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盛苓站在男人的身側,踩6cm高跟鞋的她,将将及他的肩膀,挺拔颀長的身子擋住些許光線,陰影幾乎将面前的青年包住。
出于本能反應,青年奮力掙紮,發現無濟于事,如同漁網蝦米,索性打嘴炮:“你他媽誰啊,別多管閑事,她是我女朋友。”
哪個男朋友會讓自己女人喝得這麽醉,腦殼都不用想,這青年假話連篇。
不多說廢話,電梯門打開後,青年被人拎小雞似的扔了出去。
動作行雲流水。
處理完雜碎,男人看向盛苓:“叫你朋友來接?”
醉酒女人大晚上獨自回家不太安全。
“我沒醉,不用。”盛苓擺手道,“我只是有點站不穩,你能把地扶一下嗎?”
“不能。”
“……哦。”她秀眉一蹙,小臉帶着“你怎麽連這個都做不到”的失望。
不知不覺,盛苓跟着他下電梯,被酒精麻醉的小腦,雙腿打顫,扶着牆暈頭轉向走幾步。
滿腦子灌滿漿糊似的,分不清東西南北。
走到房間門口,前方的人腳步一頓,跟在後頭的盛苓毫無防備地磕了上去。
額頭撞上寬厚堅實的後背,疼得她秀眉緊皺,臉蛋酡紅得像個烤過的小蘋果,熱得發燙,嬌軟的唇被牙齒輕咬着,“你弄疼我了。”
低低的貓叫,帶着小委屈。
別人還以為發生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
朦胧柔和的光線下,盛苓看見男人轉過身,比她高出很多,以至于不得不擡目仰視。
盛苓揉眼,仍然無法分辨跟前的五官,該死的酒精作了孽,害得她感官功能喪失許多。
唯一敏感的是鼻息間,清冽幹淨的男性氣息。
致命的性感。
鬼使神差,她踮起腳尖,吻了上去。
柔軟的觸感,鎮麻男人每一寸神經,不濃的酒氣混雜着鈴蘭香水味,在鼻間萦繞,生疏的吻技帶着急切,正一點點地試探他的底線。
盛苓如同八爪魚似的,兩只手勾住他的脖頸,“玩過心跳嗎?”
男人拿開她橫行霸道的惡爪,神色剛烈嚴肅:“小姐,請你自重,我不是随便的人。”
被不輕不重地推走,盛苓往後退半步,後背抵着門框,右側是一盞暗淡的壁燈,托出房間朦胧的氣氛。
盛苓鬓邊的發絲垂落,巴掌大小的臉蛋,透着紅潤的光澤,紅唇挽起笑了笑,像是沒聽見他的話,更貼近一步。
柔若無骨的小手攥緊他襯衫第三個紐扣,捕捉到縫隙後,指尖進去點了個圈,畫的極為随意,卻如同導火線一般,使得男人體內的火難以克制。
用殘存的理智摸了根香煙,夾在指間,他往裏屋的陽臺走去,扔下一句:“你再這樣,我報警了——”
沒走兩步,腰身被從後突如其來的力道禁锢,響起的女聲兇悍而霸道:“不準報警,抱我!”
大概沒想到她會突然沖過來。
也沒想到她個子嬌弱,力道卻不小。
毫無準備的男人,腳下被她伸過去的高跟鞋絆倒,下意識地靠在沙發上,而下一秒,女人順勢壓近,紅唇輕聲呢喃:“怕什麽,我會對你,負責。”
認真講究的停頓,引得男人低笑,“真的?”
随着沙發的淪陷,夜更深了。
…
正式上班的第二天,盛苓遲到了。
原來的老員工中,羅姐是最喜歡遲到的人,每周至少三次,但進了新公司,她勤快得很,早早打完卡,然後梳理昨天落下的工作。
一夥人窩在辦公室,看見姍姍來遲的盛苓後,紛紛露出驚訝的表情。
“苓姐,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你竟然……遲到了?”有人驚呼。
盛苓扯唇,面不改色地坐下來補妝。
來得太匆忙,盛苓擠不上地鐵,兩條細長的腿酸痛難耐,經不住久站,直接打車來的公司。路上每隔三十秒就閃出紅燈,司機大哥一個急剎車,導致後座忙着化妝的盛苓,眼線花得不成樣子。
盛苓合上粉盒,“今天是不是要開全體會議?”
