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飯後,他們兩個被孟連玉攆出去散步。
她們母女住的房子有些小,廚房油煙味良久不散,雖說女婿不嫌棄,孟連玉心中過不去,便攆他們出去獨處,順便消化消化飯食。
盛苓的內心:大晚上的一點都不擔心我被賣掉,果然是親媽。
盛苓陪着沈老板兜了一圈小區。
路途經過外洩的垃圾攤、幾只髒不拉幾的野狗、還有一個正在教訓小孩的女人。
盛苓沒話找話,“今晚月亮不錯。”
沈裏看了眼滿是星星的夜空,“……嗯。”
盛苓腳步一頓,唇瓣輕咬,“沈老板,你到底想怎樣?”
他們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停車位,沈裏拿鑰匙的手稍顯遲疑,反問她:“你覺得我想怎樣?”
“我沒法對你負責,我不想談戀愛。”
“對我負責不需要談戀愛。”
“那需要什麽?”
“和我結婚。”
沈裏沒有太過強人所難,留她時間考慮。
雙方都不是随便的人,随便後的下場,唯有婚姻可破。
盛苓看着眼前高出自己許多的男人,大自然雄性本來就在氣勢上碾壓雌性,何況一個沒什麽底氣的她,害怕的同時不由得慌亂,卻聽他輕描淡寫:“給你時間考慮。”
直至男人上車,盛苓還沒搞懂所以然來。
為什麽要結婚。為什麽和她。
想起他的衣服還落在家中,盛苓來不及思考他是不是故意的,打着下次再來的算盤。她茫然疲倦地回到家,腹部因為姨媽而稍感不适,在沙發上葛優躺。
孟連玉倒了杯熱水給她,興致勃勃打算追問到底。
“媽,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這樣了。”盛苓提前求饒招供,“我以後九點前一定準時回家,絕不在外留宿,也不會和男人亂搞。”
孟連玉:“你都有男朋友了,亂搞什麽?”
“他不是我男朋友。”盛苓捂着肚子,悶聲道:“現在又不是舊社會,和他在酒店睡過一次就不代表非要在一起。”
孟連玉愣了下,臉上的笑僵住,“你說什麽?你們睡過酒店?”
孟連玉驚訝的模樣,讓盛苓顧不上腹部的不适,一個激靈坐起來,如臨大敵般,大腦迅速飄過幾個知識要點。
她是不是說漏了什麽?難道沈裏沒和孟連玉提及他們的事?
倘若孟連玉真的知曉,怎麽可能大大方方把人迎進屋還招待一頓飯……
“我,什麽都沒說。”盛苓難掩臉上的局促,慢慢吞吞地往自己房間走。
“你給我站住!”
一聲命下,腳步不得不停住,盛苓苦着臉,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子。
“你和他到底怎麽回事?”孟連玉俨然不是為了刨根究底,而是攢足教訓女兒的理由。
“我以為他和你說了呢。”盛苓咬唇,“他沒說嗎?沒說為啥你請一個陌生人來家?”
“他就說了名字,我想着這不是你昨天跟我提的相親對象嗎,你既然答應我和他處關系,我當然不能怠慢。”
盛苓忘了這茬。
一切都是口誤。
她腦子壞了,幹嘛瞎報名字。
可如果現在否認沈裏是相親對象的話,孟連玉估計又要說教一番。
即便如此,孟連玉揪着她和男人去酒店這事不放。
在這方面,孟連玉教育非常傳統,嘴上希望盛苓早些嫁出去,卻不希望她和一個剛見過一次面的男人胡來。
盛苓足足被她教育了兩小時。
盛苓知道單親母親帶孩子不容易,始終默默接受,聽孟連玉短話長說。
在教育方面,孟連玉拿任何人做過反例,卻不曾拿過一個人。
盛苓的父親。
若放任現在,典型的抛棄妻女的渣男,但孟連玉卻不曾罵過,逆來順受安之若素,幼年盛苓夜裏發燒生病,她一個女人背着女兒奔波,導致自己也病倒了。
當時的醫生責罵了孟連玉,背不動孩子還逞能,咋不讓孩子他爹來。孟連玉沉默。
盛苓知道自己的出生是個意外,可能是孟連玉身為少女當時的懵懂無知,所以在性教育方面,孟連玉不希望女兒重蹈覆轍。
“媽,你恨他嗎?”盛苓突然問道。
她隐約感覺,孟連玉是不恨的。
“幹嘛好端端說這個?”孟連玉原本嚴肅的神色突然松懈。
“我在想,如果他現在想補償我們,你會不會原諒。”
原諒。
談何容易。
…
第二天,盛苓寫好了辭職信。
劉全有沒在,她也不打算經他的手,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起身時,一張花裏花哨的票被放在桌上。
擡頭,看見沈西則吊兒郎當地杵着。
“這是什麽?”她問道。
“陳瑤瑤的演唱會門票,高級座。”沈西則特意把後三個字提高音量,“你們應該都喜歡她吧,昨天還聽見你們談起。”
盛苓對這個名字不陌生,辦公室裏的人經常提起,因為太火了,又經常走緋聞,愛八卦的女人們自然少不了多舌。
她對八卦沒興趣,也沒聽過陳瑤瑤的歌,對這個人興致不大,甚至沒有。不過,身為門外人的她知道這一張票價值不菲,而且不是有錢就能拿到的。
餘光瞥見外面有人經過,盛苓站起來,“待會說吧。”
“喂……”
沈西則生來都被人哄着寵着,這幾天他難得獻殷勤,結果被無視得徹底。
他摸了摸手中另外兩張連坐的票,別有深意。
他要撮合舅舅和未來舅媽一塊兒去看演唱會,他自己再準備一張,偷偷摸摸地觀察情況,如果能抓到老舅的軟肋,就沒人制裁他了!
沈裏聽見背後有人叫他的聲音,腳步一頓,轉身看見盛苓畏畏縮縮地走過來。
旁邊是有人的。
盛苓沒想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把辭職信給他,又怕他只是來這裏溜達一圈就走人,她沒有他聯系方式,除了在公司碰面,她沒有和他說話的機會。
思忖了會,盛苓還是當着旁人的面把手中的辭職信遞過去。
“這是什麽?”沈裏低眸掃了眼,聲音不小,帶有幾分故意和玩味,“寫給我的情書?”
盛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