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辛白看完之後,将觀察者筆記重新收好，她把想出門的想法丢到一邊，直接打開電腦,登陸論壇去搜索有關異世界的信息。

——結果就是什麽都沒有。

辛白想了想，點開了“發表新帖”,然後将自己的發現稍加掩飾打了上去，詢問有沒有人有相同的信息，可以私下互換。

結果就是內容編輯完,選擇發帖,然後根本搜索不到這個帖子，就連她自己ID下的數據統計,也只有回帖數沒有發帖數。

顯然這是論壇不允許的內容,所以辛白才搜不到,不是她以為的必須差到點什麽才能使用關鍵詞，單純就是人家不讓洩露。

“論壇上不能說,那能告訴其他人嗎？”

辛白摸摸下巴,點亮手機又按滅了,反複幾次才下定決心，給蔡業發了一條信息。

[我這邊發現了點怪談背後的東西,但論壇不給發，也沒搜到類似的內容。我不确定該不該告訴你，總覺得跟你說了，你會有危險。]

蔡業很快回了信息。

[要麽說清楚，要麽從最開始就別告訴我。]

隔着屏幕，辛白都能看到蔡業正撓頭的樣子，她幹脆撥打語音通話，對方幾乎是立刻就接通了。

“怎麽回事？”蔡業此時正在擺攤,大熱天的沒什麽生意，他也不着急，翹着二郎腿兒坐在樹蔭下，一手舉着手機，一手拿着冰棍兒，“說說話能有什麽危險。”

辛白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我不知道，就是直覺吧，這東西不讓發論壇，我就覺得有問題。主要是我有點擔心，這東西對咱們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線索，如果萬一，我是說萬一，我那啥了，這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不就斷了麽。”

蔡業嗦冰棍兒的動作頓了頓，下意識坐直了身體，嚴肅開口：“跟別人說會不會保證你的安全？”

“不好說。”辛白回答，“別人手裏說不準也有線索，別管出于什麽原因，都沒發出來，所以大家只能被動接受一個一個的怪談，根本看不到出路在哪裏。”

蔡業：“那你的意思是？”

辛白把手機放到桌上，開了免提：“我在想要不要攢個局，不是非得見面，大家來個網絡電話會議什麽的，互相交流一下。”

“那你得确定對方真有料，不然來個白聽的，虧大了。”蔡業把最後一口冰咬在嘴裏，起身把垃圾丢了，嘴裏咬得“咯吱咯吱”的響。

“其實無所謂。”辛白回答，“我的目的就是放出消息讓更多人知道。”

再多的話，她沒說，在當前這個背景下，一語成谶是真有可能發生的。

“那行吧，我來攢局，你別管了。”

蔡業想了一會，決定參與這件事，提心吊膽的活着太累，之前是不知道該往哪裏使勁兒，現在有目标了，他想闖一把。

事情定下，辛白卻又有了顧慮：“你确定要參與這種事？現在後悔退出還來得及，我什麽都沒說，你也什麽都不知道，真有問題也找不到你身上。”

蔡業沉默片刻，開口說道：“這一天天的，比鈍刀子剌肉還難受，我真累了。”

辛白也跟着沉默，她知道蔡業沒別的愛好，就是喜歡旅行，往往工作幾個月攢點錢，就會找由頭休假一段時間，天南海北地去玩，現在讓他連續很長時間困在一個城市裏不動，而這種日子還不知道要過多少年，的确是一種很大的折磨。

“行吧，我知道了。”

既然明白了蔡業的想法，辛白也就不再勸阻，不然對方真的想不開有自毀傾向，那他可能在任意一個怪談裏放棄掙紮。

那不是辛白想看到的，也不是她想要的，既如此，還不如給對方一個解鎖真相的機會，至于成不成的……

至少他們努力過了。

于是兩人敲定各自要做的事，挂斷了電話，說是不用辛白聯絡人，她還是想問問自己認識的這些調查員。

于是，辛白端着一碟切好的菠蘿出門，敲響了小绫的房門，幾分鐘之後，兩人坐在客廳裏一邊喝飲料一邊吃水果。

辛白先讓小绫說了幾分鐘，她也得先緩緩，斟酌下措辭什麽的，等抓到對方話語中的空隙後，才開口說道：“我今天找你有正事。”

小绫看她，還沒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什麽正事啊？是要換工作，還是有什麽咒物想出手但不知道價格？我對這個倒是了解一些，可以幫你估個價，保證比你上次賣掉的那個鏡子值錢，我就說你價格太低了，依着我還能再加兩成價。”

“不是這些。”辛白見小绫還有開口的意思，打斷她說道，“是關于怪談的。”

小绫迅速閉嘴，看向辛白的目光中帶着審視：“你知道了什麽？”

“不多。”辛白拿出手機晃了晃，“我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別人，知道了也許有危險，你要是不想聽，我現在就可以走。”

