不停。

“我知道你沒想幹什麽,娘娘這裏事多,你就不知道主動過來伸把手,非得讓我拉你。”春花将一堆衣服抱過來,送到秋月懷裏,成功堵住了她的嘴。

Advertisement

“秋月,衣服先放着。春花,外面有什麽動靜。”闵棠的屋子,依然不許其他人進來。主仆三人外加一個睡着的秦容,安靜得很。門敞開着,從闵棠的位置一眼看過去,可以看到那一池綻放的荷花。有小宮女在荷花池旁打掃地上的落葉,秋風吹來,将小宮女掃到一堆的落葉吹散開來,小宮女不厭其煩地掃。

“娘娘昨天乘坐的馬車果然不見了。聽說,昨日我們才下車,就有人套了那一輛車出去,再沒回來過。聖上的人循着蹤跡追過去,在一處山崖邊上發現了車痕,非常新鮮。經勘查,那裏确實掉下去一輛馬車,馬車掉下去時,崖壁上有樹,枝幹上挂着簾子碎片,與娘娘乘坐的馬車挂的簾子一模一樣。山上有極少量的血跡,駕車的人沒有回來,就看下游能否打撈到浮屍。”

馬車從那麽高的山崖掉下去肯定會散架,山下是大河,水流湍急,車架被水沖走,想要找回來拼湊在一起根本不可能。人死車毀,馬車這條線暫時是斷了。

“德妃那邊有動靜嗎?”

“羅德海将消息傳給聖上後,德妃那邊就有宮人被盤查。娘娘,我們是否”

闵棠擺手,沉聲道:“繼續盯着。十一中毒的事已經在皇莊傳開來,德妃遲早會知道,聖上沒有必要隐瞞,肯定告訴她了。德妃知道她被安上下毒的污名,沒有立刻找咱們發難,必定想追查下去。德妃可不是一個能吃悶虧的人。”闵棠将消息傳出去,就是為了告訴德妃,她們二人遭了算計,如果德妃不是策劃者,她相信德妃能明白她的意思。

至于聖隆帝的警告,早在她做這個決定前,就料到有這一茬。她只要秦容安好,其他的又算得了什麽?

“是。”春花得了闵棠的話,轉身出去,離開前沒忘了給秋月使眼色。秋月将頭一扭,不肯搭理她,春花無奈嘆一聲。

“秋月,你剛才做得很好。”

闵棠才開口,秋月的眼睛一亮。她性子直,人卻不傻。闵棠身邊已經有一個心細的春花,她再努力也成不了春華那樣的,還不如保持本性。

“你就像另一個我,我不方便說出來的,你都做了,這很好。不過,你要注意保護自己,我擔心他日我不一定能護得住你。”

“娘娘發生什麽事了。”秋月一聽闵棠的語氣裏夾着一絲低落和無奈,心就跟着揪起來。

“能發生什麽,無非是這些瑣碎罷了。你先把十一的衣裳洗了,別撕壞了。”秋月的手勁大,要遇着生氣的時候幹活,容易把東西糟蹋了。闵棠提醒她一聲,就是擔心她手下沒個輕重,把秦容的小衣撕壞了。雖說貼身衣物壞一點點沒事,但要被撕成兩半,怎麽也穿不了。

“娘娘,我不會把小皇子的衣服撕壞的。”秋月很郁悶,方才擔心闵棠的那點子心思被一掃而空。她不就是上回和春花鬥嘴時,不小心撕壞了秦容的一件小衣麽,結果就成了闵棠和春花打趣的對象。

“不會我就放心了,十一這次沒帶多少小衣來,如果要臨時做,春花的事多,我擔心她忙不過來。”秦容和闵棠的貼身衣物都是春花做的,秋月是不會做衣服的,她的針線不好,最多能縫幾只襪子,就這樣針腳也不甚平整。

秋月抱着秦容的衣服風風火火的出去了,看着她的背影,闵棠臉上多了幾分淺淺的笑意。只是等人走了,闵棠的腦子裏又回想起羅德海傳的聖隆帝口谕,如果她下次再違抗命令自作主張,就別想繼續撫養秦容了。

聖隆帝還真是寵愛德妃呀,為了他的愛妃,連威脅她這種事也做上了。當她是被吓大的嗎?

闵棠合上眼睛,側着身體躺在秦容身旁,握着秦容的小手,放在她的左胸前。

她舍不得。她怎麽舍得讓聖隆帝把秦容抱走。秦容就是她的弱點,聖隆帝抓住了這一點,她就不敢輕舉妄動了。明明秦容也是他的兒子,他怎麽就能把秦容當成與她博弈的棋子?

