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求饒

晏歸泠一離開, 人群也就散了, 畢竟戲已經看完了。

楊梓月趕緊跑過去扶起江玉瑚,誰知江玉瑚不領情,一把推開她,自己站了起來,“我一定要告訴我爹爹去!”

葉夢晴也走過來,她的臉色有些蒼白, “玉瑚,你知道剛才的人是誰嗎?”

“誰?不就是哪家的小姐嗎!”江玉瑚不服氣地說道。

“清樂侯你知道嗎?她就是清樂侯晏歸泠, 也是大周朝第一個女将軍, 戰功赫赫的女将軍!”葉夢晴嘆着氣說道。

“什麽!”楊梓月倒吸一口涼氣。

江玉瑚此時已經呆住了。

而魏子逸的兩個小厮聽到這話,也趕緊跑去檢查魏子逸的情況。

“公子……”小厮的嘴被打腫了, 說話也不利索起來。

葉夢晴看了一眼魏子逸的慘狀,便撇過頭去看江玉瑚,她一臉無奈地說道:“現在不是你找她麻煩了, 而是你們全家都有可能倒黴了。”

江玉瑚一聽這話, 也不再停留, 趕緊往江府跑去, 而魏府小厮也背着魏子逸回去了。

楊梓月見二人離開, 她看着葉夢晴,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你說她是清樂侯, 那她豈不是要和你三哥成親了?”

“是。”葉夢晴點頭, “清樂侯可不是好惹的,我爹起初是不答應這件親事的, 她直接逼着我爹按頭答應不說,還要了聖旨。玉瑚這次慘了。”

“那玉瑚要怎麽辦啊?”楊梓月着急地問道,“經過上次事情之後,我本來讓我哥去查查的,誰知他也沒有印象,誰能想到傳說中的清樂侯竟有如此美貌。”

“傳言不可信啊,我當時比你更加驚訝。”葉夢晴苦笑。

“那你剛才怎麽不提醒玉瑚啊?”楊梓月問道。

“我本來準備提醒的,可清樂侯不讓我提醒。”葉夢晴無奈地回答。

兩人雖然心裏着急,卻也只有先回家等消息去了。

***

江玉瑚沖回家後,便在院中哭喊着。

江北群和江母聽見後,立馬趕出來查看情況。

見自己女兒披頭散發,狼狽不堪的樣子,江母一驚,趕緊将其摟進懷中,“你不是跟梓月她們出去看燈會去了嗎?怎麽弄得這般模樣?”

江北群也在一旁問着,“發生什麽事了?可是有人欺負你?告訴為父,為父幫你教訓他們!”

“是、是清樂侯……”江玉瑚邊哭着邊斷斷續續地說着。

江母聽完,頓時怒了,“這女子也忒不識好歹了,明明是瑚兒先要的花燈,怎麽能故意搶走,最後心裏不滿竟然還動手打人!”

“娘,我好怕啊。”江玉瑚大聲哭喊着。

江北群卻盯着她問道:“那情況果真如你所說?”

江玉瑚被這麽一盯,也有些心虛,趕緊撇過了眼神去。

“老爺,你這是幹什麽,女兒被欺負了,你怎麽還質問她,你看她多可憐啊。”江母不滿地說道。

江北群搖頭道:“清樂侯戰功顯赫,深受皇上器重,她與瑚兒又不認識,為何會故意針對瑚兒?”

裏面疑點重重,由不得他懷疑。

“瑚兒生性善良,又怎會惹到清樂侯,一定是她嫉妒瑚兒貌美,才故意針對的。”江母自顧自地分析着。

“胡說八道!”江北群斥道,“那清樂侯上朝時,我曾看過一眼,容貌比之瑚兒更甚,怎麽可能嫉妒瑚兒的容貌!”

江母被這麽一呵斥,也愣住了,“就算如此,如今瑚兒被欺負,我們總不能袖手旁觀吧?”

“怎麽?你還想找清樂侯報仇?先不說瑚兒的話是否真實,就單單清樂侯的身份我們也惹不起!”江北群厲聲道。

“那怎麽辦?”江母為難道。

“娘!”江玉瑚抽泣地喊了一聲。

“我要去将軍府,問一問事情的來龍去脈!若是瑚兒有錯,那就去道歉!”江北群說道。

江玉瑚一聽,頓時不幹了,“爹,我沒事了,你別去将軍府!”