“走什麽走，我就是不想聽，你也得留下來跟我再聊會。”小绫果斷制止了辛白要起身的動作，“再說，我也沒說不想聽，你總得容我想想。”

辛白點頭，指了指果盤和零食堆：“你慢慢想，我先吃。”

她自己買的菠蘿，還沒嘗嘗什麽味兒呢，據說跟鳳梨差不多，都是那種不泡鹽水也不會讓舌頭發澀的品種。

小绫想得很快，比辛白預料的快很多，她才吃到第3片，對方就有了結論。

“我不怕危險。”小绫認真開口，“如果怕危險，我的眼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你說吧，只要跟這個怪談有關，我就聽。”

辛白點頭，卻沒直接告訴對方，而是提起了另外的話題：“你覺得，樓裏還有誰可以聯系聯系，我們打算攢個局，大家一起來。”

“樓長不行！”小绫迅速給出反應，之後才發現自己似乎回答得太快了，又解釋道，“其實樓長也沒做過什麽，但我就是不想跟她打交道，潛意識總覺得她很邪門兒，別看她參與了之前清繳驅逐靈異物的活動，但就是感覺怪怪的，你懂吧？那種狼人殺裏，推一個狼出來當擋箭牌的那種。”

辛白點頭：“明白。我也覺得她有點奇怪，那其他人呢？”

“小唐這個人，我有點摸不透他的脾氣……”小绫有點猶豫，“不過他肯定不是靈異物，問題不大，可以問問。”

“那行，還有嗎？”辛白對鄰居們不熟，她一共才來了不到1年，平日裏早出晚歸，沒機會拜街坊，或者說，不怎麽想跟他們聯系。

就好比現代都市裏的年輕人，沒事時誰也不關心鄰居是誰，也就是平日裏碰面了點個頭問個好，在電梯裏說兩句沒營養的廢話，維持住面子情就夠了，誰會想去別人家串門啊。

小绫則在404公寓裏住了比較長的時間，她又喜歡拉着別人聊天，還是認識不少鄰居的。

“還有幾個，你別管了，我幫你聯系，或者你想跟我一起去也行，兩個人的可信度還高點。”

小绫閑着也是閑着，她又不像辛白那樣有固定的工作，她屬于居家辦公的那種，靠在網上給人占蔔賺錢，據說很靈驗，有不少追捧她的大客戶。

“我倒是覺得可信度會變低。”辛白又吃了一片菠蘿，決定明天再去買一個，這個還真好吃，“他們認識的人是你，相信的人也是你，加上我的話，沒準會以為被你蠱惑了，咱們這破地方別的沒有，警惕心絕對是拉慢進度條。”

小绫覺得辛白說得也有道理：“好像是這樣哎，那你還是別跟着我了，我自己去就行……不過你可真信我啊，咱倆也就是一起進過一次怪談吧，平日裏就是聊聊天、逛逛街什麽的，這麽重要的事你能想着來找我，這我是真沒想到。”

辛白攤手：“你就當你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好了，個人魅力太大，天生長了一張讓人信任的臉——不多說了，抓緊時間吧，時間定在了3天後，這期間能通知到的人越多越好。”

說完，辛白給了小绫一個號碼，這是蔡業給的YY群號，他手裏有不少這東西，剛好這次就用上了。

接下來聯系公寓樓裏鄰居的事都交給了小绫，辛白回到房間後又給邱栗打了電話，結果一直無人接聽，好半天後，才有個蒼老的聲音從話筒另一邊傳來。

“喂？”

辛白心裏“咯噔”一下，面上還是維持着正常的态度，假裝驚訝說道：“咦？這是邱栗的電話嗎？我應該沒打錯啊……”

對面沉默片刻，回答中帶了絲哽咽：“是，是邱栗的電話，請問你是哪位？”

辛白聽到這聲音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拿着電話的手指緊了緊，依舊裝作什麽都不懂的樣子繼續開口：“我是她一起跑步的朋友，想問她點事，能不能叫她接電話？”

“她、她接不了了……”那邊再也控制不住哽咽聲，抽泣着說出邱栗上周四出意外的事。

辛白雖然早就猜到了，仍是有些不敢置信，上周三她還跟邱栗聊過天，對方情緒特別興奮，說有個喜歡的明星周末會來這邊巡演，絕對不會錯過。

結果這才幾天，人就沒了？

雖然知道對于調查員來說，這是随時可能發生的事，然而辛白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迷迷糊糊跟對方說了幾句“節哀順變”的話，辛白挂斷了電話，盯着通訊錄看了良久後，還是删掉了邱栗的號碼。

看吧，這就是他們調查員的命運，如果不反抗，不去尋找真相，那麽今天的邱栗，就有可能是明天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

辛白握緊手機，對尋找怪談背後起因的迫切感，在這一刻升到了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