羅姐附和:“本來十點開的,但是現在九點五十,還沒有通知。”
旁人搭腔:“羅姐今天起早就是為了目睹一下咱們沈總的盛顏,想去刷刷存在感。”
“瞎說什麽呢。”羅姐玩笑似的翻了個白眼,“不過講真的,假如哪天我混到總秘書職位,我就學霸道總裁愛上我裏面的女主,先往他身上潑一杯咖啡,再幫人擦褲子的時候跌到他懷中,然後哈哈哈——”
大家紛紛壞笑。
盛苓:“然後就被開除了?”
氣氛很真實地沉靜下來。
門口,經理跟個幽靈似的,晃晃悠悠走來,短短肥的胖爪子敲了敲門框,“大家安靜。”
羅姐從琴葉榕後探出一個頭,“是不是要開會了?”
“不是,今天出了點意外,沈總他剛到公司,還沒準備,會議改到下午。”
“老板遲到了?”
“老板的事怎麽能說遲到呢,那是忙。”經理頗為嚴肅糾正,補充道,“下午的會議,誰都不能缺席,聽見沒。”
不齊整的附和聲,拖得老長。
盛苓輕咳了聲,“經理,我下午要帶客戶看房子。”
“那你別去了,借用下別人的筆記就行。”
盛苓點頭。
…
新公司設有獨立食堂,中午的飯菜好吃不貴,種類多。
盛苓選了兩樣小菜,配上米飯和湯後,找了個僻靜的角落位置坐下。
安靜地思考一些事。
越想越頭疼。
昨晚的酒水有問題。
否則,她怎麽會饑渴到随便找個男人就交付了自己。
老早就聽孟連玉說過,她不能喝酒,喝了就醉,醉了就犯傻。
三歲時,小盛苓偷偷用勺子嘗了口酒,醉得她撿院子裏的雞屎當糖吃。
十歲時,盛苓在生日宴上再次喝多,硬把布娃娃塞衣服裏,找到全場最漂亮的小男生,要求他做布娃娃的爹。
二十歲……
現在二十六歲,仍然在醉後犯傻的路上越走越快。
她快沒臉見人了!
鬼知道她初中從小說看來的那六個字,一直刻在大腦裏,揮之不去。
天賦異禀的她,第一次就學以致用。
以前學習怎麽沒有這麽……積極“在”上。
擱在桌上的手機鈴聲響起,盛苓喝了口紫菜蛋花湯,不無忐忑地接通了。
何木木打來的。
“你昨晚怎麽回家的,怎麽沒讓我去接你?”
“……我沒回去。”
孟連玉還沒打電話問她沒回家的事,做閨蜜的倒關心得很。
盛苓能理解,畢竟之前她和何木木約定過,不管其他女孩子怎麽樣,她們兩個一定要保留到新婚夜。
在此期間,不管男朋友怎麽哀求,也不能被花言巧語給騙了,更不能相信“你如果不給我就是不愛我”之類的屁話。
顯然,她們多慮了,兩只狗默契而整齊地單身二十六年,別說花言巧語,唯一接觸最多的異性還是詹姆斯。
詹姆斯是何木木養的英短公貓。
不出盛苓所料,當何木木知道她沒回去後,劈頭蓋臉一陣質問。
“木木,我老實交代,我昨晚和一個陌生男人在一起……”
盛苓解釋的聲音很沒底氣。
何木木:“他把你給?”
“不是他,是我,我把他給……”
“……”
抑制住難以置信的躁動,何木木繼續問:“你說詳細一點。”
“細?什麽細。”環境有些吵,盛苓聽得不太清楚,倉促地解釋,“他好像不太細。”
說這個,怪難為情的。
何木木:“老娘是問詳細的情況!”
“情況就是我當時喝得有點多,不知不覺跟着他進了房間,然後把人家給推倒睡了。”盛苓一口氣說完。
十秒的思考時間,何木木合上自己驚訝的O型嘴,繼續八卦:“他長得好看嗎?”
盛苓搖頭:“不記得。”
“身材怎樣,有八塊腹肌沒?”
“也不記得。”
“那你記得什麽?”
“他是個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