“別去?”江北群哼了一聲,“我要是去晚了,估計我這烏紗帽都保不住了!”

不理會江玉瑚的哭喊,江北群讓下人準備轎子去将軍府了。

***

而這邊,兩個小厮将疼得直哼哼的魏子逸帶回魏府。

進了前廳,其中一位便口齒不清地說道:“我去找老爺過來。”

魏明科此時正在小妾那裏快活呢,看到豬頭模樣的小厮過來,立馬就知道出了什麽不好的事。

興致被打擾,心情自然不好,“什麽事啊?”

“公子在外面被打了,如今正在前廳。”小厮低着頭說道。

“什麽!誰打的!”魏明科跳了起來。

“聽說是清樂侯。”小厮悶聲回答。

魏明科這才知道大事不妙了,“趕緊帶我去前廳看看!”

來了前廳,見自己兒子被打成這樣,魏明科的臉色立馬就變了,他厲聲道,“還愣着幹什麽!還不趕緊找大夫過來!”

“是是是。”下人趕忙退出去了。

“你确定是清樂侯打的?”魏明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小的确定。”

魏明科咬了咬牙,“來人!趕緊給我備轎,我要去将軍府。”他甩了甩袖子,“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們照顧好少爺!”

***

晏歸泠回去後,便去了前廳。

“琥珀,你去把鯉魚燈挂起來。”她說道。

琥珀點頭,等她挂了燈回來,見晏歸泠還是坐在那,她不免有些疑惑了,“小姐為何不去休息?”

“等會兒有戲可看。”晏歸泠笑了笑,回答。

琥珀歪着頭,不理解。

果然,兩輛轎子在将軍府門前停下,江北群和魏明科雙雙下轎,兩人四目相對,都有些尴尬。

“魏大人。”

“江大人。”

“不知魏大人來此所為何事啊?”江北群拱着手問道。

“那江大人來此,又是因為什麽?”魏明科又把話推了回去。

兩人皆不願說出實情,畢竟這事不太好看。

江北群和魏明科同時踏出一步,先是向将軍府護衛表明自己的身份,接着便問道:“侯爺可在家,下官有要事相見。”

護衛看了二人一眼,冷漠地說道:“兩位大人稍等,屬下去問問。”

晏歸泠見護衛過來,便開口問道:“何事?”

“江大人和魏大人求見侯爺。”護衛低頭回禀。

“去回他們,夜色已深,本侯今日有些勞累,就不必相見了。”晏歸泠擺了擺手道。

“是。”

護衛一走,琥珀就疑惑了,“小姐剛剛說看戲,可為何又不讓二位大人進來呢?”

“你知道那種心裏煎熬的滋味嗎?既然管教不好自己的兒女,就讓他們嘗嘗這種心急的滋味。”晏歸泠冷哼一聲。

琥珀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門外,江北群和魏明科焦急地等着消息。

護衛一出來,二人便趕緊往前去,“侯爺可願意見我們?”

“二位大人請回吧,侯爺說她今日有些累,再加上夜色已深,就不與二位大人見面了。”護衛冷漠地開口道。

二人的臉色俱是一變,“可否通融通融,讓我等進去?”

“侯爺已經說了今日不見,二位大人若是想見侯爺,不如明日再來吧。”護衛擡了擡手,示意二人可以離開了。

二人無奈,只得悻悻而歸。

***

翌日。

晏歸泠剛醒,便聽到外面吵吵鬧鬧的。

“琥珀,外面發生什麽事了?”晏歸泠睡眼惺忪地問道。

“聽說是兩位大人過來了,江大人帶了江小姐過來,而魏大人則是讓人把魏公子擡來了。”琥珀回答。

“呵,看來是想明白了啊。”晏歸泠冷笑道。

護衛來報了好幾遍,晏歸泠本來準備出門看看去,可不巧,吳公公來了。

“吳公公,你怎麽來了?”晏歸泠直接問道。

吳公公笑着說道:“皇上讓侯爺進宮呢,說是有事商量。”

晏歸泠思索了一番,“好,我這就過去。”

“門外的江大人和魏大人是怎麽回事啊?”吳公公從正門進來,自然也看到了。

“出言不遜,如今便來請罪了。”晏歸泠輕描淡寫地說道。

吳公公張大了嘴,“這兩位大人膽子可真是夠大的啊,竟然敢對侯爺出言不遜。”

“走吧。”晏歸泠笑笑。

出了府,晏歸泠就見三人站着,一人躺着。

“侯爺!”

