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辛白的命令沒有觸犯禁忌,似乎這群小崽子們跟真正的小孩子差不多，樂于充當一個“指引者” 的身份，接受得非常愉快。
男孩們帶着蔡業去了一樓,女孩們則帶着辛白上了二樓，在路過一個超大號卧室後，抵達了目的地。
辛白在看到屋裏的情況後，有片刻無語,她腦子裏剛才想了很多,包括但不限于“狹小的洗澡間，一次性洗那麽多孩子難度很大” 、“小型澡堂子,要看着它們別亂跑”以及“N個澡桶，要把它們挨個放進去”的場景。
但怎麽也沒想到，推開洗漱間的門，看到的是一個露天的湖泊。
對,就是天上還有月亮和星星的那種露天。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倒映的月亮和星星，湖邊停泊的小船在輕輕晃着，一條類似于碼頭的通道從岸邊伸向湖中央的位置，邊上還放了幾個拴着粗麻繩的救生圈。
辛白狐疑地看向青面獠牙的小崽子們，覺得它們可能在驢自己,這地方游泳勉強可以，洗澡？怕不是越洗越髒。
而且,辛白覺得看似平靜的湖水很危險，仿佛裏面隐藏了什麽不可名狀物，她光是站在岸邊都覺得精神壓力倍增，真的是一點都不想靠近那個地方。
“媽媽，媽媽，媽媽,媽媽……”
小崽子們見辛白不動，又開始叫魂一樣有節奏地喊着她。
“洗澡，洗澡，洗澡，洗澡……”
它們催促着，簇擁着辛白，半推半拉帶着她往那條由木板搭建的碼頭上走。
辛白想停下來，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控制雙腿，似乎當她處于這些小崽子的環繞下，就會被迫喪失自己移動的權利。
就這樣，辛白被帶到了木板上，下面就是冰冷的湖水，稍有不慎就會掉下去。
好在木板搭建的碼頭也不是真的只有一塊木板，辛白目測這裏至少能同時容納2個人并肩站着，不至于稍微一碰就會站不穩掉下去。
也就是這時，辛白發現自己恢複了行動能力，立刻轉身看向推她前來的小崽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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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辛白就看到它們正在脫衣服，不過是幾個呼吸之間，就将自己扒得一幹二淨，下餃子一樣“撲通撲通”跳進了湖裏。
“媽媽，媽媽，媽媽，媽媽……”
湖水裏，5個青面獠牙的小崽子只留個腦袋浮在水面上，嘴巴一開一合，異口同聲用詭異的聲調召喚着辛白。
“洗澡，洗澡，洗澡，洗澡……”
辛白的腳又開始蠢蠢欲動，一股力量拉着她往木板的邊緣走，在半個腳掌都踏出邊緣時，她才用盡最大的毅力控制住了自己。
“洗澡要一個個來，你們先排好順序。”
辛白這句話幾乎是咬着後槽牙說出來的，要給這群小崽子洗澡，她肯定要下水，但絕不能就這麽被動地下去。
還好，身為媽媽，辛白的話還是有一定用處的，泡在湖水裏的5個小鬼果然開始争論誰要第一個，只聽它們吵架的方式和內容，其實和一般的小朋友也沒什麽區別。
前提是忽略它們的長相， 以及其他的怪誕之處。
辛白暫時得到了自由， 她知道這個時間不會太長，于是抓緊時間搜集線索，比如看看那群小崽子脫下來的衣服，看看上面有沒有什麽特殊的東西。
假裝自己在撿衣服，将它們疊起來放好，辛白迅速翻找着口袋和衣服的邊邊角角，雖然沒找到新的紙條，但她在領口衣标的位置發現了其他的東西。
1、3、5、9、11。
5個不同的數字。
辛白猜測，這也許是這幫靈異物的排序，或者名字之類，說不準後續就有要求父母辨認孩子的關卡——畢竟不管生了幾胞胎，父母總能分清自己的孩子。
她這邊都是女孩子，看數字排序是單數，但略過了7，這是一個需要注意的地方，待會千萬不要喊錯了。
沒誰願意被父母認錯，心再大的小孩子也不會高興。
普通小孩不高興了大概就是哭鬧一番，辛白覺得，這幫小崽子要是不高興了，大概會咬自己兩口，畢竟牙口在那擺着了，說它們能生撕木頭都沒人懷疑。
記好了序號和衣服的對應關系，辛白将目光重新投向湖裏，此時靈異物們剛好排序完畢，正瞪着眼睛半張着嘴，似乎馬上就要喊出“媽媽”。
