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聖勇說這只是一個輕松的慶功會,可是地點卻選在紀年大酒店。這樣的大手筆,慧儀是在無法把它與輕松聯系在一起。

慶功會的現場安排在紀年大酒店的小型宴會廳,地方不算太大,可是布置得卻十分精致。典雅的玫瑰花圖案牆紙,加上水晶吊燈,與微微泛黃的燈光一起營造出一種浪漫的感覺。宴會廳的入口處放置着聖勇最得意的一副畫作——朦胧。

其實整個畫展持續了2個月,現在已是深秋季節了。道路兩邊的樹木,已經變得光禿禿了,偶爾還有零星的樹葉挂在枝頭随風搖擺。

這2個月,宋飄安真的像她說的那樣,她回來了。她頻繁地出現在聖勇的身邊,大方自如,好像她和聖勇的關系從沒有改變過一樣,當然她與聖勇之間的關系也僅限于朋友。宋飄安再一次地加入了網球隊,雖然很多隊友對她的突然回歸都覺得很奇怪,但是聖勇對于宋飄安的突然出現倒是沒有表現出不适應,他就像普通朋友那樣對待她。不特別關照,也不冷談。

而郝萍表白的那件事情也好像從來沒有發生一樣。聖勇除了當時的那句“我知道了“之外,對此再也別有其他表示。郝萍知道其實這就是委婉地拒絕。郝萍和聖勇的關系不但絲毫沒有進展,相反因為宋飄安的關系,郝萍覺得她與聖勇之間越來越遠。

慧儀最近還發現,郝萍總是忙忙碌碌,四處奔走,有幾次很晚才回到寝室。當被問起去幹什麽的時候,郝萍總是搪塞過去。慧儀以為大概是郝萍想要忘記聖勇,所以讓自己變得很忙碌,也就沒有太在意。

惜何也有點自顧不暇。其實上個月浩泰就已回國了,而惜何完全不知道,大概就是在半個月前,浩泰從北京打電話回來,惜何才得知他回國的消息。浩泰只在上海停留了一晚,就飛去了北京,他每天忙得焦頭爛額,等他忙完一天的工作常常已是淩晨時分。所以就這樣,直到到了北京,進了劇組,忙完了自己大部分的戲之後他才打電話給惜何。

惜何當然是很不高興。浩泰不聲不響地回國,不聲不響地去了北京拍戲。惜何完全不知道為什麽浩泰去了北京拍戲,這次的主打歌不是已經開始宣傳了嘛,怎麽還去拍戲?日本那裏的訓練計劃順利結束了嗎?這樣一個又一個的疑問壓在惜何的心頭,壓得很不舒服。而前幾天發生的一件事,更是讓惜何覺得她離浩泰的世界太遠了。

這個時候,宴會廳裏的人開始多了起來。

慧儀将惜何拉到靠近門口角落,急切地問道:“惜何,你不是相信報紙上那些都是真的吧?”随後她又更加焦急地補充道,“這些無聊的狗仔隊都是瞎說的,你可千萬別信啊。”

惜何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知道,那些可能只是炒作。但是,浩泰連電話都沒打給我。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些什麽,也不知道現在,我還是不是他的女朋友。”

“你可要相信浩泰,雖然那張照片真的讓人……”慧儀的腦海中突然出現八卦雜志上的報道,那張浩泰和戲中女主演在酒吧裏的親密照片,讓慧儀講着講着也沒了底氣,“或許,你可以給他打個電話……”

“再說吧……”惜何淡淡地說。

看着惜何這樣,慧儀心裏很難過,她以前從來不知道八卦的威力,她以為大家都知道這是半假半真的,就不會從中受到傷害,可是她現在知道她是完完全全錯了。

許卓然在宴會廳裏尋尋覓覓,最後在角落裏找到了慧儀。

“我爸爸來了,過去打個招呼。姚惜何也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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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還是在這裏待會,慧儀,你快點去吧!”

