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一步

百裏莘一聽就來興致了，幹脆坐到了莫式微身邊，然後拉着她的手，一臉八卦。

“來，給我細說細說。”

“說什麽？”莫式微斜眼笑。

“說你為什麽不喜歡趙晴暖啊。”百裏莘一本正經的。

“我說是她先有意害我，你信不信？”莫式微笑着反問，從面色上看不出來什麽情緒。

百裏莘當即點頭，理所當然道：“信。”

莫式微倒是有些奇怪，看着百裏莘問：“你對任何人都是這麽的……呃，單純嗎？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

“說什麽呢，”百裏莘橫了眼莫式微，“我看起來就那麽弱智？”

“對其他不相幹的人，我看一眼都懶得看，不過對象要是換成是你，就沒什麽問題啦，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呗。”

莫式微看着百裏莘堅定的小眼神，還有她靈動的笑臉，忍不住在心裏輕笑，果然還是個小孩子，想問題哪能這麽絕對？就因為自己順手救過她，就成了無所不對的好人了？

“百裏莘，你要是因為我救了你而覺得感激，大可不必這樣，我不打算做你的‘恩人’然後要求你什麽。”

莫式微忍不住開口提醒百裏莘，對她來說，百裏莘的信任來得太多太突然，倒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十幾歲的年紀還是太輕了，因為一時好感而把所有信任一股腦地給了別人，這的确很難能可貴，但這也并不見得是什麽好事。

她莫式微并不稀罕這種沖動之下的感激信任，這就像水中花月，看着美麗，卻不是真實的。

百裏莘認真聽着，也并沒有因為莫式微對自己的質疑而有一絲不快。

“微微，太好聽的話我也不會說，但是你知道嗎？從第一眼開始，我就很喜歡你了。大人們不是經常講緣份麽，你就合了我的眼緣，我就是想跟你做朋友，跟你救不救我沒關系。當然，我也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你不是救了我麽，那我以後就加倍的對你好，一輩子都不變。”

莫式微聽完，心裏有些詫異，好笑地想着，小姑娘還來真的了。不過心裏其實也有些感動，畢竟除了家裏人，百裏莘還是第一個願意對她好的，還這麽坦蕩蕩的，說不喜歡，那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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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百裏莘略顯緊張的目光下，莫式微粲然一笑，“還說不會說好聽的話，我看你是甜言蜜語信手拈來啊。”

百裏莘鼓着臉頰笑，眼睛亮晶晶的，“這麽說，你是願意接受我了是吧？你相信我誠心誠意了吧？”

“你這麽死纏爛打的，我還能怎麽辦？”莫式微面上做出無奈的表情。

“哈哈，我就死纏爛打了，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喜歡的人，我能不主動點麽，”百裏莘變得得意洋洋起來，挑着眉斜眼看着莫式微，壞笑着，“美妞，你就從了爺吧。”

“既然這麽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非要投懷送抱，那小爺就勉為其難，收了你吧。”

莫式微心情變得很好，便也抛開平時的沉着，痞笑着打趣，模樣像極了電視裏的纨绔子弟。

“咳咳，咱們言歸正傳啊，”等笑夠了，百裏莘才咳了兩聲，平複了下情緒，然後正色道，“你給我仔細說說那丫。”

“說起來，其實挺狗血的，”莫式微沉思了一下，搖頭輕笑起來，“到底還是怪人心不足，貪得無厭。”

“她在我們家待遇一直很好，有時候，條件甚至比我這個真正的大小姐還要優渥，我們都拿她當家裏人看着，我跟她關系也很好，情同姐妹，我還曾經想過，我就是再委屈自己，也不能叫她有一點不痛快。”

說到這裏，莫式微面上突然諷刺一笑，聲音也稍冷冽下來，“以前的我怎麽也想不到，她竟然在心裏把我當敵人看，甚至無時不刻地在想着如何算計我，讓我跌落雲端，讓我失去一切。”

莫式微這時候看向百裏莘，漆黑明亮的眼睛如千年寒潭，波瀾不驚，卻帶着淩人的冷意。

“她不滿足于養女的身份，她恨我天生命好，所以她想取而代之，你看她越對我笑得甜，心裏就越惡毒地在詛咒着。”

現在莫式微已經能很平靜地說出這事了，就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一樣，心裏也風平浪靜的。趙晴暖，已經不能再牽引起她的任何情緒了。

“原來這樣，這種人就該扒光了衣服丢到人群裏去，讓大家看看到底是個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惡心巴拉的。”

百裏莘皺着眉厭惡道，口氣無不鄙夷，還帶着溢于言表的憤怒，然後看着莫式微道：“難為你還能對着她笑，這種東西你不趁早趕出去，放眼前多惡心？”

“你以為我不想？”莫式微莞爾一笑，攏了攏頭發，“可是這麽痛快的給她了結了，豈不太便宜她了？她不是一直在觊觎我的一切麽，那我們就慢慢來，多好的游戲啊。再說，我爸可是真的疼她，所以，人我一時半會兒也趕不出去，我想要的，是讓我爸徹底對她寒心。”

莫式微沒說出下一句話，那就是：讓這麽一個不是東西的東西仗着爸爸的疼愛耀武揚威裝腔作勢的，簡直太惡心，她可不想讓自己爸爸的疼寵有一絲停留在她身上，在那麽一個無時不刻想要自己命的人身上。

百裏莘想了一下，瞬間頓悟，突然笑了起來：“不錯不錯，不能太便宜她了，是該送她一個刻骨銘心的回禮，這才對得起你的忍氣吞聲，到時候我弄不死她。”

莫式微看着笑得一臉清純，可是口氣卻十分冷漠的百裏莘，突然覺得很愉快，心裏越發喜歡這個小姑娘了。

至于為什麽會對百裏莘說出這些隐秘的心事，莫式微也不去細細探究，反正她覺得百裏莘會是個很好的朋友，而且，百裏莘眼裏清澈的信任，讓她沒辦法不相信她。

不是朋友麽，莫式微沒交過朋友，不知道該如何相處才是正确的，但是她覺得，有些東西，是可以互相分享的，包括這些秘密。這是她嘗試着向百裏莘走出的第一步，她走的并不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