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冰釋前嫌
得他在身邊事情似乎都會好些。
牟清元卻不在牟氏,問秘書,竟也不知去向。
“電話也沒人接嗎?”
秘書搖了搖頭,“很多股東都想見牟董,但是就是找不到人。”
李斯澤一臉正色,“去過家裏了嗎?”
“去過了,只是也沒見到人。牟董家的保姆說,牟董沒回去過。”
“是沒回去過,還是不在家。”
秘書一愣,想了想,“是沒回去過啊。”
李斯澤一聽,拉着柯蔓就飛奔去停車場,柯蔓并不明白出了什麽事,但他知道,李斯澤和父親之間有約定,連忙追問,“他是不是出事了?”
“我告訴你,你聽了,一定要鎮定。”
柯蔓似有似無地點頭。
“牟老遇到我之前就查出了胃癌,二期。前一段時間複查,已經确認到了晚期。我曾經和他約定,他身體不适,沒法來公司,就讓保姆推說從沒回過家,如果是其他原因耽擱了,就說是不在家。”
“胃癌——為什麽,為什麽。”柯蔓看着李斯澤穩穩當當地開車,急得跳腳,解開安全帶,“你停車,我來開。”
卻被李斯澤攔下來,重新拉上安全帶,“別鬧!你要是有什麽好歹,你想讓我成為下一個牟清元嗎?”
從牟氏集團到醫院的路上,柯蔓不哭了,也不鬧了,只是雙眼空洞地看着李斯澤,不說一句話。
醫院VIP病房,牟清元剛剛從上一次昏迷中蘇醒過來,這樣的突發狀況,半年來他經歷的越來越頻繁,胃癌帶來的疼痛,常常能把他疼到暈厥。
柯蔓守在病床前,看着牟清元蘇醒,緩緩睜開眼睛,試探地喊了聲,“爸——”
這一句闊別了近十九年的呼喚,像是一劑強心針,治好了牟清元所有的疼痛,“蔓蔓。”牟清元插着針頭的手撫上柯蔓的臉,擦幹她的淚水,搖了搖頭,笑道,“爸不疼,你別哭。”
柯蔓卻起身跪下,閉上着眼睛,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第一次去正式自己的過錯,“是我錯了,是我的錯,是我害你失去母親之後還要受盡孤苦,都是我的錯,可是你為什麽不把事情的原委告訴我,你大可以告訴我的。媽媽不說,你也不說,唐明也不說,你們讓我去哪裏知道真相。爸,媽媽已經走了,唐明也走了,你不可以再抛下我了,你要是走了,我該怎麽辦啊。”
牟清元同樣老淚縱橫,撫着柯蔓的頭發,不知該從哪裏說起,便示意李斯澤把床搖起來,他要坐着,和女兒好好談一談。
李斯澤退了出去,牟清元示意柯蔓坐到自己身邊來,拉着她的手,說,“蔓蔓,你記着,你沒有做錯,做錯的人,是爸爸我。當年,你媽以性命相逼,不讓我舉全部身家和她一起孤注一擲救柯氏,為此,不惜吞了半瓶安眠藥以示決絕。她去醫院洗胃救回一命之後,我松口了,可我松口的當時,我就反悔了。她說她要盡孝,父母基業不能不盡力一救,可我真的不忍她一人只身犯險。我猶豫不定之時,唐明來告訴我,你母親倔強,已經猜到我想用拖延戰術,他怕你母親再次以性命相逼,勸我先簽了離婚協議書,再作打算。”
“我當時,只看見他勸你簽字,所以才一并恨上了他。可是你們可以和我說明真相的。”
“當時只想着,等金融風暴過去,不論柯氏如何,我和你母親總還是要複婚的,這就算是一個小插曲,等你長大了再和你解釋也不遲。可我想不到啊,堂堂柯氏小姐,居然在反華暴動的時候為了保護女工被印尼人活活打死。”
牟清元說着,重重咳了幾聲,拉扯着胃部的疼痛,渾身上下顫得厲害。
“別說了,您別說了,後面的事,我都知道,都知道了。斯澤他都和我說過了。”
牟清元拉着柯蔓的手腕,“孩子,你別自責,其實你這些年做的事,只會讓爸爸覺得心安。你媽媽的死是我當年放手造成的結果,可我不知道怎麽懲罰我自己,你母親死了,我想和她一起去,可他們還是把我救下來了。斯澤說,我至少要替你母親看着你成人,看着你能經歷着社會的風雨洗禮,才可以問心無愧去見你母親,他說得對,後來我就沒那麽着急死了。我知道你回來,知道你的目的,我很安心。我查出自己有胃癌的時候,我也很安心,你已經長大,無論你做什麽,你都已經有了保護自己的資本和能力,老天沒有辜負我,我就是現在去見你母親,也可以心安了。”
“不可以,不可以”柯蔓抹着眼淚,“還不可以,唐明死了,你還沒替我找好後半生的托付,不可以離我而去的。”
說起唐明,牟清元惋惜不已,“他是愛你的,是我害了他沒有福氣和你相守。他選擇用那樣的方式了結自己的生命,我一點都不奇怪,他自責于自己當時攔下了我,心中愧疚難安,孩子你可知,從你母親死的那天起,他等着的,就是你對他動手。他曾經不止一次的對我說過,能讓你消氣,他雖死無憾。”
柯蔓明白,不住點頭。
“這二十多年,他沒有過一個女人,自己一個人過着苦行僧的日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等你,所以他自己成立公司,等你報複他,對他下手。爸爸和你說這件事,是替唐明了解他對你二十餘年的情感,他對你的用心,你明白了便是對得起他,至于你自己。”牟清元伸手抽了張紙,給柯蔓搽眼淚,“爸爸怕是沒有力氣替你籌劃了,但是,斯澤他就很好。他喜歡你不比唐明少,這些年為你做的也不比唐明差。你們兩個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爸爸相信,唐明如果知道你過得好,他會開心的,你沒嫁給他,你們之間也沒有過婚約,你自己也就不要受這份感情的羁絆,他為你做的,你心中有數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