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放肆活一世
第五十四章放肆活一世
董家二少爺差點被董家大少爺踢廢這檔子事，簡直算是年度最佳不胫而走八卦新聞了。整個董府宗親，全都被這事震驚了。
要說董霁陽胡天胡帝慣了，哪天被人廢了倒是情理之中，可是綿羊一樣的大少爺，純良溫和的大少爺啊，居然會對自己的親兄弟下此毒腳？
這不是見了鬼了嘛！
直到二少爺的生母郭姨娘哭哭啼啼地跑去找董老爺評理，董公卿都覺得匪夷所思。然而，事實勝于雄辯，當他急沖沖趕去二少爺的院子，看到了卧榻上某處腫得跟什麽似的二兒子，只能相信了。
“爹——大哥好狠毒啊——他想讓我絕後啊他——爹——你可要為孩兒做主啊！”
董霁陽哭得涕淚橫流，衣衫下擺詭異地支起來。
董公卿緩了緩心神，理了理紛亂的思緒。
“你究竟做了什麽，你大哥要怨恨你至此！”
姜還是老的辣，老人家一語中的。問得病床上歇斯底裏的某人一愣。
“我也沒幹什麽啊，就是言語輕薄了幾句他的婢女。”董霁陽不甘地嗫嚅，随即又仰起脖子。“他不是不好女色的嘛，一個下賤奴婢而已，再說我也沒撈到什麽好處啊，手都沒碰到！”
董公卿沉吟片刻，到底還是有了怒火。
霁堂一直以來都是他的驕傲，是家族的驕傲，更是董家未來的男主人。他處事沉穩，嚴于律己，只是有一些太過心思深沉讓人難以揣摩，不過這也是他讓自己欣賞的地方。男人嘛，若是都如他二弟一般一眼就能讓人看穿，那還有什麽前途？
可是今日的事情，着實有些蹊跷了。
為了一個婢女，大動肝火，不惜大打出手？
董公卿的腳步剛邁出門檻，迎面就遇上了姣兒母女。徐氏也是得到了風聲，特意來看望董霁陽母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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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她見他眉頭緊鎖，還是上前喚了一句。
姣兒在一旁一直不動聲色地看着董公卿的神色，她心裏多少對董霁陽那個白癡有些埋怨。本以為他能鬧出點幺蛾子出來，不曾想一口葷腥沒沾到就被霁堂哥哥給打趴下了。把水攪渾他倒是成功了，只是那女子尚未吃到一絲一毫的虧，她心有不甘。
此刻看着繼父面色不善，估計是要遷怒霁堂哥哥。迷戀狐媚女子固然傷了她的心，可是她卻打心眼裏不想霁堂哥哥受罰，更不願意因此威脅他嫡子長孫的地位。現今之際，唯有将所有矛頭指向那個狐媚女。
“老爺，傳言可是真的？霁陽真的是霁堂打的？”徐氏焦急地問，臉上的關切不像作假。
董公卿點點頭，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霁堂居然為了一個婢女，差點将親弟弟的子孫根踢廢。他怎麽會變成這樣！唉！”
徐氏也覺得不可能，記憶裏的繼子明明懂事得很，對誰都彬彬有禮。
“會不會有什麽誤會？”徐氏試探地問。
一旁的姣兒一聽，也是時候了，趕緊站了出來。
“不怪霁堂哥哥的，姣兒聽下人說。是那個婢女迷惑了霁堂哥哥，又反過來勾引霁陽哥哥，她天生狐媚，讓他們兄弟失和。”
這話，徐氏更不信了。她訝然地看着自己閨女，見她雙眼晶亮，面頰飛紅，一臉氣憤，頓時道。
“姣兒，道聽途說就是擺弄是非。你當真知道詳情麽？就這般妄言！”
姣兒也是豁出去了，反正之前她給董老爺的形象一直是溫良乖巧，這一次就算滿嘴胡謅一回又如何？更何況，分明就是那個狐媚女人不好！
“那女子本是紅塵中的流浪/女，差一點就要将自己賣給某個大戶人家做小妾。我和霁堂哥哥看她可憐，就收留了她。原本是讓她在漿洗坊洗衣服，卻不知怎麽迷惑了霁堂哥哥，成了他的貼身婢女。後來霁陽哥哥回來去找大哥請安問好，就在後花園偶遇了她。後來，他們兄弟就打起來了……”
她的表情語速都拿捏得很好，話裏面又是半真半假，聽得就更真了。
董老爺尋了一個董霁堂的小厮詢問當日事，果然和姣兒小姐說的七七八八，董公卿不禁勃然大怒。
“哪來的狐媚子，居然敢擾我家宅安寧？走！去大少爺那！老夫我要清理門戶！”
外面已然暗流洶湧，董家大少爺的院落裏，依然是一派太平盛世。
阿水看着對面慢慢啜飲美酒的董霁堂，看淡紅色的液體順着他的嘴角流進他的喉嚨，看着他微醺地睜開眼看着她，帶着蠱惑人心的意味。
阿水咽下一口口水，正襟危坐。
“那個，大少爺，我怎麽覺得你好像有點喜歡我呢？”她試探地問。
等了半天，卻不見他回答。
他微微眯着眼，打量着她，似乎要看入她的靈魂。
阿水被他看得頭皮發麻。
“喂，大少爺，別給我裝醉啊！我問你話呢！咱們素未謀生，你又是請我吃大餐，然後還帶我回家，還為了我打了那個壞人。你說，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紫薇看着他，微醺的目光背後是清明一片的心魂。
