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桌上的蠟燭随風輕晃。
顧懷澤淡淡地搖了頭, 說：“沒有, 念兮非常優秀，又很獨立, 我倒希望她能多依賴我一點。基本上從頭到尾都是她在自己籌劃, 七七八八的各種渠道，她都靠這些年認識的人脈去打通。”
她也沒刻意避開顧懷澤的這一層關系, 只是, 還真沒用到他名號的必要。
聽見女兒被這樣誇贊，向珮珮一時怔了怔，再次直視青年的面容。
顧懷澤悄悄地運了一口氣, 狀似不經意地說：“念兮和我之間有點淵源，我覺得也可以稱為‘緣分’吧。當年……”
“我和他們說過的, 當年我們因為車禍遇到對方, 而且，現在要不是顧懷澤一直鼓勵我、支持我，可能也不會恢複的這麽好。”
寧念兮忍不住誇她的男朋友：“之前演唱會也是他想到的點子。”
顧懷澤看着向珮珮, 語氣尤為認真：“上次我就和寧叔叔提過了，我對念兮是非常認真的，我們是以結婚為目的交往。”
寧念兮斜看他一眼。
這家夥，從來沒和她正式提過結婚。
難道是打算省去求婚的步驟, 直接向她父母詢問婚事？
也不像啊。
依照這男人愛搞事的性格，肯定是要借着求婚的機會把她弄哭為止的。
向珮珮慢慢對顧懷澤有了大致的第一印象，說來無疑是養尊處優的少爺，但在女兒和他們面前沒有半分架子, 笑容始終親切溫和。
“你們顧家确實有名氣……想當年顧導演結婚，我和小姐妹們還讨論過一陣子，哎呀呀，沒想到一眨眼兒子都這麽大了，想想真是覺得太妙了。”
見夫人扯開了話題，寧濤揉了揉半張臉，回道：“女兒要找什麽對象結婚，我們無權幹涉，念念一向自己的主意大，我們希望她開心就好。你們顧家到底怎麽樣的情況，我們不了解，也不想去考慮太多。但我希望，你能記得自己說過的話，我們女兒确實優秀，所以你們既然是談朋友，就要認認真真，不要一會傳出這種新聞，一會又傳出那種新聞，網上我也見過不少的，那種……富二代整天換女的出去吃什麽小龍蝦、烤串……我們是會把關的。”
Advertisement
顧懷澤哂笑，态度尤為認真：“我明白，叔叔，你放心吧，我肯定不會這樣的。”
寧念兮也扯着嘴角笑起來。
有一種被顧總的男友勢力徹底統治的感覺。
…
陪着未來岳父、岳母吃吃逛逛買買，雙方的感情升溫，就連與岳父寧濤的溝通也是一切順利。
顧懷澤的殷勤恰到好處，不會太過熱情，也不會給人壓力。
他善與察言觀色，不止長輩的各種反應在掌握之中，連念兮偶爾的心不在焉他也觀察到了。
這晚，法國當地的氣候還算宜人，兩人單獨在附近的小路上面散步消食。
風景很美，兩旁有濃綠古老的山谷。
天空的雲朵又厚又多，茫茫地像一層層覆在海面的波浪，薰衣草般的彩雲中摻雜了些許紅暈，虬曲盤繞的紫藤纏在灰色的莊園外。
望着女朋友美貌的側臉，顧懷澤從口袋裏拿出了一件神秘禮物。
“給你的。”
“……什麽時候買的，我怎麽不知道？”
“就偷偷溜出去買的啊，正好我們住的酒店附近辦了一場展，我覺得這表挺萌的。”
寧念兮接過盒子，打開一看——
一只梵克雅寶的戀人橋手表。
浪漫的少男和少女站在橋梁兩端。
等到午夜的時候，他們才能站到一起，給予彼此擁抱和親吻。
念兮瞄他一眼：“做什麽，突然送這麽貴重的禮物。”
“看你心情不好，買個禮物哄哄你，總可以吧？”
寧念兮怔了怔，小聲說：“就是一些小事情啊。”
“這現貨也不好買，人家還特意送了很多東西，什麽表帶和鏈子之類的，我放酒店了，回去再給你。”
聽他有種撿了便宜的口吻，寧念兮真的是什麽煩惱都消散了。
起因是國內那邊來電話，說先前合同裏談妥的店鋪租金不作數了。
這個商鋪有人出了更高的價格，假如她不加價，他們就決定付她一筆違約金，收回店面。
由于咖啡館的事，寧念兮從不去麻煩顧總，偶爾當他問，他們才會做一些交流讨論。
“我本來也在考慮要不要聽你的意見，那天因為我爸在，他就問了我。”
顧懷澤聽了，有點冒火：“這種情況不外乎是租賃公司想和你讨價還價，或者……是真的有人關系比較硬，還出了高價。但要真的，為什麽非要你的這塊地方，有這麽吸引人嗎？”
