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晚上9點,山莊內同時斷電,唯一還在運作的機器大約只有廚房裏的冰箱。
不知藏在哪裏的中央空調也被關了,氣溫驟降,辛白這個冬天享有暖氣的北方人,第一次切實感受到了溫暖的被窩在南方的重要性。
恍惚記得小時候她也有過這樣的體驗,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熟悉暖氣,并習以為常的呢?
辛白晃了晃腦袋,不讓無謂的記憶幹擾她現在的思路。
“山莊沒有門禁,只是沒有電,所以大家還是可以在晚上行動。”
辛白縮在床上,側頭看向窗外,當屋內完全黑下來後,被白雪覆蓋的外面反而更為明亮。
暴風雪依舊在肆虐,雪花如同棉絮一般成片成團的落下,若是盯得久了,甚至會産生古怪的眩暈感。
“外面危險,不能出去,如果待會敲門不給回應,就只能指望衛生間門的門……如果同樣不給回應,啧,還真麻煩。”
話雖如此,辛白并不擔心,她發現卧室有坑之後,回來之後就沒關過門,反正她一個大活人就在這裏,不信有誰能頂着她的視線過來亂放東西。
當然了,敞着門更冷了,好在辛白穿得多,又有棉被加護,整體感覺就還好。
奇怪的是,除了小唐以及在餐廳裏見過的寺田野,辛白就沒見過有人再出來,雙胞胎姐妹、孫奎和趙小娜就跟消失了一樣,既不吃飯,也不在別墅裏找線索,就好像真的單純來借宿一樣。
“趙小娜可以理解,應該是在害怕,其他3人麽……不好說,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辛白裹着被子,從床中間門蠕動到邊上,艱難地穿上鞋子,準備到外面逛一圈。
按照她的推測,暴風雪山莊類似于《咒怨》那種被詛咒的房子,進來一個死一個,進來一家全死光。
想破解這種詛咒,就得深挖謎團,看看最初到底發生了什麽,才能抽絲剝繭找到解決方法——哪怕無法解決,能活着離開也行。
9點之前的安全時間門結束,稍微有點危險的也只有無頭盔甲的出現,那東西看似可怕,實則動作緩慢,不然辛白和小唐也沒機會跑到一樓,成功躲開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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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花,應該就是詛咒源頭的主人公,也就是被害人,被殺死在浴室或者浴缸裏,然後兇手們——2個或2個以上的人,把她分屍了。是為了毀屍滅跡,還是為了滿足某種邪惡的儀式……後者可能性大,但也不好就這麽确定。”
畢竟國外的部分童謠裏,就有很多類似的隐喻,被殺了分屍後複活報仇也不是什麽新鮮事。
“雙耳,雙手,雙腳,如果按照人數分,那就是6個人,多出來的影子就是複活的阿花……晚飯也是6人份,是不是說客人們中有6個人是兇手,而那個不需要吃飯的人,是阿花。”
分析到這裏,辛白覺得自己不用着急出去,她走到沙發上坐下,剛好對着打開的房門,便于觀察是不是有人經過。
然後,辛白掏出了她的觀察者筆記,在上面寫下了第一條推測。
[房門單次敲擊的次數為雙, 每人每扇房門敲擊總合的次數也為雙]
金光閃過, 預示着辛白猜對了,她從最開始就懷疑這條規則,只是單純敲門兩次,管家不會強調“敲門次數為雙,單數不吉利”,如果把一個人敲擊房門的次數單獨計算,就合理多了。
假設卧室門為A,辛白每次敲2下門,符合敲門次數為雙的規則。之後她一共打開過卧室門7次,哪怕敲門次數為雙,但打開的次數為單也不行,會被坑。
[暴風雪山莊的7名客人中,有1人為其他陣營。]
符箓進度2/5,辛白的推測為真,還差3條,她就能驗證自己能同時留存幾張。
整理好自己的裝備,辛白走出卧室後反手鎖門,她不想有人趁自己不在的時候偷溜進去,不管幹什麽都挺煩人的。
走廊裏靜悄悄的,而且很黑,辛白用自己從廚房摸來的火柴點燃同樣是摸來的蠟燭,像一個午夜幽靈一樣行走在別墅中。
辛白想去3樓看看,她記得清楚,視頻裏那個靈異物出現在3樓最左側的房間門裏。
之前的安全時間門裏,那邊什麽都沒有,房門上也挂着紅色捕夢網,辛白就沒敢進去,想着現在是解除封印的晚上,如果真有什麽線索,也該出現了。
剛上樓梯,辛白就聽到了一陣令人直起雞皮疙瘩的歌聲,有點像是《地獄少女》裏有人唱《送七子》的感覺。
“阿花被殺死在浴室裏,他們分解了她的屍體,這邊丢只耳朵,那邊丢只手,不會漏掉左腳和右腳。”
聲音越來越近,歌詞也越來越清楚,辛白确定對方唱的就是那張泛黃紙上寫的內容,正好之前有字跡被模糊了,她趁現在補全一下。
“6人丢完了聚一起,數數影子多1個,嘻嘻嘻,阿花回來啦。”
歌聲到此并沒有停下,而是轉為輕聲的哼唱,并且越來越近,如果辛白堅持站在原地不動的話,要不了多久就能跟對方碰面。
辛白不打算走。
她想要看看自己要面對什麽。
富貴險中求,怪談裏找線索也是相同的道理。
停頓了大約1分鐘,空靈陰森的歌聲再度響起,辛白細聽之下發現歌詞有了變化,不再是之前的那些。
“找找找,找左手,找找找,找右手,上半夜也找,下半夜也找,你也找,他也找,如果找不到,把你的賠給阿花也很好。”
當辛白看清從對面飄過來的物體時,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猜到了阿花不是人,但沒看到之前多少能保留點美好的想象,現在這個濾鏡完全碎掉了。
這個叫做阿花的靈異物,就像是一個被砍去雙手雙腳和雙耳的木偶,四肢雖然還在,但原本連接手腳的位置變成了圓乎乎的肉球,像是那種可動玩偶用的那種圓形關節。
辛白不是被這個吓到的,她小時候在福利院長大,也見過身帶殘疾的小夥伴,對這種肢體上的殘缺接受度其實挺高,真正讓她感到恐懼的是阿花的臉。
——那明明就是趙小娜。
所以,趙小娜是多出來的那個人,還是單純被阿花操控着附身?
