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7
S市在匆匆忙忙中進入了四月，白晝的時間稍許被拉長，晚霞常常被渲染成美麗的淡粉色，大廈裏的空中庭院也隐約有了樹影，欣榮的芬芳将至。
傍晚，顧懷澤開着拉風的黑色保時捷回到嘉葉，還有無數合同和方案等着他過目。
自從車禍之後，他減少了使用司機的頻率，如果不是很麻煩，就還是堅持自己開車。
秀窄的手轉動方向盤，剛準備進入車庫的時候，男人微微側目，看到寧念兮正站在車庫的入口旁，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車速。
她秀美的兩道柳眉緊鎖，不知在和眼前的一個陌生年輕人說着什麽，臉上表現出了相當複雜的表情。
顧懷澤看到這一幕，連遲疑也沒有——直接很沒素質地按了幾下喇叭。
很好，成功引起路邊這一男一女的注意。
寧念兮感覺到駕駛座上的男人沉沉注視的目光，語速飛快地對身邊的人說了幾句話。
對方竟也不知為何，向着她連連鞠躬，還滿懷愛意地看她幾眼，很不舍地一步一回頭的離開。
……幹什麽，光天化日拜天地嗎？
顧懷澤從車子裏出來，把鑰匙交給一旁的保安，讓他幫忙停下去。
寧念兮笑臉相迎：“顧總，最近很忙的樣子？”
“嗯，手上幾個項目都要抓緊了，你呢？正好下班了？”
“對啊今天我早班，打算待會去超市，買點速凍食品和菜什麽的，還有家裏……”
寧念兮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莫名其妙對Boss唠嗑了一堆家常，但也很巧妙地掩飾了她內心的一份緊張感。
“不好意思，顧總，你有話要和我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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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剛才是誰？”
“……我也不是很熟。”
不是很熟怎麽看着像是來等你下班的。
顧懷澤眉頭動了動，說：“等會和你們店裏的咖啡一起打包到我辦公室，我有事找你談。”
“……”
明明才說了，她已經下班了好嗎。
而且他的這句話是不是有語病！
如果顧懷澤不是找她談升職加薪的，可能真的會心态爆炸呢。
顧總見寧念兮一臉懵懵的，唇角不由自主揚了揚，說了句“準備好了就上來”就邁着沉穩的步伐走了。
她一直站在原地，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眼中，才多了幾分無奈的笑意。
…
寧念兮在嘉葉工作這麽久，從來沒去過大Boss的辦公室，可以說是連頂樓的地板也沒摸到過。
不過，既然大領導已經開口了，她也不好拒絕，回到吧臺和咖啡師聊了幾句，接着就提了剛做好的咖啡去了樓上。
盡管她從不多說和顧懷澤究竟有什麽關系，平時也算坦坦蕩蕩，與顧懷澤沒發生過什麽特別“秀恩愛”的事件，這讓嘉葉集團的“多哥後宮天使團”最終認定——他們就是一對普通的老朋友。
……不過好像事實就是如此吧。
頂層是顧家的私人區域，寧念兮還想着要不要對這一層的前臺美女說點什麽，結果到了才發現，門口根本沒有閑雜人等，只有一扇高科技的防彈大門。
以及站在門邊不知恭候多久的男秘書陳鵬。
“寧經理，你好。我剛好從顧總辦公室出來，他已經等着了。”
“那好，陳秘書你去忙吧，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
她道謝，随着陳鵬的指示走往一扇棕色的門。
北歐簡約風裝扮的辦公室，微微透着一種涼意，擺設多為圓潤的木質紋理和鐵藝，彰顯現代別致的質感，屋頂的水晶燈又透出璀璨低調的華麗感。
可能因為辦公室沒人，顧懷澤吊兒郎當地坐在皮椅上面，頸處的襯衫扣子還散了兩個，露出兩根顯而易見的性感鎖骨，與方才參加完會議一絲不茍的形象形成鮮明對比，格外的煽動人心。
“進來，随便坐吧。”
寧念兮先把咖啡放到他的面前，“這次咖啡和之前不一樣，我看顧總您最近有點累，就換了低咖啡因的拿鐵，還加了很多奶。”
這才在沙發上面坐下來。
顧懷澤按捺着滿意的情緒，淡淡地問她：“我聽陳鵬說起，最近不管是上班還是下班，都有幾個男人會來找你，而且，你很煩躁？今天還把咖啡館的杯子打碎了。”
電梯裏的陳秘書猝不及防連打了兩個噴嚏。
寧念兮低下頭，輕輕咬了咬唇瓣，“嗯。”