江北群和魏明科齊齊上前喊道。

晏歸泠挑眉,“不巧,皇上讓我進宮,二位大人有什麽事,過會再說吧。”

說完,晏歸泠便進了轎子。

吳公公看了兩位大人一眼,便冷漠地過去了。

“這可如何是好,皇上要是知道了,肯定要完蛋。”江北群在原地走來走去,焦急地說道。

“爹……”江玉瑚怯怯地看着他。

“都是你娘把你慣壞了,什麽人都敢惹,你也不看看,這清樂侯是我們能惹得起的嗎?”江北群對着江玉瑚發火。

“若不是你的女兒,我兒也不會有此一遭,江北群我兒要是出了什麽事,到時候我就讓你女兒償命!”魏明科喝道。

江玉瑚害怕地後退一步。

江北群也怒了,“誰不知道你兒子天天游手好閑,在外面經常調戲良家婦女,這也能怪到我女兒身上!”

“我兒也是為了幫你的女兒,才導致受了這麽重的傷,你還敢說不是你的錯!”

“一派胡言!”

“……”

兩人吵得面紅耳赤,不可開交。

門口護衛冷漠地說道:“二位大人要吵就換別處去吵吧,這裏是将軍府。”

兩人頓時不吭聲了。

***

進了宮,晏歸泠便笑着問道:“皇上今日找我來,可有什麽重要的事要商量?”

“前些日子,朕和淑妃一直在翻黃歷,給你挑個良辰吉日,讓你完婚。”周宣帝呵呵一笑。

“但憑皇上和淑妃娘娘做主了。”晏歸泠拱了拱手。

“八月末有個好日子,不妨定在那天。如今還有三個月準備之期,朕會讓人準備好一切。”周宣帝說道。

“好,我沒意見。”晏歸泠應聲。

周宣帝換了話題,“朕剛才聽吳公公說,江北群和魏明科惹了你?”

“也不算。”晏歸泠将實情一字不漏地說了出來。

“真是膽大妄為!”周宣帝沉下臉來,“你是朕親封的清樂侯,這兩個人竟然敢出言不遜!那個魏子逸喊你什麽?美人?還敢調戲于你,真當你背後無人了嗎!”

“皇上消消氣,我已經出手教訓他了。”晏歸泠說道。

“那點懲罰怎麽夠,就該拉下去打四十杖,看他以後還敢不敢胡說八道了。”周宣帝冷哼。

“我會處理好的,皇上放心。”晏歸泠無奈道。

“還有那個江玉瑚,也別輕饒了,這種女子真是不知廉恥!”周宣帝斥道。

晏歸泠笑着點點頭。

“對了,過幾日是端午節,到時候朕會在禦花園擺宴,這次你一定要來。”周宣帝說道。

“好,我一定會過來的。”晏歸泠承諾着。

與周宣帝又寒暄了幾句,晏歸泠便出了宮。

***

轎子一路回了将軍府,晏歸泠下轎,見他們還在那等待。

“兩位大人還等着呢?”晏歸泠悠悠地說道。

魏明科讪讪地說道:“侯爺此時可有空了?”