是了,除了秦容,他還有十個兒子,每一個都是他的血脈。德妃肚子裏正懷着他的孩子,那才是他最期待的孩子。

妒忌?不。她有秦容就夠了,她還有秦容。

聖隆帝過來時,母子兩并排躺在床上,秦容率先睜開了眼睛,動了動,驚醒了闵棠。闵棠睡得不安穩,秦容有一點動靜,她都要醒來看一眼,确保他睡得安穩。這會兒,見秦容睜開眼睛不睡了,她翻身起來,這才看見身後站着的聖隆帝。

“聖上,您怎麽來了。”闵棠詫異地看着聖隆帝。之前聖隆帝派羅德海過來傳口谕,闵棠以為他不打算過來,誰知道她不過是睡了一覺,聖隆帝就站在她的床邊,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十一好些了嗎?”

“好多了,昨天吃了許太醫開的安神湯,夜裏睡覺不鬧了。今兒個已經完全好了。”

“嗯。”聖隆帝聞言在床邊坐下,一把抱起秦容。秦容才睡醒,人還迷迷糊糊的。小孩子對人的記憶比較短,聖隆帝不常見,秦容被他抱着就有些不樂意,掙紮着要去闵棠懷裏。

“聖上,還是臣妾來吧。您也知道,十一剛起床時,只要臣妾。”

聖隆帝在重華宮和母子二人同床共枕半月,自然清楚秦容的這個小習慣。不過那時他們三人日夜相對,偶爾聖隆帝在秦容醒來時抱他,他也不是非闵棠不可的。這才幾日,見了他就跟陌生人似的,果然和他這個母妃一樣,養不熟。

“朕抱着他,你給他換衣服。”聖隆帝還是不信邪,秦容是他的兒子,他還不信不能抱他了。

“聖上忘了,十一午睡醒來不用換衣服。”又沒尿濕,換什麽衣服瞎折騰。

确實有這麽一回事。不過他今日就想看兒子換衣服了又怎的?

“難不成朕的兒子還少一套衣裳換了?”聖隆帝挑眉,完全是在找茬。

闵棠不知道他這是在鬧什麽,順着聖隆帝很容易,但是剛才被他威脅一番,闵棠就不想如聖隆帝的意。

“今日天氣好,秋月剛剛把十一的衣裳洗了。”她就不換了,有本事自己找衣服給秦容換呀。

聖隆帝氣樂了,闵棠居然在給他甩臉,誰給她的膽子。還是說,這個女人天生的膽大心寬,什麽都敢做。是了,她都敢公然違背他的命令,這種陽奉陰違的事她有什麽不敢的。

聖隆帝不說話,闵棠也不開口。兩人僵持間,秦容因為沒能回到母親懷裏,憋着嘴哇地一聲哭出來。

闵棠敗下陣來,低頭服軟。

“臣妾想起來了,十一還有一件晚上換洗的衣裳沒洗,可以穿。”

聽了闵棠的話,聖隆帝心滿意足,才将秦容還給闵棠。闵棠這回是真的懶得多看他一眼,專心哄秦容。好不容易秦容不哭了,聖隆帝還沒忘了給秦容換衣服的事。闵棠無奈,只好從箱子裏找出一身衣服,拿過來給秦容換下。

聖隆帝看着秦容放衣服的箱子空了大半,以為秦容真沒幾件衣裳,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朕上回不是賜你金銀了,怎麽沒給十一多裁幾件衣裳。”

闵棠張嘴就想反駁,哪裏是秦容沒衣裳,明明是這個箱子放的外裳,之前被春花取出來給秦容穿上,自然不剩幾件。可她一看聖隆帝的臉,就知道他誤會了。

“聖上上回賞賜的那些錢不是給臣妾打賞重華宮宮人的?臣妾哪裏還有多餘的錢給十一裁新衣裳。再說了,聖上在重華宮住的那半個月,可沒多給一分錢,吃的用的都是臣妾的私房。”

聖隆帝想說,他吃的用的都是內庫裏的,可對上闵棠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時,突然不想和她争下去。闵棠就是只狡猾的狐貍,明明他過來是為了看十一,順便再次告誡她不要輕舉妄動,結果被她拿話岔開,都不知跑到哪個旮旯裏去了。

錢,他是半分都不會給她的,她有本事找皇後要去。

作者有話要說: 困到不行了,如果有錯別字,後面再修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