許卓然拉着慧儀的手,穿過大半個宴會廳,慧儀發現站在許紀年身邊的就是水晶橄榄的設計者蘇銘,更令她驚訝的是,宋飄安居然也在那裏,而且與兩位叔叔級長輩相談甚歡。

剛進入叔叔們的視線範圍,慧儀就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兩位叔叔同時欣慰地笑了,高興地等着卓然把慧儀介紹給他們。身邊的飄安仍是一副驕傲地表情。

“這位就是韓慧儀。”許卓然簡單明了地介紹到。

“早就有耳聞。”蘇銘愉快地說道,“之前聽聖勇也提起過你。”他将視線轉移到卓然身上,“上次遇見你媽媽的時候,她那個高興勁啊,今天有幸遇見慧儀本人,真是讓人高興。”

慧儀被這麽一說,有點緊張,不曉得該怎麽回答了。

“我也是第一次見慧儀,我兒子把她藏得可好了。”許紀年半調侃地說道。

“叔叔們好!”慧儀緊張得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

而許卓然就是那樣酷酷的表情,一點也不幫慧儀說點什麽,只是牢牢地牽着她的手。

“慧儀。”宋飄安難得這麽親切叫她,“你還不知道,這位蘇叔叔是聖勇的爸爸吧?”

唉?

原來蘇銘是蘇聖勇的爸爸。難怪上次展覽會上也見到了聖勇,今天他也出現在聖勇的慶功會上。以前怎麽從來沒有把兩者聯系起來呢?

“我兒子把我也藏得很好呢。”蘇銘哈哈地笑起來。

和叔叔們交談完畢以後,慧儀開始尋找郝萍,都開始這麽久了,她怎麽還沒出現呢?還有,聖勇又是去哪了?主角也不出現。

卓然問慧儀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和其他的叔叔伯伯打招呼,慧儀果斷地說NO。于是她重新又回到了惜何所在的角落。

“都沒看到郝萍和聖勇。”慧儀随手從路過的侍者的托盤上取了一杯香槟酒。

“是啊。”惜何看了看手機,找到郝萍發給她的那條短信,“她之前發消息給我了,說已經到了,可是去了哪裏呢?”

這個時候的郝萍就在宴會廳旁的走廊盡頭,她看着聖勇離開的背影,眼前開始漸漸模糊。原來這就是她要的答案,明明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可是為什麽就是想聽聖勇說出來呢?

對不起,這三個字,在安靜的走廊盡頭顯得那樣的突兀,那樣的清晰,每一個字,都深深印入郝萍的心裏,久久地在她的耳邊回蕩。

郝萍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對着洗手間的鏡子,靜靜地看着自己,看着自己難過、傷心。原本她以為即使聖勇的答案是這樣的,她也不會這樣難過,她不是早就知道結果,早就做好準備。可是當這個事實真真正正地擺在她面前的時候,她還是傷心還是難過,之前所做的任何準備都是徒勞的。

郝萍試着調整好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她不想讓任何人看見她這副模樣,也不想讓別人為她擔心。

但是有的時候,天不遂人願。

當郝萍對着鏡子試着微笑了幾次,然後裝作坦然地回到宴會廳之前,宋飄安出現了。她帶着她慣有的傲慢神情,緩緩地走到郝萍面前。

“我覺得我們應該談談。”飄安說。

她們來到專供客人休息的休息室,飄安輕輕地關上門,然後示意郝萍坐下。

“剛才我聽見你和聖勇的談話了。”飄安不緊不慢地說,完全無視郝萍臉上驚訝得幾乎驚恐的臉,“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出來看一下聖勇來了沒有,正巧聽到而已。”

如果說這件事情一定要被人聽到而只有一個人可以被蒙在鼓裏的話,郝萍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飄安。可是,聽見這段對話的偏偏就是宋飄安。

“其實你也沒什麽好難過的。”宋飄安居然沒有說出幸災樂禍的話,“可能你根本就不喜歡他,你只是以為自己喜歡他。你了解他嗎?他出身什麽家庭,他平時喜歡做些什麽,他是不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你對這一切都不了解,你只是喜歡聖勇的微笑卻不去在意他微笑背後的東西。”