“……會不會哪位老板覺得那個地方肯定穩賺不賠，才想惡意競争？”
顧懷澤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肩膀：“要不你先回他們，說再考慮一下，我幫你去打聽。”
寧念兮點了點頭。
畢竟，咖啡館的裝修已經進行的差不多，要是這事耽擱了，各方面都會很麻煩。
她給助手發了微信，沒想到國內的電話又來了。
念兮接起來，沒說幾句就微微皺眉：“……怎麽會這樣？好的，你也別着急，我一會聯系Ellen，你替我先安慰她，問問她看，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顧懷澤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更加施力，想要寬慰：“又怎麽了嗎？”
“……我助手說，Ellen早上去見那邊公司的一個負責人，結果回來就臉色很差，眼睛都紅了。”
也不知怎麽會突然多出來這點事。
她擡頭看着男人：“要不，我們稍微提前兩天回去吧，爸媽那邊先別說了，我怕他們更操心。”
顧懷澤應下，斂目過去，傾身親她的唇瓣，結結實實地擁住對方。
“真好，我們不用等到午夜，想抱就抱，想親就親。”男人的語氣調皮，瞬間變身顧多多，“再把我當做禮物送你吧，好不好啊？”
“才不要。”
“為什麽？我一直覺得你簡直就是我的靈丹妙藥。”
聽着甜言蜜語，果然連郁悶的心情也有所好轉。
“怎麽‘靈’了？”
“早上看到你，能精神一上午，賽過喝一加侖的咖啡。中午看到你，連午睡都能做美夢。晚上看到你，享受肉-體和靈魂的雙重滿足。你就是我生活裏最好的伴侶了。”
寧念兮聽得心頭微顫，臉上滋生出一層熱意：“要不要這麽愛我啊？”
“還不夠愛。”
顧懷澤嗓音低沉着，有種使壞的邪惡感，可又聽得出真情實意。
他的額頭貼過去，從嘴裏吸取她的熱度，兩人緊密的沒有一絲距離，男人的氣息似火舌燒的她魂不附體。
斜陽西下，他在點起微微燈火的小路上吻她。
還不夠愛，要讓你成為我世界裏的，獨一無二的那顆星。
……
坐了小型包機回到國內，寧念兮回到家就睡了一覺，稍作休整。
隔天去到臨時租借的辦公地點，她把Ellen叫過來，淡淡地笑着，語氣親切：“怎麽了，聽說遇到一些不開心的事了？”
“沒什麽，就是和他們談的不順利。”
“我知道你脾氣，要單單不順利，不會這樣的。”
Ellen稍微有點動搖，嘴唇顫了幾下。
“真沒有……”
“你不說就沒法解決問題，我想知道對方到底什麽意思。”
寧念兮言簡意赅，Ellen也明白，眼眶裏滲了點淚意。
“我其實……不是因為他們出爾反爾才生氣。我就不明白，為什麽女性不能要強呢？要強了還要被說成男人婆，還有什麽男友力……我不喜歡，這都什麽詞啊？女孩子為什麽就非要柔柔弱弱的，難道就不能獨當一面嗎？”
寧念兮本來還有點擔心，被她一番話說的倒是笑了出來。
“女性在一些的眼裏就是二等公民，确實這是一個大問題，生意場上帶着有色眼鏡看女性的男人就更多了。但也不是所有人都這樣的。Ellen，你真的很棒了，我知道這些日子你為我分擔了很多壓力，對不起，在外面還浪了這些天，沒能及時照顧到你的情緒。”
Ellen有點急了，連忙解釋：“不是的，我一點怪你的意思也沒有，寧總，他們為難我們就算了，那個負責和我們接洽的黃超，還是他們公司的經理，真的太惡心了！這個狗男人嘴裏不幹不淨，還對我動手動腳，不是我作勢要打他，他還在說你的壞話……”
那位叫黃超的經理，寧念兮見過幾次，五十來歲中等身材，油頭泛光，眼窩陷下去，目光陰森森的，看人的時候都不拿正眼。
見Ellen神色相當憤怒，念兮猜到了一些，示意不用說下去。
沒想到情況會比想象的嚴重。
“我知道，接下來就交給我吧。”她抽出紙巾，遞給Ellen，聲音短而堅決地說：“我不會讓他們這樣欺負我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