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廉價奴隸的藝名

銅板、元寶押着益母草,又回到吃心絕對,此時,孔方姐正站在店門口焦急地等候,她一手拿着菜鏟子,一手拿着菜花,硬招和軟招都預備好了。

等到益母草三人來到她面前,她立即開口問道:“錢拿到手了吧?”

說時,拿着菜花的那只手,輕輕地搭在菜鏟子的上方。

銅板搖搖頭。

孔方姐一臉驚慌,說:“沒拿到?”

說時,兩只手立刻換了位置,菜鏟子移到了菜花的上方。

元寶點點頭。

轟隆一聲,繼那個去世的煤氣罐之後,廚房裏的一個高壓鍋也斷氣了。

益母草看到孔方姐手中的那把菜鏟子在冒白煙,也不知道是剛剛在火上烤過,還是被孔方姐的怒火給烤得滾燙的。

他感到危機降臨,連忙說:“阿姨,雖然我今天由于某些原因,拿不出錢來,但是你放心,我家裏的經濟條件确實不錯,等過幾天,我向我的父母解釋清楚之後,就會把錢給你。這樣吧,我這裏有個名牌手表,是在國外買的,價值三萬多,先寄放在你這,等回頭——”

益母草話還沒說完,孔方姐就奪走了他口中說的三萬多的手表。手表這東西,她不懂名牌不名牌,只是學電視裏的守財奴那樣,用牙齒咬了幾下,發現還硬實後,說:“嗯,不錯,确實是真貨,可以勉強抵個二十塊,還有其他東西沒?”

益母草愕然,說:“二十塊?這個價錢說得出口?阿姨,你看清楚咧,這是從瑞士原裝進口美國的,光是一根表針都不只二十塊。我平常穿着都比較随意,就只有這塊表,我戴上它,大家都說我是個少爺,沒戴,我就是個普通的路人甲。”

孔方姐大怒,啐一口道:“我呸!都這樣子了,還裝自己是個少爺呢!我沒見過哪個吃霸王餐的像你一樣厚臉皮。真是搽粉進棺材,死要面子。裝個龜兒子!我告訴你,沒錢,就等于沒臉,連飯都吃不起就不要學人家道明寺當少爺,豬鼻子插蔥,裝什麽大鼻象——元寶,鬧鬧的午餐應該快熟了,你去廚房瞧瞧——買不起化妝油,還硬要拿鞋油往自己的臉上擦,你以為随便戴個地攤貨,自己就真變成大少爺了?癞□□墊桌腳,能有多高?”

益母草還想争辯,卻見元寶聽了孔方姐的吩咐後,匆匆鑽進廚房,又匆匆跑出來,說:“老板娘,鬧鬧的便當好了。”

孔方姐說:“好了趕緊給那沒心沒肺的自私鬼送過去,跟她說,她要是餓死了,我沒地兒埋。”

元寶答一聲是,随即拿了便當,嗖嗖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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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母草的腦海突然靈光一閃,想:我如今反正已經退學了,人閑身輕,這家店剛好是老大家開的,在這裏肯定能經常見到她,我不如将計就計,借這個機會靠近她。

想到這裏,立即演技附體,噗通一聲,跪在孔方姐面前,抱住她的大腿,一邊哭一邊哀求道:“老板娘,小草錯了,小草真的錯了,請你原諒小草吧,小草實在是已經三天沒吃飯了,肚子裏住着大餓魔,才會铤而走險,冒充有錢人家,到老虎的嘴邊來聞肉味。如果你要責罰小草,小草沒有怨言,小草為了謝罪,也可以自我了斷,可是,如果小草命沒了,并不能給你帶來任何好處,相反,就沒法償還你的損失。如果你願意把小草收留,小草既能吃苦,又能吃酸,一定會為你做牛做馬,用功勞來彌補自己犯下的錯。”

孔方姐聽了益母草的話,怒火才消去了大半,說:“你是說,你要到我的店裏打工,用工錢來抵債?”

益母草重重地點頭,說:“是的,讓我做什麽都行。”

孔方姐說:“你可要考慮清楚了,到我店裏打工,我每個月只能給你五十塊的工錢,而且,你不能犯什麽差錯,否則的話,我還要倒扣你的錢。”

一聽這話,銅板、鑽石、金子、銀幣,同時點頭。

銅板說:“有可能你的工錢會呈現負增長的趨勢,從而這輩子永遠受資本家壓榨,再也不能翻身。”

益母草說:“我沒有所謂,反正我早已是流落街頭的人,再壞,又能壞到哪去呢?只求老板娘你能給我一口飯吃,再随随便便給我個栖身之地,我知道我很卑微,不要求住那種酒店式的公寓,只要有床可以躺着就行。”

銅板切了一聲,冷笑道,“呵呵,這小子說起話來,口氣跟□□一樣大,我們住的宿舍本來就只有床而已,要不你以為呢?”

