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盛苓拿起購物袋, 發現裏面的東西也有被動過的痕跡, 抿了抿唇, 問道:“你确定嗎?”
“确定。”
“可是窗戶是關起來的。”
“漏風。”
“那你房子的質量不太好。”
“還行,明天讓工人來修。”頓了頓,沈裏從屏幕上擡頭, 正兒八經補充道,“沈太太, 咱們結婚了, 這也是你的房子。”
盛苓環手抱胸, 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不論從哪裏看都不太對勁”的老公,直覺告訴她, 她可能把他惹毛了。
但大腦告訴她,回憶過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她沒做錯一件事。
中午還好好的呢。
沒想到沈老板吹牛的本事挺強,把孟連玉哄得合不攏嘴, 眼裏完全沒她這個女兒,不僅不擔心她嫁過去會不會受委屈。
孟連玉還告訴沈裏,如果盛苓欺負他的話,一定要告訴當媽的, 媽替你做主。
明明中午挺歡樂的, 怎麽下午就改性了呢。
他不說,她也沒主動問。
解開浴衣脖子下方的兩個紐扣, 盛苓坐在他對座沙發上,手裏捧着枸杞茶, 慢條斯理地玩手機,趿着拖鞋的雙□□疊,随意擱在茶幾上。
浴衣裹得相當随意,腳一擡,該露的小腿毫無保留顯現出優美的弧度,白皙嫩滑,腳也小小的兩個,十個腳趾頭微微彎曲,偶爾動兩下,如同女人在沉迷中,撐在男人腰外的雙腳。
這算什麽。
魅惑嗎。
沈裏只看了一眼,視線移開,頗有不屑。
在心裏默念。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多大點事。
盛苓在刷微博,不知道刷到哪個沙雕網友的段子,笑得花枝亂顫,更沒注意到,原本系了兩個紐扣的浴衣,又松開一個。
只剩下一個了。
不知她是真的沒注意到,還是故意的,毫無知覺,仿佛愈演愈烈,剛才的胳膊還有些遮擋,為了更方面地刷視頻,索性靠在沙發上。
“你餓了嗎。”沈裏問道。
這是他從下午到現在,唯一還算正常的語氣,盛苓愣了愣,“不餓,我剛剛和木木吃了火鍋,還有飯後點心,奶茶,現在很撐。”
“我想吃饅頭。”
“饅頭?家裏好像沒有吧。”盛苓皺眉。
如果他說想吃面條米飯的話,她可以獻一下廚藝,但是蒸饅頭的功夫太複雜,這裏還未必有酵母和蒸籠。
“算了。”沈裏合上筆電,看也沒看她,直接上樓。
盛苓繼續窩在沙發上,左思右想,都覺得他說的吃饅頭,具有另一層深意。
…
第二天。
盛苓早上五點起來,拿着菜譜走進廚房,按照上面的步驟,蒸了一鍋小包子。
家裏只有牛肉,豬肉,所以她做了兩樣肉包子,用的是孟連玉很久以前告訴她的配料,所以味道差不到哪裏去。
她嘀咕這房子的能力。
那麽大的廚房,怎麽可能沒有蒸籠。
除了蒸籠,還有烤箱,面包機,大大小小的廚具都有,包裝基本沒被拆過,還是嶄新的。
盛苓從廚房,蓬頭垢面地出來,外面的時鐘指向八點,走到玄關處的男人正準備換鞋子。
“你昨天不是想吃饅頭的嗎?”盛苓喊住他,“我不會做饅頭,只會做包子,你要不要吃一點。”
“不用。”
“我做了八個,你不吃的話,會浪費的。”
“那就扔掉。”
可能包子在他這樣的人心裏,并不是值錢的東西。
盛苓感覺自己瘋了,好端端地幹嘛給自己找不痛快,街上的包子饅頭那麽多,她随便買一點就行。
男人走後,她一個人在餐廳,吃了三個。
至于剩下的五個,如他所願,扔掉好了。
不過,盛苓有些舍不得。
她第一次蒸的包子還蠻好吃,尤其是咖喱牛肉餡的,餡多皮薄,鮮美可口。
雇傭在別墅看門的保姆姍姍來遲,見新太太愁眉苦臉,滿是為難的,問清緣由後,欣然幫她解決了問題。
“先生沒有吃早飯嗎?”保姆大媽問道。
盛苓點頭,“我可能惹到他了。”
“先生的脾氣很好的,不可能為一點小事鬧脾氣,太太不如和他深入交流交流。”
盛苓知道他脾氣還算不錯……
不然也不會雇傭一個不會做事,悠悠閑閑的保姆。
夫妻之間,還是多交流得好。
于是,盛苓中午的時候,給沈裏打電話,問他要不要一起吃飯。
他說他在忙。
盛苓只能和同事出去。
一天沒見到他影子。
按照以前的頻率,沈大老板再忙,也會來B部門探班。
下了晚班後,盛苓又給沈裏打電話。
這一次,他沒接。
挂電話的間隙,一個陌生號碼插了進來。
“是我。”季非說道。
盛苓嗯了聲,“有什麽事嗎?”