晏歸泠笑着點頭,“二位,進來吧。”

江北群和魏明科恨不得立馬就進去,在這門口待了那麽久,來往路過的人皆是好奇地看着他們,這讓他們覺得難堪。

“二位大人先喝杯茶,本侯先去換衣服。”晏歸泠擡手道。

下人領着四個人去了前廳,又奉了茶上來。

晏歸泠換衣服後,便讓人叫了孫叔過來。

“孫叔,你對帝京之事比較熟悉,這魏大人的兒子平日裏風評如何?”晏歸泠問道。

“極差,調戲良家婦女、欺負百姓都是常有的事。”孫叔立馬回答。

晏歸泠摸了摸下巴思索道:“看來我昨天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也就是碰上了小姐,這兩位大人才慫了,若是換做普通人,他們根本就不會在意了。”孫叔嘆着氣說道。

晏歸泠又磨了他們很長的時間,直至他們的耐心都快沒了,她才緩緩過來。

“二位大人,真是讓你們久等了。”晏歸泠踏進門檻便熱情地說道。

二人趕緊站起來,朝晏歸泠微微躬身。

江北群搶先開口,“小女昨日沖撞了侯爺,今日特帶她來向侯爺賠罪。瑚兒,快!”

江玉瑚雖然有些不情不願,但還是咬着唇說道:“昨日是玉瑚莽撞了,還請侯爺見諒。”

晏歸泠來到上首坐下,悠哉悠哉地喝了一口茶,也不搭話。

江玉瑚一急,便喊道:“侯爺!”

晏歸泠啪的一聲放下茶杯,她的雙眸暗了暗,“江大人的女兒可真是一點都不懂規矩。”

江北群趕緊彎着腰道:“小女莽撞,還請侯爺見諒。”

“見什麽諒?你家女兒莽撞是你們沒教好,為什麽讓本侯見諒?難道要本侯親自去教嗎?”晏歸泠冷眸看着他們。。

江玉瑚已經被晏歸泠身上淩人的氣勢吓到了,此時正渾身發抖呢。

江北群背後汗濕了一片,他急急的說着,“是下官說錯話了,下官回去之後一定嚴加管教。小女之前沖撞侯爺,侯爺想怎麽懲罰都行。”

“爹!”江玉瑚驚訝地看着江北群。

江北群拉了拉她的衣袖,讓她噤聲。

晏歸泠稍稍有些滿意了,“江大人坐下吧,站着多累啊。”

江北群坐下後,江玉瑚也跟着坐下。

“本侯讓你坐下了嗎?”晏歸泠冷冷地看着江玉瑚。

江玉瑚立刻彈跳起來,站在一旁不敢言語。

魏明科此時有些慶幸自己的兒子只能躺着,不然怕也是和江玉瑚一樣了。

他行禮道:“子逸做了錯事,侯爺也已經懲罰了他,下官今日趕緊讓他過來道歉了。”

晏歸泠挑了挑眉笑道:“本侯今日進宮見皇上,不知皇上從哪裏得知的消息,竟說要打你兒子四十杖呢。”

魏明科吓得差點癱下去,“侯爺,這、這……”

晏歸泠看着躺着不能動的魏子逸,他雙目帶着恐懼,似乎十分懼怕。

“我在別處聽了不少關于魏公子的事跡,既然敢調戲本侯,怕是平日裏沒少調戲其他女子吧?”晏歸泠說道。

魏明科抖了抖,“下官以後一定嚴加管教,讓他再不敢做這種事。”

晏歸泠站起身,她慢慢地走向魏子逸,“魏子逸,你記着,本侯能打你第一次就能打你第二次,若你以後再敢做出那等事情,我看你這下面也就不需要留着了。”

冷寒如刀的語氣,不禁讓魏子逸全身發抖,下面一寒。

魏明科更是抹了抹額頭的冷汗,他也吓得不輕。

“鑒于魏子逸受傷不能動,魏大人就先帶着他回去吧,懲罰就等他好了再做。”晏歸泠不耐地揮揮手。

魏明科感激涕零地躬身,然後帶着魏子逸趕緊離開了。

“江大人也回去吧,至于江玉瑚,就留下來接受懲罰吧。”晏歸泠壞笑着。

江北群本想問懲罰是什麽,可看見晏歸泠淩厲的眼神,他又把話吞了回去。

除了讓自己女兒自求多福,他也別無辦法。

“好好聽侯爺的話,不然爹也救不了你。”江北群咬了咬牙,轉過身離開了。

“爹,你別走。”江玉瑚帶着哭腔挽留着,可江北群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江玉瑚站在原地小聲抽泣着,晏歸泠聽了就心煩,“哭什麽哭!昨天搶花燈時,不是盛氣淩人的麽!你要是再敢哭,本侯現在就讓人扒了你的衣服,把你丢到大街上去!”