“能不能告訴我，是怎麽回事。”
“可能是影響到工作了，我還不夠……”
“寧念兮，我不是要聽你彙報工作，也不是來質問你。”
他不露聲色地笑了一下：“你現在可以叫我‘顧懷澤’，可以對我說你的真實感受，就像上次在車裏，我們現在是朋友，不是上下的關系。”當然了，上下關系也分很多種。
寧念兮以前覺得自己不是很矯情，這一刻也有點莫名委屈，絞了絞手指，語調慢慢地，柔軟又香甜。
“是這樣的。你知道我以前在網上做直播，現在是少了，但粉絲還蠻多的，這幾天不知道怎麽回事，有幾個男生陸續來找我，說他們和我在網上……網戀。”
“就剛才那個男的？他以為憑他的素質能和你網戀？……怕是真活在夢裏。”
寧念兮被這男人的毒舌逗得笑出來，心情也稍微好轉了，有點放松地繼續說了下去。
那幾個異地的男生遇到的事情基本相似。
他們在不同機遇下都加到了一個神秘女生的企鵝號，對方給出的真人照片就是神奇念念的日常照。
再接着就是複制寧念兮的微信號，騙人騙錢，就連朋友圈發布的內容和聲音都是一模一樣。
天真的男人們不約而同地自認為認識了“神奇念念”的本尊，瘋狂地陷入了一段澎湃炙熱的網戀中。
接下來就是不斷給對方打錢買衣服、包包、鞋子。
那個神奇念念還會以各種生病、學費等理由向他們借錢，這幾個人陸續被騙了幾千到幾萬都有。
前陣子，這個企鵝號的主人不知什麽原因，突然就宣布要和他們分手了，毫不留情地消失在了網絡裏。
這幾個上當受騙的男孩子不買賬，在網上得知神奇念念在Leaf咖啡館上班，之後就從外地來到S市，一家家店的來找，總算找到了她。
寧念兮連續好幾天，耐着性子一遍遍地和他們解釋：“你誤會了，我沒有向你借過錢，也沒有和你談過網戀，我根本不是加你的那個人，麻煩你們以後網戀第一時間和對方視頻好嗎？！”
那個騙子顯然留下了一個大爛攤子，上當的也全是一些純情到二十幾歲都沒摸過女孩子手的宅男，可以說是非常慘了。
顧懷澤都不知該說什麽，只好冷笑着：“希望他們以後網戀也能帶個腦子。”
“嗯，這裏面還有一個曹俊凡的，幾天前在我上夜班的時候來找過我。我總覺得他和其他幾個小男生不一樣，這個男的好像有點瘋……”
看她難得地滿臉愁容，他微蹙了眉頭，也意識到這種事誰都說不準會如何發展。
“真要這樣，可能會發生什麽危險，我建議報警。”
聽着顧懷澤的語氣較之先前陡然沉了一些，感覺……兇兇的，像是有點動怒。
“嗯，我也和他們都說過了，我沒做過所以問心無愧，建議他們去找警察報案，我就是想到這個曹俊凡……有點毛毛的。”
顧懷澤想了想，立刻端正坐姿，挺直了腰杆，稍微撇了一下唇角，就是這幾處耐人尋味的小變化，頓時就讓周圍産生了一種壓迫感。
寧念兮偷偷看過去，果然這個男人認真起來的時候……是個大帥比了。
“我看這樣，我讓人去聯系那幾個受騙的，協助他們向警方備案。我不管在哪個城市都還算吃得開，你不用操心這些小事情。”
顧懷澤端起她親自準備的咖啡，香味零零落落地飄過來，像女人溫香的手撫慰着疲倦的身體。
“安心上班，這陣子我會吩咐下去，你不要上夜班了，以防萬一。”
寧念兮有點驚訝：“這個不太好吧，我不想要特殊待遇。”
他聞言，不悅地站了起來。
她立刻緊繃了一下身體，眼睜睜看着顧懷澤離開他的皮椅，來到她的面前，突然就擡手捏了一下她滑滑的臉頰。
沒想到手感真的相當不錯，他流連的指腹像一層紗，纏在臉上又酥又癢。
那漆黑淩冽的眉宇總帶着不可思議的溫柔，心房都被溫柔的空氣充盈了，顫顫巍巍，有點不知所措的慌張。
這是他第二次……碰她的臉了。
臉上的皮膚和身上的觸感應該差不多吧，啧，也太撩了。
顧懷澤興致很好。
寧念兮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已經收回了手，“這不是搞特殊待遇，是為了你的人身安全着想，等過了這陣子再說。”
盡管這樣有點麻煩其他同事，但她也想不到更好的解決辦法。
……還是等風波過去一些再說吧。
寧念兮思索着他撩撥的觸摸，剛想開口說什麽，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響起來。
沒有一定要接的意思，她先拿出來看一看對方是誰。
等看到同事的名字，才接通電話：“喂，什麽事？”
“寧經理，你、你還在公司嗎？”
寧念兮以為又有讨債的來找她了，擰緊雙眉。
對方卻說——
“商小姐剛才在這裏潑了一位男客人咖啡，現在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