“待會有個同學聚會,你也一起來吧。”
“有嗎,我怎麽沒聽說。”
“有的,何木木也在。”
聽說何木木也在,盛苓沒多想,畢竟以前的同學聚會都是何木木通知她。
正愁找不到人吃飯,盛苓要了地址後準備過去,卻見季非已經等候在公司樓下。
他穿着休閑風的衛衣和運動褲,比之前的西裝革履,看起來更為親近些。
“要不要坐的我車?”季非這一次換了個問法,“還是你自己開?”
“我自己開。”
季非沒勉強,給她發了個定位,又不放心,自己開車跟在她的後頭。
一家西式餐廳。
哪有同學聚會開在這裏的。
盛苓疑惑了下,還是走進去,在服務生的帶領下,找到了位置。
她看了眼何木木。
又看了看自己和季非。
這算哪門子同學聚會?
似乎看出她的意思,季非笑了笑,“怎麽了,咱們三個人聚會也算同學聚會,來都來了,坐吧。”
何木木對上盛苓疑惑的目光,聳了聳肩,“他說請客吃飯,我就來咯,反正省我一頓晚飯錢。”
不得不說,季非撩妹還是有一手的。
他知道如果單獨叫盛苓吃飯,她不可能答應。
所以弄了個“同學聚會”的名頭,邀請她過來,她當場走掉的話,讓何木木也不知所措。
盛苓坐在何木木身邊的座位,摸了摸菜單,“你們要吃點什麽?”
“你看着點就行。”
這家西餐廳菜品的價格不低,他們還算承擔得起。
盛苓簡單點了兩樣,沒有讓場面冷下來,問起季非辭職的事。
她想表達他辭職和她沒太大關系。
但不知怎麽,反而被季非誤認為,她在心疼他,為他打抱不平。
“不是我吹牛,這種小氣吧啦的老板,用不了五年,我就能超越他。”想起那天的事情,季非氣鼓鼓的,“還想潛,規則女職員,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德行。”
本來想說“那張臉”,發現對方比他好看不止一倍後,換了個更廣義的詞。
盛苓默然聽着他罵嚷,罵完老板罵公司,罵完公司誇自己。
聽得正乏味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
何木木順口一問:“你老公打來的?”
“嗯。”
盛苓打算長話短說,所以直接接聽。
沈裏:“不是要和我一起吃飯嗎?人在哪。”
“我已經在吃了。”
“和誰?”
“何木木。”
坐在她們對面的季非聽了幾句後,隐約覺得電話那端的聲音很耳熟,下意識地問:“盛苓,誰打來的?”
這一問,讓電話沈裏的那頭聽得清清楚胡,頓了頓,語氣加重,“還有誰?”
“季非。”
“地址。”
盛苓眼睛飄飄忽忽落在服務生的圍裙上,找到一行小字标注的餐廳名字,報了過去。
“我快吃完了。”她說,“你不用來找我。”
電話已經挂斷。
何木木側首,滿是驚訝問道:“不會吧,你結婚後家教這麽嚴格,這才出來多久,沈裏就來找你?”
“還好吧……和家教沒關系,我們最近有點矛盾。”
她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全然沒發現季非臉上驚愕又尴尬的表情。
“你結婚了?”
盛苓點頭:“我之前就說過啊。”
“和你們……老板?怎麽會這樣。”
“沒有法律規定不能和自己老板結婚吧。”
如果有的話,辭職就好了啊。
“我還以為,還以為你被要挾了……”季非感覺自己頭都大了,此時更是坐立不安,難道他還要坐在這裏等人家老公來找嗎,還不趕緊走人?
“我去下洗手間。”
季非匆匆忙忙丢下一句,連滾帶爬地走了。
他假裝去洗手間,但是半路返回,直接往餐廳門口走。
随着服務生的迎送,季非不偏不倚和人撞面。
好巧不巧的。
沈裏面無表情地看着神色驚慌,像是做了虧心事一般的季非,“跑什麽。”
“沈總,我……”
季非感覺自己沒必要這麽客氣,反正人都被開除了,他還顧慮那麽多做什麽,叫完後後悔了,态度也橫了起來,眉目蹙起。
“你叫她來吃飯的?”沈裏問道。
總有一些人,明明端正态度,輕描淡寫的詢問,卻給人無形的壓迫感,尤其是對于心底發虛佯裝鎮定的季非來說,他感覺自己說的五年超越這個男人的話有點吹牛皮。
換成十年好了。
“問你話呢。”沈裏态度冷了下來。
一個冷聲,讓鼓起勇氣的季非又縮成孫子,話說得極不利索,“同學,同學聚會。”
“三個人的同學聚會?”
“……是。”
季非頭皮發麻,莫名其妙地,仿佛曾經上學的時候翻牆頭去網吧,被班主任在門口逮得正着的挫敗感。
他卑微垂首,确實表現出做錯事的樣子,看見男人的皮鞋從眼前移開,又聽見沈裏臨走前丢下漫不經心的一句——
“下次叫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