這招效果很好,江玉瑚立馬止住了哭聲,她怯怯地問:“請問侯爺我要做什麽?”

“将軍府今日的茅廁還未打掃,你去打掃了吧。”晏歸泠淡淡地說道。

“什麽!”江玉瑚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喊了一聲。

“不願意?那扒光衣服丢大街上。”晏歸泠懶懶地說道。

“我掃我掃。”江玉瑚的臉上帶着驚懼。

“來人!帶江小姐去茅廁,如果她偷懶了,就讓人扒了她的衣服丢大街上。”晏歸泠下了命令。

江玉瑚的身子不由抖了一下,聽話地跟着下人去了茅廁。

将軍府的茅廁可不是一處,女人的茅廁自然要幹淨些,那男人的可就惡臭難聞了。

江玉瑚剛剛進去時,就吐着出來了。

她剛準備退縮,就想起晏歸泠的話,只得硬着頭皮,繼續打掃了起來。

她整整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才将整個将軍府的茅廁打掃幹淨。

這個懲罰讓她終身難忘,以至于後來見到晏歸泠就害怕。

***

葉淮初也是聽了葉夢晴的話,才匆匆趕來。

葉夢晴本想讓葉淮初幫忙說說好話,從輕懲罰江玉瑚。

可葉淮初卻冷笑道:“是她自己犯了錯,憑什麽從輕懲罰!”

一句話便堵了回去。

葉淮初翻牆而進,下人們已經見怪不怪了,全當沒看見似的。

晏歸泠在院中喝茶,見他過來,便皺着眉道:“你是不是又翻牆進來了?”

葉淮初不客氣地坐了下來,他笑嘻嘻地回答:“是啊。”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走正門,你怎麽總是翻牆?”晏歸泠不滿道。

“跟你學的。”

晏歸泠一噎,後面的話也咽回了肚子裏。

“今日魏大人和江大人過來求情了?”葉淮初随意地問道。

“消息挺靈的啊?葉夢晴告訴你的?”晏歸泠眉頭一挑。

“嗯,她告訴我的。”葉淮初也不隐瞞。

“怎麽?想幫他們說話?”

葉淮初丢下桌上的糕點,怒氣沖沖地說道,“怎麽可能!我當時要是在場,非把那個魏子逸的嘴給撕爛了不可!”

“你怎麽比我還生氣?”晏歸泠疑惑道。

“你是我未過門的娘子,現在你被人調戲了,當夫君的能不生氣嗎?”葉淮初立馬回答。

晏歸泠撇了他一眼,“你還挺入戲的。”

葉淮初哼了一聲,“沒心的女人。”

“你說誰?”晏歸泠眯了眯眼睛,神情看起來有幾分危險。

葉淮初趕緊搖着腦袋,他不能承認。

下一刻,晏歸泠的手掌便打了過去,葉淮初一閃,兩人便在院子裏切磋打鬥了起來。

琥珀搖了搖頭,趕緊遠離了戰圈。

***

五月初五,端午節。

周宣帝在禦花園設宴,與百官共享節日喜慶的氣氛。

晏歸泠一大早就被淑妃拉了過去,打扮。

“歸泠,你是個女子,怎麽能如此随意地對待自己的容貌。”淑妃拉着她來到梳妝臺前坐下。

“我在邊境糙慣了,一時半會改不過來的。”晏歸泠無力地說道。

“今天是節日,自然要漂漂亮亮的,我幫你好好打扮一番。”淑妃開心地說道。

“其實不用這麽麻煩的,琥珀就能幫我弄了。”晏歸泠有些頭皮發麻。

“可是不相信我的手藝?”淑妃嗔怪地看着她,“我雖多年未自己動手,可做姑娘時,也是經常自己化的。你放心吧,我一定讓你豔驚全場!”

