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振作

這件事說難不難，說容易卻也不容易，陸飛鸾想了一下，最後把目标先放在了貞嫔的身上。

貞嫔其實長得不差，柳眉杏眼，身段婀娜，一颦一笑，都帶了些江南女子特有的溫婉，她眉心微蹙，雙眸便似攏了淡淡的輕愁，楚楚可憐，很容易讓人心生憐惜。

陸飛鸾相信之前貞嫔肯定也受過寵，不然她不會失去了一個龍胎之後，又有機會懷上陸晟琮，并将他生了下來。

也許是時間長了，宮裏的新鮮面孔越來越多，她又是這種不争不搶的性子，所以皇上才會忘了她，進而把七皇子也給忘了。

貞嫔愛自己的兒子這是不用多說的，只是她的愛只停留在将他綁在自己的身邊健康長大，對于陸晟琮的以後，她應該沒想太多。

但是如果要将陸晟琮推到皇上面前去，貞嫔也必須要出力才行，陸飛鸾決定跟貞嫔談一談。

又一次來到晴瑤軒，陸飛鸾坐在貴妃榻上，跟貞嫔一起吃糕點，看着在一旁與太監小九玩五子棋的陸晟琮，陸飛鸾無意問道：“貞嫔娘娘，阿吉他識字嗎？”

“嗯，他還未開蒙，只是我有時會教他讀一些千字文和詩詞，并不曾有夫子教過。”貞嫔說到這個問題，也是有些憂心，阿吉是皇子，不識字怎麽能行，但是皇上沒有要阿吉讀書的意思，皇後也像忘了一樣，她也不敢貿然去提這個事。

“可是阿吉是皇子，貞嫔娘娘，總不能一直讓阿吉與太監宮女在一處，身邊卻沒有老師，學士，這樣下去，他長大了會被人笑話的呀。”陸飛鸾看着貞嫔，提醒道。

貞嫔如何不知，只是她只有阿吉一個孩子，很擔心阿吉像她以前未及出生的腹中胎兒一樣會出事，她想看着阿吉，想寸步不離地跟着他。

但是陸飛鸾的話又讓她不得不重新思考，阿吉如果真的不懂學識，被人笑話，以後會不會怪她？他是皇子，蹉跎了歲月，一事無成，長大了是不是很痛苦？

陸飛鸾見貞嫔若有所思，知道她的心思已經開始活絡了起來，她向陸晟琮招手，将他叫到自己的身邊來。

陸晟琮興沖沖地跑到陸飛鸾身邊，高興地道：“皇姐，我又贏了，小九太笨了，他的臉上已經被我貼滿了白條了。”

陸飛鸾聞言看向小九，果然見那個小太監苦着臉，額頭跟兩頰都是白紙，她跟着笑了起來，誇獎陸晟琮道：“阿吉真厲害，這五子棋皇姐剛給你拿來，你就會下了。”

“主子确實厲害，一開始奴才還能贏，到後面全都是主子勝了。”小九說起陸晟琮，雖然臉上白條都貼滿了，但是神色還是掩不住的驕傲。

“真棒，待會兒皇姐也跟阿吉來幾局，”陸飛鸾揪了下陸晟琮的總角，轉而問道，“阿吉，你告訴皇姐，你想讀書嗎？”

貞嫔聞言看向陸晟琮，想知道他兒子的想法。

誰知道陸晟琮沒有立刻回答，反而是先看了看貞嫔，貞嫔有些疑惑，陸晟琮猶豫了一會兒說道：“阿吉想讀書。”

“想讀書是好事啊，阿吉為什麽吞吞吐吐的？”陸飛鸾奇怪道。

“如果阿吉去讀書了，母妃就一個人了，她會害怕，會哭的。”阿吉搓着手小聲地道。

陸飛鸾聽了，內心有所觸動，這麽小的孩子，雖然渴望讀書，但是因為不想自己的母妃害怕，就不提讀書的事，如此懂事，真是難得。

她看到貞嫔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顯然她也沒有想到陸晟琮會這麽說，她拉住陸晟琮的手，輕聲問他道：“阿吉，你什麽時候看到母妃哭了？”

“就晚上的時候，母妃有時會拿着一個小小的桃核流眼淚，我看到過的，”陸晟琮如實回答，他不知道自己說出來對不對，小小的眉毛皺成一團，小心地問道，“母妃，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有，沒有，”貞嫔搖頭道，看着兒子如此小心翼翼，關心她這個母妃，她心酸又欣慰，頭抵着陸晟琮的額頭，她道，“母妃沒有想到，阿吉這麽乖，這麽懂事。”

“七皇弟真的是很關心貞嫔娘娘啊。”陸飛鸾眸中盛滿羨慕，貞嫔注意到了，想起來面前的钰陽公主也才十三歲，但是卻已經沒有了母妃，怕她觸景傷情，貞嫔放開陸晟琮，轉而抱了抱陸飛鸾，輕聲道：“好孩子，你也是個懂事的。”