“那你呢？你可有一點喜歡我？”他伸出修長的指尖，輕輕點在她的胸口上。“這裏，這個地方，可曾因為是我，而産生過一絲一毫的波瀾？”
這話問的，阿水愣了愣。
“是我先問你的！”
“錯覺！”他忽然站起身，提着酒壺搖晃着走向窗邊。
“你看遠方，重巒疊嶂，以為一伸手就可碰觸天邊。”他轉過頭，白衣飄蕩，眉宇間幾分落拓幾分哀傷。“實際上，那裏卻只是你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你我，終其一生都不可能到達。”
阿水被他莫名其妙的感傷感染，遲疑地站起身，望向窗外。
他立在那裏看着她。
“所以，你以為我喜歡上了你，也如這近在咫尺卻遠在天邊的山巒一樣，是錯覺。”
他走過來，站在她身前，那只瑩潤如玉的手挑起她一縷秀發放在鼻尖輕嗅。
“就和我以為你會喜歡上我一樣，都是錯覺……”
三萬年了，我紫薇從未愛上任何一個人。為何如今，卻獨獨愛上了你。一個沒有心的人，一個永遠不會怦然心動的人。
哐當——
身後的門扉被人推開，門口立着的不是別人正是怒氣沖沖的董老爺。跟在他身後的是姣兒母女，還有不怕事情鬧大的郭姨娘。
“逆子！還不跪下！”
董公卿怒發沖冠，手裏的家法鞭子甩得獵獵作響。
董霁堂看着這陣仗，不由得将身邊女子護在了身後。
不想這一舉動，更是刺激了董公卿。
“混帳！事到如今，你居然還護着那個妖女！”
阿水眨眨眼，躲在董霁堂身後。
歷史真是驚人的相似啊，誰說凡人沒有天眼的，他們一個兩個的不都認出來她是妖了嘛！不然為啥一口一個“妖女”、“妖女”的。
董霁堂到底還是跪下了，只是護着身後之人的那只手，卻始終都沒放下。
姣兒淚水爬滿了臉。她就是想不明白，怎麽也想不明白，他怎麽就那麽喜歡那個女人呢？他們才認識幾天啊，居然就為了她做到這地步，究竟是哪裏出錯了呢？
“孩兒不孝，重傷二弟，甘願受罰！”
董公卿本想發作那個女人的，卻不料董霁堂二話不說就跪倒在地，卻還将所有責任一人扛了。
董公卿抖了抖，淩厲的目光越過他，直接落到那女子面上。
确實是狐媚長相，妖裏妖氣，那雙眼更是狡黠。
“你的罪自然要承擔，不過別人的罪還輪不到你來背！我問你，大膽奴婢，勾引主子是何罪名？離間主子兄弟情義又是何罪？我看你究竟是吃了什麽雄心豹子膽，居然敢在我董府裏興風作浪！”
阿水被這老頭訓了一通，不知如何答話。
“奴婢什麽也沒做啊老爺，你這些話是怎麽說的呢？”阿水無辜地眨眨眼，倒是讓人看了禁不住憐惜。
郭姨娘忍不住大叫起來。
“大膽奴婢，你這副樣子做給誰看？勾引了兩個少爺還不行，居然又來迷惑老爺嗎？”
這話說的，董公卿老臉一紅。
“你胡說什麽！”他轉頭怒斥。
郭姨娘只好閉嘴，目光卻仿佛淬了毒，直恨不得用目光殺死阿水。
這一室已然劍拔弩張，紫薇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忽然覺得可笑。
“諸位，可以了。剛才霁堂已經說了，所有錯事都是我一人所為，與身後這個懵懂婢女毫無幹系。你們不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要罰就罰我。趕出家門，剔除族譜都可以，她卻是你們萬萬動不得的！”
一席話，震驚了在場所有人。
董公卿更是被氣得腦瓜嗡嗡的。
“什麽？逆子？你說你要為了一個妖女自請離家？”
“孩兒不孝！”董霁堂跪着，立直了身體，給董老爺鄭重磕了三個響頭。
在衆人錯愕不已的目光裏，他一把拉起身後女子的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門。
推開門，院外春/色正好。
遠方的山巒依然在薄薄迷霧間，看不真切。
起先他帶着她走，後來步子越來越快，幾乎是在奔跑。
阿水被他牢牢地牽着手，看他緊繃的神色漸漸變得放肆且放縱。無邊的笑意，擴散在他嘴角眉梢，恁地動人。
仿佛，他的笑容可以傳染，讓她緊繃的神經漸漸放松下來。
抛卻一切，她随着他奔跑起來。
“你還說你不喜歡我？”在風中，她一邊大聲喘氣，一邊問。
紫薇沒有看她，而是一把将她抱了起來，護在胸口。
“錯覺！”
最後，他依然這樣說。
阿水定定地看着他的側顏，嘴角彎了起來。
傻子，我就說你像個傻子。
作者有話要說：
大蝦看到了讀者的鼓勵，知道自己一定要堅持寫下去！
傻子，是對紫薇說的，也是蝦子對自己說的。
大蝦相信自己，終有一天和某人一樣可以守得雲開見月明！
握拳，我愛你們，感激你們，最初陪伴我的你們！讓我們堅持到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