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我的孫子啊,天殺的畜牲,怎麽就把我孫子叼走了,讓我怎麽活啊……”一位穿着厚厚棉襖的老人在地上邊哭邊叫罵。
她旁邊躺在床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年輕女人大概就是那女人的兒媳婦了,她沒叫喊,但是眼淚卻是止不住的流,哭濕了大半邊的枕頭。
陸行雲幾人還朝那邊看了幾眼,南枝卻是看了一眼就轉過了頭,那位媽媽的絕望和奶奶凄厲的叫喊讓她很難受,鼻子也跟着酸酸的。
“唉,你們也算是知道了一小部分。前幾天山上的狼群下來了。上面後面複盤說起碼有兩三個狼群,大概有一百多匹狼,各個狡詐奸滑又兇惡,山洞裏的人沒準備,折損了不少人和物資。這山洞裏還有不少人都受傷了,你們對面那個躺床上休息的男人,為了救自己的媳婦兒,被狼咬了一口,流了大半碗血,好在傷勢不重,在山洞裏養傷。還有好幾個被咬掉了手腳和身上的肉的,被擡到山下醫院裏搶救去了……”
小戰士說道這裏,看了一眼那個正在哭泣的女人,聲音小了點,“那個女人的孩子在混亂裏被狼群叼走了,她和她男人還有奶奶追了出去,找了一個下午,最後只找到衣服鞋子和一堆碎肉骨頭……”
說到這裏幾人沉默了很久,心情非常不是滋味,鄭平更是捏起了拳頭,“MD,這群畜牲!”
“這次受到傷害最大的就是孩子,好幾個洞裏,光是孩子都有好幾十個被叼走了,還有幾個成年人也沒撐過去……”
“我們最後殺了有一百零五只狼,但是我們親眼看見還有好幾只從山上跑掉了,不知道它們是回山上去了還是找地方躲起來了,天氣太惡劣,我們也不能挨家挨戶巡查。”
“最後只能派我們守住這些大洞口,像你們這種單獨居住的,太過散亂,我們也沒辦法通知到位。”
鄭平皺眉,“可以廣播通知啊。”這種時候,要是沒有通知到位,消息不通暢,不知道還有多少家庭要遭殃。
小戰士搖搖頭,“風雪太大,稍微遠一點就聽不清了,更何況,有好幾個廣播都不出聲了,大概是電路出了問題,這時候修廣播的成本太高,上面要等暴風雪停了再修。”
幾人都沒聲音了。
南枝從包裏掏出一顆鄭平做的柚子皮糖,“謝謝你告訴我們這些,這是我回家拿的一點糖,吃一顆甜甜嘴。”
那小戰士連忙搖頭,知道這時候的糖有多珍貴,雙手不停搖晃拒絕,“不用的,這是我們應該做的,用不着……咳咳……”
鄭平看到了他的雙手,因為勞動過度指節粗大還有皲裂,上面的裂口邊緣發黑,傷口裏的紅色的新肉都能看到,其他地方更是發紅發腫,有幾處皮都翻過來了。臉頰也是紅通通的,耳朵上更是長滿了凍瘡。
鄭平低頭看看自己的手,雖然地震以後做體力活多了,手上多了許多繭,但是整體上看起來非常幹淨,貓冬以後,手又變得柔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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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泛酸,自己明明比這小戰士還大了不少,唉,這是什麽鬼日子。
心裏難受語氣卻顯得輕松,“一個男人怎麽磨磨唧唧的,給你你就吃吧。”并把一顆柚子皮糖直接塞進了他嘴裏。
那小戰士确實很久沒吃過糖了,這一顆柚子皮糖讓他開心了不少,臉頰也有些紅了,不知所措的摳摳腦袋,“那…那…謝謝你們。”
鄭平說道,“沒事兒。”
小戰士這次是真心實意的說道,“幸虧你們回市裏了,否則還不知道要出什麽事呢。”
南枝想到了家裏的門,問道,“請問你們連隊裏有結實一點點門嗎?我們回來的時候家裏的山洞門被狼群弄壞了。”
嘴裏的甜味漸漸化開,感覺身上都有氣力了不少,對南枝的提問也知無不答,“門啊,我們連隊倉庫裏有,但是這種天氣不好帶上來。”