郝萍默默地看着宋飄安,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因為飄安說的,她真的不能反駁。

“我很後悔。”飄安繼續道,“我不知道當時自己是怎麽想的,居然就這樣離開了聖勇。我承認我不喜歡你們,我更不喜歡聖勇對你們好,可是我就這樣離開真是太愚蠢了。我是一個自我的人,我喜歡他我就想要得到他,所以我回來了,我不但喜歡他,我還了解他,了解他的一切。”

“喜歡一個人要這麽複雜嗎?”郝萍像是自言自語地說。

“可能你把聖勇想得太簡單了,我已經說過你不了解他,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你放心,我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但是……”

聖勇的腳步稍稍有些沉重,他踏入宴會廳的剎那,慧儀就發現了他,問他有沒有看見郝萍。聖勇卻支支吾吾地不曉得怎樣回答。還好這個時候,司儀提到了聖勇的名字,示意他到前頭去。

聖勇就這樣光明正大地“溜之大吉”,留下慧儀還在原地苦想,郝萍究竟去了哪裏,連打她的電話都是關機。

浩泰從北京回來的當晚,就等在惜何家的樓下,急不可耐地想見她。惜何看着浩泰消瘦的臉,早就忘了生氣,忘了責怪他,忘了質詢他和女主角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只知道她無法控制自己的眼淚。

“別哭啊,瘦一點上鏡更漂亮。”浩泰邊說邊抹去惜何的眼淚,“你怎麽不問問我發生了什麽事情,就知道哭啊?”

這就是撞在槍口上的典型例子。浩泰不提還好,這樣一說,惜何這幾天,這兩個月的怨氣一下子爆發出來。

“你還知道?我以為你已經忘了還有我這個人了。你去北京也好,發唱片也好,拍新戲也好,統統不要跟我講,還有,你想和哪個女演員傳什麽緋聞也不用顧慮我的感受,你想幹嘛就幹嘛,還來看我幹嘛。你這麽忙,忙得連個電話也沒有時間,也對,這麽寶貴的時間應該好好休息,打什麽電話呢。現在也不早了,大明星尹浩泰,你早點回家休息吧,再見!”惜何一口氣把話說完,然後轉身就走。

“等等——”浩泰趕忙抓住惜何的手,“對不起對不起,惜何,你聽我說,我有原因的。”

惜何停下腳步,但是仍用背面對着浩泰。

“去北京的事是我不對,我實在忙得不可開交,每天休息的時候都是淩晨了。”

“還有呢?”惜何追問。

“我和那個女演員,我們只是一起去酒吧裏慶祝而已,當時身邊整個劇組都在,可是狗仔拍出來的時候卻只有我們兩個人。看到報道我也很驚訝,我也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情,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做,更不敢打電話給你說,怕你還在氣頭上,不會相信我。”浩泰看着惜何,繼續說道,“因為公司說會幫我處理好這件事,我也就放心了,以為一切都會講清楚,或許是我太幼稚了,我的助理暗示我說,公司可能也想借機炒作,不會站出來澄清事實,為此我也很為難。”

這些苦衷,惜何怎麽會不知道。即使自己從不曾和演藝圈沾上過關系,但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她知道浩泰很為難,剛剛進入圈子,很多事情可能真的是無能為力,但是就因為這樣,她就要全盤接受嗎?惜何不喜歡這樣。

“明天我放假,你想去哪裏?我們一起去。”浩泰盛情地提出邀請。

惜何看着眼前的浩泰,曾經是那麽熟悉的那張臉,現在看起來卻顯得很陌生。她很害怕自己就這樣呆在浩泰的身邊,對他的事情無能為力,眼睜睜看着他與自己的距離越來越遠。

“你讓我冷靜一下吧,你也好好休息。”最後惜何緩緩地說。

惜何被過身,獨自回到家。

如果一定要這樣,我寧可選擇離開他。惜何被自己的這種想法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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