陸飛鸾到底不是真的十三歲，猛然間被貞嫔抱住還有些不自在，但是聞到她身上跟她母妃一樣的淡淡檀香，聽着她關心的話語，她的抵觸突然間就消除了，靠在貞嫔的懷裏享受了片刻的溫馨。

兒子想要識字讀書，而且他小小一個，卻反過來為自己擔心，钰陽公主一個小女孩，卻能考慮到阿吉以後的事，貞嫔覺得自己身為一個母親跟長輩，活得似乎太不争氣，太沒有責任心了一些。

她決定要振作起來，為了兒子，她必須要拿出些行動來，疼愛兒子不能只想着将他綁在身邊，幫助他成長才是最重要的。

陸飛鸾第二日再到晴瑤軒來明顯感覺到貞嫔不一樣了，她開始注重打扮，晴瑤軒裏重新打掃整理了一番，雖說只是一些東西變了位置，但看着更有生機了。

陸飛鸾很高興看到貞嫔這樣的改變，毫不吝啬地誇了她，貞嫔有些不好意思，羞澀地低頭一笑，陸飛鸾眼前一亮，覺得這個樣子的貞嫔即使重拾寵愛也是有可能的。

貞嫔告訴陸飛鸾，她去給皇後請安的時候，已經将陸晟琮年齡到了該開蒙學習事說了。皇後聽了之後，便道會尋機告訴皇上，現在她只需等着就可以了。

陸飛鸾一口茶差點噴了，剛想說貞嫔變聰明了，誰知她又開始犯傻。皇後如果真的有心，早就跟皇上提了，哪裏能輪得到貞嫔開口。她将這個意思稍稍一透露，貞嫔一想是這個道理，當時臉色就不好了。

“這該怎麽辦？”貞嫔慌亂之下，問起了陸飛鸾，她忘記了自己之前還将陸飛鸾當作小孩子看，現在卻不知不覺會跟她商量起事情來了。

“貞嫔娘娘不要急。”陸飛鸾安撫她，視線轉到桌上的點心上，她有了一個主意，湊近貞嫔身邊，将自己的想法說了一下，貞嫔聽後，遲疑地問道：“這樣能行嗎？”

“先試試吧，貞嫔娘娘也要自信一些，以前父皇吃過你做的點心，如果再次嘗到，他應該會有印象的。”陸飛鸾沉吟道。

貞嫔被說服了，做糕點是她最拿手的，皇上喜歡吃哪一種，她記得清清楚楚，想到要給皇上做點心吃，她居然有些忐忑和期待，陸飛鸾說過之後，她就開始着手準備了。

過了幾日，陸飛鸾拿到了貞嫔做好的糕點，她先打開食盒看了看。只見裏面白色瓷盤中裝了幾種精致的糕點，有梅花糕，芙蓉糕和桂花涼糕，香味撲鼻，造型小巧，比禦廚做的還要出色，可見貞嫔是花了心思的。

陸飛鸾吩咐知卿将瓷盤換成了琉璃盤，通透的琉璃盤搭配上小巧玲珑的點心，甚是美麗。準備好了，陸飛鸾帶着知卿去往長信宮。

長信宮裏陸玄韬已經處理好了政務，此時樂府裏的舞姬正在跳舞，他坐在榻上，眼睛微微眯着，聽着新譜的曲子，手下悠閑地合着拍子一下一下敲打。

他看起來心情不錯，陸飛鸾覺得自己來的正是時候，她看到了齊公公，先是颔首一笑，齊公公過來向她請安，她低聲問了他皇上的心情。

齊公公笑眯眯地說皇上高興着呢，近來無甚煩心事，他們做奴才的也跟着受益。陸飛鸾示意知卿給齊公公一些銀子，齊公公要推辭，被陸飛鸾又給推了回去，齊公公便順勢收下，并替她通禀一聲。

“鸾兒來了，過來陪父皇聽曲，樂府編排的，很有新意。”陸玄韬看到陸飛鸾，招手讓她過來。

陸飛鸾依言走了過來，坐在陸玄韬的身邊道：“父皇好悠閑啊。”

“哈哈，朕是偷得浮生半日閑，還讓你這個丫頭給看到了。”陸玄韬笑呵呵地道，陸飛鸾從知卿手裏接過食盒道：“兒臣巴不得父皇天天這麽悠閑，那兒臣就可以一直過來陪着父皇。”

“父皇也想啊，不過身為天子，政務繁忙，偶爾有這麽一個空閑就很不錯了，”陸玄韬看着陸飛鸾手裏的食盒，見她寶貝一樣鄭重地放在桌子上，他笑着問道，“這裏面裝了什麽，看你如此寶貝？”

“哎，父皇真的好辛苦，兒臣又不能為父皇分擔，所以只好用別的方法讓父皇放松一下，”陸飛鸾手放在食盒上，神神秘秘地道，“父皇，你瞧瞧，兒臣給你帶來了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