辛白想不明白,就知道自己得走了,不能留在走廊上跟阿花玩一二三木頭人。
然而辛白想走,阿花卻不肯放她走,兩個圓球取代了雙腳,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噗叽” 聲。
“辛白,你來得正好。”
阿花的聲音和剛才唱歌時的空靈陰森截然不同,辛白能聽出來那就是趙小娜本人在說話。
“怎麽個正好法,想讓我給你拍個照?行啊,你擺個姿勢,要什麽濾鏡,牛仔還是黃昏,不然給你加個閃閃亮的特效怎麽樣?”
面對阿花辛白還有點發憷,面對趙小娜就沒什麽顧忌了,她們兩個是撕破臉的節奏,別管是誰,總得留一個在這個怪談裏。
辛白不會主動害人,但誰要想對她伸爪子,那就做好整個人被剁成肉餡的準備。
趙小娜被辛白的話噎住了,随後惱羞成怒,伸出她哆啦A夢的同款圓球手,朝着辛白就沖了過來。
辛白當然不會傻到站在那裏等她打,瞅準時機一個側身讓開對方的沖勢,順利讓自己換到了另一邊。
別說,趙小娜不該這麽笨拙的,顯然那具身體不好操控,“噗叽噗叽”的走路大大影響了對方的平衡。
辛白等着趙小娜的下一個舉動,她原本在決定對上阿花的時候還有些提心吊膽,擔心對方不好對付,早早的在手裏捏好了鏡子和符箓……結果就這?
“你怎麽變成這樣的?”辛白詢問趙小娜,除非對方閉口不言,否則不管答案是什麽,她都能分析出一點線索。
趙小娜沒有回頭,但也沒辜負辛白的期望,她惡狠狠地開口,帶着一股子絕望後恨不得拉人陪葬的味道。
“就算我先死,你也活不了,辛白,我絕對絕對會拉你一起的!”
“哦,你想怎麽拉我呢?”辛白淡然點頭,歪頭看着趙小娜的背影,“順便,你不轉過來嗎,背對着人說話不禮貌吧。”
“我才不要看你那張臉!”趙小娜恨恨道。
辛白又“哦”了一聲:“是不想看,還是不能看?我猜是不能吧,身體都不是你的,真的能由你完全控制嗎?”
“你知道了又怎樣?”趙小娜頓了頓,情知瞞不過辛白,破罐破摔開口,“在一起這麽久,我竟然沒看出你是個聰明人,早知如此,我也不會把視頻發給你……可惜,一切都晚了。”
辛白就很好奇:“你就沒想過報複那個小計嗎?她才是罪魁禍首吧,你拉我入局還怪我聰明,是不是腦子有坑?”
壞人打了好人,反要怪好人骨頭太硬傷到他,想要好人賠償醫藥費——雖然這種事偶有發生,但絕不該是理所應當的。
“小計?嘻嘻,根本就沒有小計這麽個人呢。”
趙小娜發給辛白鏈接後,本想當天就辭職的,到時候換個工作,換個手機號,又是一段嶄新的生活,她萬萬沒想到的是辛白是個狠人,寧肯讓自己涉險也要拉她進靈異怪談,導致計劃全盤皆輸。
至于小計和小陸,不過是趙小娜杜撰出來的人,這個怪談就是由她自己觸發的,辛白則是她選中的第一個獵物。
結果沒想到的是,對方竟然也是調查員,而且做事那麽絕,導致她直接翻車,不但被拽入怪談的裏世界之中,還落到了現在這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