晏歸泠僵硬地笑了笑。

花了半個時辰,在晏歸泠快要睡着的時候,終于弄完了。

“這是我昨日讓人按你的身材裁制的新衣,你趕緊去換上吧。”淑妃推了推她。

晏歸泠換完衣服出來,淑妃就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見晏歸泠愣了愣,淑妃趕緊拉着她去鏡子前照着。

長發披肩而下,金步搖在發間搖曳,額前花钿襯的晏歸泠面部柔和了許多。一身紫色長裙又将晏歸泠清冷的氣質展現無餘。

高貴卻又冷豔。

這是尋常嬌弱小姐所無法擁有的東西。

晏歸泠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沒有看錯,鏡中的人确實是她。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打扮過了,真有一種新奇的感覺。

“歸泠,你今天肯定是所有小姐中最美的一個!”淑妃贊嘆着。

晏歸泠卻看了看寬大的袖子,“為什麽做這種袖子,動作起來可真麻煩。”

淑妃趕緊說道:“記住,你今天不是侯爺,也不是女将軍,你是小姐,知道嗎?”

晏歸泠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她挫敗道,“好吧。”

可她這副打扮要是被以前的手下看到,一定會被嘲笑的吧。

***

淑妃要與周宣帝一同入席,而且他們只會在主宴時出現,所以晏歸泠不适合留在那。

從淑妃那裏出來,晏歸泠便往禦花園走去。

途中遇到一些忙碌的宮女太監,見了她也是一臉驚奇。

晏歸泠對此十分郁悶。

禦花園很大,小姐們都聚在荷花池這邊。大家成群結隊,小心翼翼地說着話。

晏歸泠來到亭中坐下,她身上自帶一股氣勢,小姐們紛紛猜着她的身份,卻不敢近前接觸。

不像其他小姐那麽謹慎,她直接招手讓一名小太監過來,“送點糕點和茶水過來。”

早上折騰了那麽長時間,她都有點餓了。

這宮外或許很多人不認識晏歸泠,可這宮裏卻沒人不認識她的。

小太監恭敬地點頭,“侯爺請稍等,奴才這就給您送過來。”

等糕點和茶水上來,附近的小姐又一個個議論了起來。

她們驚奇地看着晏歸泠,沒想到她會如此膽大。

晏歸泠置若罔聞,她餓了,需要吃點東西墊肚子。

禦膳房的糕點自然精貴又好吃,各家小姐雖然吃了不少珍馐,可這些卻沒怎麽吃過。茶香糕點香都飄了出來,再加上都沒吃飯,這一個個眼巴巴地看着晏歸泠。

葉夢晴和楊梓月過來時,便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氛。

和相識的幾家小姐打了招呼後,便看到亭中坐着的晏歸泠。

按着禮儀,葉夢晴也該去見見的,“梓月,我們過去吧。”

楊梓月還記得當日的情景,她現在看見晏歸泠心裏就發怵。

她有些抗拒,葉夢晴拉着她,安慰她道:“沒事,她又不吃人。”

兩人在衆人驚訝地目光下走了過去,“侯爺好。”

晏歸泠微微擡眸,“坐下吧。”

葉夢晴二人拘謹地坐下,後背僵直,連笑容都不敢有。

見只有二人,晏歸泠便問道:“江玉瑚呢?你們平日裏不是一起的麽?”

“她這次不參加了。”葉夢晴小聲地回答。

“為什麽?”

“生病了,侯爺應該知道原因。”葉夢晴又回答。

晏歸泠嗤笑一聲,“承受能力這麽差,還敢到處挑釁別人,向誰借的膽子。”

葉夢晴和楊梓月低垂着頭,不敢說話。從遠處看,兩人就如同被夫子教訓的學生一般。

楊梓月結結巴巴地開口:“侯、侯爺,玉瑚她年紀小不懂事,請侯爺見諒。”

“她多大了?”晏歸泠挑眉問道。

“十八。”

晏歸泠冷笑了一聲,“我十八歲的時候已經上戰場殺敵了。”

“侯爺與尋常女子不同,不敢與之比較。”葉夢晴讪讪地笑道。

晏歸泠睨了葉夢晴一眼,她淡淡地說道:“你是葉淮初的妹妹,我也就提點幾句。江玉瑚若一直不知悔改,我勸你還是少跟她接觸的好,免得到時候受到傷害。”

葉夢晴心中一震,她恭順地點頭,“夢晴記住侯爺的話了。”