确實,他們只帶個人走過剛剛這條路都艱難的不行,更別提還要帶個沉重的鐵門走那麽長的山路。
“暴風雪沒幾天就會停了,到時候再去拿吧。”小戰士嘴裏的糖已經吃完了,但是那甜味卻留在了他的舌尖,心情愉快的建議道。
“謝謝你啊。”
小戰士連忙說沒關系。
他緊接着又看看外面的天色,“你們要是回不去了,可以在這裏留一兩天,等暴風雪停了再回去吧。我要去外面站一會兒崗了,再見。”
三人和他道了別,小戰士拿起槍,又去到了外面站崗。
三人相互看了看,都看出來對方不想留在這個群居山洞裏,幾人只能頂着風雪又回到了自己的山洞。
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撸起袖子把家門口的積雪鏟了出去,接着南枝開始打掃那匹狼留下的血跡,那只狼被三人放在山洞外面凍着,等着暴風雪停了就把這東西拿去扔了或者另外處理掉。
積雪鏟幹淨之後,鄭平趕緊把火堆生了起來,山洞裏沒了遮擋的木門,外面的寒氣讓他們冷的受不了。
空間裏還堆放着木頭,他們便草草的用釘子釘了一排木板做了個木門先應應急,至少能擋擋風雪。
緊接着就是家裏的各種木頭架子,不能用的就扔進火堆裏當燃料燒了,能用到的就接着廢物利用。
敲敲打打了一個下午,山洞裏的大部分東西勉強能用了,但是和以前比起來還是簡陋空曠了不少。
晚上南枝做飯就沒那麽豐盛了,一點肉都沒有,勉強能算個葷菜的就是那一盤雞蛋。
“南枝,為什麽不炒個肉菜啊?”鄭平疑惑,以前餐桌上頓頓都還是有肉吃的。
“因為今天我發現我們三個氣色太好了。”南枝說道。
“你看看今天去的山洞裏,大家都餓的面黃肌瘦跟猴子成精似的,在一堆營養不良的人堆裏,我們看起來太健康了,這樣不行,指不定我們就會被不懷好意的人盯上,所以我決定以後一個星期吃一頓肉,其他時間都吃菜吧。正好我空間裏的蔬菜又成熟了一批。”
鄭平不得不承認南枝說的對,但是不能吃肉還是讓他有點難受,“這日子簡直越過越回去了,老子這标準身材現在竟然也能說的上胖了!”
“知足吧你,看看今天那些人吃的是什麽,你還在這裏吵吵。”陸行雲踢了他一腳。
“好吧好吧,我們的生活确實非常可以了!”這話不錯,今天他看見了,山洞裏的那些人,糧食袋子裏裝的是各種粗糧,玉米面,好一點的也是大米什麽的,連一點蔬菜葉子、肉類也見不到,更別提各種罐頭、雞蛋、水果了。
單看這些其實也不是那麽差,但是天天吃、頓頓吃就有點受不了了,至少他們還能每天換吃的,給自己改善夥食。
到了晚上,門已經被安裝上去了,但是南枝總覺得山洞裏不是那麽安全,三人在暴風雪那幾天晚上就是在空間裏睡覺的,根本不考慮在山洞外睡覺。
兩天之後,暴風雪就明顯小了很多,烏沉沉的天氣也明亮了很多,雖然還是看不到太陽的身影,但是這場暴風雪的離去也讓他們松了口氣。
沒有陽光、積雪也很厚,不可能突然就暖和起來,說起來,化雪的時候說不定比現在還要冷上許多,只要沒那麽大的風和雪,他們也就滿足了。
三人又去四號洞口看了看,站崗的人員已經換了,不是他們那天看到的那個年輕小戰士。
過去一詢問,他也認得他們三人,說是那小戰士和他交接換崗的時候和他說過了,現在他們下山就行,門已經為他們準備好了,直接到五連隊找他就行。
南枝三人感激的道謝,緊接着收拾了點物資下山去了。
其實他們卡裏的幾千點新幣完全可以買一扇門,但是說句不好聽的,現在的新幣屁用沒有,還不如實實在在的和他們換點物資。
他們也是想做點自己能做的,這種時候,誰家都不容易,他們軍隊的就更不容易了。他們不僅要自己艱難的活着,還要做的更多。現在一想到那天那個小戰士的手,還有那凍的紅通通的臉和耳朵,她心裏也沉甸甸的,大家都只是想活着。
看着那凍口的結結實實的狼,南枝覺得他們不吃完全可以拿去給軍隊的人加餐,另外他們再拿出幾罐自己空間裏的蔬菜罐頭,這些東西換他們的門應該也夠了。
