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老街的古樸不同于現代化的建築, 周時樾帶雲盞到一處很漫長的臺階。
在臺階的盡頭處，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大海。
成群的海鷗栖息在周圍，游客熱情地将手中的食物向空中抛去。
似是感謝的聲音, 空靈而友好, 一只海鷗落在雲盞的腳邊。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海鷗, 雲盞驚喜的回頭看向周時樾。
周時樾不知道何時已經替她準備好了喂海鷗的食物。
他笑着走過去，摸了摸雲盞的頭。
雲盞親了親周時樾的側臉，然後拿起一把, 小心翼翼蹲下身子，那只海鷗很是上道地走到她的手邊。
似是有些遲疑, 雲盞把手朝着海鷗貼近, 在周時樾的鼓勵下，輕輕摸了摸海鷗的翅膀。
大概是知道面前的人不會傷害自己, 海鷗才試探地在雲盞的手中啄了啄。
爾後再擡頭, 然後輕啄一下，如此反複。
在終于确定眼前的人不是壞人, 海鷗才歡快地吃起來。
雲盞很是高興, 手邊傳來酥酥麻麻的感覺，覺得很有趣。
周時樾靜靜站在雲盞的身後，替她擋下了最耀眼的光芒。
“周醫生, 你看，海鷗很喜歡我呢。”雲盞不敢大聲說話, 聲音很低。
為了不讓雲盞那樣難受, 周時樾在雲盞的身後蹲下。
“海鷗很可愛呢。”
周時樾聽到雲盞的評價輕輕笑了笑, 可愛的又不僅僅是海鷗。
從側面看來就像是在耳語, 周時樾以絕對的身高将雲盞遮住。
他看到雲盞孩子般的笑容, 握了握雲盞的另一只手。
“真想天天都能看到海鷗。”雲盞想到這段短暫的出行, 又想到生活回歸正軌後，好多事情又沒有辦法随時看見，有些惋惜。
“那以後每年的春天都帶你來。”海鷗只有三月到四月才會到這裏來。
“好。”
雲盞輕輕靠在周時樾的身上，周時樾寬厚的肩膀讓她感覺到的不僅僅是安心，還有一種難以名狀的喜悅。
就像是自己珍藏的一件禮物，每當自己想要看見的時候，就在那裏。
而這件禮物，獨屬于自己，并且是自己想要很久的。
周時樾于她而言就是如此。
“嘶！”雲盞皺了皺眉，周時樾将手中的食物放在地上，果然看到海鷗走到一邊。
周時樾及時拉起雲盞的手查看，果然看到已經有些微紅。
“不要緊的。”
男人并沒有因此放下擔心，只見雲盞的手被男人拉起，輕輕吹了吹。
溫熱酥麻的觸感讓雲盞心中倍感甜蜜。
在母親去世以後，除了爺爺，再也沒有人會這樣在意自己。
父親重組家庭，即使每年都會回江城，可到底只是匆匆來匆匆去。
她努力讓自己堅強，忽視那些對情感的觸感。
最後慢慢歸于遲鈍，心境卻不一樣。
直到周時樾的出現，讓自己的那些鈍感變得敏銳。
下午海邊夕陽很美，在長長的臺階上，還有幾對情侶正在拍照。
周時樾在很多時候能感受到來自雲盞的淡淡的傷感，所以盡他所能給予她最大的溫暖。
回去的時候，若水居的曉東正在給院子裏的植物澆水。
好幾個品種的多肉植物，有嫩綠的，也有紫色的，還有淡粉的，已經十分粗壯。
僅僅只是看看植物的品相，就知道被人很用心地照看着。
不過，在鯉魚水池旁，還有一些蕨類和苔藓植物。
不是在地上散養的，而是被人用很好看的陶瓷罐子裝着。
“這是你自己養的嗎？”周時樾還有一些工作的事情要處理，現在庭院只有雲盞和曉東兩人。
曉東是個自帶笑容的人，他一邊給植物換土，一邊回應：“是啊，很好看吧。”
“嗯嗯，之前看到石林就有很多。”雲盞回想到和周時樾在石林看到的景色。
曉東看着比自己小很多的姑娘，馬上反應過來，趕緊解釋着：“你誤會了，這不是我在石林摘的，那是自然景觀，我這些都是在路上撿到的。”
雲盞連忙道歉，能夠将這些細小的植物養的如此特別，當事人一定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曉東每天的工作并不是很多，作為客棧的管家，民宿最近正值淡季，便有更多的時間去整理院子。
好在老板周時樾是一個人大度的人。
“我可以試試嗎？”雲盞看到曉東周邊還有很多需要換土的盆景，眼下天色已經暗下來了，院子裏淡淡的燈光映地屋子很是柔和。
曉東看了雲盞躍躍欲試的表情，笑着說道：“當然可以，那就辛苦老板娘了。”