“你們兩個要是沒吃的話,這裏還有糕點,吃吧。”晏歸泠将糕點推到二人眼前。

楊梓月趕緊擺手,“我們現在不能吃,更何況這不是我們能吃的東西。”

“又是一個呆板的人。”晏歸泠在心中嘆氣,“餓了就吃,我在這呢,沒人敢說什麽。”

葉夢晴率先動手,她挑了一塊小的糕點放進嘴裏。糕點一入口便能感覺到那股綿軟甜糯的味道,她的表情立馬就變得明朗起來。

楊梓月見葉夢晴吃了,也小心翼翼地挑了一塊,吃完之後和葉夢晴一樣的表情。

晏歸泠輕笑,幫二人到了杯茶,“慢慢吃吧。”

***

吃飽之後,晏歸泠不再逗留,她去了別的地方。

才剛出荷花池,就看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她喝道:“誰在那邊!”

葉淮初從大石頭後面探出腦袋來,“是我。”

“這裏可是小姐們所在的地方,你跑過來幹嘛?”晏歸泠蹙眉。

“過來找你。”葉淮初走過來說道。

晏歸泠不信,“謊話連篇。”

“真的,我發誓。”

晏歸泠擺擺手,“好吧,信你了。”

此時,葉淮初才将晏歸泠全身打量一遍,他驚嘆着,“你今天似乎很不一樣,很漂亮。”

葉淮初盯着晏歸泠的臉,眼珠都不帶轉動一下。

晏歸泠敲了敲他的頭,以示警告,她不自在地說道,“眼神給我收斂點,不然我要打人了。”

葉淮初摸了摸頭,笑了笑道:“那你打吧,我多看幾眼。”

晏歸泠一個眼刀過去,葉淮初登時閉了嘴。

“你平日裏經常來宮裏參加宴會嗎?都是怎麽消遣的?”晏歸泠問道。

“這是第一次,我不愛來這裏,我爹也不管我,大哥二哥來就行了。”葉淮初搖頭。

晏歸泠看了看周圍,她郁悶道:“無聊死了,早知道去找謝旭和高滿切磋去了。”

“我不準!”葉淮初咬牙道,她如今這副模樣去男人堆裏可不行,要是那些男人都看上她了怎麽辦!

晏歸泠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最近很奇怪。”

“哼!不用你管!”葉淮初偏了偏頭。

“你不讓我管,還敢管我?”晏歸泠揚眉說道。

“好吧,我讓你管,那你別去。”葉淮初立馬服軟。

晏歸泠撇了撇嘴。

“淮初!”

“淮初!你怎麽在這!”

背後傳來兩道聲音,這聲音的主人自不用說,是蕭南墨和賀翊。

“那邊是小姐們所待的地方,你跑來做什麽,難道?”賀翊賤賤地笑道。

“這位小姐是誰……”

蕭南墨的話還沒說完,葉淮初已經轉身瞪他們了,“你們跑過來幹什麽!”

“晏、晏歸泠!”賀翊如同看到了鬼似的,驚吓地往後退了幾步。

蕭南墨更是張大了嘴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晏歸泠。

見他們這樣,葉淮初心裏沒由來一股煩躁,還有一股酸酸的感覺。

晏歸泠雙手環胸,冷聲道:“收起你們的眼神,不然我挖了你們的雙眼!”

兩人俱是後退一步,好了,這才是他們熟悉的晏歸泠。

葉淮初心裏也舒服了很多。

“你、你怎麽穿成這樣。”賀翊苦着臉說道。

“我是女子,怎麽不能穿成這樣了?”晏歸泠瞪他。

“和你的人不合适……”賀翊又說了一句。

“賀翊,你再敢多說一句,我就拔了你的舌頭!”晏歸泠警告着。

賀翊立馬捂住了嘴。

葉淮初在旁附和着,“我幫你拔!”

“淮初,還是不是兄弟了!”賀翊不滿起來。

“你是誰?我不認識。”葉淮初裝傻道。

賀翊郁悶地低下了頭,蕭南墨憋着笑。

見晏歸泠笑看着自己,葉淮初心裏跟抹了蜜似的,甜絲絲的。

午時過後,宴會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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