孔方姐說:“銅板,你們五個人住的那一間單人房,如果擠一擠,還能不能再騰出一個床位來?”

銅板說:“老板娘,實在是擠不了啦,你也知道那是單人房,才二十平方米而已,我們有五個人住耶,元寶是睡衛生間的,我縮在牆角,一只腳都只能伸到窗臺上。你別怪我說話難聽,就算是豬仔在運送的途中,都沒有像我們那樣擠的。”

孔方姐皺起眉,說:“平常叫你們減肥,你們不聽,否則也不必這樣麻煩。既然沒空位了,如果要重新租一間,不光浪費錢不說,對大夥兒也不公平。喂,臭小子,你真的住哪裏都可以嗎?”

益母草點頭,說:“嗯,小草身份低微,不要求像銅板哥哥他們那樣高級。”

孔方姐說:“既然這樣,我家旁邊剛好有個小廟,你晚上就睡那裏吧。這樣一來,有神明保佑你,你或許将來能夠高中狀元也說不定。”

益母草想,這樣最好了,可以住在老大的家旁邊,說:“只有不鬧鬼就行了。”

孔方姐又說:“到我店裏做事,有一個規矩,就是要先取個讨喜的名銜,你的本名叫什麽?”

益母草說:“姓益名母草,老板娘叫我小草就行了。”

孔方姐說:“以後這個名字你不能再用了。我給你另取一個。讓我想想,元寶、鑽石、金子、銀幣、銅板,這些都用過了,還有什麽招財的詞?”

益母草說:“叫銀票如何?銀票是面值最大的貨幣。”

孔方姐搖搖頭,說:“不好。取名字是有講究的,不能光撿那些面值虛高的東西取。我當然也希望每一天都能賺到金條、金磚。但我們做生意的,賺的錢都是用小本小利積攢起來的。就好像銅板,雖然幾萬個銅板才能換得一錠金元寶,但是,不可能每位客人付錢都是直接給一錠元寶,相反,多數情況給的還是銅板,所以,對我們來說,銅板的意義更大。你和他們幾個相比,算是賤命一條,如果給你取太貴氣的名字,可能會适得其反,不如以賤治賤,給你取一個賤名,讓你有一種全新的氣象,這樣好了,你就叫交子。”

益母草汗顏,說:“交子?北宋時通貨膨脹的貨幣?”

孔方姐說:“對,交子最不值錢,正好可以在那些大富大貴的客人之外,另開一片新的天地。就好像街頭乞丐一樣,窮營業,富還家,捧着破碗開寶馬。”

益母草說:“多謝老板娘賜號,今後,交子必定堅守交子的崗位,履行交子的職責。”

孔方姐說:“嗯,那你可謹記了,今後你在這個店裏,只能叫交子,如果有人叫你本名,那不是在叫你,你也不能應,應了,是要扣罰工錢的,雖然你目前的工錢還是負數,但也要提防着點。”

益母草說:“交子必定會謹記于心。”

孔方姐說:“那行,小益,你今天先回去吧,等明天再過來。”

益母草聽了,擡腳就要離開,突然,腦海裏響起一個提示音:“不是在叫你,也不是在和你說話,你根本不叫小益,所以,保持冷靜,不要做出任何回應。”

于是,他剛擡起的那只腳,又原地放下,沒有再動彈。

孔方姐點點頭,說:“嗯,交子,你挺機靈,雖然剛才似乎還有點不适應,不過你總算通過了考驗。你先回去吧,明天再過來讓元寶給你做個培訓,不然你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對了,你的工錢是從後天開始算的。”

說着,她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慢吞吞地踱進廚房裏。

益母草保持高度的警覺,一直不敢動身,在腦海裏把孔方姐剛剛說過的話回味了幾遍後,确認這次她沒有設下任何陷阱給自己跳,才松了一口氣,轉身要離開。

突然,孔方姐又從廚房裏探出頭來,說:“小益,出去時順便幫我把門口的電動車移一下。”

這話說得猝不及防,益母草沒有做絲毫考慮,便應道:“欸,好的,老板娘。”

随後走出店門,正要移那輛電動車,這時他聽到孔方姐高聲說:“新人交子違背本店店規一次,扣工錢十塊,以示懲戒。”

益母草渾身一怔,仿佛胸口中了一顆飛來子彈,他摸摸後腦勺,心裏想:唉呀媽呀,防不勝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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