“誰第一個來？”辛白趕在它們說話前開口，截住了對方即将出口的呼喊。
這明顯不在靈異物們的判斷之中，它們仿佛被哽住一樣，悻悻地閉上嘴，面帶幽怨看着辛白。
“媽媽，我先來。”其中一個小靈異物開口，它晃了晃漂在水面上的腦袋，來到木板邊緣，擡頭看向辛白，“媽媽下來呀，不下來怎麽給我洗呢？”
“媽媽不下去也有辦法給你洗。”辛白微笑着，趴在木板邊緣，伸長手去夠那個長得挺別致的小東西。
木板和水面的距離沒有多遠，辛白用腰腹部的力量固定自己，雙腳分開死死卡住木板，她這時候慶幸木板的寬度沒太離譜，以及自己有一雙大長腿，不然就算一字馬都救不了她。
探出2/3的上半身，再加上手臂的長度，辛白很容易就撈起了靈異物的腦袋，然後跟拔蘿蔔一樣，将對方從水裏面薅了出來。
靈異物很輕，幾乎沒有重量，辛白得以一手揪着對方的頭發，一手撈起冰涼的湖水往靈異物身上潑，時不時還在對方身上使勁兒揉搓幾把。
辛白不知道怎麽才算洗完，但靈異物自己知道，最初它被辛白揪着頭發拎起來時有些懵逼，幾秒之後反應過來，就開始掙紮，嘴裏還嚷嚷着不滿意的話。
“好媽媽不是這樣給孩子洗澡的，好媽媽要進來和孩子一起洗。”
辛白加重手上揉搓的力道，雖然她不知道自己在揉搓什麽，但不妨礙她用力，聽到靈異物的抱怨後，皮笑肉不笑地開口：“真巧，我可不是什麽好媽媽，不知道造什麽孽了生了你們這麽多！你要是不滿意，就自己洗去，沒看後面還有排隊的嗎？啰裏啰嗦的，我欠你的？
靈異物頓時就不吱聲了，因為它那幾個泡在湖水裏的姐妹開始嚷嚷着“換人” ，它雖然不爽，卻也不想錯過難得的機會，只能閉上嘴巴任由辛白在它身上大力揉搓。
辛白見狀在心底冷笑一聲，她就知道，最初自救信息裏那個“好”的定義有問題。
什麽是好爸爸好媽媽？
滿足孩子所有的條件，是好爸爸好媽媽？
對不懂事的小孩子而言，這樣的爸爸媽媽當然是最好的。
但從長遠考慮，有求必應、無條件溺愛孩子的父母，真的能稱得上是好嗎？
如果說一開始還不确定，但當辛白翻出那些紙條之後，就知道自己不該做一個孩子們眼裏的好媽媽。
洗澡的動作之所以非常粗魯，一方面是因為辛白有怨氣，一方面則是她想試探一下這算不算違規，畢竟她拒絕了靈異物“媽媽要下水給孩子洗澡”的要求。
答案很明顯，這種程度不算拒絕，辛白沒有遭受任何懲罰，她的試探成功了。
“媽媽，媽媽，我洗好了，洗下一個吧。”可能是因為這種姿勢太難受，也就過了2分多鐘，搶先要求洗澡的靈異物就受不住了，嚎叫着要求換人。
“別亂動。”辛白呵斥了一句，将它往上提了提，然後甩到了身後的木板上，“自己穿衣服，凍病了還得去醫院，家裏養你們那麽多個，沒多餘的錢給你看病。”
是的，辛白打算做一個暴躁的老母親，任誰有11個這麽大的娃，大概率都會暴躁，所以她暴躁一下合情合理，誰也挑不出毛病。
雖然她給孩子洗澡的動作粗魯了一些，但她還是給孩子洗澡了呀。雖然她呵斥了孩子，但本意是希望她能快點穿上衣服，不要受寒生病，盡到了母親的本職，是個很關心孩子的好媽媽呢。
雖然不情願，但小靈異物還是去穿了衣服，也不知道它是怎麽弄的，反正上岸之後身上就是幹的，并沒出現把衣服打濕的情況。
辛白特意回頭看了幾眼，表面上是老母親在關注孩子是否聽話，是否在穿衣服，其實她是在看對方穿的是幾號衣服，借此來辨認這是老幾。
答案很快出來，對方是3號。
辛白将剛才自己給對方洗澡時記下的特征與3號挂鈎，然後開始以同樣的方式和速度清洗下一個。
約莫10多分鐘後，辛白終于搞定了最後一個，并且将它們5個與各自的編號一一對應。
這大概是給調查員一個辨認孩子的機會，辛白毫不懷疑之後會有“猜猜我是誰”的環節，現在她搞定了自己這邊，該去蔡業那邊看看是否需要幫忙，并且将這一訊息傳達給他。
不過以辛白對蔡業的了解，對方的心眼兒比蜂窩煤都多，這麽簡單的事他不會發現不了，大概率是沒有問題的，她們兩人只要待會對一下答案就行。
事實也的确如此，蔡業因為要多洗一個孩子，比辛白出來得要晚一些，但也就是幾分鐘的差距，兩人很快就在2樓的超大號兒童卧室裏會面了。
接下來，辛白和蔡業要面對的，就是入睡前的講故事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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