雲盞挽着袖子的手一頓，無奈笑笑：“你不要再叫我老板娘了，我叫雲盞，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而且，我還不是你的老板娘呢。”
在曉東眼中，這是周時樾帶來的第一個女孩，自然與旁人是不同的。
不過，他們之間的事情，并不是他可以多嘴的。
“好。”
雲盞有過種植多肉的經驗，所以在曉東的指導下，很快就上手了。
蕨類植物很脆弱，尤其是有一些蕨類植物，已經長出嫩芽，藻類植物甚至已經結出了淡淡的花苞。
這種盆景看起來好像并不是很出奇，但仔細一看會覺得它很精致。
雲盞害怕自己會不小心将它們揉碎，所以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的。
只是反觀曉東，已經得心應手了。
周時樾出來的時候，庭院所有的盆景都已經翻過土了。
雲盞正在做最後的收尾。
“唉！”
周時樾看着女孩細致柔軟的動作，視線落在她手中的植物上。
他走到雲盞旁邊，看到她正在為最後一盆藻類植物上土。
仔細一看似乎，并沒有什麽不同。
不過倒是看到雲盞的臉上沾了一點泥土。
周時樾用拇指替她擦去，聲音輕柔：“怎麽了，為什麽嘆氣。”
雲盞擡頭看着周時樾探究的目光，又是一嘆：“那，你看。”
周時樾順着雲盞的手看去，終于看到有兩根已經生長的嫩芽被折斷。
“它們不會怪你的。”
“可是我會很心疼啊，它們可能已經經歷了很漫長的生長，才終于見到光明。”
“可是因為我，現在都毀于一旦了。”
植物界與人類世界一樣，都有更新換代的法則，雲盞深以為然，可是有的時候，不經意就剝奪了繼續前行的機會。
就像是生命，戛然而止，植物亦如是。
周時樾是醫生，他能明白雲盞心中的嘆息：“這些植物只是看起來很脆弱，但它們其實比你想象的要更堅強。”
雲盞擡頭望着他，聽到周時樾繼續說着：“過幾天，從這處根莖還有長出別的，植物的生命力亦是生生不息的，可不要小看了它們。”
雲盞的眼中因為周時樾的話閃出了一些細碎的光：“真的嗎？”
“當然。”
周時樾看了看已經收拾好的東西，将雲盞手中的盆景放在架子上：“現在帶你去洗臉，看看都成小花貓了。”
說着周時樾點了點雲盞的鼻尖。
雲盞第一反應卻是看看身後的曉東，卻不知道曉東時候已經不見了。
“曉東很厲害。”
“他以前是一個園藝師。”周時樾為她解惑。
“難怪。”
兩人走進浴室，周時樾找到毛巾，然後将雲盞鼻尖上的泥土輕輕擦掉。
男人的表情很是鎮定，雲盞突然就想逗逗周時樾。
憑什麽每次都只有她臉紅。
這樣想着，她将一根指頭伸了出去，然後在即将借近周時樾的臉頰時，被男人一把抓住。
“乖，別動。”
雲盞知道周時樾是一個很潔癖的人，她看了看還占有泥土的手，抿了抿嘴唇。
周時樾本是站直了身子，他嘴角擒起一絲笑意，将身子彎了彎。
雲盞在身體不受控制的背景下，直接環住了周時樾的腰。
“啊......”
等雲盞低頭看去的時候，周時樾白色的襯衫上已經布滿了灰色的巴掌印。
雲盞：“......”
“我不是故意的。”雲盞咽了咽口水，趕緊及時道歉。
雖然她有作案的嫌疑。
周時樾并沒有理會身上的衣服，相反更加關心小姑娘的情緒。
“但我是故意的。”
雲盞：“......”
說着他親了親雲盞的側臉，然後繼續往下，親到雲盞的嘴角。
不得不說，周時樾在一次次實踐過後，進步飛速。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周時樾在上學的時候定然是尖子生。
不然領悟能力為何如此超強。
就像現在，雲盞緊緊揪着周時樾襯衫，感受這個成熟穩重的男人帶給自己的愉悅。
似乎想到了什麽，雲盞掙紮：“衣服會髒的。”
“沒事。”周時樾将人又拉了過去。
雲盞的衣服本就粘上了一些泥土，周時樾的衣服也漸漸粘上了灰色的印記。
她知道男人是在滿足自己的小心思，于是閉上眼睛享受着這一刻。
直到被人托起身子，雲盞感覺到一股穩穩的力量，周時樾并沒有停下自己的動作。
浴室的花灑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打開，溫熱的水流下，玻璃門上被霧氣掩蓋，染上了朦胧。
但只要仔細看過，就能看到有兩個人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