南枝把罐頭塞到黑背包裏,灰狼個頭不小,背包裝不下,看着一路上也沒什麽人,直接放到了空間裏,到了山下再拿出來。
找連隊也很容易,山下駐紮點的鐵皮房子都是一排一排整齊的修在平地上,每一排旁邊都有紅旗,上面寫了是幾連隊。
南枝幾人到了五連隊裏,找到了那個年輕的小戰士。
“你們還殺了一頭狼?”那小戰士看着他們手裏的灰狼,眼睛都瞪圓了。
“這就是我們那天說的在我們山洞裏的那只,我們想拿來和你們換門的。”陸行雲說道。
“對了,門,你們跟我來吧。”小戰士想起來了正事,把他們帶到了倉庫門前,拿出鑰匙開了門。
“這裏面就是我們倉庫了,裏面的門還有好幾種,你們來看看哪種比較合适。”
他們進去了,倉庫很大,裏面的東西非常多且雜亂,各種各樣的桌椅板凳、廚房用具、發電機碾米機……
“這些就是門了,你們要哪種?”小戰士把門從塑料袋堆裏薅了出來。
早在山洞裏他們就準備充分,現在只需要拿出卷尺量尺寸就行了。
最後找到一扇大差不差的防盜門,想要完全适合不可能,他們還要回去把山洞口修一修,才能把門安裝上去。
“這個閑置收納架可以給我們嗎?我們可以用東西換。”南枝看中了一個木頭的可拼接的收納架。山洞裏的大部分東西都還沒整理好,架子沒有了,東西只能放地上,非常容易受潮。這個收納架還不錯,南枝很想要。
“可以的,可以用新幣買,也可以用物資換。”這些東西原本就是連隊裏想要掙外快收集的物資。
最後南枝不僅留下了那頭狼,還給了他們七盒蔬菜罐頭!
這可把他高興壞了,他們連隊裏現在頓頓吃饅頭稀飯加紅薯土豆,這種天冷也能長的植物。前幾天打死了狼還有點狼肉吃,但是組織裏種的蔬菜因為氣溫太低都給凍死了,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吃到蔬菜了,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有這東西,這家人真不錯!
剛回到山洞裏,南枝便把收納架擺了出來,把地上的塑料袋裝着的幹蘑菇、毛線手套、常用藥品……一點一點的擺了上去。
陸行雲和鄭平則在一點一點的安裝防盜門,一天之後,終于把門裝上了。
這時候,上面在修好的廣播裏宣布了一個消息:明天部隊将會在山腳下市裏的冰上捕魚,市民也可以參與到其中,捕魚工具可以自帶,沒有工具的也可以向軍隊租借,費用則是兩條魚,到時候誰捕的魚最多,政府将會獎勵三十斤的狼肉!當然軍隊的獎勵和市民的獎勵是分開的。
這次的狼群事件給了川寧市市民一個重大的打擊,相當于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了。
很多人在地震、疫病、洪水…之後吃不好睡不好,原本就是強撐着一口氣,現在很多人更是失去了親人或者自己變成了殘疾人,撐着的那口氣就散了,覺得人生沒有了意義,自殺率都高了不少。
上面對這個消息也是愁眉不展,要在以前,這種情況是需要看一看心理醫生的,但是現在醫院哪裏有那麽多心理醫生,生病的還不是一兩個人,還是一批一批成片的人。
看着自己的下屬出去打野食抱了一條魚回來,市領導人便突發奇想的想搞個捕魚活動轉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不僅可以改善改善大家的生活,還能讓大家熱鬧熱鬧,兩全其美的點子。于是便有了那通捕魚的廣播。
死寂一片的川寧市市民因為這通廣播,終于活躍起來了。
“捕魚?我們也去玩玩吧!到時候我們拿着我們的魚網,一網下去肯定能捕到成片成片的魚,我們肯定是冠軍!”
這大半年來大家都在用力的活着,每天掙紮在溫飽線上,好不容易有了一個集體活動,鄭平興奮了起來,對這活動期待不已。
南枝空間裏有一個魚網,是她準備撈自己養在空間裏的海邊的魚和蝦準備的,這時候正巧可以用上。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